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所有防备，见夕终于可以好好在房里养病，看不见那女人过得倒也是风平浪静。
她的病渐渐好了，只是母亲却少见地开始有了咳喘，众人都当是染了风寒，不甚在意。
而见夕不知道的是，院外偏房早已被肢解成一堆废木，清走，归形，破土，像一只深深凹陷而糜烂的眼窝。
“那女人想的是东西连池，地下通渠，两汪死水，真当是景观？若真是操办造池，又怎会不懂……”
“阿娘已同父亲谈过，可有转意。”
“见郎……”柳梦霜两指揉按太阳穴，徐徐地吁了口气。
“阿娘。”
“月枝，现在应是轮到执事监工，去同他说向墙发展，府后不远是山，由山溪引水，就说是家主的意思。”
“好，月枝这就去。”哪怕能帮上一点也好，不同于年仅八岁的妹妹，见月枝再懵懂也尚能觉查出不速之客的来意。
这吸血的蚊蚋，见子琅一再纵容就真的看不出吗？还是……
“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宣誓什么，不要太招摇了，掂量着身份。”见子琅只觉得发闷，火苗燎燎烧着心口。
呼，女人并不说话，嘴里出了口气，不知是舒气，还是冷哼。
“子琅，十六年前可不是这么喊奴家的，反正她的时日，也不多了。”女人踱到了他面前，伸出了两只胳膊，一点一点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将手指贴在了后颈。
书房窗外的竹已斑黄，午后的阳光透过被风撩拨的叶隙，穿过不规则的窗洞，想用耀眼的斑光攫住人的眼眸，却只是被揉散在了她的发髻上，片下了一块阴影覆住脸，暧昧，还是狡诈，此刻已经捉摸不清。
“动作别再那般引人耳目，既已纵容，便麻利些，薛……”他并没有推开她，皱眉看着眼前人。
“哈，好歹是发妻，也能狠下心来。”她打断了他，抽离臂膀向外走去，话语里不带半点怜悯，满是嘲讽。
此刻只有凝固的沉默。
“奴家，这就去监工。”掷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门口。
夏末的蝉扯开了嗓子作着最后的鸣叫，惹得人心烦……
“柳执事，如此安排你可记着。”
“唷，月枝娘子，在坑边玩和不好，万一，掉下去了呢。”
见月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女人，还好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执事原是县主旁系亲戚，作为家仆带来，不怕，只需摆好脸孔面对就好。
她刚斜过点身子，两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上，衣袖里手指猛地曲张。
“娘子是不是也想在这池中养些什么，养些什么活物好呢？娘子，可得支支招呀，奴家不才，不管什么活物，只消几天便折腾死了。”女人捏住见月枝的下巴，将她刚偏斜过去的脑袋别过去，让她好正视着池子。
旁人看去只像是融洽和睦，可少女却恐惧得止不住打起了牙战：她想做什么。
“哈哈，娘子怕了，奴家不是说坑边滑切莫小心么。”女人得逞地笑了，猛地松开她便由离去。
“娘子，娘子。”执事问到。
“啊，哦，哦，告退了。”少女惊魂未定，失了神地乱应。
……
一夕轩内。
“知——了，知——了”小人儿一手端药碗，翘个二郎腿懒懒地躺在茵席上，依墙学着蝉鸣。
啪嗒，一只黑黢黢的蝉掉在了窗板上，小人儿看它蹬了蹬腿，接着无力挣扎，僵曲了身子，随着偏向一侧去，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一开始她还用指头蘸了点药给它：“你也是喝进了惹气嘛。”
慢慢地，也便接受了小虫儿的“坠落”。
她搁下碗，用肉乎乎的小手拢住了它，放进了榻边的竹篓，第十三只了。
“春桃，小虫儿又多了只，我去把它们埋了吧。”
没人应。
“春桃？春桃，莫吓我。”
又去厨房给我寻蜜饯去了？
小人儿疑惑着提起竹篓，向门外走去。
“嘿！”春桃张牙舞爪地从门边窜了出来。
见夕早有防备：“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童了，这招对我，没用。”
对，你是八岁的。
看清了春桃的脸，这才被惊着了：“呀！不是春桃，是黑脸汉子。”
如果不是锅灰和草木灰，此时春桃脸上的黑线应当是不妨碍，可以细细数来。
“小娘子还埋汰，春桃可是好容易才从煮夫那要来了鸡腿。”
“鸡腿！哎呀，好春桃。”听到鸡腿，小人儿眼睛简直要放光。
鸡腿被掏出来时，那叫一个香气扑鼻，撕裂处的肉丝还泛油光。
“那见夕就不客气啦，好春桃，我去把小虫儿安置了再回……啊，不，好不容易恢复了，我便出府去。”
“出府！小娘子又来，春桃可顶不住。”
“出得出得，这鸡腿美哉，让春桃你做一日，啊不，半日娘子可好。”
哪容得春桃说回绝，小人儿早就一手竹篓一手鸡腿跑开了。
鸡腿之恩，出府相报，日后她便是要怕极了“好春桃”。
可是这西边早已不是“她的地盘”，要去狗洞那得经过偏房，可是门洞间兜来转去都只见得一个土坑，不该啊。
偌大一土坑，还能作甚……霎时，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还能作甚么，西边建池，建到这来了，还是在，偏房原有的位置。
那个女人，莫非她知道……见夕吓得趔趄了几步，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绕开，疯似地奔离。
“……不会，不会的。”只是多想了，对，只是多想了，可她气却越喘越粗，用树枝刨得起劲，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待平息，她才发觉，这坑，还装十三只，装三十只都不够填底，简直可以装蝉的全家！
待覆好土，她叼起鸡腿便拨开树枝往身旁的狗洞挤，去找九州老头，只有这个念头。
……
这是哪来的叫花子，嘴里叼个鸡腿，头顶“鸡毛”，衣衫灰蒙，有够春桃洗一通的了。
“丐帮帮主驾到，孟某有失远迎呐。”
“既知失礼，吃我一腿。”小人儿立马入戏，手握鸡腿，愣是一挥。
哪怕孟九州坐着，也是接住了，不过不是用手，是裤子。
他倒是不恼，拾起来：“莫欺老人家眼花，鸡肉也算得肉？诚意何在。”
“管他猪羊肉，还是鸡肉，能吃便是好肉。”
“得得得，这番出府看来不易啊，小娘子这温病发得突然，久久未愈，倒是翘走了刘老头好些日子的课。”
“倒宁可日日能去听讲学。”她嘟囔。
“怎？”
“无事。”刘老头的课此刻倒顺眼起来。
“……老夫倒有事，这嚣张牙印暂且不论，土又是怎回事。”
“亏，亏往日还唤声孟学究，连这，这鸡腿都没吃过，这叫土窝鸡。”
“土窝鸡，没听过，切莫可劲糊弄我老人家。”
土窝鸡，自然是，泥土，狗窝，加鸡腿。
“怎个土窝法。”这老头莫不是闲得慌存心刁难。
“把鸡调味后埋在土窝窝里。”
“那不满是土。”还没完了。
“肉外面，自是用，用荷叶裹着。”
（……此时荷叶叫花鸡正在赶来控告版权的路上。）
“荷叶，我这倒有些莲子。”
老人掏出一只布包来，在掌中四角展开，几颗莲子便端端地出现在眼前，俱是奶白，尖头还带点青绿。
小人儿凑近嗅了嗅，淡淡的草木独有的清香，好像，还有点甜丝丝。
正想要拾一颗尝尝，“欸，莫用你那小脏手污了老夫的布。”
“哼。”见夕便走到店后的小院，对着一缸清水梳洗，洗罢，望那水波里荡漾的脸孔，挤挤鼻子，眨眨眼睛，很好，她对自己的脸很满意，又拨两缕头发丝下来沾水贴在脸上，接着努努嘴：“唉呀，莫污了老夫的布。”
“奇怪，现在的孩童越来越奇怪了。”看着孟老爷子慢慢走近尚沉浸在模仿乐趣之中的小人儿，徒弟不由得在心里吐槽。
“嘿哟。”看着缸里多出个人脸，还白发苍苍，见夕边怕边在心里吐槽，真是越来越不经吓了。
“九州小老头，尝尝。”老人笑着递出莲子。
见夕尝了一颗便龇牙咧嘴，苦，太苦了！
“得这么吃。”老人掰开一粒，挑出黄绿色的莲心，炫耀似的将仁吃下，看着小人儿一脸崇拜，他当然不会让她知道，这是吃了十几颗才吃出的经验。
“那见夕便不辜好意收下啦。”说着小人儿便踮起脚捧走了一半莲子，又是一溜烟地跑回府去。
好家伙，两次三番不给人追的机会。
但捧着东西总归不便爬进狗洞，一个没箍住，莲子便四散开去。
捡着捡着，便捡到了坑边。
“呀，”饱满的血珠沁了出来，他才发觉一颗莲子尖刺伤了手指。
她赶忙吸吮手指，莲子却尽数从小手中滑落进坑。
她倒也想捡，可这起码五尺的坑岂是说爬就能爬的，只能在原地踱来踱去，悻悻走开。
“小娘子！可算回来了，又去何处打黑工了。”
“春桃……”眼泪和委屈已经就绪。
“莫说了，洗澡水早预备着了。”见夕爬狗洞出府没几次是不汗津津地回来的。
……
傍晚，饭毕，小人儿从东厢房溜达回来，刚进门，房外就下起了雨，滴滴答答，顺着房顶，房檐，直流到缸里，台阶，滋润着青苔。
那豁嘴的土坑，也饮饱了水吧。
她的病渐渐好了，只是母亲却少见地开始有了咳喘，众人都当是染了风寒，不甚在意。
而见夕不知道的是，院外偏房早已被肢解成一堆废木，清走，归形，破土，像一只深深凹陷而糜烂的眼窝。
“那女人想的是东西连池，地下通渠，两汪死水，真当是景观？若真是操办造池，又怎会不懂……”
“阿娘已同父亲谈过，可有转意。”
“见郎……”柳梦霜两指揉按太阳穴，徐徐地吁了口气。
“阿娘。”
“月枝，现在应是轮到执事监工，去同他说向墙发展，府后不远是山，由山溪引水，就说是家主的意思。”
“好，月枝这就去。”哪怕能帮上一点也好，不同于年仅八岁的妹妹，见月枝再懵懂也尚能觉查出不速之客的来意。
这吸血的蚊蚋，见子琅一再纵容就真的看不出吗？还是……
“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宣誓什么，不要太招摇了，掂量着身份。”见子琅只觉得发闷，火苗燎燎烧着心口。
呼，女人并不说话，嘴里出了口气，不知是舒气，还是冷哼。
“子琅，十六年前可不是这么喊奴家的，反正她的时日，也不多了。”女人踱到了他面前，伸出了两只胳膊，一点一点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将手指贴在了后颈。
书房窗外的竹已斑黄，午后的阳光透过被风撩拨的叶隙，穿过不规则的窗洞，想用耀眼的斑光攫住人的眼眸，却只是被揉散在了她的发髻上，片下了一块阴影覆住脸，暧昧，还是狡诈，此刻已经捉摸不清。
“动作别再那般引人耳目，既已纵容，便麻利些，薛……”他并没有推开她，皱眉看着眼前人。
“哈，好歹是发妻，也能狠下心来。”她打断了他，抽离臂膀向外走去，话语里不带半点怜悯，满是嘲讽。
此刻只有凝固的沉默。
“奴家，这就去监工。”掷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门口。
夏末的蝉扯开了嗓子作着最后的鸣叫，惹得人心烦……
“柳执事，如此安排你可记着。”
“唷，月枝娘子，在坑边玩和不好，万一，掉下去了呢。”
见月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女人，还好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执事原是县主旁系亲戚，作为家仆带来，不怕，只需摆好脸孔面对就好。
她刚斜过点身子，两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上，衣袖里手指猛地曲张。
“娘子是不是也想在这池中养些什么，养些什么活物好呢？娘子，可得支支招呀，奴家不才，不管什么活物，只消几天便折腾死了。”女人捏住见月枝的下巴，将她刚偏斜过去的脑袋别过去，让她好正视着池子。
旁人看去只像是融洽和睦，可少女却恐惧得止不住打起了牙战：她想做什么。
“哈哈，娘子怕了，奴家不是说坑边滑切莫小心么。”女人得逞地笑了，猛地松开她便由离去。
“娘子，娘子。”执事问到。
“啊，哦，哦，告退了。”少女惊魂未定，失了神地乱应。
……
一夕轩内。
“知——了，知——了”小人儿一手端药碗，翘个二郎腿懒懒地躺在茵席上，依墙学着蝉鸣。
啪嗒，一只黑黢黢的蝉掉在了窗板上，小人儿看它蹬了蹬腿，接着无力挣扎，僵曲了身子，随着偏向一侧去，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一开始她还用指头蘸了点药给它：“你也是喝进了惹气嘛。”
慢慢地，也便接受了小虫儿的“坠落”。
她搁下碗，用肉乎乎的小手拢住了它，放进了榻边的竹篓，第十三只了。
“春桃，小虫儿又多了只，我去把它们埋了吧。”
没人应。
“春桃？春桃，莫吓我。”
又去厨房给我寻蜜饯去了？
小人儿疑惑着提起竹篓，向门外走去。
“嘿！”春桃张牙舞爪地从门边窜了出来。
见夕早有防备：“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童了，这招对我，没用。”
对，你是八岁的。
看清了春桃的脸，这才被惊着了：“呀！不是春桃，是黑脸汉子。”
如果不是锅灰和草木灰，此时春桃脸上的黑线应当是不妨碍，可以细细数来。
“小娘子还埋汰，春桃可是好容易才从煮夫那要来了鸡腿。”
“鸡腿！哎呀，好春桃。”听到鸡腿，小人儿眼睛简直要放光。
鸡腿被掏出来时，那叫一个香气扑鼻，撕裂处的肉丝还泛油光。
“那见夕就不客气啦，好春桃，我去把小虫儿安置了再回……啊，不，好不容易恢复了，我便出府去。”
“出府！小娘子又来，春桃可顶不住。”
“出得出得，这鸡腿美哉，让春桃你做一日，啊不，半日娘子可好。”
哪容得春桃说回绝，小人儿早就一手竹篓一手鸡腿跑开了。
鸡腿之恩，出府相报，日后她便是要怕极了“好春桃”。
可是这西边早已不是“她的地盘”，要去狗洞那得经过偏房，可是门洞间兜来转去都只见得一个土坑，不该啊。
偌大一土坑，还能作甚……霎时，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还能作甚么，西边建池，建到这来了，还是在，偏房原有的位置。
那个女人，莫非她知道……见夕吓得趔趄了几步，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绕开，疯似地奔离。
“……不会，不会的。”只是多想了，对，只是多想了，可她气却越喘越粗，用树枝刨得起劲，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待平息，她才发觉，这坑，还装十三只，装三十只都不够填底，简直可以装蝉的全家！
待覆好土，她叼起鸡腿便拨开树枝往身旁的狗洞挤，去找九州老头，只有这个念头。
……
这是哪来的叫花子，嘴里叼个鸡腿，头顶“鸡毛”，衣衫灰蒙，有够春桃洗一通的了。
“丐帮帮主驾到，孟某有失远迎呐。”
“既知失礼，吃我一腿。”小人儿立马入戏，手握鸡腿，愣是一挥。
哪怕孟九州坐着，也是接住了，不过不是用手，是裤子。
他倒是不恼，拾起来：“莫欺老人家眼花，鸡肉也算得肉？诚意何在。”
“管他猪羊肉，还是鸡肉，能吃便是好肉。”
“得得得，这番出府看来不易啊，小娘子这温病发得突然，久久未愈，倒是翘走了刘老头好些日子的课。”
“倒宁可日日能去听讲学。”她嘟囔。
“怎？”
“无事。”刘老头的课此刻倒顺眼起来。
“……老夫倒有事，这嚣张牙印暂且不论，土又是怎回事。”
“亏，亏往日还唤声孟学究，连这，这鸡腿都没吃过，这叫土窝鸡。”
“土窝鸡，没听过，切莫可劲糊弄我老人家。”
土窝鸡，自然是，泥土，狗窝，加鸡腿。
“怎个土窝法。”这老头莫不是闲得慌存心刁难。
“把鸡调味后埋在土窝窝里。”
“那不满是土。”还没完了。
“肉外面，自是用，用荷叶裹着。”
（……此时荷叶叫花鸡正在赶来控告版权的路上。）
“荷叶，我这倒有些莲子。”
老人掏出一只布包来，在掌中四角展开，几颗莲子便端端地出现在眼前，俱是奶白，尖头还带点青绿。
小人儿凑近嗅了嗅，淡淡的草木独有的清香，好像，还有点甜丝丝。
正想要拾一颗尝尝，“欸，莫用你那小脏手污了老夫的布。”
“哼。”见夕便走到店后的小院，对着一缸清水梳洗，洗罢，望那水波里荡漾的脸孔，挤挤鼻子，眨眨眼睛，很好，她对自己的脸很满意，又拨两缕头发丝下来沾水贴在脸上，接着努努嘴：“唉呀，莫污了老夫的布。”
“奇怪，现在的孩童越来越奇怪了。”看着孟老爷子慢慢走近尚沉浸在模仿乐趣之中的小人儿，徒弟不由得在心里吐槽。
“嘿哟。”看着缸里多出个人脸，还白发苍苍，见夕边怕边在心里吐槽，真是越来越不经吓了。
“九州小老头，尝尝。”老人笑着递出莲子。
见夕尝了一颗便龇牙咧嘴，苦，太苦了！
“得这么吃。”老人掰开一粒，挑出黄绿色的莲心，炫耀似的将仁吃下，看着小人儿一脸崇拜，他当然不会让她知道，这是吃了十几颗才吃出的经验。
“那见夕便不辜好意收下啦。”说着小人儿便踮起脚捧走了一半莲子，又是一溜烟地跑回府去。
好家伙，两次三番不给人追的机会。
但捧着东西总归不便爬进狗洞，一个没箍住，莲子便四散开去。
捡着捡着，便捡到了坑边。
“呀，”饱满的血珠沁了出来，他才发觉一颗莲子尖刺伤了手指。
她赶忙吸吮手指，莲子却尽数从小手中滑落进坑。
她倒也想捡，可这起码五尺的坑岂是说爬就能爬的，只能在原地踱来踱去，悻悻走开。
“小娘子！可算回来了，又去何处打黑工了。”
“春桃……”眼泪和委屈已经就绪。
“莫说了，洗澡水早预备着了。”见夕爬狗洞出府没几次是不汗津津地回来的。
……
傍晚，饭毕，小人儿从东厢房溜达回来，刚进门，房外就下起了雨，滴滴答答，顺着房顶，房檐，直流到缸里，台阶，滋润着青苔。
那豁嘴的土坑，也饮饱了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