百里凌烟在宰相府,一直等到宫闱宴到来,原因有二,其一是怕怀安王妃想法子不让百里凌烟进宫,其二这是第一次在皇家众人面前露脸,尤为重要。

    宰相夫人亲自替百里凌烟梳妆打扮。

    “舅母,这些事让下人来就行。”

    “不行,今日是宫宴很重要,半点都不能马虎。”

    下人拿来一套蜀锦衣裳说道:“今日如此重要,小姐不如穿这身?”

    她摇了摇头:“蜀锦贵重,我不喜欢。”

    舅母拿来另一套衣裳,温柔说道:“高门贵族凑在一起,少不得要攀比,你不喜张扬,这才是最好的保命符。”

    百里凌烟笑嘻嘻:“还是舅母懂我,左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若刻意打扮反倒显得不好。”

    与此同时,怀安王府也在为进宫一事忙活,王妃为百里纤瑢备了上好的衣裳首饰,打扮一番倒不逊色皇家公主。

    “今日,你必须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许闯祸闹事。”

    “母亲,您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百里纤瑢一系紫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擎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构出几丝蕾丝花边,红艳艳的凉拌唇,像是诱人的樱桃。那白色的肌肤,像梅花似的柳眉青青燃放,带上翡翠耳坠,高贵的身姿,裙子绣着梅花,穿着绣花鞋,带着流苏,脸上透着高贵。

    所有高门贵族,凡叫的出名字的都受邀参加宫宴,皇家的宴席,自然是要有皇室的威仪才能称得上是一场盛世的华彩,宫里的大殿里人山人海。宫人们指引贵族去到对应身份的座位上,王爷们在一等座,余下的官眷在二等座,唯有两个上等座空着。

    不一会,总管太监安卓:“太后娘娘驾到!”

    “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慈祥庄严道:“都起来吧,今日就不必拘礼了。”

    先帝德妃所出的二皇子,现如今的宁安王问道:“敢问皇额娘,怎的不见皇弟啊?”

    太后脸色突然变了,总管安卓看着眼色说道:“王爷,在这紫禁城,要称陛下。”

    “哦?难不成当了皇上,他就不是本王弟弟了吗。”

    太后笑了笑没有追究:“陛下国事繁忙,晚些再来。”

    百里纤瑢左看看右瞧瞧,偷偷来挨着顾蕴说道:“母亲,百里凌烟竟然没来。”

    顾蕴啧了一声:“来不来关你何事,一会你们几个兄弟姊妹拜见,记住母亲教你的话,别出差错。”

    百里纤瑢爱闹小性子,眼看怀安王妃又要碎碎念,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外头喊到:“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宫宴上,灯火辉煌,金碧辉煌,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穿龙袍的皇帝,头戴皇冠,面如古铜色,眼睛里闪射着睿智光芒。

    “平身吧。”

    随即皇帝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不要拘礼了,快坐下歇会。”

    安卓拍拍手道:“开席!”

    宫人们排成一排,循规蹈矩的端上一盘又一盘菜。

    随后百里氏的子孙,按照男女各列一排。

    “孙儿们,拜见皇祖母,祖母慈安。”

    “看着你们个个出类拔萃,哀家是真的老了。”

    下人拿上礼物,太后给男子备的是玉佩,给女子备的是发簪:“哀家礼佛多年,素日节俭无贵重之物,你们可不要嫌弃喔。”

    众人:“孙儿多谢皇祖母赏赐。”

    此时安卓道:“回禀太后,多了一个簪子。”

    “哦?玉佩四枚,发簪五个,怎么会多呢?”

    百里奚道:“回皇祖母,凌烟姐姐还没来。”

    皇上此时打岔道:“话说,朕也是第一次见你们,都叫什么?”

    而后他们开始挨个介绍自己。

    “怀安王府百里言。”

    “建阳王府百里策。”

    “宁安王府百里奚。”

    “怀安王府百里纤瑢。”

    “建阳王府百里鉴。”

    “宁安王府百里嵘。”

    “建阳王府百里柒。”

    太后笑了笑“哀家真是糊涂了,还真是少个人呢。”

    “这第一次宫宴就敢迟来,到底是何人?”

    百里奚:“凌烟姐姐想来是有事耽搁了。”

    百里言:“长姐七窍玲珑,皇祖母见了必然会喜欢她。”

    太后哈哈大笑:“是吗?那哀家倒要看看,今日能否见到她了。”

    百里策说道::“我倒是没见过这位表姐,只听说她貌比天仙,就连陛下宫里最美的贵妃娘娘,还要美上三分呢。”

    总管安卓再报:“宰相大人到!”

    百里凌烟跟至秦义身后,穿着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肩里面乳白搀杂粉红色的半裙上绣着花丝,白的蜻蜓有着雪白的绒毛,显出玲珑的身姿,一身秀发,头戴银白玉簪子,面覆纱巾,宛若天女下凡。

    “老臣参见陛下太后,今日来迟,实在罪过。”

    皇帝道:“无妨,您正好赶上时候,这位是…?”

    他示意百里凌烟自己上前解释,只见迎面走来一女子,白衣飘飘,戴着面纱。一双清澈的眼睛,和白皙的额头露在外面,气质清冷,青丝随风。虽然看不到相貌,但是凭露在外面的额头和眼睛看,是个极美的女子。

    她慢步上前,轻声道:“臣女百里凌烟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一旁的百里策围绕在她身边看了又看,调侃道:“都说你美若天仙,为何戴着面纱,难不成传言是假的。”

    “世人抬举,传言本就不足信。”说着说着她摘下面纱,就连太后也忍不住夸赞。

    “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太后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你的姊妹们都已按照规矩,喊哀家一声皇祖母,你还不改口吗。”

    “那是弟弟妹妹已收过礼物,臣女还未奉礼呢。”

    皇帝道:“你还备了礼物?”

    紧接着下人将物品呈了上来:“臣女想来太后一生,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所以就绣了一幅百鹤图奉给太后。”

    她将百鹤图从下人手中接过,双手奉上道:“孙女百里凌烟,亲手呈上百鹤图,愿祖母长安常乐。”

    太后笑逐颜开:“你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太后从发髻上取下一枚发簪,插入她的发间。

    “这是凤蝶鎏金银簪,是当初先帝赠与我的,如今就送给你了。”

    太后转头问道怀安王:“孩子多大了?”

    怀安王恭敬道:“回皇额娘,烟儿还有两个月便要及笄了。”

    太后笑了笑:“那正好啊,百里孙辈第一女,身份何其尊贵,及笄礼便在宫里由内务府操办吧,你们夫妇觉得如何啊?”

    怀安王和王妃立马弹起来:“谨遵皇额娘旨意。”

    “多谢祖母厚爱。”百里凌烟弯弯的笑眼,让人没法不喜欢。

    接着大家各自入席,天然居受邀献艺纷纷入场,缤纷的手姿像婀娜的花朵,绽放在灿烂的金色中,幻化出慈祥庄严和典雅纯净,这种美,是那样清澈而纯净,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百里策:“母妃,为首的那个舞女我喜欢。”

    闲亲王妃:“喜欢便喜欢,看看就行了,平日不管你,可自己也要懂点分寸。”

    天然居照例献上一曲长袖舞,全是技巧又新颖,皇帝大悦激动道:“好一个天然,当得天下居名。”

    “陛下谬赞,今日献丑了。”姝予恭敬有礼,从无半分逾矩。

    皇帝眯了眯眼问道:“朕听说太常寺三请四请才让你答应,进宫献艺很为难吗?”

    姝予低头道:“太常寺多番邀请,我家主人不答应,民女只是个讨生活罢了。”

    “罢了罢了,都下去领赏吧。”

    歌舞结束后,皇帝因还有政务处理便先行离开,太后言明,今日宫宴醉酒者可在宫内厢房小憩,等酒醒了再离开。

    御花园后的假山极为隐蔽,百里凌烟从宫宴出来便到御花园透透气,谁料撞见了他:“今日太后娘娘独赏你一人,可见是喜欢你的。”

    百里凌烟被吓了一跳,随后眼神指使兰泱去望风,留下二人独自交谈:“魏将军在角落里看戏,可还觉得过瘾?”

    “自然过瘾,瞧着你说谎也不脸红心跳,信手拈来,我都自愧不如,倒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了。”

    百里凌烟邪魅一笑:“将军放心,对你,我从不撒谎。”

    此时迎面吹来阵阵微风,他似乎从没近距离的看过她的容貌,倒真应了他们说的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瞧着落叶缓慢掉在她的青丝上,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将落叶从她的发丝间拿了下来。

    “你瞧,落叶降,东风起。”

    “是啊,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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