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官道旁三三两两地坐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越靠近城池，路上的流民越多，一辆宽阔的马车披着夕阳绚丽的余晖，从流民们艳羡又绝望的目光中穿过，缓缓驶向城门。
马车里，凌溪将切好的桃子轻轻推到楼晚镜手边，说道：“镜姐姐，吃点桃子祛祛热吧？”
“谢谢，”楼晚镜并没有动手，“我暂时没有胃口。”
这一路走来，她总是能听到路边的幼童对爹娘哭着喊饿，她再怎么冷情冷血，听得多了也难免心有不忍。
“你知不知道这些老百姓是怎么回事？”楼晚镜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都逃难来的，唉——”凌溪叹了口气，小小的脸上挂满了忧愁：“去年夏秋，北方大旱又碰上了蝗灾，庄稼颗粒无收，许多老百姓都靠着官府赈济过日子。还以为今年状况会有所改善，谁知道比去年更干旱，地也种不起，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啦。”
楼晚镜微微蹙眉：“朝廷不管吗？”
凌溪说道：“三个月前，圣人就派了瑞王爷前去翼州和兖州赈灾治匪，暂时稳定住了局势，不过瑞王也不能时时接济到每一个人，所以有些百姓就南下逃难来了。”
“那这些百姓是要去何处？”楼晚镜又问道。
凌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然也不会在路上乞食了。”
正巧，车外响起一个幼女的声音：“娘，囡囡好饿啊～”
“乖囡囡，睡着就不饿了，乖，睡吧。”年轻妇人无奈地哄诱道。
幼女委屈地说：“囡囡太饿了，睡不着。”
……
楼晚镜自失明后，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即使隔着七八丈，母女二人的低喃也如同在她耳边轻轻诉说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楼晚镜想端起手边的桃子送给那幼女，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慷他人之慨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再想起繁华的江陵，即便楼晚镜目不能视，也能从暖香盈盈的喧闹中品出慵懒与繁荣，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骑着马与并行的凌酒听到楼晚镜的感慨，说道：“这或许就是命吧，有人生在泥潭，整日食不果腹；而有人生在云端，锦衣玉食不愁。”
“这破老天真是不长眼！”凌溪愤懑地一拍桌案，“让张鸣风这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蛋荣华富贵，却让一个无辜幼童饭都吃不上！什么破老天！要是天上的神仙敢下来，我非得骂他两句！”
“这世间哪来的神，”楼晚镜笑了笑，“即便有神，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各有各的不满，想来神仙也没有精力来管。”
“也是。”凌溪蔫巴巴地趴在桌案上。
楼晚镜问：“方才说的瑞王爷是谁？”
凌酒说道：“瑞王元祈是当今圣人的第五位皇子，生母乃淑妃李氏，前任骠骑大将军李之仪的外甥。二十四年前，李淑妃失足落水亡故后，圣人就把五皇子交给陈皇后抚养，他与太子元岑的关系甚是亲厚。”
因为元岑和张檠正的缘故，凌溪不大待见这位瑞王爷，语气不善道：“江陵都传他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他这次去北方赈灾，怕是又要给他们太子党多增加几个党羽了。”
“你们看，前面那么多人在排队干什么？”霍昭然突然高声说道。
“哪里哪里？”凌溪顿时八卦心起，一把掀开车帘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就看到几列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城墙下的一个草棚子前。
“那是孟县令之女孟枕雪在给流民们布善施粥。”灰狼说道。
凌溪道：“孟枕雪？就是那个永安第一美人吗？”
“是她，我前阵子路过时，她就已经在施粥了。”灰狼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孟姑娘这一善举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凌溪不解。
灰狼耐心同她解释道：“听说孟县向朝廷申请开仓放粮的折子都被打回来了，孟姑娘现在施善的钱粮都是孟家的，如今流民一听这里有人施粥，都在往这儿赶过来，孟家家底儿再厚，也养不了那么多流民。”
“那……他们那个皇帝，为啥不肯开……开什么粮救百姓啊？”霍昭然纳闷，他自小只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对于江陵城内的风谲云诡并不了解。
三人沉默不答，楼晚镜沉吟片刻，凉凉道：“恐怕不是圣人不肯，而是江陵城里有两大‘拦路虎’当道，这位县令大人的折子只怕是根本没递到圣人面前。”
霍昭然大惊：“这……”
晚风拂过，带了些渗透心脾的凉意，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车轱辘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压痕。
凌溪伸长了脖子往草棚子底下瞅，想要看看那位传说中的永安第一美人孟枕雪。
其实不用特意去寻找，孟枕雪就站在人群中，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素白纱衣，簪着一只简单的簪花，便已是最亮眼的存在。
她素手执勺盛粥，漂亮的唇角噙着温柔笑意，深邃的眼里却满是悲悯，像极了神女应有的模样。
“孟姑娘好漂亮啊！真不愧是永安第一美人！”凌溪由衷赞叹，顿了顿，又忍不住惋惜道：“可惜她不是江湖中人，不然百晓生的美人榜上也该有她一笔了。”
“美人榜是什么？”楼晚镜问，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榜单了。
凌溪说道：“姐姐不在江湖上行走，可能不知道，百晓生的沉鱼落雁美人榜顾名思义就是按女子美貌排名的一个榜单，只有未曾婚嫁过的江湖女子才能上榜，像孟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在榜单之上的。去年武林第一美人花间雨和华山的齐大侠成亲后，便不在美人榜上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子榜也是一样，等哪天哥哥要是给我找了个嫂子，也会从公子榜上除名。”
楼晚镜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单身高富帅和白富美们的相亲榜单。
一旁安静听着的灰狼惊奇道：“镜姑娘如此身手，竟不是江湖中人？”
楼晚镜浅淡笑道：“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哪敢在江湖上撒野。”
“姑娘真是过谦了。”灰狼浅浅勾唇，似担心楼晚镜多想，他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凌溪歪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楼晚镜，想起江北二幽惨死的模样，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生满茧子的手，暗想：“姐姐这么好的功夫都叫花拳绣腿？那我岂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你们想干什么？！”一声尖锐的斥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忽然乱作一团，队伍前端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是流民打扮，身材却健硕得惊人，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贪婪地在孟枕雪窈窕的身姿上游移，似乎要透过薄薄的粉纱衣，看到内里的美景。
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丫鬟叉腰站到孟枕雪前面，替她挡住了这些淫气的视线，大声喝斥：“小姐好心好意给你们施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小姐吗？！信不信孟大人派官差来抓你们！”
“哎呦！妹妹说得我好怕怕哟！”一个壮汉佯作受到惊吓，十分夸张的说道。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惹得其他几个壮汉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抓什么抓，孟大人见到我们大哥，还巴不得请回去当姑爷呢！”
小丫头人小胆子却不小，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你大哥是什么东西，也配当我们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给我们未来姑爷舔鞋底都不配！”
“臭丫头，你说谁舔鞋底！？”
一听这小丫头敢诋毁自己大哥，那壮汉勃然大怒，一把掀了摊子，顿时吓得流民纷纷躲避，惊叫四起，几锅还没来得及分放的白粥全倒在了地上，刚躲了几步的流民眼见白粥撒了，又连忙一窝蜂地冲过去，捧起地上的汤水装进自己碗里，更有甚者干脆直接趴在地上舔舐，却被后来的人踩在地上，场面乱作一团。
不知谁喊了一句：“兄弟们，把这几个娘们儿给我抓回去，让这些臭婆娘天天给兄弟们舔鞋底！”
几个壮汉趁乱上前抓人，孟枕雪两条胳膊被人一左一右架起来。
“放肆！登徒子放开我！快放开我！”孟枕雪脸都气红了，拼了命地挣扎起来，薄薄的衣袖竟在拉扯中“嘶啦”一声，被人扯了下来，露出一条白净的藕臂，她登时只感觉全身血液直冲头顶，简直羞愤欲死。
那小丫头可就没这么讲理了，捡起地上的锅铲一边疯狂打人，一边扯着嗓子大骂起来：“你们这些王八蛋！敢把老娘抓回去，老娘定要阉了你们！”
就在混乱中，一条长鞭如毒蛇般突然缠上了抓着孟枕雪右臂那壮汉的脖子，壮汉大惊，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在即将碰到长鞭的一瞬，身体蓦然腾空，被一股大力甩向城墙，撞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马车里，凌溪将切好的桃子轻轻推到楼晚镜手边，说道：“镜姐姐，吃点桃子祛祛热吧？”
“谢谢，”楼晚镜并没有动手，“我暂时没有胃口。”
这一路走来，她总是能听到路边的幼童对爹娘哭着喊饿，她再怎么冷情冷血，听得多了也难免心有不忍。
“你知不知道这些老百姓是怎么回事？”楼晚镜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都逃难来的，唉——”凌溪叹了口气，小小的脸上挂满了忧愁：“去年夏秋，北方大旱又碰上了蝗灾，庄稼颗粒无收，许多老百姓都靠着官府赈济过日子。还以为今年状况会有所改善，谁知道比去年更干旱，地也种不起，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啦。”
楼晚镜微微蹙眉：“朝廷不管吗？”
凌溪说道：“三个月前，圣人就派了瑞王爷前去翼州和兖州赈灾治匪，暂时稳定住了局势，不过瑞王也不能时时接济到每一个人，所以有些百姓就南下逃难来了。”
“那这些百姓是要去何处？”楼晚镜又问道。
凌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然也不会在路上乞食了。”
正巧，车外响起一个幼女的声音：“娘，囡囡好饿啊～”
“乖囡囡，睡着就不饿了，乖，睡吧。”年轻妇人无奈地哄诱道。
幼女委屈地说：“囡囡太饿了，睡不着。”
……
楼晚镜自失明后，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即使隔着七八丈，母女二人的低喃也如同在她耳边轻轻诉说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楼晚镜想端起手边的桃子送给那幼女，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慷他人之慨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再想起繁华的江陵，即便楼晚镜目不能视，也能从暖香盈盈的喧闹中品出慵懒与繁荣，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骑着马与并行的凌酒听到楼晚镜的感慨，说道：“这或许就是命吧，有人生在泥潭，整日食不果腹；而有人生在云端，锦衣玉食不愁。”
“这破老天真是不长眼！”凌溪愤懑地一拍桌案，“让张鸣风这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蛋荣华富贵，却让一个无辜幼童饭都吃不上！什么破老天！要是天上的神仙敢下来，我非得骂他两句！”
“这世间哪来的神，”楼晚镜笑了笑，“即便有神，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各有各的不满，想来神仙也没有精力来管。”
“也是。”凌溪蔫巴巴地趴在桌案上。
楼晚镜问：“方才说的瑞王爷是谁？”
凌酒说道：“瑞王元祈是当今圣人的第五位皇子，生母乃淑妃李氏，前任骠骑大将军李之仪的外甥。二十四年前，李淑妃失足落水亡故后，圣人就把五皇子交给陈皇后抚养，他与太子元岑的关系甚是亲厚。”
因为元岑和张檠正的缘故，凌溪不大待见这位瑞王爷，语气不善道：“江陵都传他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他这次去北方赈灾，怕是又要给他们太子党多增加几个党羽了。”
“你们看，前面那么多人在排队干什么？”霍昭然突然高声说道。
“哪里哪里？”凌溪顿时八卦心起，一把掀开车帘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就看到几列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城墙下的一个草棚子前。
“那是孟县令之女孟枕雪在给流民们布善施粥。”灰狼说道。
凌溪道：“孟枕雪？就是那个永安第一美人吗？”
“是她，我前阵子路过时，她就已经在施粥了。”灰狼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孟姑娘这一善举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凌溪不解。
灰狼耐心同她解释道：“听说孟县向朝廷申请开仓放粮的折子都被打回来了，孟姑娘现在施善的钱粮都是孟家的，如今流民一听这里有人施粥，都在往这儿赶过来，孟家家底儿再厚，也养不了那么多流民。”
“那……他们那个皇帝，为啥不肯开……开什么粮救百姓啊？”霍昭然纳闷，他自小只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对于江陵城内的风谲云诡并不了解。
三人沉默不答，楼晚镜沉吟片刻，凉凉道：“恐怕不是圣人不肯，而是江陵城里有两大‘拦路虎’当道，这位县令大人的折子只怕是根本没递到圣人面前。”
霍昭然大惊：“这……”
晚风拂过，带了些渗透心脾的凉意，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车轱辘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压痕。
凌溪伸长了脖子往草棚子底下瞅，想要看看那位传说中的永安第一美人孟枕雪。
其实不用特意去寻找，孟枕雪就站在人群中，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素白纱衣，簪着一只简单的簪花，便已是最亮眼的存在。
她素手执勺盛粥，漂亮的唇角噙着温柔笑意，深邃的眼里却满是悲悯，像极了神女应有的模样。
“孟姑娘好漂亮啊！真不愧是永安第一美人！”凌溪由衷赞叹，顿了顿，又忍不住惋惜道：“可惜她不是江湖中人，不然百晓生的美人榜上也该有她一笔了。”
“美人榜是什么？”楼晚镜问，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榜单了。
凌溪说道：“姐姐不在江湖上行走，可能不知道，百晓生的沉鱼落雁美人榜顾名思义就是按女子美貌排名的一个榜单，只有未曾婚嫁过的江湖女子才能上榜，像孟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在榜单之上的。去年武林第一美人花间雨和华山的齐大侠成亲后，便不在美人榜上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子榜也是一样，等哪天哥哥要是给我找了个嫂子，也会从公子榜上除名。”
楼晚镜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单身高富帅和白富美们的相亲榜单。
一旁安静听着的灰狼惊奇道：“镜姑娘如此身手，竟不是江湖中人？”
楼晚镜浅淡笑道：“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哪敢在江湖上撒野。”
“姑娘真是过谦了。”灰狼浅浅勾唇，似担心楼晚镜多想，他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凌溪歪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楼晚镜，想起江北二幽惨死的模样，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生满茧子的手，暗想：“姐姐这么好的功夫都叫花拳绣腿？那我岂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你们想干什么？！”一声尖锐的斥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忽然乱作一团，队伍前端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是流民打扮，身材却健硕得惊人，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贪婪地在孟枕雪窈窕的身姿上游移，似乎要透过薄薄的粉纱衣，看到内里的美景。
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丫鬟叉腰站到孟枕雪前面，替她挡住了这些淫气的视线，大声喝斥：“小姐好心好意给你们施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小姐吗？！信不信孟大人派官差来抓你们！”
“哎呦！妹妹说得我好怕怕哟！”一个壮汉佯作受到惊吓，十分夸张的说道。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惹得其他几个壮汉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抓什么抓，孟大人见到我们大哥，还巴不得请回去当姑爷呢！”
小丫头人小胆子却不小，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你大哥是什么东西，也配当我们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给我们未来姑爷舔鞋底都不配！”
“臭丫头，你说谁舔鞋底！？”
一听这小丫头敢诋毁自己大哥，那壮汉勃然大怒，一把掀了摊子，顿时吓得流民纷纷躲避，惊叫四起，几锅还没来得及分放的白粥全倒在了地上，刚躲了几步的流民眼见白粥撒了，又连忙一窝蜂地冲过去，捧起地上的汤水装进自己碗里，更有甚者干脆直接趴在地上舔舐，却被后来的人踩在地上，场面乱作一团。
不知谁喊了一句：“兄弟们，把这几个娘们儿给我抓回去，让这些臭婆娘天天给兄弟们舔鞋底！”
几个壮汉趁乱上前抓人，孟枕雪两条胳膊被人一左一右架起来。
“放肆！登徒子放开我！快放开我！”孟枕雪脸都气红了，拼了命地挣扎起来，薄薄的衣袖竟在拉扯中“嘶啦”一声，被人扯了下来，露出一条白净的藕臂，她登时只感觉全身血液直冲头顶，简直羞愤欲死。
那小丫头可就没这么讲理了，捡起地上的锅铲一边疯狂打人，一边扯着嗓子大骂起来：“你们这些王八蛋！敢把老娘抓回去，老娘定要阉了你们！”
就在混乱中，一条长鞭如毒蛇般突然缠上了抓着孟枕雪右臂那壮汉的脖子，壮汉大惊，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在即将碰到长鞭的一瞬，身体蓦然腾空，被一股大力甩向城墙，撞出一声沉重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