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没喝多久,各府便陆陆续续派人来接了,众王孙公子走出酒肆来,正巧遇到一面生的公子,带着两个随从路过。公子简一见此人,便是一声冷哼,声音中充满了不屑。那公子转头看来,见是他,又见他喝得醉醺醺的,不欲多事,准备继续前行。公子简见他不理睬自己,顿觉受到了轻视,带着一帮子人将他围住。

    “你要干什么去?”

    “二弟,你喝醉了,自回家歇息去。休来惹事。”

    大家一听这话,便清楚这公子是谁了,他便是近两三年传闻颇多的长公子--寻。此人虽在传闻中经常听到,但本尊却是长期呆在军营里,等闲不得而见,更不与各家公子宴饮游冶,所以除了经常跟着公子简找他麻烦的几人以外,大部分人竟是第一次得见其真容。

    不知道两兄弟说了几句什么,公子简拔出腰间长剑便向公子寻砍去,公子寻的侍从忙上前拦阻,公子简的侍从也拔剑上去,两边混战起来。他两兄弟打架,其他人可不好上前,只得在旁围观劝架,几招过后,公子寻觑得一空档,将公子简的剑拨开飞出老远,然后长剑直驱,遥遥指向公子简的喉咙。齐钰在一旁见公子简遇险,来不及多想,拔剑而上,架住了公子寻的长剑,与他缠斗起来。齐钰的剑术在众公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与公子寻这种常年在战场磨炼的人相比还是要差一些,却不巧刚好齐钰一剑刺向公子寻的前胸,公子寻横剑格挡之时,不知为何手臂突然无力,剑“当”的一下掉在地上,齐钰的剑来不及收势,一下刺进了公子寻的胸膛,公子寻应声倒地,人事不知。

    顿时所有人都吓傻了,连公子简和齐钰也吓得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正当众人都惶惶不安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两人两骑一路飞驰,为首的那个还不等马停稳便飞身而下,向地上躺着的公子寻奔去。这若是在平日里这套帅气的动作必定会博得满堂喝彩,但此时却是人人惶恐,没人注意到来者是何人,更不可能注意到来人下马的动作。

    来人奔到近前,看看地上躺着的公子寻,又看看齐钰,焦急地问道:“怎会这样?。”

    齐钰见到来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把抓住她:“阿珺,我没打算伤他,是他突然没拿稳剑,没挡住。”

    原来来人正是海棠。齐钰他们经常聚会的酒肆是陈家的产业,所以当齐钰一行人与公子寻遇上时,知道两位公子恩怨的掌柜便命人报告了海棠。海棠刚收拾好心情,又惊闻此讯,遂急忙朝这边赶了过来。尽管马不停蹄,但还是晚了一步,事情已经发生了,让海棠更没想到的是倒地的会是公子寻。

    骑马飞奔而来的另一人是小雀儿,她紧随其后,见海棠被齐钰拉住,便俯身下去检查公子寻的伤势,随后报告道:“娘子,未伤到心脉,只是伤口颇深,流血不止,恐伤及性命。”

    公子寻的两名侍从不认识海棠主仆,见一人被齐钰拉住状似亲密,另一人说公子有性命之忧,顿时急了,挥剑上前要将小雀儿从公子寻身边逼开。

    众人听齐钰叫海棠名讳,方知来者正是刚才的八卦主角,除了公子简,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海棠的真面目,这时竟不顾轻重缓急,先上下打量起海棠来。一见之下众公子纷纷大失所望,海棠的样貌完全不是平日大家所喜爱的温柔乖巧的类型,不禁表情诡异的相互对视起来。

    海棠见公子寻胸口中剑,血流不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眼睛一酸就要流下泪来,奈何周围还有一大群人,却不好当众对旁的男子显露出什么情愫来,心里正烦恼之际,又见众人不知死活、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自己来,一腔怒火顿时有了发泄处,脸色一沉,两眼冷冷的扫过去,语气清冷的对公子简俯身说道:“妾身见过公子,今日之事让您受惊了。”说完,又转身对一众公子道:“各位围在此处是等着宴请吗?还不散去!”平静的语气中隐隐含着无法压抑的怒火。

    海棠突然一发怒,众王孙公子顿觉背心一阵发凉,竟比受到家中长辈教训更怕一些,不由自主的应了声喏,便一哄而散,迅速带着属下女伴逃离现场。坐在自己马车上离开很远,才长舒一口气。心下万分佩服齐钰居然能驯养如此母老虎,实在不愧是公子中的楷模。也是,出了这等事,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不赶紧离开还等着麻烦上身不成。

    眼见得不相干的人瞬时都走了个精光,海棠才定了定心神,强压了心中的慌乱,扭头对着暗处吩咐道:“速去请医者前来,将附近所有能找到的止血_草药速速拿来。”

    接着,海棠又吩咐齐钰的随从即刻回府将此事禀报主君,请主君即刻入宫请罪。

    安排完所有事情后,海棠转头对还未离开的公子简道:“公子,妾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入宫见姑母,将此事告知,待父亲入宫后,劳烦姑母与父亲一道去向大王请罪。”

    得到公子简的应允,海棠转身对齐钰说:“夫君莫慌,事已至此,且等医者前来医治。你先与父亲一道进宫请罪吧,这里有我呢!”

    公子简与齐钰本已吓得六神无主,海棠的出现就像是让他们见到了主心骨,不由自主的便立即按海棠的安排各自进宫请罪去了。

    却说公子寻的两名侍从不让小雀儿靠近公子寻,小雀儿也不愿跟他们莫名的起冲突,便站到了一边。海棠将诸事安排好,安抚完齐钰后,见公子寻仍躺在那里没人管,两侍从反而拔剑对着小雀儿,不禁有些懊恼,怨他们不知轻重,也不知道给公子寻做急救处理,还一味将其他人拦住。

    这时一个黑衣人背了一大包草药出现,另有黑衣人将酒肆里的石臼洗净搬了出来,两人将各类草药一股脑儿的放在石臼里捣成糊糊,往公子寻伤口上敷。那两个侍从也不知道是公子寻从哪里找来的死脑筋,亦或是他今天脑筋短路,带了这两个一根筋出来,硬是拦着不让人接近。

    海棠怒了,反正现在也没有旁的人在场,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手,抽出黑衣人身上的佩剑,便向那两个侍从攻去,小雀儿见海棠动了手,也出剑相助。那两个侍从哪里是她二人对手,没几下便被制住。黑衣人才有机会将公子寻的衣服撕开,将捣好的药糊在伤口处。待黑衣人给公子寻上完药,海棠和小雀儿才将那两个侍从放开。

    也不知道是药有奇效还是公子寻自己的凝血功能好,等医者到的时候血是止住了,不过人还在昏迷没有醒。医者仔细检查了一番,也说没有伤到心脉,只是流血过多,况且公子先前不久才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目前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听到医者此话,海棠心中一阵酸楚,看着那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生死不明的面孔,依稀还是当年那熟悉的少年的模样,没想到阔别多年后再次相见,竟是这般境遇,心中一痛,眼泪滚滚而下,手中的剑再也握不紧,“�”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阵火花。小雀儿连忙扶住她,只觉她身子软得厉害,还阵阵发抖,料得等下海棠是骑不了马了,忙吩咐人回去套车。两边的属下见她这样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后怕,心里不免觉得女子终究是女子。

    国都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惊动国君,他到底还是心疼这个长子,不多时,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驶来,将公子寻接入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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