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办?

    她不会哭了吧?要怎么安慰哭了的女孩子?师姐知道会杀了他的吧!

    褚冼手忙脚乱地在储物囊里面找,才找到上次祝灵瑶无意间留下的手帕,他洗干净后一直没来得及还回去。

    他胡乱在灵瑶脸上抹两把,“你…你别哭。”

    没想到灵瑶更委屈了。

    “妆…妆也花了。”

    褚冼无助地挠挠头,女孩子怎么这么麻烦,又是扎小辫子又是在脸上涂涂抹抹的,也不是很好看呐。

    他侧过头仔细看了灵瑶一眼,心虚地想,还…还是挺好看的。

    最后褚冼鬼使神差地道:“我帮你梳头,我帮你描妆,可以了吧!”

    嗯?

    灵瑶怀疑地看着他。

    “五师兄,你会吗?”

    像是感觉到了师妹的不信任,褚冼黑着脸,心里想,会!必须会!

    不过梳头描妆而已,他给他的武器画符文的时候手从来没抖过。

    虽说给女孩子描这些没经验,大不了他就把灵瑶的头当武器对待嘛。

    他对武器还是挺有耐心的。

    灵瑶到底没能放心让褚冼现在就给她梳头,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抹花了的妆容就开始吃饭。

    两人都不是善谈之人,这顿饭吃的寂静无声。

    甚至还有几分尴尬。

    灵瑶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她透过窗,看到了外面褚冼的锻造炉。五师兄这次好像造了个大东西,还未成型就引出来幻象,周围风雨雷电噼里啪啦混杂在一起,她也看不懂。

    不过那东西,远远看过去像是个……大轮子?

    灵瑶问道:“师兄,你在这次在烧什么?”

    提到自己的造物,褚冼眼睛都亮了几分:“一个大家伙,能改变整个苍玄那种。”

    灵瑶问:“比师父的四方剑阵还要大吗?”

    褚冼张开手臂:“还要大!”

    他难得有了些得意的情绪:“这次师姐定然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她就知道谁是她最有出息的师弟了。”

    灵瑶刨着饭,心里想,五师兄这样好像个跟长辈讨赏的小孩子哦。

    摸摸头就能开心两个月那种。

    ——

    茶水宴罢,众人一直在小灵山待着也不是办法。

    夫子的意思本来是帮小灵山权利平稳过渡之后再走,但惠法大师却道佛子云游未归,继任宴席办不了。

    长夏觉得惠法大师好像还有意无意看了自己一眼。

    就行云那不靠谱的样子,居然还真是佛子?

    想到自己让他在迟昼海待上三个月,因此连禅师都头七都没赶上,长夏还是有些心虚。

    算了,以后还是对那小和尚好些吧,打压教育也不能太打压了。

    年轻人嘛,有点傲气没什么大不了。

    下一步便是各回各家,这山上还挺热闹,先不论云亭几人,麓湖的夫子,三尺道的裴剑首和他徒弟,东境的息氏族长,以及一些其他各势力的人都在。

    长夏抢先一步问谢逢雪:“师兄,回藏锋山吗?”

    谢逢雪手上拿着个小型公输锁,随手将之归位,然后放在长夏的掌心。

    “我在南境还有些事情要做,过段时日再回去。”

    长夏扬起手上的小玩意:“这是什么?”

    “公输家新出的小东西,里面我放了东西,你解开就知道了。”

    长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玩意儿她是真不会,靠自己得猴年马月才能解得开。

    她下意识想寻找左衾帮忙。

    发现这人正在和别惊春一起薅菩提树叶子。

    菩提树:……

    左山主优雅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还嫌不够,又在别惊春衣裳上蹭了蹭,竟然把堂堂剑仙弄得后退三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们年轻人的小情趣,我这老人家掺和什么。”

    随后他看向谢逢雪:“别弄太复杂,就她那脑子,你把心意放进去,几百年都不见得她能解开。”

    谢逢雪不赞同道:“哪里是几百年,她百岁生辰我送她的机关盒子,她现在都没能打开。”

    长夏:……

    知道我打不开你还送。

    原本躲在自家老祖宗背后的息骊珠,看到此情此景,不忘发挥自己的作死本能。

    弱弱举手道:“前辈,我玩过这个,我知道怎么解。”

    还没等息疆出手阻止他家这倒霉孩子,光是谢逢雪冷淡的一眼扫过来,息骊珠就自己默默缩了回去。

    作死和真死,她还是分得清的。

    左衾出了个坏主意道:“打不开,你劈开呗,你的剑还是很锋利的。”

    长夏:“我可以把你山上的星辰大阵给劈开。”

    别惊春跃跃欲试:“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正准备带裴西来离开的裴渺一,一听这话也停住了脚步。

    他也很想试试星辰大阵的威力。

    左衾觉得牙酸。

    一群莽夫!

    荀岸生自始至终都在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小灵山上微风和煦,吹得菩提叶子沙沙作响。

    他还是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

    看见裴渺一,长夏似随口般问了一句:“裴剑首,你们三尺道的剑冢还开着吗?”

    裴渺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开是开着,但你就没必要进去了吧。”

    他们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剑带人了,而是人养剑,就算是凡铁,被他们的剑意冲刷个百千年也能变成神兵。

    长夏有意无意地说道:“帮我师妹挑一把,有人一心忙着自己的事情,连孩子都不带了。”

    说罢,她环着手,状似无意般扫了某个人一眼。

    谢逢雪:……

    裴渺一略一沉吟,“我可以给你师妹开剑冢,不过有个忙还想请你帮一下。”

    裴剑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徒弟推了出去。

    “西来一直没怎么在山下行走,性子单纯,你多带带他。”

    那和阿葵的几十年是在山上过的?

    虽说现在实力大涨,她和裴剑首打一场未必会输,但是现在毕竟是自己先有求于人家,长夏不好意思出言反驳,便应了下来:“哪里哪里,少主赤子之心,是我多有不如,若是愿意同行,也是晚辈的荣幸。”

    裴西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垂道地上。

    他不光剑术不如长夏,连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都不如她。

    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下来,梨白之前就跟着云亭的飞船回了藏锋山,长夏既然拿了她当借口去西境,自然少不得去接她一趟。

    三里三被谢逢雪还给了长夏,在临行前长夏在鸟背上有多嘴问了句别惊春:“师父,您就不回去见一见你的小徒弟?”

    这一年多都是她和谢逢雪在带梨白,也不知道这是给谁收的徒弟。

    别惊春摆摆手,“我马上要去趟迟昼海,等回来给小梨白带礼物。”

    长夏看着别惊春,眉毛忍不住挑了挑。

    她好像知道宋甲要怎么去收拾九尾红狐那群老不死的了。

    不过亦正如她之前想过的,宋甲入魔,应当是云亭计划内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么多年还对她下死手?

    想起几百年前刚到迟昼海那会儿,她可在宋甲手上死里逃生很多次。

    不然后来她也不会把他直接扔到妖兽群里面。

    红河秘境时他想杀了自己的心也是真的,打打杀杀那么多年,她不至于连杀意都分不清。

    所以这人对她是哪里来的敌意。

    长夏坐在三里三背上,裴西来坐在她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

    三尺道的修士出门都是御剑,他没坐过坐骑,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

    长夏忍不住道:“阿葵第一次飞也是像你这样的。”

    裴西来一听,笑得嘴都快裂开:“我就知道我和阿葵心有灵犀。”

    长夏:……

    “这次你师父带你来小灵山,应当是想把你打包送到东境的吧,怎么没跟汀兰走?”

    她同意留下裴西来,除了还裴渺一人情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裴西来是未来明月殿,天生和汀兰关系匪浅。要想知道汀兰处境,通过他是个不错的方法。

    裴西来也没对长夏设防,实诚答道:“本来是要跟的,但女皇不愿意,加之时辰未到,我也不用现在去东境。”

    长夏注意到关键:“时辰未到?”

    裴西来:“现在中天紫薇只是落入星轨,十二年后才会完全归位,那时候女皇才会成为真正的人皇,我身上的半份时空之力才能派上用场。”

    长夏想起叶舒行也跟她说过中天紫薇的事情,他说届时她会不自主地陷入漩涡。

    现在看来,苍玄的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真正点燃还要等这十二年。

    师兄和左衾呢?他们筹划的事情也在十二年之后吗?

    长夏捏了捏眉心,感觉最近需要自己动脑子的时候越来越多。

    明明从前这些都是谢逢雪在想。

    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接近梨白?”

    裴西来点头:“有,师父说,梨白是苍玄最后的退路。”

    长夏一惊,最后的退路?什么意思?

    信息线索得到的越多,她反而觉得事情越杂乱。

    好似谁在织一张铺天盖地,又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整个苍玄都笼罩在里头。

    她从前觉得自己是翱翔天际、自由自在的鹰,现在却觉得自己像只笼中雀鸟,只不过笼子够大,让她以为自己飞向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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