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情节推动的很快,汪暮迭前去仓决山寻苏昭雪,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心觉道长还是指派了谢宗瑾与苏昭雪同行。

    这一次,文熙成了苏昭雪,李晟成了谢宗瑾,李霁是谢宗绮,许文昌是汪暮迭。一眨眼四人便到了谢府门前,门童一眼认出了谢宗瑾,一家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大摆宴席招待三人。

    宴席上,汪暮迭见到谢宗绮端坐在自己对面,被众人起哄跳舞助兴,汪暮迭看出谢宗绮虽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中间,于是汪暮迭主动要求弹琴,为谢宗绮伴奏。

    俊才抚琴,佳人起舞,两人因此结缘,对彼此颇有好感,之后频频“偶遇”,让汪暮迭越陷越深。

    就在谢宗绮想要再往前一步时,汪暮迭退缩了,他自卑地认为自己配不上谢宗绮。谢宗绮也是闺阁中的大家小姐,本来这一步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被汪暮迭猛地一退,吓得也瑟缩回去,两人就这样有缘无分,错过了彼此。

    可现在这场戏的主人公换人了。

    首先在众人起哄时,无论旁人说什么,李霁就是不起身。笑话,让她跳舞助兴,就算她有心情跳,他们有胆子看吗?

    谢老太虽面子上挂不住,但毕竟有外人在,不好多说什么,事后罚李霁跪祠堂、抄经书,让她母亲带她回去好好“教导教导”。

    谢宗绮和谢宗瑾的母亲虽是正室,但性子软弱没什么脾气,被两个妾室欺负打压。若不是生下谢宗瑾,搞不好这正室的位子都要拱手让人。

    谢家生意做的大,即便汪暮迭什么都不说,他们托关系打听一番,便知晓了汪暮迭的家境。他母亲出身不好,父亲又开了一家不甚正经的酒楼,汪暮迭自幼学的都是什么弹琴作曲,说白了就是一名琴师。妾室的三个姑娘都瞧不上他,对这个“外男”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扯上关系影响日后出嫁。只有谢宗绮对汪暮迭没有偏见,反而觉得嫁给一个寻常百姓,至少会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两人在日常的交往中,越是了解越爱慕对方。谢宗绮人美心善,持家贤惠;汪暮迭君子如兰,有经商之道又不贪财唯利。二人都会抚琴,也算半个知己,常常一弹就是一整个下午。即便什么都不说,所有的情感都蕴含在袅袅的琴音中,传递到彼此的耳中、心中。

    李晟和文熙带着许文昌准备的符咒出去转悠,李霁和许文昌则待在院子里抚琴闲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毫不避讳旁人,不过两日,闲言碎语便传遍谢府,李霁再次被谢老太叫去问话。

    担心因为自己的决定改变事情的发展,李霁并未承认自己心悦汪暮迭,只是拒绝了谢老太说的亲事。

    丫鬟茶茶一边替李霁研磨,一边委屈道:“姑娘又被罚了。”

    李霁手持毛笔在纸上誊写经文,轻轻嗯了一声。

    茶茶见姑娘毫无悔改之意,劝道:“姑娘以前不是最听老夫人的话吗?现在却为了那汪公子被罚,依茶茶看,他可配不上姑娘您。”

    李霁瞥了一眼茶茶撅起的嘴,微微摇着头,笑了笑。

    茶茶看得痴了迷,凑上前趴在案桌上,“姑娘笑起来真漂亮。”

    李霁心里装着事儿,问道:“你觉得宗瑾怎么样?”

    茶茶被她问得一愣,“九少爷?他很好呀。上次回来还给我们讲了许多故事,这次却整日跟着时姑娘出去玩,夫人都瞧出端倪了。”

    李霁尴尬地笑了笑,李晟在这方面还真是和自己一个性子,人前人后不知避讳,搞不好明日就要同她一起来抄佛经。

    一百多年前那只灵出现在谢宗瑾的院子里,一百年后大概率还会出现,李霁吩咐道:“找几位轻功好的护院,晚上的时候留意宗瑾的去向,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茶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地照做。佛经抄了大半,日上三竿,因为四人的进入,原本的故事情节已经发生变化。

    李晟和文熙两人在街上闲逛,出来御灵不过是个借口,他两又不会,反倒是给了李晟一个和文熙独自相处的机会,人多时偷偷牵起文熙的手,带她放花灯、坐彩船、吃遍西南大小美食……

    街道两边多是小商贩,支着一个小摊位,摊子上红红绿绿的小玩意儿,李晟瞧着好奇,拖着文熙慢慢走。

    李晟笑道:“我记得这里桥是平的吧?”

    文熙点点头,“书上记载,之前是圆拱桥,后来为了方便马车通过,改成了平板桥。”说着,两人走上圆拱桥,中间很高,站上上面视线极佳,能顺着河道一直蔓延向前,绿水蓝天,几艘渔船从桥下来来往往,船上的渔夫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船啊~慢慢地飘~风呀~轻轻地吹~卢大哥,吃饭没?”

    “吃完了,张婶子让我送点东西,你吃了吗?”

    “还没空下来,去趟儿东边就回家。”

    “东边呀,听说东清河那边不太平,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放心吧卢大哥,那怪事发生在河下游,我啊,离得远着呢!”

    文熙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朵,带着李晟沿着河水往东走,可能是因为正赶上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休息,街道上除了小商贩外,没有多少人。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多了,等文熙意识到时,两人已经到了东清河下流,河水愈加湍急,渐深的河水颜色也变成了深黑色。

    那河水的中心“咕噜咕噜”地冒出密集的水泡,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水中冒出来。李晟觉得事情已经超过他们二人的可控范围,拉起文熙想往回走,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黑水中翻滚出的不是什么妖怪或者恶灵,而是一艘已经锈迹斑驳的船只。船并不算大,是那种常见的一人独自划动的小窄船,船斗不小,用来拉载货物,刚刚看到的水泡都是被困在船斗里的空气。

    好像受到什么牵引,小船慢慢悠悠地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飘来。李晟耳边似是想起刚刚渔夫哼唱的歌谣:“船啊~慢慢地飘~风呀~轻轻地吹~”说实话有点儿吓人,李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

    船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越飘越快,很快就追上了两人,直愣愣地跟在两人身旁,意思很明确,想要载人。

    李晟心里暗道:“明明是拉货的船,载什么人?”

    河道旁没有别人,两人不敢有丝毫停歇,马不停蹄地往回走,可走了半天,发现竟在原地打转?似是永远走不出东清河下游的这段路。

    李晟忍不住想骂人,他们这是遇上鬼打墙了,看来这船上载着的,八成是个沉船死去的水鬼!

    逃是逃不掉了,李晟深吸一口气,让文熙在原地等着,自己战战兢兢地走到小鬼船旁边,船型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船斗空空,什么都没有。

    想着他们两人说什么也不会上船,李晟便想着让这鬼船装点其他东西,从河边搬起石头,咣当一下扔进船斗中,船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可即便是这样,船也没有被砸出一个窟窿,可见被水鬼保护的很好。

    李晟陆陆续续往里面放了好几块石头,一直让船身没到外壁上长满苔藓的地方,应该就是这艘船平常的吃水线。干完后,船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飘在那里,等着李晟的下一步动作,就,还挺有礼貌?

    李晟迟疑了片刻,从腰间取下钱袋,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了船上。那鬼船轻轻晃动了一下,没一会儿便往河道中心飘去。

    心口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李晟难以置信地看向文熙,眼中满是死里逃生的欣喜。

    鬼船飘到原先的位置,猛地一翻,再次沉入水中。李晟和文熙往回走,这一次,他们二人顺利地走了出去。

    一道黑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绿树后,沉沉的目光看向李晟,盯着他牵起文熙的手。

    李晟突然觉得后脊骨发凉,回头看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咱们也去吃饭吧,以后这种地方不要再来,刚刚吓死我了,现在手还在抖,不信你摸摸看……”

    黑影跟着李晟二人,一路来到谢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去,苟在暗处,等待天黑。

    吃饭吃到一半,李晟被谢老太叫去问话,下午跟着李霁一起抄佛经,不用问,一样的原因。这次连同谢宗绮和谢宗瑾的母亲也被一起叫过去问话,谢老太气的不轻,回来谢宗瑾就被谢家主揪着揍了一顿。李霁是坐着抄书,李晟只能跪着抄。

    熄灯后,李晟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才睡着,梦里也不踏实,趴着胸闷喘不上气。突然感觉身后一凉,有人在给自己涂药?

    没想到这谢宗瑾混的还不赖嘛,李晟心想绝对是谢家主,打的时候下手不轻,现在知道心疼自己亲儿砸了?但过了一会儿,李晟感觉事情走向不太对,自己伤的是大腿,这咋越来越私密了?

    李晟一惊,猛地睁大双眼朝身后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直对上一张惨白的脸,那“人”眼底发青,嘴唇是不正常的绛紫色。

    李晟想大喊救命,被那“人”一把捂住嘴,声音都被堵在嘴里,丁点儿都发不出来。

    那“人”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李晟惊吓地发现,那“人”的指甲是黑色的,看着自己一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属实太骇人!

    李晟受不住吓,当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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