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由理的奇妙日常2
「喜欢灰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温柔而正直的人，最喜欢带着母性气息的年长女性……因为总是幻想家人的气息还留在现世，附着在别人身上。喜好太过明显，也许会被利用，我有时候会这样想，又觉得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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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浸染了寒意的秋风，给都市热岛带来秋天的凉爽。调皮的秋风穿过喧嚣的城市，掠过「窗」的灰色双子楼。
灰色双子楼的某条走廊上，容貌姣好的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五条大人，请您让开，属下要去工作了。”面对斜靠住墙面、伸出腿挡住通道的五条悟，山南由理显得很冷静，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但五条悟听出了淡淡不满的味道，摆正身体微微弯腰凑近，露出墨镜下的一点苍蓝，撒娇似地拖长声音，“诶~~~还在几天前的事生气吗？可津美纪是无辜的哦。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特别希望‘由理姐姐’参加她的生日会。而且这是上司的命令，惠是重要的咒术师苗子，照顾她们姐弟俩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说着说着，五条悟两只手比成□□形状指着她，以上司的身份发出了无良命令，“不可以拒绝~~不然只有我跟惠给她庆生，小女孩晚上会躲在被子里哭吧，好可怜～～”完全无视了山南由理冷淡中透出隐隐拒绝的神色。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山南由理用它避开过不少邀请。可五条悟这个视别人拒绝于无物的家伙，一向特立独行。
瞥过他墨镜一角露出的苍蓝色，山南由理微微叹了口气，“要是五条大人安分一点，特别是不要再做上次那种事了，给我们这些属下减少些工作……”
应五条悟的安排，她看顾过伏黑津美纪和惠几次，失去父母的两个孩子各有个性，却都很懂事。过早失去家人庇佑的孩子都这样，她知道那种失去依靠的心情。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还是准备答应下来，可态度不能太爽快，避免五条悟得寸进尺又有新想法，于是随口提了点要求。
“OK~成交。”五条悟愉快地敲定了交易，却又推了推墨镜，正色脸为自己辩解，“上次也不是我的错啊。是大家对变态的承受力太低，明明奇形怪状的咒灵天天见。我要给总监部提建议了，窗职员的心理素质有待加强。”
算了，他能安分一段时间都好。听着五条悟理直气壮的发言，面色平静的山南由理迅速向大脑发出删除指令——关于几天前那件事的回忆，以及教训五条悟一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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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天前，某个现场。
“啊~啊~~真是糟糕，一级任务有诅咒师掺和进来，就够乱来了，还是个边战斗边爆衣的变态。嘶，我的眼睛脏了（哭）！那点任务报酬完全不够弥补我的创伤啊……”帐内，五条悟边嘟哝边摇头，一下皱鼻子，一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脚下踩着某个昏迷的诅咒师，平视前方，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嘴边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不能我一个人受苦，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出去之前先给他包装一下。
“好东西”的分享对象，这次一起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山南由理自然首当其冲。
五条悟喜滋滋地走出工厂。
他看见山南由理提着他进去前郑重托付的甜品袋子，孤零零地站在工厂门口，眼帘低垂，仿若沉醉在自己倒影里的睡莲，还没注意到帐已经打开。
提起精心包装的负重，五条悟一边前进，一边欢快地向她打招呼，“由理桑，辛苦了。给你带了特色手信哦~~”
听到他的声音，清冷的睡莲被惊醒，掀开眼帘投来视线。
听到五条悟雀跃的声音，和他异常沉重的脚步声，山南由理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视线上移。霎那间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击中般，所有神经元遭遇了巨大冲击，她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向后蹿出几米远。
几乎全*裸的身体，性感的桃红色蕾丝内衣，覆住白皙肥美的肌肤，肌肤上还勒着深色麻绳，本该是极*其*香*艳*的一幕……只要主人公不是一个有着肥厚相扑选手身材、被龟*甲*缚*绳结勒出一坨坨肥肉、穿着全套女士性感内衣、长相憨厚的变态熊男。
就像在中华名料理——麻婆豆腐里浇上草莓酱一样，过于邪道混乱，又堪比拳击手猛烈的当头一击，足以一拳打倒任何正常人的意志。
这种场景对人的刺激，可能还超过了咒灵。五条悟还在热情挥手，看到向来性情沉稳的山南由理瞳孔地震，表情空白，像只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黄瓜吓飞的猫，连连后退了几米。
好好玩，这副表情比刚刚那样好多了，再逗一逗。于是，五条悟提着负重继续接近她。
山南由理试图恢复理性保持淡定，可还是忍不住后退保持距离。她死死盯着五条悟绑着绷带的脸，一个激灵提起了甜品袋子，“站住！再过来，我就把这盒甜品摔掉。不要再动了。”
“诶~好无情，好冷酷！”五条悟撇嘴停下了，可完全没掩饰得意的神情，像只给家养人类叼来老鼠的骄傲猫咪。
但这家伙才不像猫咪一样天真无邪，他是故意的。山南由理第一次对五条悟起了杀心：这家伙，干脆让他穿着同样的内衣去涉谷裸奔一百圈吧。
吐口气试图舒缓心情，山南由理挤出笑容问：“五条大人，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乱入除灵现场的诅咒师哟，总监部的情报又出问题了~”说着，五条悟晃了晃手上的负重。
“呃，万分抱歉，我的工作没做好。这个情况属下一定会向上反映，给您一个交代。” 山南由理低头道歉，眼神避开某个不堪直视的东西。
“不是你的问题。他专门冲着我来的。又是从哪里把任务信息泄露出去了吧。”
“……抱歉。”山南由理再次鞠躬道歉。
“嗨嗨收到。你不用再道歉了，积极支持我的改革大业就好。”五条悟一脸爽朗的笑，“现在先回窗吧。”
“嗯？好的。”难得五条悟在任务结束后主动回窗。山南由理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去驱车。
五条悟跟在她身后，径直打开后座车门，挤巴挤巴将相扑选手身材的熊男塞进汽车后座。后座座椅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五条大人，不放后备箱吗？”一旁的山南由理有些迟疑。
“呜哇，由理桑的思路意外地S。他好歹是个人……哈哈开玩笑的。他这个身材一看就塞不进后备厢。这样还不用担心他半路醒来溜掉。”
山南由理轻轻瞥过被硬塞进后座的熊男，塞进后座也很勉强，他跟座椅接触的皮肤被擦得通红，可这样都没醒。
她叹了口气，“那您只能坐前面的副驾驶座了，空间有限……”
“没关系噢。”对山南由理的恶作剧首次成功，接下来还要去惊吓窗的其他职员，五条悟现在心情愉快，十分通情达理。
山南由理的心情与之截然相反，她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能默默接受现状，驱车载着五条悟和变态熊男回到窗的办公楼。
第一次坐副驾驶位，虽然蜷着长腿，可五条悟一路上不安分得像个多动症儿童。吃完甜品后问这问那，摸摸这里，戳戳那里，仿佛感受不到驾驶位上慢慢成形的黑气。
山南由理连程式性的微笑都不想维持了，一路用平淡的语气应付副驾驶位上的多动症儿童。可以的话，她很想申请调离“五条悟特别支援小组”。
两人抵达窗的停车场后，要上楼把诅咒师交给十四楼的安全对策本部。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提着几乎全*裸的变态诅咒师，特意从一楼的大厅坐电梯上楼。
他所过之处，路人纷纷变色，脸上全是不确定该用惊恐还是恶心去形容的表情。
山南由理跟在五条悟身后，面无表情，视线低垂。她难得卸下礼貌温和的社交表情，直白展现出不好接近的距离感，活脱脱行走的冰山美人。
围观的同事投来好奇又同情的目光，幸好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讪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山南由理无视了那些视线，在进入安全对策本部之前，她都当自己又瞎又哑。在那之后，她要把自己看到的脏东西删除忘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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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五条悟所赐，山南由理回忆起不愉快的东西，即便向大脑发出了删除指令，当时不愉快的感受还是残留在大脑表层，脑控五条悟去涉谷裸奔的想法再度蠢蠢欲动。
山南由理按捺住揉眉的冲动，一路上保持了冷淡的表情——从窗出发，去五条悟指定的地方取蛋糕，一直到进入伏黑家门之前。
像是终于察觉到杀气了，五条悟也一路安分到了伏黑家。
二人进门之前，听到汽车动静的两个孩子就已经到玄关迎接了。
早熟懂事的姐姐津美纪。开心地主动打招呼并给两个大人递了拖鞋。弟弟伏黑惠，维持着酷酷的表情，眼睛亮亮地跟着姐姐招呼长辈，“五条老师，由理姐姐。谢谢你们过来。”
众人走进客厅。五条悟摸着下巴，盯着两个孩子发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是老师，她是姐姐，我们应该是同一个辈分吧？”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津美纪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惠沉默了一下，才认真回答：“你说过，以后我要成为你的学生。”
旁边的津美纪小小声地补了一句：“我跟着惠称呼老师，应该没问题吧？”
“唔……算你们过关了。”
山南由理无视这番对话，将蛋糕盒放在客厅的方桌上，径直作出安排：“蛋糕先放这里，等饭后再吃。不可以偷吃。”最后那句话，特指某个爱好甜品的成年人。
“津美纪、惠，你们想吃什么？生日是很重要的，提一点要求吧。”她接着问两个孩子。
“蛋包饭！”姐姐津美纪坦率回答，“我跟惠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们都好想试一试，可是没有做好……”
脸上带着一点小男孩特有的别扭羞怩，惠闷闷地承认，“前几天试过了，我们都煎不好蛋皮。还剩一些原料在厨房。”
“嗯，那今天就吃蛋包饭吧。你们都准备好材料了，很快就能做好。”山南由理蹲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挂着春风般柔和的笑对津美纪给出祝福，“津美纪，生日快乐，一定要好好长大成人。”
旁边身高一米九二的成年儿童举手，“五条老师提名黄油土豆薯条炸鸡块！”
气氛融洽的三人全当没听到，无人搭理他。
山南由理起身走进厨房，津美纪跟了进去。惠被五条悟拉住，“小惠，我们来打游戏吧！我带了新的游戏盘。”五条悟一脸兴致勃勃。
惠年纪小小，却比五条悟更像个成年人，“老师，我要进去帮忙，不能光让客人忙活。你要是无聊的话，就打单机游戏或是看节目。甜食跟水果都在茶几上。”然后便抽出手，也进了厨房。
五条悟收回尔康手，莫名有点吃白饭的心虚感。然后他便摆摆头，让脑袋空空如也，倒在了沙发上。
他觉得好无聊，不如先睡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食物的香气，餐具碰撞的叮当声，以及有人靠近身旁的动静唤醒。
“老师……”见他睁开眼睛，惠止住准备推搡他的动作，拿起一副墨镜，“开饭了。还有，你的墨镜。”
“多谢小惠~”五条悟笑眯眯地道谢起身，接过墨镜揣进兜里，“小惠家里的沙发好舒服。什么牌子？我也要买一个。”
“宜室。家里还有图册，等一下找出来给你。”早熟早当家的惠立答。
“哇哦，宜室的产品那么厉害吗？”五条悟随口感叹，走向餐桌。嗯，买个同款试试，难得睡得那么好。
摆好餐具的山南由理掀起眼帘看过来，微微一愣。五条悟不禁摸摸下巴，觉得很有意思，“怎么了？被我的帅气震惊了吗？”口气一如既往的轻挑，或者说欠打。
“……”山南由理光速恢复平静无波的面孔，“第一次看到五条大人整张脸没有遮挡，不太习惯。失礼了。”
“哈？”五条悟一边坐下一边说，“好歹是第一次看清美男子的脸，不应该是惊艳吗？”
“老师好自恋，说话也很轻浮。个性差劲的话，就算有张好脸也会被女孩子扣分。”旁边的未来爱徒率先给予一击。
餐桌对面的山南由理挂起微笑看戏，津美纪也憋着笑围观。
五条悟如受重击，一脸心碎的表情，“小惠，我没得罪你吧。老师明明是超受欢迎的池面！”
“我说的是事实。光有脸是不行的，得不到真心。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惠再次给予重击。
五条悟伸出手，准备暴力镇压，好好蹂~躏一番不孝爱徒的发型。
山南有理清咳一声打断他们，“再不吃，饭就冷了。”及时制止了师徒相残的惨剧。
津美纪期待的生日餐终于没再被打断。
平凡朴实的蛋包饭，两个孩子看上去都很喜欢。山南由理垂下长睫，细细咀嚼自己那份蛋包饭，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掩饰了心中那丝怅惘。
她想起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世上总有不幸的孩子……她没办法庇佑她们一辈子，缘分不该结得太深。她已经有些后悔让她们成为伊良波家的孩子。当时把她们托付给夏油，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分别的时候才不会有过多不舍。
“嗨嗨~由理桑~要水吗？”带着凉意的杯子轻轻碰到她的手臂，打断了情绪，她抬起视线眨了眨眼。五条悟维持着给她递水杯的动作，满脸笑容，苍蓝色眼瞳凝聚了天空的纯净。
“谢谢。” 空着的那只手，手指微颤了一下。接过水杯，她头一次向他露出真心的笑，继续低头咀嚼，藏住自己有些恍惚的眼神——漂亮的浅蓝色，几乎就是妈妈的眼睛。
“不用谢~”某人的声音极其欢快。
其他人专心吃饭，无人欣赏他灿烂的笑容和亮晶晶的蓝眸。
五条悟就着后背触电般立起汗毛的感觉品尝蛋包饭，愉快得想要哼歌。刚刚那个笑容，在冷艳面孔上也显出孩童般的单纯，纯净柔和。像是盛夏里甜彻心扉的冰西瓜，一口下去，让人满足到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那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不是程式性的笑，也不是用来安抚人心的笑，后者被她的崇拜者们喻为“女神之光”，可是一点都不特别。
所谓的崇拜者其实都没看清她：总是用笑容应付他人，可只在孩子面前真心笑过，肢体动作一向克制，也许从未对外展现过真正的情绪。
看似温柔妥帖的山南由理，像一只紧闭的蚌壳。他一直很好奇里面藏着什么，想看见她真正的、特别的情绪。就像刚刚那个发自内心的笑，生气的冷脸也行。
她是不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眼睛？下次她生气的时候试试。五条悟酝酿起了下一次恶作剧。
可想而知，他先前对山南由理承诺的“安分一点”，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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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山南由理去车上取给津美纪准备的礼物。
她买了一套宫泽贤治的童话故事集，五条悟准备的是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和它华丽的配饰服装，看上去就会招小女孩喜欢。他其实是个很敏锐的家伙，只是任性妄为，眼睛不习惯往下看，正因为是天才站得太高，反而无法洞察人心。
山南由理抱着礼物进门。没耐心的五条悟主动在玄关处拿走两个礼物，并催促：“动作好慢~激动人心的甜品时间可不能耽误。对了，你的肩膀上有一只飞蛾。”他用眼神示意。
山南由理心中一跳。
她脸上有些诧异，低头看向左肩头， “嗯？又有飞蛾吗？我好像很吸引这些小动物，都习惯了。”接着微微叹息，把灰色飞蛾拢在手里。
“我把它带到外面放掉。”
五条悟不在意地耸耸肩，转身进了客厅。
转身出门，山南由理静静矗立在门口，摊开手。那只灰色飞蛾已然消失。
长睫盖下，在她眼下投射出两扇阴影，遮住波光涌动的墨蓝色海面。她从鼻尖小小地轻笑一声，像是惊醒沉睡海面的巨轮汽笛声。「六眼」……看来“六”不是眼睛的数量，而是知觉的数量，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所以才能做到看穿咒力，以及侵入现实的“梦幻”。不过他分不清……的确，这个奇幻的现世，负面情绪都能化作咒力，现实和“梦”又怎么会容易区分。
“由~理~桑~你还要在门口呆多久？就等你进来一起拆礼物切蛋糕了。”五条悟扒着门伸出个白毛头，拉长声音催促她。
山南由理回神掀起长睫，眉眼弯弯、波光潋滟，“啊不好意思，现在就进去。”
五条悟贴着墙举起双手，给她让开进门的空间，反而落在后面。他摸摸下巴，有点惊讶：平时一直不冷不热的，今天居然笑了两次！莫非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
嘴角挂起得意的笑，他甩着双臂弹进了客厅，“不准趁我没到的时候切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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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浸染了寒意的秋风，给都市热岛带来秋天的凉爽。调皮的秋风穿过喧嚣的城市，掠过「窗」的灰色双子楼。
灰色双子楼的某条走廊上，容貌姣好的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五条大人，请您让开，属下要去工作了。”面对斜靠住墙面、伸出腿挡住通道的五条悟，山南由理显得很冷静，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但五条悟听出了淡淡不满的味道，摆正身体微微弯腰凑近，露出墨镜下的一点苍蓝，撒娇似地拖长声音，“诶~~~还在几天前的事生气吗？可津美纪是无辜的哦。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特别希望‘由理姐姐’参加她的生日会。而且这是上司的命令，惠是重要的咒术师苗子，照顾她们姐弟俩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说着说着，五条悟两只手比成□□形状指着她，以上司的身份发出了无良命令，“不可以拒绝~~不然只有我跟惠给她庆生，小女孩晚上会躲在被子里哭吧，好可怜～～”完全无视了山南由理冷淡中透出隐隐拒绝的神色。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山南由理用它避开过不少邀请。可五条悟这个视别人拒绝于无物的家伙，一向特立独行。
瞥过他墨镜一角露出的苍蓝色，山南由理微微叹了口气，“要是五条大人安分一点，特别是不要再做上次那种事了，给我们这些属下减少些工作……”
应五条悟的安排，她看顾过伏黑津美纪和惠几次，失去父母的两个孩子各有个性，却都很懂事。过早失去家人庇佑的孩子都这样，她知道那种失去依靠的心情。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还是准备答应下来，可态度不能太爽快，避免五条悟得寸进尺又有新想法，于是随口提了点要求。
“OK~成交。”五条悟愉快地敲定了交易，却又推了推墨镜，正色脸为自己辩解，“上次也不是我的错啊。是大家对变态的承受力太低，明明奇形怪状的咒灵天天见。我要给总监部提建议了，窗职员的心理素质有待加强。”
算了，他能安分一段时间都好。听着五条悟理直气壮的发言，面色平静的山南由理迅速向大脑发出删除指令——关于几天前那件事的回忆，以及教训五条悟一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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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天前，某个现场。
“啊~啊~~真是糟糕，一级任务有诅咒师掺和进来，就够乱来了，还是个边战斗边爆衣的变态。嘶，我的眼睛脏了（哭）！那点任务报酬完全不够弥补我的创伤啊……”帐内，五条悟边嘟哝边摇头，一下皱鼻子，一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脚下踩着某个昏迷的诅咒师，平视前方，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嘴边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不能我一个人受苦，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出去之前先给他包装一下。
“好东西”的分享对象，这次一起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山南由理自然首当其冲。
五条悟喜滋滋地走出工厂。
他看见山南由理提着他进去前郑重托付的甜品袋子，孤零零地站在工厂门口，眼帘低垂，仿若沉醉在自己倒影里的睡莲，还没注意到帐已经打开。
提起精心包装的负重，五条悟一边前进，一边欢快地向她打招呼，“由理桑，辛苦了。给你带了特色手信哦~~”
听到他的声音，清冷的睡莲被惊醒，掀开眼帘投来视线。
听到五条悟雀跃的声音，和他异常沉重的脚步声，山南由理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视线上移。霎那间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击中般，所有神经元遭遇了巨大冲击，她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向后蹿出几米远。
几乎全*裸的身体，性感的桃红色蕾丝内衣，覆住白皙肥美的肌肤，肌肤上还勒着深色麻绳，本该是极*其*香*艳*的一幕……只要主人公不是一个有着肥厚相扑选手身材、被龟*甲*缚*绳结勒出一坨坨肥肉、穿着全套女士性感内衣、长相憨厚的变态熊男。
就像在中华名料理——麻婆豆腐里浇上草莓酱一样，过于邪道混乱，又堪比拳击手猛烈的当头一击，足以一拳打倒任何正常人的意志。
这种场景对人的刺激，可能还超过了咒灵。五条悟还在热情挥手，看到向来性情沉稳的山南由理瞳孔地震，表情空白，像只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黄瓜吓飞的猫，连连后退了几米。
好好玩，这副表情比刚刚那样好多了，再逗一逗。于是，五条悟提着负重继续接近她。
山南由理试图恢复理性保持淡定，可还是忍不住后退保持距离。她死死盯着五条悟绑着绷带的脸，一个激灵提起了甜品袋子，“站住！再过来，我就把这盒甜品摔掉。不要再动了。”
“诶~好无情，好冷酷！”五条悟撇嘴停下了，可完全没掩饰得意的神情，像只给家养人类叼来老鼠的骄傲猫咪。
但这家伙才不像猫咪一样天真无邪，他是故意的。山南由理第一次对五条悟起了杀心：这家伙，干脆让他穿着同样的内衣去涉谷裸奔一百圈吧。
吐口气试图舒缓心情，山南由理挤出笑容问：“五条大人，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乱入除灵现场的诅咒师哟，总监部的情报又出问题了~”说着，五条悟晃了晃手上的负重。
“呃，万分抱歉，我的工作没做好。这个情况属下一定会向上反映，给您一个交代。” 山南由理低头道歉，眼神避开某个不堪直视的东西。
“不是你的问题。他专门冲着我来的。又是从哪里把任务信息泄露出去了吧。”
“……抱歉。”山南由理再次鞠躬道歉。
“嗨嗨收到。你不用再道歉了，积极支持我的改革大业就好。”五条悟一脸爽朗的笑，“现在先回窗吧。”
“嗯？好的。”难得五条悟在任务结束后主动回窗。山南由理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去驱车。
五条悟跟在她身后，径直打开后座车门，挤巴挤巴将相扑选手身材的熊男塞进汽车后座。后座座椅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五条大人，不放后备箱吗？”一旁的山南由理有些迟疑。
“呜哇，由理桑的思路意外地S。他好歹是个人……哈哈开玩笑的。他这个身材一看就塞不进后备厢。这样还不用担心他半路醒来溜掉。”
山南由理轻轻瞥过被硬塞进后座的熊男，塞进后座也很勉强，他跟座椅接触的皮肤被擦得通红，可这样都没醒。
她叹了口气，“那您只能坐前面的副驾驶座了，空间有限……”
“没关系噢。”对山南由理的恶作剧首次成功，接下来还要去惊吓窗的其他职员，五条悟现在心情愉快，十分通情达理。
山南由理的心情与之截然相反，她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能默默接受现状，驱车载着五条悟和变态熊男回到窗的办公楼。
第一次坐副驾驶位，虽然蜷着长腿，可五条悟一路上不安分得像个多动症儿童。吃完甜品后问这问那，摸摸这里，戳戳那里，仿佛感受不到驾驶位上慢慢成形的黑气。
山南由理连程式性的微笑都不想维持了，一路用平淡的语气应付副驾驶位上的多动症儿童。可以的话，她很想申请调离“五条悟特别支援小组”。
两人抵达窗的停车场后，要上楼把诅咒师交给十四楼的安全对策本部。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提着几乎全*裸的变态诅咒师，特意从一楼的大厅坐电梯上楼。
他所过之处，路人纷纷变色，脸上全是不确定该用惊恐还是恶心去形容的表情。
山南由理跟在五条悟身后，面无表情，视线低垂。她难得卸下礼貌温和的社交表情，直白展现出不好接近的距离感，活脱脱行走的冰山美人。
围观的同事投来好奇又同情的目光，幸好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讪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山南由理无视了那些视线，在进入安全对策本部之前，她都当自己又瞎又哑。在那之后，她要把自己看到的脏东西删除忘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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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五条悟所赐，山南由理回忆起不愉快的东西，即便向大脑发出了删除指令，当时不愉快的感受还是残留在大脑表层，脑控五条悟去涉谷裸奔的想法再度蠢蠢欲动。
山南由理按捺住揉眉的冲动，一路上保持了冷淡的表情——从窗出发，去五条悟指定的地方取蛋糕，一直到进入伏黑家门之前。
像是终于察觉到杀气了，五条悟也一路安分到了伏黑家。
二人进门之前，听到汽车动静的两个孩子就已经到玄关迎接了。
早熟懂事的姐姐津美纪。开心地主动打招呼并给两个大人递了拖鞋。弟弟伏黑惠，维持着酷酷的表情，眼睛亮亮地跟着姐姐招呼长辈，“五条老师，由理姐姐。谢谢你们过来。”
众人走进客厅。五条悟摸着下巴，盯着两个孩子发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是老师，她是姐姐，我们应该是同一个辈分吧？”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津美纪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惠沉默了一下，才认真回答：“你说过，以后我要成为你的学生。”
旁边的津美纪小小声地补了一句：“我跟着惠称呼老师，应该没问题吧？”
“唔……算你们过关了。”
山南由理无视这番对话，将蛋糕盒放在客厅的方桌上，径直作出安排：“蛋糕先放这里，等饭后再吃。不可以偷吃。”最后那句话，特指某个爱好甜品的成年人。
“津美纪、惠，你们想吃什么？生日是很重要的，提一点要求吧。”她接着问两个孩子。
“蛋包饭！”姐姐津美纪坦率回答，“我跟惠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们都好想试一试，可是没有做好……”
脸上带着一点小男孩特有的别扭羞怩，惠闷闷地承认，“前几天试过了，我们都煎不好蛋皮。还剩一些原料在厨房。”
“嗯，那今天就吃蛋包饭吧。你们都准备好材料了，很快就能做好。”山南由理蹲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挂着春风般柔和的笑对津美纪给出祝福，“津美纪，生日快乐，一定要好好长大成人。”
旁边身高一米九二的成年儿童举手，“五条老师提名黄油土豆薯条炸鸡块！”
气氛融洽的三人全当没听到，无人搭理他。
山南由理起身走进厨房，津美纪跟了进去。惠被五条悟拉住，“小惠，我们来打游戏吧！我带了新的游戏盘。”五条悟一脸兴致勃勃。
惠年纪小小，却比五条悟更像个成年人，“老师，我要进去帮忙，不能光让客人忙活。你要是无聊的话，就打单机游戏或是看节目。甜食跟水果都在茶几上。”然后便抽出手，也进了厨房。
五条悟收回尔康手，莫名有点吃白饭的心虚感。然后他便摆摆头，让脑袋空空如也，倒在了沙发上。
他觉得好无聊，不如先睡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食物的香气，餐具碰撞的叮当声，以及有人靠近身旁的动静唤醒。
“老师……”见他睁开眼睛，惠止住准备推搡他的动作，拿起一副墨镜，“开饭了。还有，你的墨镜。”
“多谢小惠~”五条悟笑眯眯地道谢起身，接过墨镜揣进兜里，“小惠家里的沙发好舒服。什么牌子？我也要买一个。”
“宜室。家里还有图册，等一下找出来给你。”早熟早当家的惠立答。
“哇哦，宜室的产品那么厉害吗？”五条悟随口感叹，走向餐桌。嗯，买个同款试试，难得睡得那么好。
摆好餐具的山南由理掀起眼帘看过来，微微一愣。五条悟不禁摸摸下巴，觉得很有意思，“怎么了？被我的帅气震惊了吗？”口气一如既往的轻挑，或者说欠打。
“……”山南由理光速恢复平静无波的面孔，“第一次看到五条大人整张脸没有遮挡，不太习惯。失礼了。”
“哈？”五条悟一边坐下一边说，“好歹是第一次看清美男子的脸，不应该是惊艳吗？”
“老师好自恋，说话也很轻浮。个性差劲的话，就算有张好脸也会被女孩子扣分。”旁边的未来爱徒率先给予一击。
餐桌对面的山南由理挂起微笑看戏，津美纪也憋着笑围观。
五条悟如受重击，一脸心碎的表情，“小惠，我没得罪你吧。老师明明是超受欢迎的池面！”
“我说的是事实。光有脸是不行的，得不到真心。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惠再次给予重击。
五条悟伸出手，准备暴力镇压，好好蹂~躏一番不孝爱徒的发型。
山南有理清咳一声打断他们，“再不吃，饭就冷了。”及时制止了师徒相残的惨剧。
津美纪期待的生日餐终于没再被打断。
平凡朴实的蛋包饭，两个孩子看上去都很喜欢。山南由理垂下长睫，细细咀嚼自己那份蛋包饭，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掩饰了心中那丝怅惘。
她想起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世上总有不幸的孩子……她没办法庇佑她们一辈子，缘分不该结得太深。她已经有些后悔让她们成为伊良波家的孩子。当时把她们托付给夏油，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分别的时候才不会有过多不舍。
“嗨嗨~由理桑~要水吗？”带着凉意的杯子轻轻碰到她的手臂，打断了情绪，她抬起视线眨了眨眼。五条悟维持着给她递水杯的动作，满脸笑容，苍蓝色眼瞳凝聚了天空的纯净。
“谢谢。” 空着的那只手，手指微颤了一下。接过水杯，她头一次向他露出真心的笑，继续低头咀嚼，藏住自己有些恍惚的眼神——漂亮的浅蓝色，几乎就是妈妈的眼睛。
“不用谢~”某人的声音极其欢快。
其他人专心吃饭，无人欣赏他灿烂的笑容和亮晶晶的蓝眸。
五条悟就着后背触电般立起汗毛的感觉品尝蛋包饭，愉快得想要哼歌。刚刚那个笑容，在冷艳面孔上也显出孩童般的单纯，纯净柔和。像是盛夏里甜彻心扉的冰西瓜，一口下去，让人满足到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那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不是程式性的笑，也不是用来安抚人心的笑，后者被她的崇拜者们喻为“女神之光”，可是一点都不特别。
所谓的崇拜者其实都没看清她：总是用笑容应付他人，可只在孩子面前真心笑过，肢体动作一向克制，也许从未对外展现过真正的情绪。
看似温柔妥帖的山南由理，像一只紧闭的蚌壳。他一直很好奇里面藏着什么，想看见她真正的、特别的情绪。就像刚刚那个发自内心的笑，生气的冷脸也行。
她是不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眼睛？下次她生气的时候试试。五条悟酝酿起了下一次恶作剧。
可想而知，他先前对山南由理承诺的“安分一点”，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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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山南由理去车上取给津美纪准备的礼物。
她买了一套宫泽贤治的童话故事集，五条悟准备的是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和它华丽的配饰服装，看上去就会招小女孩喜欢。他其实是个很敏锐的家伙，只是任性妄为，眼睛不习惯往下看，正因为是天才站得太高，反而无法洞察人心。
山南由理抱着礼物进门。没耐心的五条悟主动在玄关处拿走两个礼物，并催促：“动作好慢~激动人心的甜品时间可不能耽误。对了，你的肩膀上有一只飞蛾。”他用眼神示意。
山南由理心中一跳。
她脸上有些诧异，低头看向左肩头， “嗯？又有飞蛾吗？我好像很吸引这些小动物，都习惯了。”接着微微叹息，把灰色飞蛾拢在手里。
“我把它带到外面放掉。”
五条悟不在意地耸耸肩，转身进了客厅。
转身出门，山南由理静静矗立在门口，摊开手。那只灰色飞蛾已然消失。
长睫盖下，在她眼下投射出两扇阴影，遮住波光涌动的墨蓝色海面。她从鼻尖小小地轻笑一声，像是惊醒沉睡海面的巨轮汽笛声。「六眼」……看来“六”不是眼睛的数量，而是知觉的数量，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所以才能做到看穿咒力，以及侵入现实的“梦幻”。不过他分不清……的确，这个奇幻的现世，负面情绪都能化作咒力，现实和“梦”又怎么会容易区分。
“由~理~桑~你还要在门口呆多久？就等你进来一起拆礼物切蛋糕了。”五条悟扒着门伸出个白毛头，拉长声音催促她。
山南由理回神掀起长睫，眉眼弯弯、波光潋滟，“啊不好意思，现在就进去。”
五条悟贴着墙举起双手，给她让开进门的空间，反而落在后面。他摸摸下巴，有点惊讶：平时一直不冷不热的，今天居然笑了两次！莫非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
嘴角挂起得意的笑，他甩着双臂弹进了客厅，“不准趁我没到的时候切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