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打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婉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她还想留一留。

    怪物见劈空了,旋即一个转身,往宋婉那边来了。

    脚下不停的宋婉,听到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嗬嗬”叫声,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五五开的机会,怎偏偏就选了她,她真的要不起怪物大爷您的偏爱啊。

    罢了罢了,素行道长法术施不了,又不会武功。

    宋婉认命了,下一刻便感受到身后气流涌动,夭寿啊,砍过来了。

    她又是脚下提速,又是变换走位,引怪物去离素行远些的一头,火星子都要跑了出来。

    寒光一闪,又是一道剑气迎宋婉后背袭来,凛冽的剑意让她身子一颤,于是脚下生风,身子无比灵巧地往一侧闪躲。

    她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半点都不能大意,险些被捅个对穿。

    此时宋婉在素行的西南侧,她用余光看向素行那头,幽幽的怨气恍若凝成了实线射向素行,心中祈祷:道长你最好挖快些,不然,呵呵,她死,他亡。

    那头的素行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似有道阴森森、凉飕飕的视线盯着他,不敢多想,手下动作不停,眼前西瓜大小的洞口逐渐大起来,周围已是有了蛛网般的裂缝。

    原来在地势变化,花朵东倒西歪的时候,在怪物侧后方位山壁上被花露掩盖的洞口就露了出来。

    宋婉和素行盯着爬出来的怪物看时,自然也瞧见了那个有亮光的洞口,外面应该是天亮了。

    西瓜大小的洞明晃晃挂在河道上方,像个小小的桥洞。

    二人在素行道“分开跑”时便有了默契,一人去引怪物,一人去查看洞口。

    眼下宋婉成了那个引怪物的,但这个洞穴再大,也有限。

    她逃,它追,她插翅难飞。

    宋婉喘着粗气,心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等道长挖出出口,她便先累死了,看着前方被怪物劈出的道道裂痕,有了个想法。

    素行听到身后一声大喝:“道——长——”,便见宋婉一脸殷切地跑向他,“快让开!”未作犹豫,他闪至一侧。

    下一瞬只见宋婉身形一顿,怪物见是个好机会,手持残剑砍向宋婉,看那架势非把宋婉劈成两半不可。

    洞口四周的裂缝开始蔓延到不知何处时,石壁“咵”的崩散开来,砂石滚落,扬起纷纷尘土。

    宋婉被素行扯至身侧,她顾不得因为躲闪不够及时被剑气余波袭到,伤上加伤的右臂,抬眼看见那被怪物劈开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便高兴得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趁着怪物被扬尘迷住了眼,推着素行赶紧一道跳下河从洞口出去。

    宋婉是在幼时流浪的那几年,同一只流浪狗学会的泅水,虽然四肢拨拉着不甚美观,但是十分实用啊,比素行快上许多,宋婉已经能从洞口看见外面的景色了,朝阳初升,湖光鳞鳞。

    素行看着前面游得欢快的宋婉,也是有些惊奇,女子会泅水不稀奇,用狗刨的是第一次见。

    素行看见前面的身形忽然不动了,似乎是在洞口那处等他,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赶忙往宋婉那处游去。

    身后怪物跟得紧,素行便先对宋婉道:“宋姑娘,莫要等我。”

    宋婉:“咕噜咕噜。”没在等你。

    宋婉突发恶疾,身子动不了,只能任自己下沉。

    等素行游至宋婉那,宋婉已经被水没过眼睛。

    顾不上宋婉是何情况,怪物还在追击,素行楼了宋婉便要往岸边去。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像是湖中的游鱼,游过之处泛起层层波纹,流出的鲜血随波纹构成了一幅写意山水画。

    素行奋力游着,听到身后的“嗬嗬”声突然变得凄惨,随后“嗬嗬”声渐弱,到后来已是听不到了。

    他回头,竟发现那怪物往洞口游去了。

    二人到了岸上,随着素行双手交叠一按,“噗”的一声,宋婉吐出腹中积水。

    “真好……又活了……”宋婉因呛水声音还有些喑哑,感觉到自己脸边凉凉的,水还在流淌,淡定地说道:“道长,能不能帮我擦下脸。”她感觉到自己耳朵的热度,应该红了吧。

    “……”

    “我犯病了,身体动不了,真的。”这病果真是怪病,发病也没个征兆。

    她看见素行拧干了衣袖,看样子是要用衣袖将她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素行俯下身,轻轻一抹,宋婉四处打转的眼睛忽的对上素行黝黑的瞳孔,像是口深井,引得人不住地想要往里面望去。

    “……那个……”,宋婉移游了目光,十分快速地道:“可能要麻烦道长送我回房了,抱还是背,我都可以的。”

    “……”

    “这个病吧,要发作多久我也不清楚,以前发作,短时一刻,长时一个时辰也是有的。” 宋婉躺在地上,望着天。

    素行开始拧自己衣物的水。

    “从前发病也都是没个预兆,这次发作也挺突然的,我从前没这个病来着,也就是到了玉州后才第一次犯的,那次是我阿爹带我在金玉堂吃饭时犯的。”

    “道长你知道玉州的金玉堂吗?”

    “不知。”素行已经把衣服拧好了,将宋婉多灾多难的右臂重新包扎,后又纠结要不要替宋婉也拧下衣物,想了想,还是作罢,开始思忖怎么带宋婉回去。

    "这个名字是不是听着挺像卖金器玉饰的,我头次听到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人家是卖吃食的。不过叫这个名字确实也没错,道长你知道那个店有多黑吗,阿爹叫的那一顿席面就花了他一个月俸禄,真当得起‘金玉’二字,饭菜也真真是好吃,白汁圆菜、干煸冬笋、辣子鸡丁、玉带虾仁……”

    “冒犯。”素行起身将宋婉抱起。

    宋婉不说话了。

    素行力气是够的,但抱起来的画面确实没甚美感,无他,宋婉四肢呈刨地姿势,能好看到哪去。

    就问宋婉是用何姿势泅水的呀?

    答:狗刨。

    -

    小灵峰竹屋内,茴香交着手,紧握着,神色紧张,来来回回在撑起的竹窗前走动着,不时看一眼窗外。

    眼瞧着要到玄同道长来医治的时刻了,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咚咚”。

    茴香看向门口,心想自家姑娘可不会扣门,怕不是玄同道长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捱了一段时间,茴香想着再不开门就不像话了,准备好笑容,开了门。

    茴香这一开门先是看见姿势怪异,浑身湿漉漉,被身着单衣男子抱着的宋婉吓了一跳,再抬头望向该男子,被那覆满面的黑色纹路又吓了一跳。

    乖乖,这是什么情况。

    “茴香,这是玄同道长的弟子素行道长。”

    “诶诶诶”茴香连声应道,她侧身给素行让道,引至屋内的床榻边,“素行道长把我家姑娘放床上就好。”

    素行依言将宋婉轻柔放至床上。

    “道长,你先回房换身衣物吧,别冻着了,等会我让茴香给你送碗姜汤来,去去寒。”

    “姑娘你自己也湿漉漉的,也得赶紧换身衣服。”

    听这话,素行是必须离开了,他最后还是嘱咐了一句,“她右臂有伤。”

    茴香送了素行,合上门,赶紧回到床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了,又是伤,又是湿了全身。”

    “唉呀,这些都不打紧,你先同我说说,玄同道长可来过了?”

    “还没来,不过估摸着快到了。”

    “快快快,先将我衣服换了。”

    主仆二人一阵兵荒马乱。

    另一头素行走出一段路后遇见了徐徐而来的玄同。

    “师父。”素行见礼。

    玄同听素行声音粗粝喑哑不似从前,有些诧异,扫了眼素行面部,又扫了眼素行短了一截湿哒哒的单衣,心中了然,却也不问,只道:“去做饭?”

    “……是。”

    “哦,那赶紧吧,估计小姑娘们都该起了。”

    “是。”

    二人擦肩而过,玄同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做饭前你先把衣服换换。”

    “是,师父。”

    玄同对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子也是感到很无奈,记得小时候这孩子也是活泼的。

    玄同循着地上的水迹来到宋婉房中,看见换了一身新衣,头发微潮,四肢呈刨地状态的宋婉,挑眉暗笑。

    她料到宋婉昨夜之行或许有百般状况,但怎么也想不到是现下这个情形,况且还牵扯到她那个素来端方的徒弟。

    “阿婉,可是又犯病了。”

    "是啊,道长,本是让茴香帮忙洗头,没想到突然发病了。"宋婉侧躺着,头动不了,只能斜着看向玄同,“已经僵了有段时间了,玄同道长你行行好,帮我缓解下。”

    “我也不是头次看你发病了,定住的姿势次次都不同,这次的姿势很是特别啊。”

    宋婉听了有些心虚:“这……,其实我每次的姿势都挺特别的,有次不是挂树上了吗”

    “说的也是。”玄同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抽了金针,分别扎在宋婉脑袋上的几个穴位。

    等素行为宋婉施针结束,宋婉顿时觉得舒坦许多,身体似乎能动上一些了,宋婉转向茴香道:“茴香,我似乎洗头有些冻着了,你帮我煮碗姜汤吧。”说完冲茴香眨眨眼睛。

    茴香跟在宋婉身边已有五年了,自然知道宋婉是让自己给素行送姜汤去,方才换衣时,已经把那玉佩钥匙放回宋婉身上,心道姑娘这边用不上自己,好在这小灵峰屋子不多,猜得出素行住所在何处,便应声去了。

    “全身恢复还需要半刻,阿婉你安心躺着吧。”玄同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待你恢复了我再给你运功。”玄同举杯嗅了嗅,阿婉的父亲可真疼她,可惜这些上好的茶叶了,泡茶手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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