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官，你要去哪里呢？”系统坐在夏苍官的肩上，像衣服上的装饰。只是周围的人都看不见。
就像是直播间里的特效，只有夏苍官和景朝人能够看到。它这么想着。
“去市中心吧。”夏苍官说。
于是系统给她指路，到公交站等车。
夏苍官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忍不住伸手进挎包里掏出零钱来看看，抽出一张零钱，又在脑袋里回忆一遍从前出门的记忆。
“车来了！”
出行低峰期，车来得很快。夏苍官按着记忆里的模样上车投币，在最近的座位上坐下。
“小妹！投币要投两块钱哦！”司机说。
“哦哦，好，马上。”她有些无措，又从包里翻出一块钱放进钱箱里。
夏苍官抿抿嘴，手指抠抠额头，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这路公交车刚从始发站开出，车上只有夏苍官一个乘客，司机又是个健谈的，张口便和她聊起来。
“还在读书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呀？”
“12号报到。”
“12号？高一呀，那你们还得军训。要记得防晒，买那个什么防晒霜涂一涂，不然这天气得给你晒糊咯！”
……
兴南市多山，城区也多弯道与陡坡。公交车晃晃悠悠走了二十来分钟，到站时夏苍官已经蔫蔫地说不出话了。
她有些晕车。
“师傅我到站了，谢谢您。”她捂着心口虚弱的说。
司机好笑地看她一眼，让小心下车，又嘟囔一句：“我开车技术这么差？”
夏苍官逃似的跑下车，扶着路灯柱子干呕。倒是没吐出来，只是又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股恶心被压下去，才擦擦额头的虚汗，往前走。
步履轻巧。
到了此刻，她仿佛才真正找回了自己，找回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
现在是上午，店铺虽然开着门，却有些冷清。烤串店和冷饮店的冷藏柜里摆放着半成品，店铺员工并不休息，熟练地把食物做出来放在柜台上，再由别人步履匆匆来取走。系统说那是外卖小哥。
“可是刚才过去的是女生。”社会发展很快，夏苍官穿越前还没有外卖呢。
当然。也可能是她常年待在学校和福利院，对这些并不熟悉。
“大家都这么叫，没人叫外卖小姐的。”
炸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很香，夏苍官许久没闻到尝到这样充满了油脂与香料的食物。她看了看价目表，还是决定不吃。
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张系统给她的银行卡，能够在消费一些必须品时为她付款，这样的零食，似乎不是生活必须品。而钱包里的现金，她不舍得用。
她也早习惯了克制物欲。
夏苍官在步行街走走看看，找到一家装修时尚的理发店。
“你好！欢迎光临！”在门口聊天的工作人员站直身，齐声问好。
是能让社恐找地缝钻进去的服务方式。
夏苍官倒是不觉得尴尬，只笑着说：“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收不收头发。”
收的。店长说了出价标准，检查一下头发，出价2000元。
“按理说是要到我们店里来剪才收的，看你年纪小，这次就收了。码给我我直接转给你吧。”
“可以用现金吗？”
店长便数了钱递过来，夏苍官让系统帮忙点好，仔细放进挎包里。
“现在大家都习惯手机转账支付，反正证件都带了，我们等下可以直接去办张新卡，之后你赚的钱可以单独存那里面，和总部给的钱分开放。”系统翘翘脚，说。
“好。”
夏苍官便撑起伞，跟着系统的指路去办卡。
夏日炎热，系统说再不撑伞，它的外壳都能煎鸡蛋了。
人更是受不得这样的温度，是以种庄稼的人在夏日里都是天还没亮就去地里劳作，温度高了，就在树荫底下躲躲，熬过最热的时候再继续。离家近的，也会回家休息，打理一下家中事务。
下游村地势低平，有一条河从村子中间穿过，屋舍便挨着河流呈长条状修建，农田也都绕着村子分布在平坦的地方。不用爬山，所以村民中午大多会回家。
“娘！为什么哥哥可以钓鱼我不行？我不要切菜了，我也要钓鱼！！”
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年长的父亲坐在树荫底下抽旱烟，精瘦的儿子坐在屋侧的石板上拿着竹竿钓鱼。妇人与两个女儿则在做干菜。
夏天多蔬菜，山上的野菜也茂盛，农家常常将其摘来焯水晒干，做成干菜，放到秋冬季节再吃。冬瓜、黄瓜一类则切片后码在簸箕里，放在烈日底下，一天就能晒干。
吴银妹与姐姐金妹被安排在屋檐下将瓜切成薄片，母亲在厨房处理叶菜豆角，不时将冒着热气的篓子搬出来，让姐妹俩把焯好水的蔬菜挂到院子里的细绳上。她忙得满头大汗，粗布衫都已经洇湿。
切菜废手废腰，银妹觉得手腕和腰背酸痛得快不是自己的了。愈发看不惯在一旁闲坐着的父亲与哥哥，却不敢抱怨，只敢拖长声音说自己也想去钓鱼。
“姑娘家的，钓什么鱼？切你的瓜！”母亲说着，手里的长筷利落地挑起豆角，抖抖水，放到一旁的篓子里。
他们家还算富裕，田地肥，不用费心照料，能有更多时间去砍柴，所以豆角也焯水做成干菜，冬天能多个菜式。十里八村的，许多人家也都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过日子，媒人明里暗里来问过多次，只是儿子吴安权却不乐意。
他读过书，也跟镇上的掌柜学过算账。自认为条件优越，想娶个镇上的姑娘，好去镇子里过日子。只是人家却嫌他彩礼太少，又住在乡下，没什么好的。于是一拖再拖，19岁了还没说亲，旁的同龄人孩子都有两个了。
好在妹妹金妹已经说亲，过了年就能嫁出去。再给银妹也许个人家。两份彩礼，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好歹能凑出钱来在镇上买个小院子。
到那时，一家人便都能去镇子上过好日子。
是了，一家人。父亲吴庆，儿子吴安权，和母亲柳吴氏。
银妹常为此感到困惑，为什么哥哥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在镇上买房，而自己却只能不停地干活，从有记忆开始，直到现在。往后大概也是这样。
“小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女孩儿，好像好事永远轮不到她。
银妹想着，用力剁了下手里的瓜。
“你累了就歇一会儿，我来切。”金妹说。
她总是温柔的，忍受着所有的一切。16岁，满手茧子，太阳把她姣好的脸庞晒得黑黄，笑起来也好像带着疲惫。
银妹爱着温柔的姐姐，也恨她。恨她总是忍受，恨她即将嫁给一个丧妻的鳏夫。即便这不是她的错。
“你一个人能切多少？不要你帮忙。”银妹气鼓鼓的。
忽然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变大了。
“救，救命啊！”吴安权慌慌张张地喊。
“救什么救，瞎说晦气话……”吴庆敲敲手里的烟枪，皱着眉头去瞪儿子，却瞧见河水中升起的水镜，吓得嘴唇张合，说不出话。
“快！快进屋里来！！”柳吴氏喊。
金妹银妹连忙跑进厨房里，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放下。吴庆和吴安权则跑进了堂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别怕，别怕。”柳吴氏搂着两个女儿缩在墙角，一双总是驯服的眼此刻却紧盯着木门，像护崽的熊。
她们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想安静避祸，呼吸却沉重。
水声渐弱，却有女子破碎的哽咽传入她们耳中，过了一会儿，又是细碎的脚步声。她们瑟瑟发抖，担心有东西闯入家门。却又听见舒缓轻松的交谈。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说话。”银妹想。
却见金妹挣脱母亲的臂膀，握紧手里的菜刀，小心起身。
“金妹！”柳吴氏轻声唤她。
“嘘！”金妹仍然往前走，蹲坐在门后，从门缝出眯眼观察外头。她瞪大了眼睛，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
她们家住在村口，靠着一颗老榆钱树。此刻河面上的水镜便从屋前开始，直延伸到榆钱树过去的空地那边。
又仔细看水镜中那衣不蔽体、发不盘髻的女子，分明是两年前从下游村离开的夏苍官。
苍官怎么会在水里？她想。
她看着夏苍官走进一间明亮的的屋子。那屋子好奇怪，墙壁白得像雪，里面放着很多光滑的，发着光的箱子。还有人坐在矮围墙后头，面前仿佛有一层屏障。
一位衣着奇怪的大叔走过来，问夏苍官：“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可真奇怪！有男人会这样一本正经地问一个姑娘是否需要帮助吗？不似店铺里的伙计那般谄媚讨好，也不似街头巷尾的混混一般猥琐龌龊。
更何况，苍官的衣衫那般简陋，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外，谁瞧了不害臊呢？怕是还要唾骂一声，再管教家中孩子，莫要学她。
“真是不知羞耻！”消暑会上，一发须皆白的老大臣在看着夏苍官穿着T恤走在大街上，吹胡子瞪眼地说。
苍官换上新衣时，宴会上众人便纷纷低头侧目，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之后听见水镜之中传来交谈声，他们才纷纷抬头，却见夏苍官穿着那身不得体的奇装异服走出屋子，街上的人亦是衣着怪异。
短袖T恤外漏出来的那点肌肤就已经能让在座诸位面红耳赤，更不要说在苍官与司机师傅聊天时新上车的，穿着吊带短裙的女孩。那一双修长的腿更是让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大臣们瞠目结舌。
“诸位与其关心女子装束，不如好好看看那车是如何运作的。”赵熙说。他不愿意让苍官被外人评头品足，指责辱骂，便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
大臣们面面相觑，似乎还想说什么。
“此等奇异之景，景朝不知出现几处。若是引起百姓不安……诸位爱卿还是想想该如何安抚百姓的好。也仔细瞧瞧水镜之中有何奇特之处，或许藏有兴国之机呢。”赵焱说。
百姓之事乃是大事，若是起了动乱，景朝危矣。文武百官一边瞧着水镜，试图从中获取信息，一边讨论办法。
“得让国师和方丈来看看，此乃吉兆，还是……”
“这水镜如此之大，也不好着人看管。”
交谈之间，皇后派去熠王府的人已经快马赶了回来。
“禀皇上，奴婢到夏姑娘住处时并未见其踪影，院中也无争斗的痕迹。只有屋内放着一封给熠王殿下的信。”太监将信从怀中抽出来，呈给众人看。
“拿过来。”“呈上来。”
皇帝与赵熙一齐说。”
就像是直播间里的特效，只有夏苍官和景朝人能够看到。它这么想着。
“去市中心吧。”夏苍官说。
于是系统给她指路，到公交站等车。
夏苍官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忍不住伸手进挎包里掏出零钱来看看，抽出一张零钱，又在脑袋里回忆一遍从前出门的记忆。
“车来了！”
出行低峰期，车来得很快。夏苍官按着记忆里的模样上车投币，在最近的座位上坐下。
“小妹！投币要投两块钱哦！”司机说。
“哦哦，好，马上。”她有些无措，又从包里翻出一块钱放进钱箱里。
夏苍官抿抿嘴，手指抠抠额头，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这路公交车刚从始发站开出，车上只有夏苍官一个乘客，司机又是个健谈的，张口便和她聊起来。
“还在读书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呀？”
“12号报到。”
“12号？高一呀，那你们还得军训。要记得防晒，买那个什么防晒霜涂一涂，不然这天气得给你晒糊咯！”
……
兴南市多山，城区也多弯道与陡坡。公交车晃晃悠悠走了二十来分钟，到站时夏苍官已经蔫蔫地说不出话了。
她有些晕车。
“师傅我到站了，谢谢您。”她捂着心口虚弱的说。
司机好笑地看她一眼，让小心下车，又嘟囔一句：“我开车技术这么差？”
夏苍官逃似的跑下车，扶着路灯柱子干呕。倒是没吐出来，只是又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股恶心被压下去，才擦擦额头的虚汗，往前走。
步履轻巧。
到了此刻，她仿佛才真正找回了自己，找回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
现在是上午，店铺虽然开着门，却有些冷清。烤串店和冷饮店的冷藏柜里摆放着半成品，店铺员工并不休息，熟练地把食物做出来放在柜台上，再由别人步履匆匆来取走。系统说那是外卖小哥。
“可是刚才过去的是女生。”社会发展很快，夏苍官穿越前还没有外卖呢。
当然。也可能是她常年待在学校和福利院，对这些并不熟悉。
“大家都这么叫，没人叫外卖小姐的。”
炸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很香，夏苍官许久没闻到尝到这样充满了油脂与香料的食物。她看了看价目表，还是决定不吃。
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张系统给她的银行卡，能够在消费一些必须品时为她付款，这样的零食，似乎不是生活必须品。而钱包里的现金，她不舍得用。
她也早习惯了克制物欲。
夏苍官在步行街走走看看，找到一家装修时尚的理发店。
“你好！欢迎光临！”在门口聊天的工作人员站直身，齐声问好。
是能让社恐找地缝钻进去的服务方式。
夏苍官倒是不觉得尴尬，只笑着说：“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收不收头发。”
收的。店长说了出价标准，检查一下头发，出价2000元。
“按理说是要到我们店里来剪才收的，看你年纪小，这次就收了。码给我我直接转给你吧。”
“可以用现金吗？”
店长便数了钱递过来，夏苍官让系统帮忙点好，仔细放进挎包里。
“现在大家都习惯手机转账支付，反正证件都带了，我们等下可以直接去办张新卡，之后你赚的钱可以单独存那里面，和总部给的钱分开放。”系统翘翘脚，说。
“好。”
夏苍官便撑起伞，跟着系统的指路去办卡。
夏日炎热，系统说再不撑伞，它的外壳都能煎鸡蛋了。
人更是受不得这样的温度，是以种庄稼的人在夏日里都是天还没亮就去地里劳作，温度高了，就在树荫底下躲躲，熬过最热的时候再继续。离家近的，也会回家休息，打理一下家中事务。
下游村地势低平，有一条河从村子中间穿过，屋舍便挨着河流呈长条状修建，农田也都绕着村子分布在平坦的地方。不用爬山，所以村民中午大多会回家。
“娘！为什么哥哥可以钓鱼我不行？我不要切菜了，我也要钓鱼！！”
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年长的父亲坐在树荫底下抽旱烟，精瘦的儿子坐在屋侧的石板上拿着竹竿钓鱼。妇人与两个女儿则在做干菜。
夏天多蔬菜，山上的野菜也茂盛，农家常常将其摘来焯水晒干，做成干菜，放到秋冬季节再吃。冬瓜、黄瓜一类则切片后码在簸箕里，放在烈日底下，一天就能晒干。
吴银妹与姐姐金妹被安排在屋檐下将瓜切成薄片，母亲在厨房处理叶菜豆角，不时将冒着热气的篓子搬出来，让姐妹俩把焯好水的蔬菜挂到院子里的细绳上。她忙得满头大汗，粗布衫都已经洇湿。
切菜废手废腰，银妹觉得手腕和腰背酸痛得快不是自己的了。愈发看不惯在一旁闲坐着的父亲与哥哥，却不敢抱怨，只敢拖长声音说自己也想去钓鱼。
“姑娘家的，钓什么鱼？切你的瓜！”母亲说着，手里的长筷利落地挑起豆角，抖抖水，放到一旁的篓子里。
他们家还算富裕，田地肥，不用费心照料，能有更多时间去砍柴，所以豆角也焯水做成干菜，冬天能多个菜式。十里八村的，许多人家也都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过日子，媒人明里暗里来问过多次，只是儿子吴安权却不乐意。
他读过书，也跟镇上的掌柜学过算账。自认为条件优越，想娶个镇上的姑娘，好去镇子里过日子。只是人家却嫌他彩礼太少，又住在乡下，没什么好的。于是一拖再拖，19岁了还没说亲，旁的同龄人孩子都有两个了。
好在妹妹金妹已经说亲，过了年就能嫁出去。再给银妹也许个人家。两份彩礼，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好歹能凑出钱来在镇上买个小院子。
到那时，一家人便都能去镇子上过好日子。
是了，一家人。父亲吴庆，儿子吴安权，和母亲柳吴氏。
银妹常为此感到困惑，为什么哥哥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在镇上买房，而自己却只能不停地干活，从有记忆开始，直到现在。往后大概也是这样。
“小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女孩儿，好像好事永远轮不到她。
银妹想着，用力剁了下手里的瓜。
“你累了就歇一会儿，我来切。”金妹说。
她总是温柔的，忍受着所有的一切。16岁，满手茧子，太阳把她姣好的脸庞晒得黑黄，笑起来也好像带着疲惫。
银妹爱着温柔的姐姐，也恨她。恨她总是忍受，恨她即将嫁给一个丧妻的鳏夫。即便这不是她的错。
“你一个人能切多少？不要你帮忙。”银妹气鼓鼓的。
忽然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变大了。
“救，救命啊！”吴安权慌慌张张地喊。
“救什么救，瞎说晦气话……”吴庆敲敲手里的烟枪，皱着眉头去瞪儿子，却瞧见河水中升起的水镜，吓得嘴唇张合，说不出话。
“快！快进屋里来！！”柳吴氏喊。
金妹银妹连忙跑进厨房里，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放下。吴庆和吴安权则跑进了堂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别怕，别怕。”柳吴氏搂着两个女儿缩在墙角，一双总是驯服的眼此刻却紧盯着木门，像护崽的熊。
她们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想安静避祸，呼吸却沉重。
水声渐弱，却有女子破碎的哽咽传入她们耳中，过了一会儿，又是细碎的脚步声。她们瑟瑟发抖，担心有东西闯入家门。却又听见舒缓轻松的交谈。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说话。”银妹想。
却见金妹挣脱母亲的臂膀，握紧手里的菜刀，小心起身。
“金妹！”柳吴氏轻声唤她。
“嘘！”金妹仍然往前走，蹲坐在门后，从门缝出眯眼观察外头。她瞪大了眼睛，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
她们家住在村口，靠着一颗老榆钱树。此刻河面上的水镜便从屋前开始，直延伸到榆钱树过去的空地那边。
又仔细看水镜中那衣不蔽体、发不盘髻的女子，分明是两年前从下游村离开的夏苍官。
苍官怎么会在水里？她想。
她看着夏苍官走进一间明亮的的屋子。那屋子好奇怪，墙壁白得像雪，里面放着很多光滑的，发着光的箱子。还有人坐在矮围墙后头，面前仿佛有一层屏障。
一位衣着奇怪的大叔走过来，问夏苍官：“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可真奇怪！有男人会这样一本正经地问一个姑娘是否需要帮助吗？不似店铺里的伙计那般谄媚讨好，也不似街头巷尾的混混一般猥琐龌龊。
更何况，苍官的衣衫那般简陋，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外，谁瞧了不害臊呢？怕是还要唾骂一声，再管教家中孩子，莫要学她。
“真是不知羞耻！”消暑会上，一发须皆白的老大臣在看着夏苍官穿着T恤走在大街上，吹胡子瞪眼地说。
苍官换上新衣时，宴会上众人便纷纷低头侧目，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之后听见水镜之中传来交谈声，他们才纷纷抬头，却见夏苍官穿着那身不得体的奇装异服走出屋子，街上的人亦是衣着怪异。
短袖T恤外漏出来的那点肌肤就已经能让在座诸位面红耳赤，更不要说在苍官与司机师傅聊天时新上车的，穿着吊带短裙的女孩。那一双修长的腿更是让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大臣们瞠目结舌。
“诸位与其关心女子装束，不如好好看看那车是如何运作的。”赵熙说。他不愿意让苍官被外人评头品足，指责辱骂，便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
大臣们面面相觑，似乎还想说什么。
“此等奇异之景，景朝不知出现几处。若是引起百姓不安……诸位爱卿还是想想该如何安抚百姓的好。也仔细瞧瞧水镜之中有何奇特之处，或许藏有兴国之机呢。”赵焱说。
百姓之事乃是大事，若是起了动乱，景朝危矣。文武百官一边瞧着水镜，试图从中获取信息，一边讨论办法。
“得让国师和方丈来看看，此乃吉兆，还是……”
“这水镜如此之大，也不好着人看管。”
交谈之间，皇后派去熠王府的人已经快马赶了回来。
“禀皇上，奴婢到夏姑娘住处时并未见其踪影，院中也无争斗的痕迹。只有屋内放着一封给熠王殿下的信。”太监将信从怀中抽出来，呈给众人看。
“拿过来。”“呈上来。”
皇帝与赵熙一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