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走吗？”少主看着周海菁一步一歪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周海菁此刻距离木板门还有几步之遥，而两三个月的拘禁，让她的双腿再也不能够继续行走。
手腕和腿上锁链押上的痕迹已经青紫，她如何也走不动路。
“你还不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少主背对着周海菁，面对茅草屋内简陋不堪的墙壁，枯黄色的茅草此刻都是阴影。
木板偷出来的几缕还未落下山的日光，距离周海菁只有一个手掌。
她只要向前走一步，就能够接触到许久未见的阳光。
“少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海菁闭上眼睛，仍是选择隐瞒。
“你知道如果我告诉教主你不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少主偏过头，还在说道，“你难道不想成功吗？”
“我不敢，也不愿。”周海菁摇摇头，原来之前那个呆愣愣的少主才不是真的模样，她这个本性或许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少主见周海菁软硬不吃，愤而起身，站在她面前，挡住为数不多的稀薄阳光：“你就这么不想与我扯上关系？”
“教主说你已死，掌事说你同我交好，是真是假，我究竟该信谁？”
少主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金色和棕色眼睛介于往日的呆滞和云雀时期的灵动，自她醒过来，她似乎有些什么变化。
不再唯教主是从，她开始思考，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周海菁异变的眼睛，也有了些迷茫，“少主，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你应该只相信自己。”周海菁手指抚摸过少主脸上的伤疤。
以前她和楣儿等人都认为这个伤疤是去不下的，钱赋也曾经用着一些法子都没有消除掉。
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
“你要想一想自己，找回自己。”周海菁睁开眼，不必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她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她问道：“你的眼睛究竟从何而来，你知道吗？”
少主左手盖住左眼，这只眼睛，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少主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在与狼群打斗，只记得茫茫无际的山。”
“赤膊的壮汉和老者，他们跪在我的面前，我——”少主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副景象。
“他们穿着和赋儿差不多的衣服，银饰闪着光，嘴里念着什么？”
“同赋儿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周海菁听到这里，很是哑然，她怎么也没想到，姚荏竟然和赋儿是一个地方的人。
一番话勾起了从未见过的景象，漫山遍野的丛林，金色双眼的壮汉听着一个坐在肩膀上的人的命令。
越想头越痛。
“别想了。”周海菁手轻轻拦住少主锤着自己额两侧的手，“你现在想也无用。”
“周海菁，我是什么人？”恍惚中，少主似乎看到了很多人，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幼年到老年，那她活多久？
“你是少主，是我、楣儿和赋儿的少主，是救了我的人。”周海菁双眼盯着少主，“你只要急着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吗？”她笑出声来，“你还是说了你同我的关系。”
“你既然没有骗我，我会帮你出去。”少主眉目含笑，隐隐有着云雀的模样，“你先去一个地方洗洗，我将你安顿在另一个屋子。”
“你然后要做什么？”少主将周海菁抗在身上问道。
周海菁离得她远了一点，自己身上的恶臭，难免会污秽少主。
“想去与叶子楣会和，解决金丝蛊的事情。”周海菁日思夜想的只有这件事。
“金丝蛊是什么？”少主问道。
“是种在我们身上的蛊虫，听你刚才的描述，应该是从苗疆来的。”周海菁回忆起说书人以及教主的只言片语，“他会让人成为丧失神志只听从命令的尸体。”
“这样吗？”少主歪着头，“那很符合教主的计划。”
“可是会有很多人死亡。”周海菁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想阻止吗？”少主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周海菁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周海菁双手握拳，“当然，这样的毒害之物一定不能久留。”
少主低头笑道：“我要是问风殊笑，他一定不会这样说，问楣儿也不会，你和我们真是格格不入。”
“你为什么这样说？”周海菁管不了脏不脏的，她实在是累的不能行，“楣儿对她下面的人都很好，有时候下山出去，她对那些陷入困境的人家也会帮忙。”
“赋儿刀子嘴豆腐心，会开医馆救人，财迷样的她经常连诊金也不要。”
“你就更不用说了，一听别人受苦，泪就哗啦呼啦往下流。”
说到风殊笑，周海菁实在没有办法：“他本性如此，只要他身边的人好，他就也好。”
“你之前还想和我撇开关系，现在说起来又这么如数家珍。”少主来到她私下里建的小房子，推开门。
周海菁见她对这里这么熟悉，问道：“你好熟悉这里。”
“之前小时候，教主送入这片林子的最深处，后来就时不时过来，仿造山下面，建了这个。”少主用手一扶，将床上的灰尘掸干净，随后将周海菁放在床上。
“你为什么相信我？”周海菁不理解，“在教主和我之间，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不知道，就这样做了，也没什么。”少主将水用内力烧开，褪下周海菁身上的衣服。
周海菁坐在里面用手掌捧水，将面上清洗干净。
“你长得挺好的。”少主略有些惊讶，“怪不得楣儿会同你交好。”
“这是什么意思？”周海菁此刻全身放松，与这个不算是熟悉的少主开始交流。
少主搬来一把竹凳坐在周海菁面前，丝毫没有避嫌的意识，面具把玩在手里，她将自己仅有的意识开始了梳理。
“因为叶子楣说过，除了我，她看不上长得不好看的人。”少主随口说道。
“那她可错了，她应该是从来都看不上长得不好看的人。”周海菁回忆起云雀偶然过来的那一次，少主去掉伤疤的脸，该说叶子楣运气好，还是她运气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主握紧手中的面具，“你见过我？”
“更准确的是，另一个你。”此时此地，周海菁放弃之前说的，“少主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并不完整？”
“你的人生，总会有一段段莫名衔接不上的记忆。”周海菁目光慈悲，“你应该要找回来自己的一切。”
少主若有所思，向外面看了一眼，在周海菁这里耗了一天，也该有别的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养一阵，等你能走了，再过去找楣儿。”
“这是我之前留下来的衣服，应该差不多。”少主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拿出来。
“谢谢。”
“不客气，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少主离开还未半步，只听屋内扑通一声，她眉头一皱，转身折返，之间周海菁整个人沉在水中，只有水面上的涟漪仍在留存。
将周海菁整个人捞上来，少主见她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忙问：“周海菁，海菁，你怎么了？”
“血，给我血。”周海菁拉住少主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才稍稍缓解。
等到鲜血入体，周海菁睁开眼，嘴上残留的鲜血，更显唇红。
“这是怎么了？”
“这是金丝蛊的另一个问题，唯有饮血才能遏制。”
少主将人拽出来，裹上衣服，听见这话，又问道：“谁的血都行？”
“也许只有你的血。”
“解蛊之术在哪里？”少主看着往外渗血的手腕，递到周海菁嘴边，“你再喝几口，会不会更好一点。”
“不了，清醒过来就好。”周海菁摇头拒绝。
“这个东西弱点这么明显，为什么教主还要用它？”少主不理解，这个计划可能会陷入得不偿失的境地，为什么教主还要用。
“也许只有我。”周海菁笑着，“教主他不再过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金丝蛊的这点缺陷，他已经克服啦。”
少主看着周海菁，心下了然：“所以我一离开，你就会去找楣儿，对吗？”
“我，是。”周海菁承认了这个想法。
“好。”她放开周海菁，将身上带的一些钱赋给的药粉递过去，“你拿着这些应该能够撑到身体好全。”
“你身上的这个症状，应该不会给你留太多的时间。”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周海菁的肩膀。
“你记得我说的话，也许一切的关键都在你的身上。”周海菁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两个人没在多说什么，少主起身回了云城教，周海菁穿好衣服，沿着少主指明的路离开这个她带了两年的云城教。
回去的路上，少主不断思考周海菁话中的意思，又联想起来，今早留下纸条的那个神秘人。
她会是另一个自己吗？
少主不敢确定。
教主站在她面前，神色冷峻：“这一天你去了哪里？”
周海菁此刻距离木板门还有几步之遥，而两三个月的拘禁，让她的双腿再也不能够继续行走。
手腕和腿上锁链押上的痕迹已经青紫，她如何也走不动路。
“你还不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少主背对着周海菁，面对茅草屋内简陋不堪的墙壁，枯黄色的茅草此刻都是阴影。
木板偷出来的几缕还未落下山的日光，距离周海菁只有一个手掌。
她只要向前走一步，就能够接触到许久未见的阳光。
“少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海菁闭上眼睛，仍是选择隐瞒。
“你知道如果我告诉教主你不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少主偏过头，还在说道，“你难道不想成功吗？”
“我不敢，也不愿。”周海菁摇摇头，原来之前那个呆愣愣的少主才不是真的模样，她这个本性或许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少主见周海菁软硬不吃，愤而起身，站在她面前，挡住为数不多的稀薄阳光：“你就这么不想与我扯上关系？”
“教主说你已死，掌事说你同我交好，是真是假，我究竟该信谁？”
少主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金色和棕色眼睛介于往日的呆滞和云雀时期的灵动，自她醒过来，她似乎有些什么变化。
不再唯教主是从，她开始思考，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周海菁异变的眼睛，也有了些迷茫，“少主，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你应该只相信自己。”周海菁手指抚摸过少主脸上的伤疤。
以前她和楣儿等人都认为这个伤疤是去不下的，钱赋也曾经用着一些法子都没有消除掉。
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
“你要想一想自己，找回自己。”周海菁睁开眼，不必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她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她问道：“你的眼睛究竟从何而来，你知道吗？”
少主左手盖住左眼，这只眼睛，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少主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在与狼群打斗，只记得茫茫无际的山。”
“赤膊的壮汉和老者，他们跪在我的面前，我——”少主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副景象。
“他们穿着和赋儿差不多的衣服，银饰闪着光，嘴里念着什么？”
“同赋儿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周海菁听到这里，很是哑然，她怎么也没想到，姚荏竟然和赋儿是一个地方的人。
一番话勾起了从未见过的景象，漫山遍野的丛林，金色双眼的壮汉听着一个坐在肩膀上的人的命令。
越想头越痛。
“别想了。”周海菁手轻轻拦住少主锤着自己额两侧的手，“你现在想也无用。”
“周海菁，我是什么人？”恍惚中，少主似乎看到了很多人，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幼年到老年，那她活多久？
“你是少主，是我、楣儿和赋儿的少主，是救了我的人。”周海菁双眼盯着少主，“你只要急着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吗？”她笑出声来，“你还是说了你同我的关系。”
“你既然没有骗我，我会帮你出去。”少主眉目含笑，隐隐有着云雀的模样，“你先去一个地方洗洗，我将你安顿在另一个屋子。”
“你然后要做什么？”少主将周海菁抗在身上问道。
周海菁离得她远了一点，自己身上的恶臭，难免会污秽少主。
“想去与叶子楣会和，解决金丝蛊的事情。”周海菁日思夜想的只有这件事。
“金丝蛊是什么？”少主问道。
“是种在我们身上的蛊虫，听你刚才的描述，应该是从苗疆来的。”周海菁回忆起说书人以及教主的只言片语，“他会让人成为丧失神志只听从命令的尸体。”
“这样吗？”少主歪着头，“那很符合教主的计划。”
“可是会有很多人死亡。”周海菁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想阻止吗？”少主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周海菁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周海菁双手握拳，“当然，这样的毒害之物一定不能久留。”
少主低头笑道：“我要是问风殊笑，他一定不会这样说，问楣儿也不会，你和我们真是格格不入。”
“你为什么这样说？”周海菁管不了脏不脏的，她实在是累的不能行，“楣儿对她下面的人都很好，有时候下山出去，她对那些陷入困境的人家也会帮忙。”
“赋儿刀子嘴豆腐心，会开医馆救人，财迷样的她经常连诊金也不要。”
“你就更不用说了，一听别人受苦，泪就哗啦呼啦往下流。”
说到风殊笑，周海菁实在没有办法：“他本性如此，只要他身边的人好，他就也好。”
“你之前还想和我撇开关系，现在说起来又这么如数家珍。”少主来到她私下里建的小房子，推开门。
周海菁见她对这里这么熟悉，问道：“你好熟悉这里。”
“之前小时候，教主送入这片林子的最深处，后来就时不时过来，仿造山下面，建了这个。”少主用手一扶，将床上的灰尘掸干净，随后将周海菁放在床上。
“你为什么相信我？”周海菁不理解，“在教主和我之间，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不知道，就这样做了，也没什么。”少主将水用内力烧开，褪下周海菁身上的衣服。
周海菁坐在里面用手掌捧水，将面上清洗干净。
“你长得挺好的。”少主略有些惊讶，“怪不得楣儿会同你交好。”
“这是什么意思？”周海菁此刻全身放松，与这个不算是熟悉的少主开始交流。
少主搬来一把竹凳坐在周海菁面前，丝毫没有避嫌的意识，面具把玩在手里，她将自己仅有的意识开始了梳理。
“因为叶子楣说过，除了我，她看不上长得不好看的人。”少主随口说道。
“那她可错了，她应该是从来都看不上长得不好看的人。”周海菁回忆起云雀偶然过来的那一次，少主去掉伤疤的脸，该说叶子楣运气好，还是她运气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主握紧手中的面具，“你见过我？”
“更准确的是，另一个你。”此时此地，周海菁放弃之前说的，“少主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并不完整？”
“你的人生，总会有一段段莫名衔接不上的记忆。”周海菁目光慈悲，“你应该要找回来自己的一切。”
少主若有所思，向外面看了一眼，在周海菁这里耗了一天，也该有别的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养一阵，等你能走了，再过去找楣儿。”
“这是我之前留下来的衣服，应该差不多。”少主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拿出来。
“谢谢。”
“不客气，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少主离开还未半步，只听屋内扑通一声，她眉头一皱，转身折返，之间周海菁整个人沉在水中，只有水面上的涟漪仍在留存。
将周海菁整个人捞上来，少主见她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忙问：“周海菁，海菁，你怎么了？”
“血，给我血。”周海菁拉住少主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才稍稍缓解。
等到鲜血入体，周海菁睁开眼，嘴上残留的鲜血，更显唇红。
“这是怎么了？”
“这是金丝蛊的另一个问题，唯有饮血才能遏制。”
少主将人拽出来，裹上衣服，听见这话，又问道：“谁的血都行？”
“也许只有你的血。”
“解蛊之术在哪里？”少主看着往外渗血的手腕，递到周海菁嘴边，“你再喝几口，会不会更好一点。”
“不了，清醒过来就好。”周海菁摇头拒绝。
“这个东西弱点这么明显，为什么教主还要用它？”少主不理解，这个计划可能会陷入得不偿失的境地，为什么教主还要用。
“也许只有我。”周海菁笑着，“教主他不再过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金丝蛊的这点缺陷，他已经克服啦。”
少主看着周海菁，心下了然：“所以我一离开，你就会去找楣儿，对吗？”
“我，是。”周海菁承认了这个想法。
“好。”她放开周海菁，将身上带的一些钱赋给的药粉递过去，“你拿着这些应该能够撑到身体好全。”
“你身上的这个症状，应该不会给你留太多的时间。”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周海菁的肩膀。
“你记得我说的话，也许一切的关键都在你的身上。”周海菁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两个人没在多说什么，少主起身回了云城教，周海菁穿好衣服，沿着少主指明的路离开这个她带了两年的云城教。
回去的路上，少主不断思考周海菁话中的意思，又联想起来，今早留下纸条的那个神秘人。
她会是另一个自己吗？
少主不敢确定。
教主站在她面前，神色冷峻：“这一天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