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镇国将军从边境返程的消息传来,就这样等啊等,盼啊盼,比预估的日子还晚了几天,不过大家都以为是行军艰辛,所以耽搁也是正常的。

    顾不上歇息,又加速进宫,汇报边境的情况,议政结束出来后,已是傍晚。

    樊国百姓都在赞颂镇国将军的功劳,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有许多官员送礼踏破门槛,想要让自家女儿嫁进来,可这通通都被他拒之门外。

    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出门,什么消息也不曾传出来,百里凌烟自是体谅考虑,觉得他出征在外定是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夜以继日的操劳,自然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又过了几日,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即使是休养,也总会有人传点什么,可竟半点消息也没有,甚是奇怪,百里凌烟也派人递过拜贴试探,可全都被被驳回了,好生奇怪。

    “梅知,找人到将军府四周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梅知:“好的小姐,奴婢去安排。”

    梅知走后,百里凌烟拉着兰泱问:“你往日这么八卦,可有在外头听过什么消息?”

    “小姐,近日好生奇怪,似乎没有人知道魏将军的行踪,就连南平县主那边也还没见过将军,要按照她的性子,合该倒贴上去才对。”

    百里凌烟顿时头脑风暴,还是觉得不对劲,按照南平县主的个性,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去见他,只怕恨不得日日亲近。

    梅知带着消息回来:“小姐,遵着您的吩咐到左邻右舍都打探过了,说是将军府这几日只有下人采买,连将军的影子也不曾见到,而且府外一直有女使守候,听人说是因为近日,无数官员想来拜访,女使在外抵挡着官员们比较好说话。”

    兰泱随口一说:“该不会是魏府不同意您入门,把将军给囚禁起来了吧?”

    兰泱脱口而出的想法,就连梅知也开始紧张,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可能但也可能的原因。

    这下百里凌烟可坐不住了,立刻套了马车,刻不容缓的赶去将军府,她只有亲眼见到他才能放心,她想知道事情的起因,更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才有了如今这番局面。

    马车快速抵达将军府,百里凌烟下车后抬头看了看将军府的牌匾,这是她第一次来。

    府外的女使道:“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可有盖过章的请帖,若没有,将军今日是不见客的。”

    梅知呵斥道:“大胆!这是长宁郡主。”

    小女使头回遇见郡主,更是被梅知吓得有些惶恐,按照先前官员都是好说话的,大概害怕还有一种原因是,下人们都听过长宁郡主的名号,甚至默认她便是未来的将军夫人,所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需慎之又慎。

    “奴婢拜见郡主,郡主恕罪,实在是将军吩咐过,谁来都不见。”

    百里凌烟没有耐心,再好言好语的跟她商量:“你若再拦着本郡,仔细着你的皮!”

    话音一落,让人听着直打寒颤,梅知道:“劳驾您带路。”

    女使吓得点了点头,便立马领着她们进府,带着她们来到将军的主院,院子外还有护卫守着。

    女使道:“林护卫,这是长宁郡主,奴婢没法拦。”

    魏禾的手下,也是将军府的护卫长林圩,林圩见状便点头应和,让女使先行离开,而后他下跪拜见:“属下林圩,拜见长宁郡主。”

    梅知:“林护卫,我们郡主只想见将军一面,先前也递过拜贴,并不是想刻意为难你们。”

    林圩铁面无私:“将军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属下得遵从主家命令,还请郡主见谅。”

    林圩跪拜时,百里凌烟并没有让他起身,所以他识相的在跪着回答,直到百里凌烟说出:“本郡只看一眼,不会过多打扰。”

    这是百里凌烟最大的让步,可林圩是一根筋脑袋,死不退让:“郡主恕罪,属下不能让您进去。”

    百里凌烟的耐心已经耗到极限,她看着林圩身旁挂着的佩剑,出掌向上击,拔出剑抵着林圩的脖子,怒吼道:“再不让开,本郡今日便先取了你的脑袋!”

    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此时里屋开门,传来一句话:“若再不让你见我,你岂不是要把这将军府拆了。”

    没错,是魏禾,他在背后紧紧注视着百里凌烟,目光中是满满的爱意和柔软的情怀。

    百里凌烟手中还紧握着剑,见到他的那一刻,又惊又喜,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说些什么,可见到他便如鲠在喉,好多话不知道该先说哪句。

    魏禾一步步走近她,主动伸手将她手中的剑接过,可百里凌烟似乎还没回过神,手中死死抓住剑柄,魏禾再次温柔出声:“该放手了。”

    百里凌烟缓慢放手,魏禾将剑递给林圩,林圩开口道:“属下告退,稍后让人将药送过来。”

    百里凌烟一听这句话,心里顿时慌了,带着疑问道:“你…你受伤了?”

    魏禾扯了扯嘴角,手指轻轻拂过百里凌烟的发丝,温柔的动作仿佛描画着诗意的画卷。

    “行军打仗,哪能不受点伤啊,本就不碍事,只是回程太赶便复发了,不是什么大事,不想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才决定封锁消息。”

    百里凌烟她本就生得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此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一把顺势抱住了他,有时候拥抱也是一种无声的告白,这是她第一次不顾礼法。

    她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滴落:“就不能派人给我报个平安?”

    魏禾的心疼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醇厚的声音安慰道:“这事是我欠考虑了,起初是想让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却疏忽了你。”

    百里凌烟擦干眼泪,昂首挺胸道:“今日是我逾矩了,见到将军平安,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魏禾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身量纤细,就像在抱一支小猫软塌塌的,有时候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你知道吗,从前我打仗是奋不顾身的,可如今我多了个软肋,在边境时我常常在想,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待如何…要是让别人来照顾你,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当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的眼底都浮现出笑意,仿佛是一种默契的沟通。

    百里凌烟心疼道:“从前我不敢轻易交心,后来却让你入了棋局…”

    魏禾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魅惑:“倘若我说,是我甘愿做你的棋子呢?”

    百里凌烟惊讶的看着他,他笑了笑又说道:“你既设棋盘,必是以身入局,我又岂会隔岸观火。”

    这让百里凌烟心里又多了一份坚定,直到梅知咳嗽了两声,百里凌烟才推开他。

    “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百里凌烟临近到了门口,他大声道:“再等些时候,便是花轿上门。”

    到了马车上,梅知才开口说道:“奴婢从未见过小姐在外哭过,从前…”

    百里凌烟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应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因为心疼我的人早就不在了,可如今不同了。”

    梅知看着她一路苦过来,更知道今时今日,所得绝非易事,所以真心希望有一个,能跟她共同分担喜怒哀乐的人。

    半途中,马车被人用身子拦了下来,梅知探出头道:“你不要命了,竟敢拦长宁郡主的马车。”

    来者一男一女,女的急切道:“奴婢从宫中来到知语轩,无奈未寻到郡主,出此下策,得知郡主行踪,特意来寻郡主。”

    百里凌烟并未露脸,出声问道:“过来吧。”

    宫女立马上前,梅知下了马车,宫女附耳告知梅知,梅知了解后,身手敏捷翻上车。

    “宫中出事了,太后去广灵寺祈福,皇后娘娘被幽禁了。”

    宫女带着哭腔再次道:“宫中人心险恶,实在是找不到人信任的人,求郡主帮一帮我家皇后。”

    百里凌烟还是不曾露面,只听到她安排:“传信给兰泱,派人骑快马去广灵寺请太后,即刻进宫。”

    百里凌烟尊至一品郡主,可随意出入宫中,马车直驱紫禁城,到了中宫门才下车步行至景仁宫,宫外有禁卫军看守,显而易见是被下令禁足。

    “无皇上口喻,郡主不得入内。”

    长宁郡主眼神狠厉:“陛下允我随意出入宫中,指的可不是一处,而是整个紫禁城,抗旨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禁卫军看守的人开启头脑风暴,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还是让百里凌烟进去了。只见皇后不再身着华服,一身素衣,脂粉钗环全都没有,看上去十分憔悴。

    皇后一见到百里凌烟,立马上前握住她的手:“长宁,你来了,您可一定要帮本宫,本宫真的没做过啊。” 皇后声泪俱下。

    “皇婶别担心,不急于一时,务必将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百里凌烟安抚着皇后的情绪,亲手倒了茶放在旁边,只见皇后道:“吴美人怀胎六月,安胎药一直是本宫吩咐太医院调配的,原本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流产了…陛下查出是药渣的问题,可本宫绝不会拿皇嗣作恶的。”

    “凡做过必留痕迹,只要皇婶没做过,必能找到证据,以证清白。”

    “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你是不见当日形势,陛下龙颜大怒,丝毫不听我的解释。”皇后神情慌张

    “皇叔失去孩子,必然十分痛心,情急之下责怪于您也是正常的,皇婶切不可自乱阵脚。”

    百里凌烟思量一番,又道:“宫内四方天,鱼目混珠,她们就是抓住这点才敢胡作非为,长宁会尽量帮您,您这段时日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劳心伤神。”

    皇后点了点头,百里凌烟才放心离开。

    宫女道:“娘娘需保重凤体,好在长宁郡主来了,咱们也有个人帮衬。”

    皇后痛心疾首:“从前日子过的还有些盼头,陛下待本宫也是真的好啊…怪只怪本宫粗心大意,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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