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姝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忐忑地望向王夫人,王夫人本就心虚,一接受到这个眼神立马讪笑着站出来,“是我,我心疼筝华每日如此拼命地修行,想着让覃姝这丫头给筝华煲点补汤。”

    “覃姝又不是膳房的丫头,你就这么放心都交给她?”王邕暗含深意地看向王夫人。

    眼见这火竟然烧到王夫人自己身上了,她紧张地握紧帕子,强颜欢笑道:“覃姝向来是手脚利落的,我自然很放心。”

    王邕冷哼一声,“旁人不知道你对筝华什么态度,我还不知道!亏得筝华一直对你百般孝敬!”说完,他瞪大眼睛,对着覃姝施加威压,“贱奴!还不快说出真相!”

    覃姝没有修炼过,被这施加的威压一弄,一股铁锈味翻涌在喉咙里,她咬紧牙关,一下子跪在地上,颤抖地拿出来装有泻药的纸包,“是泻药!泻药!王夫人气愤二小姐给您寻妾室,就想给二小姐吃点教训!”

    王邕卸下了对覃姝的施威,转而问向满头大汗的王夫人,“泻药?”

    王夫人见覃姝把她卖得干净,怒火攻心,手指指着覃姝抖个不停,“你个贱婢!胡说什么!”

    看着这场闹剧,王筝华心中畅快,又有些怜悯地望向覃姝,哎呀哎呀,被赶出府了,她的那些诺言当然不作数了呢。

    “老爷明鉴!是夫人一直威胁我,如果不干就把我赶出府!”覃姝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邕对着王夫人好一顿冷眼,转而看向覃姝,想着这丫鬟如此威逼利诱便背叛主子,想来不是个好货色啊。

    正当王邕想要说些什么,覃姝又边落泪,边说道:“可怜我的小姐,心里跟明镜一样,却……”

    王邕眯了眯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筝华眉心一跳,就接受到覃姝期期艾艾的目光,覃姝哭得更厉害了,“老爷知道的!奴婢是爱慕二小姐才入府的,所以对二小姐忠心耿耿!所以夫人一与奴婢说,奴婢就告知小姐了。”

    “可小姐……小姐她说让我随着夫人去做吧,只要能让夫人消气顺心,也算是尽孝了。”

    王夫人震惊地望向王筝华,王筝华此时也很懵逼,她努力控制嘴角的抽搐,按理说,这番话是那么有利于她,可她心里怎么就是不得劲呢。

    王邕欣慰地看向王筝华,又气愤地指着王夫人鼻子骂道:“有如此孝顺的女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啊!”

    王夫人低下头,沉默地抿唇,“不过,不过是泻药,我又没有下死手。”

    “闭嘴!”

    “老爷放心,奴婢对小姐忠心不二,所以泻药全部进了奴婢的肚子里!”

    “你还算个忠仆。”王邕欣赏地看了眼覃姝。

    王筝华:“……”

    覃姝不卑不亢地道谢后,林德福觉着这事情的重点是不是有些偏移啊,他淡淡地看着覃姝,“那就继续说吧,你在膳房看到什么了吗?”

    现场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覃姝皱了皱眉,“当时,奴婢正在往汤碗的边部涂抹泻药,然后膳房的门突然着火,我顾不上别的,就急忙想要逃出去!但是,在逃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往西南方向跑了,可当我跟着他时,他在拐弯处消失了。”

    “你有看到他的脸了吗?”

    “未曾,只是一个背影,像是个……男子。”

    林德福与王邕对视一眼,都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吩咐下去,都把嘴巴闭牢了,不许透露分毫,对外就说膳房用火不当才走水了。”王邕咬紧后槽牙,“带人去请巫临阁的人来!一定要把天灵珠夺回来!”

    “是!”

    看到王夫人被罚禁足,王筝华挑了挑眉,她扫了一眼覃姝,低眉顺眼的模样却生了颗七巧玲珑心,不过她这么一大早来放药,都未曾提前告知她,莫不是真把王夫人当主子了。

    她附耳说道:“跟我过来。”

    覃姝点了点头后却支支吾吾的,似有些惊慌,“其实我涂泻药是涂在夫人专门用的镶金碗那里的,我明晃晃摆在桌上的,不知道有没有烧毁,不然……”

    王筝华听了这话便哽住了,她突然有些心疼王夫人,“那你刚刚还真是说谎话不脸红。”

    看到覃姝投来的害羞表情,王筝华无语地偏过头,“爹爹,覃姝当时放药的时候,突然遇到大火,怕是现场都未收拾干净,为了母亲和王家的清誉,让覃姝先进去收拾干净,再让巫临阁的人查看查看吧。”

    王邕点点头,“还是你识大体啊。”说完,他叹了口气离去了。

    覃姝低头行礼后,得了王筝华的应允便走进有些烧毁的膳房,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你今日的事情办得不错啊。”

    覃姝略过王筝华探究的目光,“不过是替您不平,想要让王夫人自讨苦吃,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给她来个大的教训。”

    王筝华凝视着覃姝,不想放过蛛丝马迹,“我是说你脱身的手段不错,既利用了我,又让我挑不出错。”

    “不过,你还是小心吧,你以为大名鼎鼎的安阳公主,当真会被处罚吗?不过做个样子罢了。”王筝华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她的背后是偌大的皇室,可你呢?”

    “小姐说话好生分,姝儿是您的人,当然这背后是您啊。”覃姝咧开嘴有几分傻气。

    “希望你活到我上灵剑派的时候。”王筝华扬了扬红唇,“但——若你就是这个贱命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

    “你怎么还出这么多汗,看来吓得不轻啊。”

    “奴婢还是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事,难免紧张。”

    “呵,还以为你有多出息。”王筝华心里松了口气,像平常一样嘲讽了几句。

    覃姝笑着点头,连说了几句恭维话,便以还有活干为由离开了,纯良的笑容便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消失,让王筝华放下警惕,觉得她就是个只会耍赖泼皮的傻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今日一事过,往日还想使什么心眼就困难多了。

    她进入房间,关上门,才好似放松片刻,身子沿着墙壁往下滑,喘了口气才堪堪拿出那一捧她从火场中拿出的襄燃珠灰烬,这是她从黑市买来的宝贝,只一颗珠子便可燃起熊熊焰火。

    只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一次性小把戏,在黑市也价格便宜,多为达官贵人办上焰火戏为宴会助兴,但因为制作一颗襄燃珠,需要被天道滋养的松絮山泉水炼制,过了一柱香即刻消灭,但一柱香内只有元婴以上的修为才可灭。

    王邕他们并未往这边想也并非是什么见识短浅,而是惯性的思考,覃姝想起那日将王筝华准备的丹药呈递给王邕时听到的一些闲聊。

    “把那药放这里就成。”王邕拍了拍桌案。

    “是。”覃姝回答道。

    “这又是筝华在外搜罗得宝贝啊。”穿着墨绿长袍的男人笑着打趣,“王家有如此孝顺聪慧的后人还真是有福气啊。”

    王邕自豪地笑了一下又开始哀声叹气,“筝华确实优秀,不过嫡系这一脉也就她那么一个,这些年,旁系的一些臭虫可动作不少啊。”

    “可不是,我可听说那王文杰可是四处招募勇士,很多都是元婴修为啊。”

    “是啊,元婴啊……”

    覃姝谨慎地微微打开一道门缝,几次确定无人后,才移开床铺上的床板,小心掏出里面泛着银光的天灵珠,打量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上古神志录》曾言,天灵珠能让人起死回生,又能让不能修炼的人洗髓重炼。不愧是秘宝,她找了许久才发现画卷后的密室,王邕还放了苍狗来看守。

    苍狗只以人肉为食,要想引开它,真是费了她不少精力。

    覃姝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撩起左袖口,她往嘴里塞了一块布,另一只手小心地一点一点揭开左手上泛着白光的布帕。

    为了不让血腥味弥漫,她特意用了朱锦纱,只不过如今那块皮肉已经与纱布黏在一起,黑色的脓水一滴一滴渗开,覃姝死死咬住嘴里的麻布,疼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半刻钟的时间,她笨拙地给左手缺了块肉的地方涂好了药膏,但还要继续裹上朱锦纱,即使安睡时也不能摘下。

    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不断喘气,现在动手已然是最好的时机,应该在过段时间,灵剑派的人就要来了。

    她这个人,向来只打有准备的战。

    “覃姝!有贵客来了,二小姐在梳妆,你快些去服侍!”

    “来了!”覃姝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心中却疑惑这贵客到底有多贵,王筝华竟然这么看重,还要特地梳妆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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