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母名叫京粤，是港城一把手京福安的大女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手段了得的角色。
商明姿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事迹，归纳下来只能用“叱咤风云”四个字形容。
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里，商母总是泪眼盈盈，一派温慈细腻，不像传言中那样有手腕。
她不显山漏水，商明姿反而觉得风雨欲来。
“我听富姨说昨晚上有贼进了京满园，你怎么样？有伤到吗？”京粤拉过商明姿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
商明姿覆住她的手，温淡地笑着：“全须全尾，不用担心。”
“还好富姨来得及时，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京粤长长舒了口气：“早上消息传回苍山苑，一家人都吓了一跳，立马报了警，现在人逮到了，是从东庭溜进来的，看上了京满园藏的瓷瓶。”
京粤是港城人，普通话并不标准，商明姿消化了好几分钟，才迟疑地点头。
她丝毫不怀疑昨天那男人不是程钰。
为了采样DNA，连刀刃都敢拿头来碰，除程钰之外没人这么疯了。
商明姿感叹，本事真大，连雷厉风行的商家人都能瞒得滴水不漏。
那这笔账只有她亲自来算了。
“明姿，妈妈也想和你商议。”京粤又说，“商徽公馆怡居，但毕竟年生长了，加之地幅也广，安保系统和安保人员覆盖率都不如苍山苑，祝凛说你已痊愈，我们的想法是你搬回苍山苑，一家人也热闹。”
“不了。”她之前去过苍山苑，在市中心，商家的长辈老少、叔叔婶婶都定居在那里，家庭氛围很好，但不如京满园住得自在。
商明姿拒绝得不留情面。
“你祖母算盘打得好。”京粤丝毫没有愠怒，反而巧笑吟吟，“明上说一家人分两家算什么事，你不愿意回苍山苑，干脆商家都搬回来住，实际上她早笃定你和她一样钟意这处住所，铁了心想定居商徽公馆。”
商明笑容温润：“祖母是懂我的。”
“按照京州习俗，大病初愈是要开宴席的，你祖母订了日子，在四月二十，移居、谷雨，都一起办了。”京粤将一张厚实的纸推给商明姿，“这是拟的宾客单子，你不想结交的，商家就不递请帖了。”
商明姿右手半人高的案桌上摆放了一盆雅白的十八学士，塔形的六角花冠层层叠叠，在阴雨时节也郁郁芊芊，有种压抑的美感。
“没有不想结交的。”商明姿停顿一瞬，又说，“还请递帖子的时候给程家二少爷程钰递一份，再留两份空的给我。”
“咚”地一声，京粤手里的杯盏应声落地，她正言厉色：“程钰？你怎么认识程家人？”
略烫的茶水溅到商明姿的小腿上，她纹丝不动，依旧淡然处之：“前几月我调理身体，祝凛差一味药材，是程二爷提供给祝凛的，也等于变相有恩与我。”
她将“有恩”两字咬得极重，笑容依旧温婉。
药材是明姿托人找的，匿名捐赠给了祝凛，除了明姿，无人知道这大善人是谁。
“是这样啊。”京粤记得有这一码事，当时商京两家一掷千金都没换来一钱的药材，祝凛说有人提供了，没想到竟然出自程家人之手。
“那得好好感谢他了。”
商明姿笑容更温润：“必然会好好感谢。”
——
京粤陪商明姿用了午饭后急匆匆回了苍山苑。
商明姿有午睡的习惯，送走京粤就回了京满园，刚关上门，就听见窗户有异动。
“没人了，出来吧。”她坐在方几旁，倒了杯茶，慢悠悠地看着帘子后晃动的人影。
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从柜子旁挤出，1米8几，看着有些纤瘦，一张白皙红润的脸此刻有些龇牙咧嘴。
男人转着□□：“不是我说，你手里长刺了吧，这刀很有收藏价值的，怎么一晚上多了两道划痕？”
“少废话。”商明姿放下茶盏，有些困倦。
那男人将刀扔在方桌上：“老大，兄弟给你找药材翻山越岭的，不要这么凶恶好不好。”
商明姿点头，低垂着眼，不想纠缠：“好，喻少爷，程钰怎么回事？”
提起程钰，那男人踩着凳子：“不得不说，程钰这厮狡诈得很，我喻雁年自愧不如。”
“渣渣，这些年没被人碾压致死，委实是你命大。”商明姿再续了杯茶。
喻雁年再次腹诽一句“凶恶的女人”，又说：“他找了个托，从东庭往京满园方向走，自己坐直升机下来的，扯了你几根头发，送去费联做DNA了。”
他觉得离谱：“不是我说，这男人真是个变态，雷暴天气还玩这么讲究？不怕脑袋一家，身体一家啊？”
“疯子。”商明姿别无二话。
“他黑了监控，删掉了自己那段，关键是剪得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不是上个月你更新了奥西审查网的系统，否则我也看不出来。”喻雁年又补充。
商明姿：“不奇怪，毕竟费联就靠计算机发家。”沉思了一瞬，又问，“定位呢？定位又是怎么回事？”
“防备太严，无论是早前关押感年的监狱方，还是程钰方，都攻克不进去，可以说一无所获。”喻雁年正了脸色，将一个单薄的信封递给明姿，“不过他和感年的事情，小白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明姿瞌睡醒了大半，拆开信封，很模糊的一段描述，说四年前程家原定的继承人意外丧命，程钰为了回程家夺权，牺牲了感年。
后面还附有一张感年的照片，拍的远景，看不出五官，只觉得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子。
“能找到一两张感年在专北监狱的照片吗？”明姿将照片塞回信封。
“不能说困难，只能说你想害我的命。”喻雁年怂了怂肩，“明姿，奥西审查网还是太落后，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别说监狱照片，她和程钰的床照都不在话下。”
商明姿：“……”
奥西审查网靠情报起家，几近垄断了东南亚整条情报线，最高领导人有四位，以喻雁年为首的其中三位，靠钱权上位，核心技术均不娴熟。
剩余一位女领导白柏手段还算高明。
大概半年之前，商明姿在查四年前的车祸之时，轻而易举攻破奥西审查网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这种行为让喻雁年气急败坏，靠着青不青黄不黄的技术黑了她的电脑以示警告。
商明姿也不留情面，反手就将奥西审查网关停，导致整个东南□□报网瘫痪三个月。
直至喻雁年被各道的义兄义弟追杀得无处可躲，才出面与商明姿讲和，要求商明姿重启奥西审查网并更新系统，他每年拿三成净利当做赔礼，这件事才算了结。
不过这也不算赔本买卖，商明姿手下更新出来的系统，无论是情报获得的时效性，还是攻克其他系统的精准性，都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于是喻雁年闻腥而动，单方面和商明姿拜了靶子，不止一次邀请商明姿加入他们。
商明姿每次都很平淡：“一单低于三个亿，年利分红低于五成，免谈。”
喻雁年：“……”
谋财害命，商明姿也。
商明姿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事迹，归纳下来只能用“叱咤风云”四个字形容。
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里，商母总是泪眼盈盈，一派温慈细腻，不像传言中那样有手腕。
她不显山漏水，商明姿反而觉得风雨欲来。
“我听富姨说昨晚上有贼进了京满园，你怎么样？有伤到吗？”京粤拉过商明姿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
商明姿覆住她的手，温淡地笑着：“全须全尾，不用担心。”
“还好富姨来得及时，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京粤长长舒了口气：“早上消息传回苍山苑，一家人都吓了一跳，立马报了警，现在人逮到了，是从东庭溜进来的，看上了京满园藏的瓷瓶。”
京粤是港城人，普通话并不标准，商明姿消化了好几分钟，才迟疑地点头。
她丝毫不怀疑昨天那男人不是程钰。
为了采样DNA，连刀刃都敢拿头来碰，除程钰之外没人这么疯了。
商明姿感叹，本事真大，连雷厉风行的商家人都能瞒得滴水不漏。
那这笔账只有她亲自来算了。
“明姿，妈妈也想和你商议。”京粤又说，“商徽公馆怡居，但毕竟年生长了，加之地幅也广，安保系统和安保人员覆盖率都不如苍山苑，祝凛说你已痊愈，我们的想法是你搬回苍山苑，一家人也热闹。”
“不了。”她之前去过苍山苑，在市中心，商家的长辈老少、叔叔婶婶都定居在那里，家庭氛围很好，但不如京满园住得自在。
商明姿拒绝得不留情面。
“你祖母算盘打得好。”京粤丝毫没有愠怒，反而巧笑吟吟，“明上说一家人分两家算什么事，你不愿意回苍山苑，干脆商家都搬回来住，实际上她早笃定你和她一样钟意这处住所，铁了心想定居商徽公馆。”
商明笑容温润：“祖母是懂我的。”
“按照京州习俗，大病初愈是要开宴席的，你祖母订了日子，在四月二十，移居、谷雨，都一起办了。”京粤将一张厚实的纸推给商明姿，“这是拟的宾客单子，你不想结交的，商家就不递请帖了。”
商明姿右手半人高的案桌上摆放了一盆雅白的十八学士，塔形的六角花冠层层叠叠，在阴雨时节也郁郁芊芊，有种压抑的美感。
“没有不想结交的。”商明姿停顿一瞬，又说，“还请递帖子的时候给程家二少爷程钰递一份，再留两份空的给我。”
“咚”地一声，京粤手里的杯盏应声落地，她正言厉色：“程钰？你怎么认识程家人？”
略烫的茶水溅到商明姿的小腿上，她纹丝不动，依旧淡然处之：“前几月我调理身体，祝凛差一味药材，是程二爷提供给祝凛的，也等于变相有恩与我。”
她将“有恩”两字咬得极重，笑容依旧温婉。
药材是明姿托人找的，匿名捐赠给了祝凛，除了明姿，无人知道这大善人是谁。
“是这样啊。”京粤记得有这一码事，当时商京两家一掷千金都没换来一钱的药材，祝凛说有人提供了，没想到竟然出自程家人之手。
“那得好好感谢他了。”
商明姿笑容更温润：“必然会好好感谢。”
——
京粤陪商明姿用了午饭后急匆匆回了苍山苑。
商明姿有午睡的习惯，送走京粤就回了京满园，刚关上门，就听见窗户有异动。
“没人了，出来吧。”她坐在方几旁，倒了杯茶，慢悠悠地看着帘子后晃动的人影。
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从柜子旁挤出，1米8几，看着有些纤瘦，一张白皙红润的脸此刻有些龇牙咧嘴。
男人转着□□：“不是我说，你手里长刺了吧，这刀很有收藏价值的，怎么一晚上多了两道划痕？”
“少废话。”商明姿放下茶盏，有些困倦。
那男人将刀扔在方桌上：“老大，兄弟给你找药材翻山越岭的，不要这么凶恶好不好。”
商明姿点头，低垂着眼，不想纠缠：“好，喻少爷，程钰怎么回事？”
提起程钰，那男人踩着凳子：“不得不说，程钰这厮狡诈得很，我喻雁年自愧不如。”
“渣渣，这些年没被人碾压致死，委实是你命大。”商明姿再续了杯茶。
喻雁年再次腹诽一句“凶恶的女人”，又说：“他找了个托，从东庭往京满园方向走，自己坐直升机下来的，扯了你几根头发，送去费联做DNA了。”
他觉得离谱：“不是我说，这男人真是个变态，雷暴天气还玩这么讲究？不怕脑袋一家，身体一家啊？”
“疯子。”商明姿别无二话。
“他黑了监控，删掉了自己那段，关键是剪得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不是上个月你更新了奥西审查网的系统，否则我也看不出来。”喻雁年又补充。
商明姿：“不奇怪，毕竟费联就靠计算机发家。”沉思了一瞬，又问，“定位呢？定位又是怎么回事？”
“防备太严，无论是早前关押感年的监狱方，还是程钰方，都攻克不进去，可以说一无所获。”喻雁年正了脸色，将一个单薄的信封递给明姿，“不过他和感年的事情，小白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明姿瞌睡醒了大半，拆开信封，很模糊的一段描述，说四年前程家原定的继承人意外丧命，程钰为了回程家夺权，牺牲了感年。
后面还附有一张感年的照片，拍的远景，看不出五官，只觉得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子。
“能找到一两张感年在专北监狱的照片吗？”明姿将照片塞回信封。
“不能说困难，只能说你想害我的命。”喻雁年怂了怂肩，“明姿，奥西审查网还是太落后，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别说监狱照片，她和程钰的床照都不在话下。”
商明姿：“……”
奥西审查网靠情报起家，几近垄断了东南亚整条情报线，最高领导人有四位，以喻雁年为首的其中三位，靠钱权上位，核心技术均不娴熟。
剩余一位女领导白柏手段还算高明。
大概半年之前，商明姿在查四年前的车祸之时，轻而易举攻破奥西审查网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这种行为让喻雁年气急败坏，靠着青不青黄不黄的技术黑了她的电脑以示警告。
商明姿也不留情面，反手就将奥西审查网关停，导致整个东南□□报网瘫痪三个月。
直至喻雁年被各道的义兄义弟追杀得无处可躲，才出面与商明姿讲和，要求商明姿重启奥西审查网并更新系统，他每年拿三成净利当做赔礼，这件事才算了结。
不过这也不算赔本买卖，商明姿手下更新出来的系统，无论是情报获得的时效性，还是攻克其他系统的精准性，都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于是喻雁年闻腥而动，单方面和商明姿拜了靶子，不止一次邀请商明姿加入他们。
商明姿每次都很平淡：“一单低于三个亿，年利分红低于五成，免谈。”
喻雁年：“……”
谋财害命，商明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