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凉雅子就把他们叫醒,作为长辈自然接手松阳的丧葬事宜,名声在外做不到隆重,但该有的都有了,作为弟子的三人接过锄头在选好的地方挖坑,石碑来不及做,苦索去拿了块原木加急刻字等着。

    头颅在精致盒子里小心放好,被阳子小心翼翼平放坑里,周围有从私塾拿回来的笔墨纸砚做陪葬,曾经受惠的学生回来送老师最后一程,早晨的水汽压得人喘不过气,等填土结束周围已站了十来人,眼眶红红手握鲜花,眼看土坑被薄土层层覆盖,逐渐与地面平齐。

    大家对挖坑的三人心照不宣,不出声默默看完全程,女眷在一边烧纸,雅子念念有词,劝道松阳在下面要开心开心走完奈何桥投到好人家去,市子站在一边递金银纸,阳子留着眼泪不做声默默烧纸,有时看着那个土包发愣,在被旁人扯了一下回神又回神继续干自己的事。

    他的弟子们在坟头弄好后围绕一圈往中间放好自己的花束,站着看了一会各自离开,经过阳子的时候会说两句话劝道她想开点,对于其他三人不敢有交流,甚至是不敢对视,紧张绕开。

    有勇气跟幕府对抗的那部分人,活着的只剩下这三人勉强全身而退,通缉令上面的字迹未干,看过的人心理都有数,哪怕知道对这个国家的英雄如此不公平,这些忿忿不平的话只能咽到肚子里自己知道,在位将军德川定定的眼线如蛛丝密集,谁都不知道自己说完,斩首的那把刀就立在颈后,让人寒毛耸立。

    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最后还是那几个人跪在松阳的坟前,几个狠狠磕头下去,三人站起默契离开这里分道扬镳,没有回头没有叮嘱,朝着不同方向行走,很狠心很决绝。

    苦索与雅子叹气,倒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苦了阳子,再一次面临被抛弃的局面,阴差阳错上演几次,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阳子视线模糊盯着面前这团火,耳朵里都是那三人的脚步声,喉咙挤出来的哭嚎慢慢代替那消失的步伐,市子跟雅子的哭劝完全入不了耳,这块玻璃出现裂痕后终究是要破碎的,那么伤人那么锋利。

    曲终人散来的那么早,阳子晕厥在松阳新做的坟头边,市子抱着她对前面走远的三个男人大喊,想叫他们回头,哪怕是她喊破了嗓门他们都没有停下来回头,直至尽头人消失在视线里,市子只能带着哭腔咒骂,背着人吭哧吭哧回去。

    “一窝混蛋,一窝混账。”市子边走边骂,感受自己后背轻盈的分量更是鼻头一酸,更多话哽在喉咙里讲不出来,仅剩点肉的大腿无力晃悠在半空。

    阳子情绪崩溃在正常不过,事不过三却一而再,逼自己放手换来这种结果是个人都受不了,头两天躺在被子里哭湿了几个枕头,喝点米汤吊命,默默流眼泪不说话。

    作为长辈的雅子也会帮忙劝两句,可惜沉浸在痛苦的人完全油盐不进,说的口干舌燥都换不来一声答应,大夫救不了心病,无奈交给年轻人,让她对症下压。

    市子受不了这种颓唐,上来就是拽着人扒开嘴巴灌食,强迫她出门晒太阳看看还顽强存活的生命,阳子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经过的一草一木都能挖出脑海里的记忆,所有人的一笑一颦,没出事之前的所有美好。

    看到抽屉里自己放的旧物,储存柜里都是从私塾捡回来的破烂,松阳给学生们买的已经不合穿的衣服,当支架用的竹刀,上面划开的痕迹历历在目,眼泪不受控制,窝在这小小杂物间哭的断气。

    温情手段用尽,有时候市子实在憋屈拳头都握紧,再来一句话就能上手打人了,但当手抬起来自己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眶,眼珠里一点光彩都没有,脸颊瘦的都凹进去,刹那间力气一下子消散,觉得这个世间操、蛋事情未免也太多了,每个人头上都有自己的事故与故事,到最后彻底泄气,阳子想干嘛就干嘛,她在旁边看着不出事就行了。

    夜晚,阳子甚至按照记忆的路线,大晚上偷偷跑到只剩下空地的私塾院里,自从松阳被抓这个地方也不再有人靠近,深夜阳子穿着单衣无声落泪边看边流,到了全是蜘蛛网的厨房跟后院,那股浓浓的火烧焦气窜入鼻腔,让她觉得时间还是停在两三年前没有变。

    银时他们还没走,自己也不松口,一切的一切都沉浸在昨天,死不悔改,甚至极端的想到去军营拉人回来当个逃兵,也比现在面对现实好。

    “我真的是受不了你,你为什么总是要否定你做的决定,明明你自己也松口了放人走,事后这么后悔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能往前看,我真的很想掰开你的猪脑子是不是被猪食糊住了,我真的是要受不了了,早乙女阳子。”

    市子挨着门框给自己点烟,这已经是她最后一包,跟苦索买的一条这几天就抽完了,现在一身烟草味浓的人畜勿近,深吸一口后夹在指尖就不动了,深深皱眉头脸上满是无奈郁闷。

    她还是不忍心,跟在后面看阳子一言一行,一直跟到这座就剩点木头渣滓跟石头的院落。

    此时此刻像个幽魂一样飘在这里嘤嘤哭泣,还好周围没人不然吓得报官,最后在一个角落停下来了,不知道她咋回事的市子重新叼着烟散漫走过去,顺着视线往下看,是一小碟点心,装着酒的酒杯,燃尽的香烛,放着有点时间了,表面落了一层薄灰。

    “好像是你们以前的帮工,早就嫁出去的,叫什么来着……嗯嗯……不记得了,那蜡烛还是我点的,就我带了打火机。”市子挠挠头,她对那个人不是很熟,只是经过这里看到她跪在这里动作好奇才进来问,帮忙摆好祭品点燃香烛,看着女人红眼眶也知道他们认识很久,情谊深厚。

    “是晴子小姐……我来之前的帮忙的人,她跟松阳认识很久了……”市子喃喃道,松阳接触过的人展现出来的情谊比想象中要广要深,她曾自以为是,觉得只有自己能拯救这些人,无一例外被现实狠狠击碎。

    事实上想要帮助他们的有很多,想要给她一份工作的已经工作的学生,认识松阳很久的商人卖她东西都会优惠不少,帮忙备料准备重新起楼村里的工匠等等,甚至他们回来的这几天,都没有人报官将这些世俗上乱臣贼子抓起来,这无疑都是松阳带来的,哪怕他已身死,他的影响力依旧庇护者所有人。

    阳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哭的很丑很难看,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也哭的很放肆,眼泪大颗大颗糊满整张脸,鼻涕都流到人中没力气擦。

    多亏周围没人居住,嚎叫的哭喊类似狼嚎,哭音断断续续,跪在晴子给松阳搭的简陋祭台前,额头趴地窝着身躯浑身发抖,市子夹着烟头缓慢吸一口,很多话说不出口。

    等人冷静一点后两人坐在里面,一人一根烟没有酒没有肉,就着冷天的寒气跟星星,说的话有一搭没一搭,阳子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市子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肿,直至平整光滑,全程不到一分钟,她深深吸一口烟,等着故事自己说出来。

    “我是早乙女家族最后的遗孤,出事那会家臣把我带走,家里什么情况那会我也不太清楚,为了活下来跟着人就跑,没想到跑出了一个浩劫还有下一个魔窟等着我。”

    阳子点了点烟蒂抖落烟灰,工艺更精的洋烟浓度很高,喉咙里都被烟雾糊住,让她本来就低哑的声线更是闷,市子听到开头隐约觉得不对,早年叛国勾搭天人的事情不多但影响大,早乙女家族灭门更是作为典型为世人所知,她望着旁边满脸泪痕的人,这个时候觉得松阳的罪名确实有点料,藏着这么一个人不被惦记也难。

    “我们被天人抓到了,也不是战场上驱逐的那批,这些天人在地球呆了很多年,恐怕幕府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他们买卖地球人做实验,改变人类体质就为了让我们适应他们的东西,作为他们的工具他们的容器,因为他们发现地球人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东西。”

    她来了一口,尼古丁在肺部转了一圈释放快乐,话越说越多越说越离谱,阳子在给自己的身心泄洪,挖出里面的淤泥,也不管观众听了怎么样。

    “我在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批人,自相残杀或者死在手术台上,我自己都不记得多少,战场上的死亡完全比不上那里,这些天人玩弄人类的肉、体,反复实验这些小白鼠,地球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能拼凑的工具,无关紧要,其中的恶心是你永远不能体会的,每次回忆我都想吐。”

    “很不幸,实验成功了,我被发现了。”

    阳子展开五指面朝天,星河从指缝流转星星点点,市子脸色不变,就是抓烟的手微颤,呼吸紊乱沉重,她已经感知到被抓到的稀有物会被如何对待。

    “我的身上,没有不被切开的地方,像个人棍一样,为了测试只剩下外壳没有器官能不能存活,我的脏器被切掉就剩一颗心脏,然后泡在水里,我像个虫子挣扎着活下去。”

    唇间夹着烟头微颤,她比划自己的肚子位置画了个大圈,物理意义上的肚子空空不知道弄了多少次,说出来的话很平淡,就是尾音带着颤,可能是很久没有回忆这些事情,第一次刨开肚皮甚至没有麻醉,生生拉开全部展示出来,自己喊出来的尖叫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你活下来了吗,啧,我在说什么废话……妈、的。”市子愤恨的扔掉烟头,对自己明知故问低情商发言咬牙,颤抖的手抓紧膝盖的布料,皱巴巴。

    “实验很成功,变得很强,那会我只想死,但又不甘心死的那么轻易,我要让人品尝一次自己做出来的武器强度,是不是如他们所愿,所以呢……”阳子吐出烟圈,变大的烟圈将市子整个头套住,她扯着嘴角笑着看市子,吐出薄凉的句子:“我被同伴救下,我把能看到的天人都杀了,为了让自己人逃离,我引爆了炸药将追上来的天人炸死,这个魔窟的出入口也塌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下面也出不来。”

    “他们活该。”市子抽出一条新的,再次点上,心脏在激烈蹦跳后终于稳定,带着幸灾乐祸肯定阳子的作为:“就是活该。”

    “我也不知道怎么被松阳找到捡回来了,那会晴子小姐过几个月就要结婚去夫家,我刚好能顶替这个位置,养完伤后一直干到现在。”她手指点点祭台,像是点点松阳的脸“哪怕松阳现在不在了,我也跟个大家长一样操心这操心那,可惜这些混账小子不领情,跑的这么快,真让人伤心。”

    “算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这几个半大小子为了自己老师上了战场杀人,现在也为了你们不被打扰自行离开,完全没有跟我商量,到底是长大了。”伏趴在膝盖上,扔掉烟嘴阳子侧着脸低头看脚边小小祭台,似乎是跟在某些人告状,眼底逐渐恢复些许光彩,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点点笑意。

    “所以呢,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点,我的故事好不好听。”恢复情绪控制的阳子斜眼看向市子,抢过她手里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一根,两人不停的点烟让纸盒里面的容量逐渐减少,两个烟鬼的抢夺,让这包稀少的香烟格外珍贵。

    “有什么好讲的,老三样,办公室恋情、一路被人出卖、追杀被你救,哪一样拿出来跟你那个比都是小儿科,反正我不后悔就是了。”市子撑着脸颊看着面前的枯树口气淡淡。

    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因为那点事浪费,炮火中挤出一点点空隙考虑自己,有点焦急自己日后怎么过,也觉得想了也是白想,思来想去她跟武内还是把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都讨论好了。

    “男孩叫直树,女孩叫花也,像棵树一样顶天立地,像朵花一样美艳四射,孩子他爸教人怎么为人处世,我带他们在这个国家奔波,看看天底下事物百态,结果一个都没有实现,成了孤家寡人,活该我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听你说着说那。”

    市子叹气,弹弹烟灰把烟嘴碾灭在地面,曾经的设想也不过是一场做完的梦,梦醒之后面对现实,还是难以消化的残酷,如今武内都成了白骨埋在地底里,还能说什么呢。

    “再找呗,你条件这么好,男人嘛,再找就是了。”

    “说的简单,像武内那么乖巧听话的世间就没几个,唉……好男人在哪里啊,怕是还没出生吧。”市子想了一下,觉得养成系也挺好,反正自己现在时间多“唉——姐弟恋也不错啊,十几岁先培养起来,再散发你的魅力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你说怎么样,我觉得很可行。”

    市子越说越精神,觉得自己的方案非常可行,兴奋的拍旁边人,脑袋里面全是这一年经过看过未婚,俊秀英俊的男性,感觉已经看到自己在把少年养大后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狗血画面,脸上洋溢着一股猥琐的气息。

    “我去你的……嗯……啧,可能吧,算了,现在没这个心思,这块地的地契还在我手上呢,等我建好以后我要拉个横幅收费,他们三个人过来看一眼都给我交十个小判金,没剪开全新的那种。”

    “虽然说黑心了点,但基于他们的表现,值得这么干,我支持你!加油!干巴爹!话说回来,当年那把火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突然回来没有人怀疑吗。”

    “你以为下葬那天为什么来的都是熟人,以后该知道的也会知道的。”

    “走,去喝酒,还没庆祝你从绞肉机活下来呢,今天这顿我请你,多吃点。”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各自心结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困难,一言一句犹如密梳一样,把所有小结慢慢梳开,你说说后面自己的计划,她说说现在想干什么,调侃走了之后的人日后自己会怎么对待他们。

    天微微亮,精力有限话总是说不完,两人脚下满是烟头,市子那最后一包香烟终究是保不住,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拦下流动摊贩一人来了一碗拉面,吃完之后没吃饱,拿了一瓶兑水烧酒饱肚,劣质酒精入喉胃里辛辣呛鼻,一叠花生米香气四溢。

    絮絮叨叨吃到了中午,各自搀扶满脸泪痕回到苦索的院子里,雅子无奈笑笑将两个失落人擦擦脸擦擦手,就扔到大通铺一觉睡到天黑。

    发生的所有所有一切一切,逐渐变成了巧克力,时间的刀一点点切碎融进了当事人的日常,细细品味还是带着苦,回想起来不自主笑眯了眼,有时候会担心其他人过得怎么样。

    这么多年只有坂本跟桂偶尔会寄信过来问候,桂有时候被通缉的过不下去的时候,会躲到苦索这里避难当一段时间小工,一边打工一边躲追兵,这么多年下来,跟她们感情最深还是这个日益像松阳的男人。

    “我碰到了高杉,他重新组建了鬼兵队,找我合作,被我拒绝了。”桂嗦着面一边说边吃,碗里是阳子给他夹得煎鸡蛋,桌子上雅子煮的味增汤满料一人一碗,今天苦索出诊出远门了,三个女人对桂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又是夹菜又是加餐,日子过的确实比逃亡的那段日子舒服多了,放下碗脸都红润饱满不少。

    “对了,你跟他说了我改名了吗。”女人放下筷子撑着脸看向自己的弟弟,说了下自己做的重大决定。

    那件事情过后,为了不给苦索他们惹麻烦,修养一年后去改了名字,地契也过到了雅子名下,为了彼此安全跟过往拉开距离,并不是怕惹麻烦,而且是为了对自己好的人更好的在这里生活。

    她准备改名字,市子不怀好意的推荐用她给未来女儿用的名字,阳子想了一下以后两个人吵架绝对气短,天然吃闷亏,立刻拒绝并找其他人想个主意,最后写了几个名字在纸上扔到桌面抓阄,双眼一闭用力一抓,打开纸张一看,还是它:武内花也。

    市子高兴坏了,当天就去买了肉买了菜为了这个胜利大办一场,说自己有女儿了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阳子感觉人生也就这样了心里一片灰败,败者食尘,两杯黄酒下肚鼓起勇气就去改名了。

    搞了一天手续总算是拿着新的证件回来,已经改名叫武内花也的女人在同伴的迎接下虽然笑的无奈,还是很用力的抱紧她,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跟他说了,你现在叫武内花也,我本来也想告诉银时的,但一时间没找到他,听说他被斩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的人去打探消息,说虽然有看到他的名单但没看见他的头,那头白发那么明显不会认错的,应该是让他跑了。”

    “也有监狱那边的人说是让人放跑了,基于那个人说是被你救过报恩情,我就当它消息还算可靠吧,就目前来讲银时的问题不大,他就跟个野草一样,总能活着。”

    桂优雅的擦擦嘴,稍微弯腰掩饰一下肚子鼓起来的窘境,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对弯弯的东西,还有一张说明说,这两样东西一起递给花也,认真看着她说。

    “这个是坂本在宇宙找到的,帮你控制音量的助听器,这样你就能跟普通人一样,睡个好觉了,我是知道的,老师还在那会你有时候都会睁眼到天亮,也就你身体好,普通人都得猝死。”

    花也愣了一下,伸手拿过来仔细打量,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弄,桂看完说明自然接手帮她装到耳廓,在按了一下后,她觉得世界变的无比安静,只有面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微小音量,细细嗦嗦小声作响。

    “感觉怎么样,版本说这个晒太阳就能用,叫太阳能还是什么能的,反正原理就是靠晒太阳就可以,那天不能用了你拿出来晒太阳。”

    “真的很谢谢他,我就这么跟他提过一次他还记得……下次看到他,你就我说很谢谢,回地球的时候过来吃顿饭吧,好好招待他。”

    花也将眼泪抿去,认真的看着面前青涩褪去双肩沉重有担当的桂,拍拍他的手给他叮嘱:“下次看到他们,记得叫他们回来吃饭,我会一直等着的,这里还有人在等他们,不要忘记回家,坂本也说一声,让他过来吃个饭,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会的,一定会告诉他们的。”

    日子过得比花也想的快又充实,随着百业待兴人口紧缺,她去做体力活赚的比想象中要多的多,攒够钱一年回来一次,每次花完身上的积蓄把房盖起来,原本火灾原地址逐渐起了地基,立了栋梁盖了屋顶,甚至原本在门口种的那颗松树重新栽种,里面的家具铺设一点点填充。

    几年过去,只有桂回来帮过忙,那也是寥寥数次,其他两人或许是逃避现实,连一封信都没有回来过,要不是经坂本跟桂的口中说出,花也还以为他们都人间蒸发了。

    市子有时候会冷笑一声,说这也很好,到时候没有臭男人在你盖完房之后跑过来跟你抢家产,爱来不爱。

    花也不以为然,年底拿着攒了一年的积蓄去镇上买材料,看着店主开着两座搬运车一路吭哧吭哧来到村里,感慨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时代想要发展的脚步。

    搬完家具打开纸门通风,花也裹紧厚衣服坐在走廊上听着庭院细细流水声,竹筒有节奏的敲响,她这个时候有点恍惚,现实跟记忆重叠,人没走房没烧,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几个人靠近发出大小不一的脚步声,才清醒过来,看向门口站着没有走进来的人群,人群中间穿着的一身紫金浴衣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好久不见,阳子。”

    “啊……是挺就不见的,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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