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寒冬白雪一夜间覆盖山川河流，巨山高峰一瞬间被夷为平地。萧靳在时，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地往前凑，如今他被人暗杀，在现下日新月异的朝堂之上，便是被后起之浪狠狠地拍在沙滩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往日井井有序的高墙大院，如今竟生出几分萧条的意味。李霁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之前应是在萧靳跟前如鱼得水的小厮，如今掏空家底也要赎回卖身契，不想在一个没有前途的地方荒废下去。
萧靳这丧事着实有些敷衍，一进门的白灯笼，其中一盏竟被人挂歪了。李霁放慢脚步，稍稍迟疑片刻，终是抬手将那盏灯笼扶正，至少从敞开的门外看进来，顺眼许多。
大堂正中间摆放着灵柩，萧恒孑然一身地跪着，两肩微微颤抖。
李霁没有出声，走上前，抬起手安抚地放在萧恒的右肩上。
萧恒转身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李霁瞧见他手里端着的燕窝汤，嘴里鼓鼓囊囊的样子，忍不住将那碗燕窝夺过来，想摔在地上，想起着实不和规矩，便交给一旁的小厮。
萧恒咽下嘴里的吃食，见李霁来了眉眼带笑，站起身拉住李霁的手，道：“霁儿我跟你讲，表哥我可算是熬出头了！苍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开眼啊！”
李霁蹙眉，“不可这么说。”
萧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灵柩，“这有什么的？我尽孝道送他最后一程，等头七安葬后，我便要启程去南郡了。”
李霁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打算，“你要走？”
萧恒被李霁气笑了，“不走等什么？他给我留下百亩良田和花不完的金银珠宝，也给我留下了那么多仇家。你我都清楚他的手段，之前有他护着，如今那些人要是寻到我头上，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难不成要活活等死吗？倒不如低调一些躲起来，后半辈子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倒是……符合萧恒的性格。
李霁看了一眼灵柩前已燃过半的蜡烛，所有人都会死，要么灯尽油枯走到生命尽头，要么天灾人祸嗟叹生命脆弱。
“此事大理寺已经接手，你不等结果了吗？”
萧恒看她一脸认真，摇摇头，“不等了。我不在乎凶手是谁，也不在乎他为何而死。我们家的关系你应当清楚，我爹一心往上爬，我就一地痞纨绔，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为了自己逼迫我做我不愿之事，我也为了自己将他的一切付之一炬，这么说起来，我两倒是相似。”
李霁打断他，“你不像他。”
萧恒一愣，喃喃道：“毕竟身体里流了一半的血，再怎么反抗，也对抗不过天道命运。若是有选择的几乎，我宁愿生在偏远的小家小户。”
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萧恒揽过李霁的肩膀，道：“走！带你看看萧府的家底，之前从你南诏宫搜刮来的我给你退回去，还瞧上什么了，表哥统统送你！”
李霁笑着摇摇头，“我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萧恒啧啧两声，“不愧是长公主，我这里的物件都入不了您的眼了，也罢，也罢！听闻你和许将军夫妻情深蜜里调油的，我这里正好有些小物件，送给你们夫妻俩助助兴。”
李霁一听这不着调的话，顿时退避三舍，随口找了个借口道：“看你这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下葬那日我再来。”说完，毫不停留地逃走了。
萧恒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一旁的小厮，“把我珍藏的宝贝给殿下一并送过去，压到箱子最下面，藏得深些。”
……
李霁没直接回宫，又去了一趟大理寺，案子虽未结束，但已经捋出来许多东西。
近郊一处隐蔽的染布作坊一夜间死了不下百人。大理寺调查发现诸多疑点，作坊内多是妇女儿童，染得布匹不多，且均是陈年老布，应是顶着作坊头衔，却做着其他买卖。
萧恒痛快地答应仵作验尸。萧靳死因明显，被人用布绳勒住脖子，后被多种兵器先后刺中要害。从伤口的创面来看，四处致命伤，三种不同类型的兵器，可以判断凶手并非一人。
每日给染布作坊送菜的农户指认，付钱之人是萧府的小厮。
官服贴出公告，百姓认领染布作坊内的尸体。前后不过两三日，尸体均被认领。
到这里案情已经很明确了，萧靳用亲人胁迫死士，将这些老幼妇孺关押在近郊的染布作坊内。但既是关押，这么多人，一定要有守卫。可大理寺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想从那些亲人的尸体上寻找线索，怎奈没有一位认领者同意仵作解剖。只是简单地查看伤口，猜测作案工具类似，就连作案时间也不能准确地估算出来。
大理寺只能从作坊现场搜寻线索。可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遇上杀伐果断的杀手，现场根本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吭吭哧哧忙活两日均无收获，只得封锁了作坊，将人都召回来。
案子到这里便没有进展了，凶手大概就是萧靳的死士。可就算立案，萧靳养虎为患，先用其家人胁迫，怕是刑部那边也会酌情减刑。更何况凶手并非一人，这么多死士，也不可能全部押入天牢。
大理寺那些人干不动活便摆烂，每天象征性地去近郊附近逛逛，等最后期限一到，将线索整理好呈上去。剩下的，便是陛下和刑部去做决定了。
时间不等人，头七一到，萧靳的尸体安葬。白色的纸钱飘落在地，百姓看着出殡的队伍议论纷纷。
陛下口谕，询问萧恒是否要继续调查萧靳一死的元凶。萧恒话说的漂亮，什么人死如灯灭，大理寺和刑部政务繁忙，陛下日理万机，萧靳已死，不愿此事再被百姓关注和议论……
最后这案子便不了了之。
萧恒离京前一日，李霁又跑出宫专门为他送行，这次带上了许文昌一起。三人聊了许多，也喝了许多。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萧靳曾有意让萧恒迎娶李霁。
萧恒醉意上头，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吗？当时啊，他就是眼红你的背景和太后的帮协，但后来这事他自己先不乐意了，知道为什么吗？”
李霁摇摇头，头脑也开始发晕，“怕太后不同意？”
萧恒哈哈大笑道：“太后肯定不同意啊！其实是他害怕你的能力。霁儿啊，不得不说，你是真强，逼死士去杀我爹，要我还真想不出这法子……”
李霁头脑顿时清醒了，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你说什么？是我？”
萧恒醉的险些睁不开眼，“是啊！我妹子真聪明，可那么多人，我也没想到你会对他们下手……哎呀不管了，总之感谢你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然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李霁抢过他手中抬起的酒杯，“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下手？”
萧恒伸手去够酒杯，李霁不给，萧恒没办法，“不就是哪个宫女，你宫里的，长得凶凶的，问我知不知道藏人的地点。我说不知道，还被她揪着领子揍了一顿。不是我说啊，你这小宫女下手也忒狠了，这不，我胳膊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呢……”
李霁握着酒杯的手指紧紧握紧，指节发白。
“这事为何不同大理寺讲？”
“讲什么？我肯定不能拉你下水呀……”
许文昌伸手掰开她的手，将其握在手心里，压低声音安慰道：“齐眉性子古怪，此事并非你的旨意，错不在你。”
李霁那日去大理寺，瞧见院内摆放满满的尸体，不免自责，“她是祖母留给我的，是我……”
咣当一声，两人皆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萧恒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喃喃自语：“逃离…京都，老子要去……游山、玩水！嘻嘻嘻嘻……”
许文昌起身架起不省人事的萧恒，“若真是齐眉所为，那百步之内必有线索。她杀人的手法疯癫，一人行动，大概率会下毒。”
李霁站起身，“先将他送回去，这件事我会查下去。”
她早知晓这条路少不了血雨腥风，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不该因她一己私欲而白白丧失。居高位者若不顾黎民百姓之疾苦，那大周的命数怕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
这几日事情一多，李霁常常顾不上吃饭，胃里饿得难受了，胡乱吃几口，还没咽下去就觉得胃里翻滚绞痛。之前她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放慢进食速度，细细地咀嚼，慢慢下咽。
可当簇菊啃着鸡腿帮她盛汤时，气味一股脑地往鼻孔里面凑，李霁没忍住将刚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钱顺德跳着站起来上蹿下跳，和齐眉手忙脚乱地收拾烂摊子。
许文昌扶着李霁进屋休息，帮她倒茶漱口。
李霁闻着屋里的木质香，感觉堵在胸口的那种异物感慢慢消散，吐出去又觉得饿，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自己害众人都没吃好。
簇菊洗干净手之后进来，手指搭上李霁的脉搏，不过两秒便拿开手指，道：“没什么事，饮食无律，再加上换季菜品替换过快，造成脾胃不善。”
钱顺德从外间进来，也听到了簇菊的话，委屈道：“奴才一叫你吃饭，你就吼奴才，奴才也都是为了殿下您的身体着想啊。”
簇菊冷哼一声，“你自己倒是没忘记吃饭。”
钱顺德立刻喊冤，“殿下不饿，奴才饿啊，人饿了当然得吃饭啦！”
李霁还饿着，听着他们吵的头疼胃也疼，“去叫后厨煮点粥，你们还没吃饱吧，让后厨再备些菜。”
簇菊隐约觉得李霁的脉搏有些奇怪，就算她救人在行，可究竟岁数在这摆着呢，想叫资历深的老御医过来瞧瞧。可一想叫御医来，又觉得掉价。毕竟神医要是比不上御医，说出去多丢人哇。
往日井井有序的高墙大院，如今竟生出几分萧条的意味。李霁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之前应是在萧靳跟前如鱼得水的小厮，如今掏空家底也要赎回卖身契，不想在一个没有前途的地方荒废下去。
萧靳这丧事着实有些敷衍，一进门的白灯笼，其中一盏竟被人挂歪了。李霁放慢脚步，稍稍迟疑片刻，终是抬手将那盏灯笼扶正，至少从敞开的门外看进来，顺眼许多。
大堂正中间摆放着灵柩，萧恒孑然一身地跪着，两肩微微颤抖。
李霁没有出声，走上前，抬起手安抚地放在萧恒的右肩上。
萧恒转身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李霁瞧见他手里端着的燕窝汤，嘴里鼓鼓囊囊的样子，忍不住将那碗燕窝夺过来，想摔在地上，想起着实不和规矩，便交给一旁的小厮。
萧恒咽下嘴里的吃食，见李霁来了眉眼带笑，站起身拉住李霁的手，道：“霁儿我跟你讲，表哥我可算是熬出头了！苍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开眼啊！”
李霁蹙眉，“不可这么说。”
萧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灵柩，“这有什么的？我尽孝道送他最后一程，等头七安葬后，我便要启程去南郡了。”
李霁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打算，“你要走？”
萧恒被李霁气笑了，“不走等什么？他给我留下百亩良田和花不完的金银珠宝，也给我留下了那么多仇家。你我都清楚他的手段，之前有他护着，如今那些人要是寻到我头上，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难不成要活活等死吗？倒不如低调一些躲起来，后半辈子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倒是……符合萧恒的性格。
李霁看了一眼灵柩前已燃过半的蜡烛，所有人都会死，要么灯尽油枯走到生命尽头，要么天灾人祸嗟叹生命脆弱。
“此事大理寺已经接手，你不等结果了吗？”
萧恒看她一脸认真，摇摇头，“不等了。我不在乎凶手是谁，也不在乎他为何而死。我们家的关系你应当清楚，我爹一心往上爬，我就一地痞纨绔，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为了自己逼迫我做我不愿之事，我也为了自己将他的一切付之一炬，这么说起来，我两倒是相似。”
李霁打断他，“你不像他。”
萧恒一愣，喃喃道：“毕竟身体里流了一半的血，再怎么反抗，也对抗不过天道命运。若是有选择的几乎，我宁愿生在偏远的小家小户。”
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萧恒揽过李霁的肩膀，道：“走！带你看看萧府的家底，之前从你南诏宫搜刮来的我给你退回去，还瞧上什么了，表哥统统送你！”
李霁笑着摇摇头，“我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萧恒啧啧两声，“不愧是长公主，我这里的物件都入不了您的眼了，也罢，也罢！听闻你和许将军夫妻情深蜜里调油的，我这里正好有些小物件，送给你们夫妻俩助助兴。”
李霁一听这不着调的话，顿时退避三舍，随口找了个借口道：“看你这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下葬那日我再来。”说完，毫不停留地逃走了。
萧恒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一旁的小厮，“把我珍藏的宝贝给殿下一并送过去，压到箱子最下面，藏得深些。”
……
李霁没直接回宫，又去了一趟大理寺，案子虽未结束，但已经捋出来许多东西。
近郊一处隐蔽的染布作坊一夜间死了不下百人。大理寺调查发现诸多疑点，作坊内多是妇女儿童，染得布匹不多，且均是陈年老布，应是顶着作坊头衔，却做着其他买卖。
萧恒痛快地答应仵作验尸。萧靳死因明显，被人用布绳勒住脖子，后被多种兵器先后刺中要害。从伤口的创面来看，四处致命伤，三种不同类型的兵器，可以判断凶手并非一人。
每日给染布作坊送菜的农户指认，付钱之人是萧府的小厮。
官服贴出公告，百姓认领染布作坊内的尸体。前后不过两三日，尸体均被认领。
到这里案情已经很明确了，萧靳用亲人胁迫死士，将这些老幼妇孺关押在近郊的染布作坊内。但既是关押，这么多人，一定要有守卫。可大理寺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想从那些亲人的尸体上寻找线索，怎奈没有一位认领者同意仵作解剖。只是简单地查看伤口，猜测作案工具类似，就连作案时间也不能准确地估算出来。
大理寺只能从作坊现场搜寻线索。可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遇上杀伐果断的杀手，现场根本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吭吭哧哧忙活两日均无收获，只得封锁了作坊，将人都召回来。
案子到这里便没有进展了，凶手大概就是萧靳的死士。可就算立案，萧靳养虎为患，先用其家人胁迫，怕是刑部那边也会酌情减刑。更何况凶手并非一人，这么多死士，也不可能全部押入天牢。
大理寺那些人干不动活便摆烂，每天象征性地去近郊附近逛逛，等最后期限一到，将线索整理好呈上去。剩下的，便是陛下和刑部去做决定了。
时间不等人，头七一到，萧靳的尸体安葬。白色的纸钱飘落在地，百姓看着出殡的队伍议论纷纷。
陛下口谕，询问萧恒是否要继续调查萧靳一死的元凶。萧恒话说的漂亮，什么人死如灯灭，大理寺和刑部政务繁忙，陛下日理万机，萧靳已死，不愿此事再被百姓关注和议论……
最后这案子便不了了之。
萧恒离京前一日，李霁又跑出宫专门为他送行，这次带上了许文昌一起。三人聊了许多，也喝了许多。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萧靳曾有意让萧恒迎娶李霁。
萧恒醉意上头，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吗？当时啊，他就是眼红你的背景和太后的帮协，但后来这事他自己先不乐意了，知道为什么吗？”
李霁摇摇头，头脑也开始发晕，“怕太后不同意？”
萧恒哈哈大笑道：“太后肯定不同意啊！其实是他害怕你的能力。霁儿啊，不得不说，你是真强，逼死士去杀我爹，要我还真想不出这法子……”
李霁头脑顿时清醒了，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你说什么？是我？”
萧恒醉的险些睁不开眼，“是啊！我妹子真聪明，可那么多人，我也没想到你会对他们下手……哎呀不管了，总之感谢你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然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李霁抢过他手中抬起的酒杯，“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下手？”
萧恒伸手去够酒杯，李霁不给，萧恒没办法，“不就是哪个宫女，你宫里的，长得凶凶的，问我知不知道藏人的地点。我说不知道，还被她揪着领子揍了一顿。不是我说啊，你这小宫女下手也忒狠了，这不，我胳膊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呢……”
李霁握着酒杯的手指紧紧握紧，指节发白。
“这事为何不同大理寺讲？”
“讲什么？我肯定不能拉你下水呀……”
许文昌伸手掰开她的手，将其握在手心里，压低声音安慰道：“齐眉性子古怪，此事并非你的旨意，错不在你。”
李霁那日去大理寺，瞧见院内摆放满满的尸体，不免自责，“她是祖母留给我的，是我……”
咣当一声，两人皆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萧恒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喃喃自语：“逃离…京都，老子要去……游山、玩水！嘻嘻嘻嘻……”
许文昌起身架起不省人事的萧恒，“若真是齐眉所为，那百步之内必有线索。她杀人的手法疯癫，一人行动，大概率会下毒。”
李霁站起身，“先将他送回去，这件事我会查下去。”
她早知晓这条路少不了血雨腥风，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不该因她一己私欲而白白丧失。居高位者若不顾黎民百姓之疾苦，那大周的命数怕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
这几日事情一多，李霁常常顾不上吃饭，胃里饿得难受了，胡乱吃几口，还没咽下去就觉得胃里翻滚绞痛。之前她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放慢进食速度，细细地咀嚼，慢慢下咽。
可当簇菊啃着鸡腿帮她盛汤时，气味一股脑地往鼻孔里面凑，李霁没忍住将刚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钱顺德跳着站起来上蹿下跳，和齐眉手忙脚乱地收拾烂摊子。
许文昌扶着李霁进屋休息，帮她倒茶漱口。
李霁闻着屋里的木质香，感觉堵在胸口的那种异物感慢慢消散，吐出去又觉得饿，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自己害众人都没吃好。
簇菊洗干净手之后进来，手指搭上李霁的脉搏，不过两秒便拿开手指，道：“没什么事，饮食无律，再加上换季菜品替换过快，造成脾胃不善。”
钱顺德从外间进来，也听到了簇菊的话，委屈道：“奴才一叫你吃饭，你就吼奴才，奴才也都是为了殿下您的身体着想啊。”
簇菊冷哼一声，“你自己倒是没忘记吃饭。”
钱顺德立刻喊冤，“殿下不饿，奴才饿啊，人饿了当然得吃饭啦！”
李霁还饿着，听着他们吵的头疼胃也疼，“去叫后厨煮点粥，你们还没吃饱吧，让后厨再备些菜。”
簇菊隐约觉得李霁的脉搏有些奇怪，就算她救人在行，可究竟岁数在这摆着呢，想叫资历深的老御医过来瞧瞧。可一想叫御医来，又觉得掉价。毕竟神医要是比不上御医，说出去多丢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