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城门口。

    上午的城门口一如既往地热闹,人来人往,人流穿梭不停。来往的行人挑着担,牵着马,拎着包裹的,进城的,出城的。而这其中唯有一名穿着褐色深衣的老者,从早上来到城门下就没有走开过了。老者头发花白,体型微胖,脸上挂着弥勒佛般的微笑,双手揣袖,站定在城门守卫旁,与轮休的守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眺望着城外方向,看着像是怕错过什么人。

    “孙老伯,您来了这些天,等到人吗?”守卫问。

    “快了,快了,最晚就不过今天啦。怎么,嫌我老头子每天来找你们聊天烦啦?”那老者也就是孙伯朝守卫挤了挤眼,玩笑地问。

    “嗨,那哪儿能呀!您来,您也没空着手呀。托您的福,家里娃儿最近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守卫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脑袋憨笑说说:“嘿嘿。。。。这不是看您老等了这么些天都没有等到人嘛。要不您和我们说说等的什么人?兄弟们招呼一声,就能帮您留意了,铁定不能让人给溜喽。”

    “哈哈,先谢了小兄弟的好意。不过若是知道等他的是什么人,估计也就等不到了,还得老朽我亲自来,逮着了,逮实喽。跑了下次再见怕是就要在要年后了。”孙伯笑着婉拒,不经意地看看城外。突然,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要等的人。指了指城外渐渐走进的一行人,笑着拍了拍守卫肩膀:“喏,来了。”随即,在守卫奇怪的眼神下退避到了阴影处。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笑着示意守卫噤声。

    守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反而是顺着孙伯的视线转身看向了城外越走越近的一行人。

    一行四个人,四个男的,看着像是哪家出来游历的老师带着公子哥儿,牵着马儿悠哉悠哉地朝城门走来,好像一边走还一边在聊天。只是,走近了,守卫才发现那个看着背着奇怪背包的公子原来是姑娘。姑娘?守卫才反应过来,盯着那人的短头发好一阵看。

    “钟大佬,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到书院前,大佬你说了算,只要不是打算卖了我,都随你。”周素月笑着对对身侧的发出询问的钟逾说 。

    “为什么?我以为。。”钟逾疑惑。

    “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周素月不在意的反问。看着钟逾微皱的眉心,探究的眼神,想了想,周素月还是给出了解释:“不熟的地方,当然要听向导的话。你俩说是不是?”还顺带拉了旁边看戏的俩。

    言堂微笑,没有说同意或是不同意。倒是钟珩,本来在一旁又惊又奇地看着平常姑娘莫近身的叔父和救了自己的的周姑娘一路上有来有往的交谈画面,突然被拉入画。看着询问地看着自己的周素月,一边慌乱地回想刚刚她是问了自己什么问题,本能的开口:“啊这。。。。。这。。。”一边是身前似笑非笑的叔父,一边是身边笑而不语的言堂。钟珩试图从任何一人那儿得到一星半点儿的提示。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读懂他的求救,还一个比一个强地用状似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嗯?”周素月歪头等他回答。

    “周姑娘,我。。。我。。。”钟珩想了半天,涨红了脸,吱吱呜呜的到底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哈哈哈哈,小事。不过小朋友,收收你的好奇,一路上眼睛都快贴你叔父身上去了。”

    周素月的一番话让钟珩脸上的涨红迅速退去,他无措看着钟逾,嘴里嗫嚅地叫了声叔父。

    钟逾轻瞄了一眼看戏的言堂,无奈的笑了笑,本想轻轻地拍一下钟珩,可落下的时候才想起如今也是长大的钟珩了,转而落在钟珩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继而又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城门对着几人说:“杭城到了!”

    “这就是杭城呀?好多人啊!”周素月站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前感叹。刚要跟着钟逾继续往前走,却和莫名后退一步的钟逾撞个正着。

    “大佬,发生了什么?”周素月一边理了下撞乱的头发,一边从钟逾身后探出头询问。

    却见钟逾身前站了一位身穿褐色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而钟逾在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开口:“孙伯,你怎么在这儿?你和老师不应该在广陵吗?”

    孙伯正要开口,这是跟上来钟珩和言堂也看到了孙伯。俩人也是一脸意外地向孙伯见礼,想来是和钟逾一样的疑惑。

    “钟小公子,言公子多礼了。”孙伯侧身避过,继续回答钟逾的问话:“这不是老爷收到故友邀请来杭城赏景,然后掐指一算,算到今日你要路过此地,这不,我就等到你啦!”说完,孙伯也不管钟逾了,转而已经从钟逾身后走出来的周素月笑着寒暄:“这位就是周姑娘吧?果然一表人才,聪慧过人,秀外慧中。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啊,你说是吧,伯言!”说完孙伯还不忘冲着钟逾眨了眨眼。

    明明是对着自己寒暄,可周素月却感觉好像是冲着钟逾去的。啧啧。。催婚呐,多可怕,都快爷爷辈了,还没逃脱催婚。

    钟逾看着周素月调侃的眼神,不想去解读其中的含义。无奈地冲周素月笑笑,微微抱拳致歉。随后,上前扶着孙伯:“孙伯,您看这城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找老师?哎,说回来,老师现在在哪儿来着?”

    看着一边在前面扶着老伯,一边背了只手在背后招招他们示意跟上的钟逾,周素月感觉今天的钟逾多少有点崩人设了。

    三个人一路嘀嘀咕咕,确切的说是周素月和钟珩在后面小声的交流,而言堂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师的过往轶事,琢磨着有没有以后被坑地时候可以用的。

    很快,钟逾老师住的地方到了。

    几人跟着孙伯进了大门。入目,周素月发现是间不大不小的一进的院子。小院回廊上摆着姿态各异有生机勃勃的绿植,让周素月看着好生羡慕。院子的中央种着一棵看着有些年头的参天大树,冠盖如荫。树下摆着石桌石凳,石桌上端正地摆放着一套白瓷茶盏。而石桌旁的摇椅上却随意的摊着看到一半的书。

    “吱呀~~”

    众人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很普通的老者,穿着白色的围兜,手上还拎着一把刀,试图表达亲切失败后一脸严肃地看着站在院中的诸人,开口说道:“诸位,在下孙正清,是这小子的老师”那老者指了指钟逾又继续说道:“这找他有点事儿,所以可能要留各位几日,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诸位直言不讳。小在帮我招呼下,钟伯言,你来。”

    “孙伯拜托了。”钟逾对孙在拱了拱手,又冲一脸懵的周素月点点头,就跟着他老师一路进了厨房去了。

    “来来来。。。几位坐坐坐。,让他们师徒去厨房折腾去”看着他们师徒俩都进了厨房去忙,忙招呼余下三人在院中石桌坐下。正要给几人倒茶,就被言堂接过茶壶,给几人倒了起来。

    “多谢言公子。听说言公子是伯言的学生?”

    “是的,先生于我再造之恩。孙伯,先生这。。。”

    看着安静喝茶的周素月,略感局促的钟珩和奇怪的表现出些微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厨房的言堂,孙在想了想了说:“先生与我近些日子才刚刚搬进院子,书房尚有一些书籍还没来得及从箱子里整理出来,不知钟小公子和言公子可否帮这个忙?”

    两人闻言,犹疑了一下,都忙站起身来,拱手微弯说:“如此,举手之劳,多谢孙伯。”

    “哈哈,小事,先前先生还在说要是靠我们俩老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整理完呢!两位请跟我来。周姑娘自便?”

    “嗯嗯。好的。”

    见周素月点头,孙在起身带着钟珩和言堂二人去了书房,刚好和厨房的方向相对。

    周素月喝完杯中茶水,见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看了回廊上的绿植半天,还是没忍住凑近观察。周素月顺着回廊挨个看这些绿植,心中很是羡慕。转了一圈,周素月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靠近书房的方向的那盆。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感觉养的太好了。犹豫要不要摸一摸蹭一蹭欧气,但是又想到这双手曾经平等的养死的那些个个号称“最好养”的植物。还是看看好了。

    厨房里,见识过钟逾杀伤力的孙清正拒绝了钟逾跃跃欲试的手,嫌弃地赶他去干切墩儿的活儿了。孙清正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和钟逾说着临城的那件案子,师徒二人就着油盐酱醋的炝锅香气,讨论着案子里奇怪的地方。突然,孙清正抬抬下巴示意钟逾看院子里蹲在盆栽前研究的周素月,对钟逾问:“这就是老钱信里提到的姑娘?说你拉着人家和你一起查这个案子?”

    钟逾疑惑地看着孙清正,不明白不是在讨论乔家的那个案子,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这么想,钟逾也就直接问了。

    谁知孙清正却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伯言,师父,师父。你知道今年已经我收到你祖母几封信了吗?”

    傍晚,周素月几人跟着孙伯一起去城中的夜市逛去了。一时之间,院中只剩因棋局尚未结束的师徒二人。看着对面全神贯注思考的下一步的钟逾,孙清正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伯言,你对这姑娘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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