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洞火组织的隐蔽性,胡洛没有开口邀请安途同行。没想到罗塞尔先问了,得知是她们在进入缝隙前就认识后,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组队。按罗塞尔的说法,缝隙世界遇到现实世界认识的人概率很低,相遇就是缘,一起行动还能多份安全。

    其实安途在迷雾遇到胡洛时就想跟她一起了,但胡洛说自己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他跟着去就是不懂事,人家愿意帮胡洛不见得也愿意帮他。如今听到罗塞尔开口邀请,他期待地看向胡洛,希望她能同意。

    对这个提议胡洛很心动,她看安途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同意,于是和祁奇简单商量了一下,三人小队成立。

    但安途并没有和她们一起行动,他比胡洛和祁奇到的更早,并找了一处合适的住处居住。罗塞尔还要带着胡洛和祁奇回住所休息,虽说她不反对她们找到熟人组队,但也不会随意暴露洞火的存在。

    因此,他们先和守卫队的人商量了一下怪物副产品的分成,安途没什么事,就留在守卫队身边等他们分割怪物。随后胡洛和安途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胡洛和祁奇就跟着罗塞尔一起离开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安排还赶得及吗?”胡洛还记得刚刚罗塞尔频繁看表,害怕会耽误什么事。

    没成想,罗塞尔并未开口,说是要回基地后再跟她们说。

    鸣神岛的洞火基地隐没在一片类似的小洋楼之间,罗塞尔还说这一栋楼都是洞火的,小院里还种着紫藤萝,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洒脱和从容。

    推门进屋后,胡洛看到大厅的长桌前围坐着一群人,他们闻声转过头,神色各异。有人带着审视,有人面露不屑,还有一些人没什么情绪,似在观望。而主座上的人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他眼睛眯着,带着一个单片眼镜,让胡洛看不透他的情绪。

    这里的人大多穿着和罗塞尔风格类似的衣服,其中唯二穿着旗袍和马褂的两人就显得十分惹眼。

    但胡洛没能看太久,因为坐在主座上的人开口了:“这就是胡洛和祁奇吧,幸会。”

    她们完全没有作好直面这么多人的准备,罗塞尔在外面并没有提及她们在进屋后会面对什么,好在胡洛会闲扯:“你们好,很荣幸有这个机会站在这儿,只是很抱歉,我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十分有礼貌的回复,这话里隐含着对他们自我介绍的期待。

    “你不需要认识我们。”主座左侧,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不是很好听。

    对于这不太客气的回答,胡洛倒也没有恼火,只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你们就算介绍了我也记不住。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大家都省事儿。”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主座上的人说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有人有介绍就会显得多余。

    不过能坐主座的人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他开口说话,声音慢条斯理的,没有卡顿,吐字清晰:“不要那么大的敌意嘛,大家都是同事,以后少不了互相帮助。”

    这句话将二人各打五十大板,既没有偏颇胡洛,也没有为那个面具男说话,顺势将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但胡洛心里有些不服气,她不过是想让对方都做个自我介绍,是那个面具男莫名其妙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她才反击的。明明是他们洞火看中她身上的某个筹码,却没个求人的态度,看着这群人胡洛突然很想念凡妮莎,还有还有既会疗伤又会煲汤的丽姨。

    不过心里不服气也得忍着,在他们的地盘,地位最高的人都给台阶了,她再不从这戏台上下去,那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您说得极是,我在鹿与村和柴村,没少受到凡妮莎和村长的关照。因此我对与大家的见面一直充满期待,有什么您就吩咐吧。”胡洛笑着夸他们的同事,也不管他们自己是否能感觉到被内涵。再说就算他们感觉到也无所谓,她说的是实话呀。当面夸同事而已,他们应该不至于急眼吧。

    主座上的人依旧平静,胡洛夸奖的人都是他的麾下,自己人得到夸赞他当然会高兴。于是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倒是比刚刚更加真情实感了。

    他们最后还是做了自我介绍,而胡洛果真没记住几个。

    听着他们的大计划,胡洛忍不住举手示意,主座上的赛里斯示意她讲。

    “在来的路上我们就遇到了意外,我、祁奇和一个男人一起杀了一只逃窜到广场上的怪物,你们说的那些让我出名的计划我看不用讨论了吧,这项壮举应该足够出名吧。毕竟,我从罗塞尔那儿得知,怪物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迷雾。”胡洛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肯定更多放在怪物出逃上,没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所以还请各位在引导舆论的时候,将这两件事绑在一起。”

    “仅绑定在一起还不够,”穿马褂的男人叫沙池上,他觉得胡洛的计划还差点意思,“还要让大家把重点放在救人的新人身上,而不是放在怪物出逃的恐慌上。只有足够高的讨论才能让胡洛和祁奇引起寒云的注意力,这会让她们得到比其他人更早更多的青睐。”

    这段话不长,但胡洛依旧产生了许多疑惑:“可这么做不会让大家低估怪物的危险性吗?万一怪物还能跑出迷雾,那些掉以轻心的人被怪物伤害怎么办?还有——寒云,又是什么?”

    “怪物离开迷雾在缝隙世界第一次发生,为了避免恐慌,无论原因是什么,渡归城的人都会竭力将其渲染为意外,说不定到时候还会配合我们宣传。到时候领导者自会加强警戒,这都是他们要头疼的问题,如果没做好他们受到的指责势必会翻倍,你可以不用担心。至于寒云,这是渡归城的一个精英组织。组织成员不多,但个个都是渡归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以说他们就是缝隙的拥有者,大的层面的规则和标准都是由寒云制定的。我们制定计划让你们出名,就是为了这个组织,让他们看到你,你就能在考验路上多一些关注。到时候好好表现,你会比那些就算再厉害却无人问津的新人多了更多的机会。而且当大家的水平差不多的时候,有决定权的人熟悉你,往往就会选择你。”赛里斯为胡洛解答了疑惑。

    这话胡洛懂,跟拼流量是一个道理,有了流量才能有展示的平台,不然本事再高也白瞎。不过流量高也会反噬,若没有真本事,那迟早会暴露,到时候的嘲笑会像流水一样涌来。不过被嘲笑也依旧有人甘之如殆,因为嘲笑也是一波流量,总比无人问津强。

    敲定好方向,赛里斯宣布可以散会了。

    这群人由于聚在一起太早,还是从胡洛自己嘴里知道怪物出逃的事,散会之后,他们都各自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打探调查的结果如何。结果还没打听到怪物来源,就被怪物的等级吓到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年纪轻轻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能猎杀如此危险的怪物。

    刚开始他们一致默认是那个男人杀了怪物,胡洛算是恰好帮忙捞得虚名。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是胡洛用枪法杀了怪物。

    当时在场的人看得眼花缭乱,但也有一些眼睛好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胡洛开得每一枪都直奔怪物的心脏,只是由于这只怪物能力太过逆天,这些子弹全都被它用违背物理学的方式挡下了。不过最后是安途控制了怪物角,胡洛才有机会射穿它的大脑。

    严格来算,安途起的作用更大,不然胡洛自身难保。但胡洛在最开始通过鸣枪吸引怪物,救了即将被创到的少年,这种义无反顾的精神让大家津津乐道。而且娇弱的女子猎杀凶猛的怪物,比一看就很厉害的男子猎杀怪物更具戏剧性,大家都喜欢这种反差。因此胡洛的知名度比安途高很多,很多人知道胡洛的名字,而对于安途,很多人只模糊记得“一男的”。

    大家也都以为祁奇为猎杀怪物出了力,当然,这话严格说来没什么错,胡洛因为祁奇在身边所以每一枪都格外谨慎,她可不想怪物因为她枪声的吸引而误伤了她的朋友。只是最后那一枪是胡洛放的,所以还是她的名气高。

    第二天胡洛和安途在广场雕塑下见面时,她的名声几乎传遍了整个鸣神岛,今日摆渡人会将这些消息传给更多的人,过不了多久,四个村子可能都会知道“胡洛”这个名字了。

    所以再见面时,安途看着带着墨镜的胡洛调侃道:“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胡洛小姐嘛。”

    胡洛有些无语,反呛一句:“打住吧,咱们已经组队了,我要是惹出麻烦你也得帮忙。”随后安途将怪物换得的朱石分给胡洛一半。但由于她已经要了角,因此将朱石返给安途三分之一。安途没有推诿,反正以后都会一起行动,他拿着就拿着吧。

    之后安途请胡洛和祁奇吃了一顿饭,胡洛这才直观感受到朱石的价值。十个米粒大的朱石便是一桌最好的菜,安途还是在最豪华的餐厅请的她们。之所以觉得便宜,还是因为胡洛亲眼看过安途那个装朱石的袋子,这顿饭吃完,他的钱袋都没见少。

    之后再次相约参加选拔,他们便分道扬镳。

    胡洛看祁奇有心神的样子,就让她展开说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于是她叹口气,语气透着疲惫:“咱们让他们造势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这心里老感觉不踏实。”

    “放心,”胡洛安慰道,“我在你前面顶着呢,有什么应该先冲我来。我之前不让你澄清就是为了咱俩有相同的经历,这样才能一直在一起。不论是这个选拔以什么方式进行,咱俩保持一致总没错,我不想一个人经历被传的如此恐怖的考验,你肯定也不想。”

    “我当然不想。”祁奇一时情绪有些激动,没控制好音量,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胡洛扶了一下墨镜,拉着她快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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