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珠和金来富也翘首去瞧,不禁问道:“爷,这店家不会真是卖假货的吧,一个姑娘也没必要说假话。”

    白柳生摇摇头,“谁说姑娘就没必要说假话,万一是对家特意找来的呢!”

    “还能这样!”三珠惊了惊。

    白柳生吃了盘里最后一口酥,又道:“寻常未出阁家的富贵小姐,哪个出门不带家丁婆子,这位小姐身边就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丫鬟陪着,你觉得正常吗?”

    “爷是说......这两个姑娘是个骗子?”三珠震惊。

    “我可没说,也没准是真看错了,毕竟象牙这种东西,在屋里看和在外头看完全是两个样儿。”

    三人继续瞧着,只听那面道:“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我不和你说。”

    老板抚了抚掌,笑道:“小老儿就是这家店铺掌柜的,我们当家的您怕是见不着,也不能见。”

    “怎么着,你们当家老板还能吃人?”小丫鬟梗着脖子问道。

    老板仍旧笑道:“吃人倒不会,只是真闹到我们当家的那去,你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要我说啊,咱们就事论事,何必把事情闹大呢,你们给我们赔个礼,拿了东西走人,我们继续做生意。”

    看老板这架势背后也是有大佛,白柳生不禁看了眼“海棠轩”的牌子,暗暗记在心里。

    白柳生虽然在京城并不涉及玉器、象牙首饰的生意,但也免不了要和其背后的人打交道,京城的生意场远比楚州要复杂的多。

    小姐和店家到底谁是苦主,还真说不准,但白柳生难免要留心几分。

    权势利益交杂在一起,更是如漩涡一般。

    白柳生瞧了瞧日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道:“走吧。留心打听着,看到底怎么回事。”

    三珠和富贵连连点头,最后瞄了一眼人群,跟着白柳生动身进宫去。

    ***

    白柳生入宫时候好,也是刚刚散朝,东华门口早就有引路内监等着。

    因皇宫地气甚暖,一片迎春已经开了。

    原先白柳生都是在赶在冬月近新年时候进宫,只见过御花园盛开的红梅,雪梅,未见过早春时候花开,便多看了两眼。

    内官眼睛尖锐,赶紧解释道:“这迎春是近两年栽培的,因为后宫里有位娘娘甚爱迎春,只是太后娘娘觉得这花小气,不适合进御花园,便栽到了官道两旁。”

    白柳生点点头,呵呵笑了笑,“原来如此。”

    白柳生知道官家有位甚为宠爱的妃子,势头快要盖过皇后娘娘了,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

    但这种事听完也就过去了,他也并没想多打听,毕竟是内闱之事。

    从东华门距太极殿还有些距离,行至一半之时候,白柳生竟然见一个文官模样的男子远远走来,模样有些眼熟,似乎见过。

    二人迎面而过,白柳生仍未忆起那人是谁,但只觉得心中顿时不畅快。

    美貌的女子,英俊的男人白柳生都见过不少,但他仍不得不赞那人相貌,一身文官鹤服穿在身上,笔挺而俊朗,大有文官清流之相。

    白柳生不禁回身而望,但那人身形并未动摇,一路往东华门而去。

    白柳生敢断定,自己绝对见过这人,但却仍久久想不起来。

    “内官大人,劳烦请问,刚刚过去那人是谁?”

    内官也回首一望,才答道:“您是说方大人吗?他如今在谏院就职。”

    白柳生神色一顿,直接问道:“是叫方永吗?”

    内监笑笑;“是,正是。侯爷认得方大人?”

    白柳生之前只透过窗户远远见过,面对面相见也只有一次,他没顾得仔细瞧方永长相,今日一见倒不觉得惊叹。

    只是这一见,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侯爷是认得方大人吗?”内监忍不住打探。

    白柳生扯着嘴角去牵强笑笑:“应是见过,觉得面熟。”

    “是呢,侯爷和方大人都在楚州待过。”内监笑了笑,“侯爷要是和方大人认得倒好,如今方大人是御前红人,虽然是去年才入仕,却深得咱们陛下信任,可不一般的很呢!”

    白柳生只得应付着笑笑,“那可真是前途无量。”

    白柳生忍不住又回头去望,却发现方永早就出了东华门。白柳生心里堵的难受,深吸了两口气,才稍稍缓过来。

    再往前走了一会,才过了官道,但内监引着白柳生往另外一处去,“白侯爷,今儿陛下在御书房见您。”

    白柳生点了点头,以往都是在太极殿的,御书房倒是头一次。

    大约是瞧出了白柳生的疑惑,内监笑着解释:“陛下在御书房刚和方大人说完话,每次下朝陛下都会多留方大人一会。”

    白柳生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还真是看重方大人。”白柳生说完,忍不住再打听:“方大人看着年轻,不知道娶亲了没有呢?若是没有我倒有心给撮合撮合。”

    内监微微一笑,“还未娶亲,但家里给没给张罗,小的就不知道了。方大人长的俊,现在又是御前红人,估摸着也不犯愁亲事。”

    内监并没透太多消息,只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

    待快到了地方,白柳生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内监,“多谢内官大人引路了,我家有一远亲,正是待嫁年龄,前一阵正托我给寻摸个好人家,我看方大人就不错,还请内官大人给多留意着,方大人亲事要没定下来,我就牵个线说合说合。”

    内监收了银子,轻笑了两声:“使得使得,小的一定留心,要是能成也是件积福的好事。”

    “是,内官大人也给保密着,毕竟没成的事儿不好往外说。”

    内监连连点头只道:“这是必然的。”直到御书房门口,才又道:“我就给侯爷引路到这里。”

    白柳生也客气点头。

    白柳生站在门口,没一会通报的内监就出来了,躬身道:“侯爷里面请。”

    官家正在御案前批奏折,见白柳生进屋,才撂下朱笔。

    官家如今已入花甲,平时看来就是个乐呵呵的胖老头儿,实则却是杀伐果断,手段老辣。

    待白柳生请过安,陛下才和颜悦色道:“不必这么急着进宫,家里安置妥当了?”

    “回陛下,已经安置妥当了。”

    陛下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我听说你上次匆匆回去,还受了伤?怎么回事?”

    白柳生倒没细说,只答道:“是受了点小伤,我贪近路,正赶上山崩,给埋雪里头了,现下已经没事了。”

    陛下笑了笑,“没事就好。”随即陛下赐了座,让白柳生坐下。

    “你来的迟了些,不然正好能碰见方永,他也是楚州出来的,你们认得吗?”

    此时陛下贴身内监正好过来伺候茶水,抬眼轻看了眼白柳生。

    白柳生轻笑了笑,然后摇头道:“还真不认得,但入宫时仿佛碰到了,看着面相俊,就多问了句内监。”

    陛下食指点了点白柳生,哈哈一笑:“你倒也看长相。”

    白柳生也跟着一笑:“宫里难得见到这么年轻,长相又俊的大臣。”

    陛下拾起盏,吹了吹七八分烫的茶,随后道:“侯府的欠朝廷的账也算还完了,现在也算脱了罪名,你也该在朝廷任个什么官职,朕一直想着封你个什么官合适。”

    白柳生起身道:“这本就是侯府的过错,柳生不过是为父弥补一二。”

    官家摆摆手:“本就答应你的事,朕也该说到做到。就同你父一样吧,担任盐铁使,兼管银通铁锡。”

    白柳生赶紧起身谢恩,官家却示意他坐下,又道:“你之前一直做布匹生意,大可继续做,如今朕身边有经商头脑袋也只有你一个,国库充盈还要依靠你。”

    官家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往每年上交国库的银子,以后也要只能多不能少。

    官家点到为止,只乐呵呵的笑了笑,“快坐下吧,只要你做得好,旁的事自然也不必提。”

    白柳生也知趣,点头道:“多谢陛下抬举,微臣必肝脑涂地。”

    正事儿完了,陛下又与白柳生闲聊家中事,又唤人来道:“给东阳侯上茶啊,朕只顾着说话忘了,你们也不留心。”

    官家贴身内监海明赶紧道,“老奴的疏忽,这就去备茶。”

    官家收回眼神,继续道:“家里还好吗,你那继母跟你还和善?”

    白柳生不敢乱答,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得避重就轻模棱两可道:“原先的事儿陛下也知道,若真像亲娘一样对待,微臣也做不到,当长辈尊着敬着吧,只要她不像十几年前一样,微臣也没话说,毕竟是和我父亲相处了十几年。”

    官家点点头,“听说你家四妹和赵阔不太平?”

    看来官家十分留心东阳侯府的事儿,白柳生也不敢扯谎,只能如实道:“昨儿还闹了一场,微臣想着,先让四妹在家住一阵,过几天微臣再去调和,只是赵阔下手太狠,给微臣四妹都打破了头,再怎么我这当兄长的也得找赵阔说道说道。”

    官家听过,笑着点了点头,“你若是因为家事去找他,朕也不好插手过问。”

    白柳生明白官家的意思,只道:“是,微臣找赵阔也只为了家里事。”

    官家又与白柳生扯了几句闲话,便让他回家去了。

    ***

    东阳侯府,东篱阁。

    林玉将用完早饭,冯老夫人就到了东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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