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甲冷寂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她认真地看了眼新上台的对手：“少年人，莫狂妄。”
高小月嘴角微勾，左手并拢的五指间不知何时已多了数根微不可见的细针暗器，瞬息之间迸射出去，快到无法想象。
少甲瞳孔一缩，眼睛来不及捕捉暗器踪迹，只能凭借身体的直觉躲闪。几息之后，连成一片的残影停止，少甲两指夹住一簇暗器，指尖罡气涌动，她脸色有些不好：“你的暗器有毒。”
“是啊，有毒，可比武台上只要不死人，都算作正常手段，就好比前辈你用的兵傀秘术。”
高小月动了动手指，机关一触即发，趴在戒指上的大蜘蛛吐出数根暗器，她轻松翻转细针夹在十指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到仿佛是生来便有的天赋技能，笑得张狂又肆意，“前辈，你还好吗？”
比起台下此起彼伏对毒蛊之术的不屑嘘声，少甲眼中并无任何轻视，反而多了一重审视，她眼角余光看到公玉繁星愤愤下台，自然不是主动退的场，而是高小月一心二用，在对敌的同时还不忘用暗器把台上多余之人扫下台去。
自有江湖传承以来，人人都以学习无上神功为荣，修内力，炼拳脚，至于暗器、毒蛊之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末流门道，愿意画时间花心思钻研的门派少之又少，其中佼佼者更是凤毛麟角，高小月的武功甚至比不上公玉繁星，但她精通暗器毒术，远比上一个对手更难对付。
飞阁上，宋玉蝉啧啧两声，放下高小月的名帖，眼中好奇更浓，问：“毒蛊不分家，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万蛊门还教弟子暗器？”
“不教，江湖中专精此道的门派有些名气的只有唐门，也在南疆地界，门派间有些切磋交流不是正常得很。”
宋玉蝉白眼朝上，不满上官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逗弄敷衍：“表姐，我只是不喜欢掺和江湖争斗，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南疆那块地儿的门派个个敝帚自珍，斗得乌鸡眼似的，哪里有什么交情？你看她那巧夺天工的暗器，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手，非十年之功不可得，当真是万蛊门的弟子吗？”
上官绯用折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责骂中满是宠溺：“你呀，嘴巴整天闲不住，眼睛倒是不笨。”
宋玉蝉双眼一亮：“这么说表姐也赞同我的话？”
上官绯目光沉沉地看向台上，微微摇头：“真意很在乎这位朋友，派烟使抹掉了她的所有踪迹，我也看不透她的真实身份，不过，万蛊门的名贴可不是好拿的，她定与南疆有渊源。”
宋玉蝉嘴巴张成圆形，一时间傻了：“表哥他……他真的，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如此，可我看这位姑娘身份不明来者不善，似乎，大约……唉。”
上官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淡淡的忧愁：“世人看低暗器毒蛊之术，可不是偏见，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偏见从来不是一日形成的，我都知道的事，真意能不知道吗？红尘万丈，江湖浪急，他要踏进来，任何人都管不得。”
烟使本是属于上官氏家主的耳目，表姐居然默许表哥培养自己的烟使，放纵他随心所欲，宋玉蝉又是感慨又是羡慕，忍不住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表姐，你对表哥真好。”
上官绯一笑置之，眼神转向别处：“生在武林世家，既是荣耀也是枷锁，真意与你与我都不同，从小到大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但凡他所需所求，我都会想方设法让他得到，这也是我做姐姐的一点私心。”
宋玉蝉不是外人，多多少少听过表哥上官诚的事，难得沉默下来，眼神再次回到台上。
少甲以兵傀秘术增长功力，这种诡异功法挡得住暗器入体，却防不住毒，虽说行走江湖人人都有防止中毒的招数，要么随身携带避毒珠解毒丸，要么以内力凝成一层护身罡气，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护身罩不起半分作用，显然高小月所用之毒非同一般，可以穿透罡气，寻常避毒手段根本抵挡不住。
几番来回，少甲未曾讨到半分便宜，反而因要小心避毒处处受制于人，心里有些憋屈，可她审时度势，意识到兵傀秘术支撑不了太久，再打下去恐怕要输，干脆停手，眼神如刀，射向对面笑得肆意的人：“你想要兵傀秘术？”
阁上台下，无数人闻之色变。
今日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炙热眼神看向少甲的人，不用多说，都是为了兵傀秘术。
身怀重宝，自然惹得人人觊觎。
高小月却摇了摇头，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对手：“不，我不是说过，我要做伶仃阁的主人。”
少甲冷哼一声：“你想，我便要奉你为主吗？”
“当然。”高小月眼神轻蔑地从台下扫过一圈，重新落在少甲的脸上，“你有的选吗？那些人一心想要的是你的宝物，你的命，更有甚者，想要诱你叛国，而你想要的谁能看得到，给得起？今日我站在这里与你比试，便是为了告诉你，我可以。”
她这样一个武功平平的人，却自视甚高，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偏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中毫无犹疑，轻飘飘的话便有了千钧重量。
台下，高白雪捂住胸口，脸色一瞬雪白。
“三小姐，你怎么了？”
高白雪一手抓住李言的手臂，用力到关节突起，急急地问：“谈哥哥，你不觉得她的身法和……姐姐有点相似吗？”
李言目光黯然，心中更是黯然。高小月之死已成三小姐的心病，他明里暗里劝过无数次，期冀说得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某时某刻她总能想通，然而三小姐心中的执念超乎寻常，这半年过去，心病未愈反成死结，她不仅与自己较劲，还与赵知闻较劲，两人谁也不肯放下。
此刻哪怕觉得台上女子使用暗器的身法确实有些似曾相识，李言也不想说，再一次陈述事实：“二小姐已经死了，其他人再像，也不是她。”
高白雪愣住，无意识地松开了手，眼神落寞，泪珠成串，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见不到姐姐的尸体，我总是不肯死心，总是在想，她那般狡诈，也许还有办法逃脱，也许如今在某一个角落活得好好的。谈哥哥，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高白雪哽咽难言，泣不成声，以袖遮面转身冲开人群溃逃离去。
“三小姐！”
人潮汹涌，李言奋不顾身追上去。
高小月收回指间暗器，从怀里拿出一只冰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两枚滚圆的透明丸子，丸中赫然是一只血色蛊虫。
她拿起其中一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笑道：“今日在此立誓，若少甲认我为主，一年之内我必洗刷伶仃阁污名，十年之内发扬门派，广收门徒，让兵傀秘术成为江湖上不朽的秘籍。”
少甲脸色立变，身体紧绷，说不清是戒备还是紧张：“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毒蛊不分家，还用猜吗，是呼应蛊。”高小月把冰盒递过去，“成双成对的蛊可不好养，我吃了君蛊，剩下的臣蛊该你吃了。”
呼应蛊，别名君臣蛊，总是成对饲养，养成以后封在丸中，等待寄宿人体的那一日，它们彼此联系，能听人声，会记下重生之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一旦有一方违背，蛊虫便会啃咬心脉，使宿主遭受噬心之痛，三次之后便会心衰而死。
比起更加神秘诡异的情人蛊，君臣蛊的名声略好，出现频率也更多，稍微有些见识的都会辨认真假。
台下的公玉繁星眯了眯眼，目光转到高小月身上，话说得意味深长：“君臣蛊可不是能在江湖中广泛流通的一般货色，岑不愁是吗，你还真是除了武功不行，旁门左道样样精通啊。”
高小月掂了掂手中盒子，示意少甲接过：“旁门左道又如何，赢了便是英雄，你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要赌一把吗？”
少甲看了眼飞阁朝北方向，语气平静到冷酷：“以你的功夫，拿到兵傀秘术不一定能活着走出上官氏的大门。”
高小月笑了：“不急，短时间内我不会出去，等到可以出去的时候，无人可再杀我。”
少甲只听她想听的，不曾注意这句话中“再杀我”的意味，决心一定，便立即拿出盒中丸子一口吞下，向高小月俯首行礼：“弟子愿追随阁主左右，誓死效忠！”
蛊虫种类多样，大多数微如芥子，被有心之人琢磨出无穷妙用，一个小小虫子有时候能比穿肠毒药更可怕，有时候它又是救命的一线希望，可谓亦正亦邪，江湖上人人闻蛊色变，三国之内却处处可见其踪迹。
高小月受了她的礼，施施然走下台。
每当有人目光与高小月接触，不出片刻，那人的目光便会闪避退缩，再无相争之意，随着两人下台，周围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高小月对身后的少甲说：“江湖上喜欢以武论高低，但有很多东西和武功一样管用，比如说权势，再比如说，畏惧。”
少甲应声：“阁主说的是。”
眼看高小月往飞阁方向走，少甲心中自有计较。伶仃阁至今剩她一人，此行背负重振师门的使命，即便是赌，也需有几分胜算，之前只是猜测新阁主与上官氏有几分关系，如今心中更是笃信。
少甲不再青春，她年过三十，走过无数地方，见过无数纷争，人世间的风霜染白发丝，一颗心千锤百炼，不会再如师父一般看错人。
两人重新入座，上官绯恭喜高小月：“士别一刻，当刮目相看，岑姑娘果真妙人也。”
高小月看她言笑晏晏，好奇地问：“姐姐不生气吗？我抢了上官氏的人。”
上官绯笑得更温柔了：“姐姐我呀不生气，上官氏不缺人，偶尔损失两个人才不值一提。”
高小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听见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伶仃阁缺人，一个太少，再来七八个也不嫌多。”
上官绯笑容微微裂开。
高小月嘴角微勾，左手并拢的五指间不知何时已多了数根微不可见的细针暗器，瞬息之间迸射出去，快到无法想象。
少甲瞳孔一缩，眼睛来不及捕捉暗器踪迹，只能凭借身体的直觉躲闪。几息之后，连成一片的残影停止，少甲两指夹住一簇暗器，指尖罡气涌动，她脸色有些不好：“你的暗器有毒。”
“是啊，有毒，可比武台上只要不死人，都算作正常手段，就好比前辈你用的兵傀秘术。”
高小月动了动手指，机关一触即发，趴在戒指上的大蜘蛛吐出数根暗器，她轻松翻转细针夹在十指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到仿佛是生来便有的天赋技能，笑得张狂又肆意，“前辈，你还好吗？”
比起台下此起彼伏对毒蛊之术的不屑嘘声，少甲眼中并无任何轻视，反而多了一重审视，她眼角余光看到公玉繁星愤愤下台，自然不是主动退的场，而是高小月一心二用，在对敌的同时还不忘用暗器把台上多余之人扫下台去。
自有江湖传承以来，人人都以学习无上神功为荣，修内力，炼拳脚，至于暗器、毒蛊之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末流门道，愿意画时间花心思钻研的门派少之又少，其中佼佼者更是凤毛麟角，高小月的武功甚至比不上公玉繁星，但她精通暗器毒术，远比上一个对手更难对付。
飞阁上，宋玉蝉啧啧两声，放下高小月的名帖，眼中好奇更浓，问：“毒蛊不分家，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万蛊门还教弟子暗器？”
“不教，江湖中专精此道的门派有些名气的只有唐门，也在南疆地界，门派间有些切磋交流不是正常得很。”
宋玉蝉白眼朝上，不满上官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逗弄敷衍：“表姐，我只是不喜欢掺和江湖争斗，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南疆那块地儿的门派个个敝帚自珍，斗得乌鸡眼似的，哪里有什么交情？你看她那巧夺天工的暗器，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手，非十年之功不可得，当真是万蛊门的弟子吗？”
上官绯用折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责骂中满是宠溺：“你呀，嘴巴整天闲不住，眼睛倒是不笨。”
宋玉蝉双眼一亮：“这么说表姐也赞同我的话？”
上官绯目光沉沉地看向台上，微微摇头：“真意很在乎这位朋友，派烟使抹掉了她的所有踪迹，我也看不透她的真实身份，不过，万蛊门的名贴可不是好拿的，她定与南疆有渊源。”
宋玉蝉嘴巴张成圆形，一时间傻了：“表哥他……他真的，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如此，可我看这位姑娘身份不明来者不善，似乎，大约……唉。”
上官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淡淡的忧愁：“世人看低暗器毒蛊之术，可不是偏见，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偏见从来不是一日形成的，我都知道的事，真意能不知道吗？红尘万丈，江湖浪急，他要踏进来，任何人都管不得。”
烟使本是属于上官氏家主的耳目，表姐居然默许表哥培养自己的烟使，放纵他随心所欲，宋玉蝉又是感慨又是羡慕，忍不住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表姐，你对表哥真好。”
上官绯一笑置之，眼神转向别处：“生在武林世家，既是荣耀也是枷锁，真意与你与我都不同，从小到大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但凡他所需所求，我都会想方设法让他得到，这也是我做姐姐的一点私心。”
宋玉蝉不是外人，多多少少听过表哥上官诚的事，难得沉默下来，眼神再次回到台上。
少甲以兵傀秘术增长功力，这种诡异功法挡得住暗器入体，却防不住毒，虽说行走江湖人人都有防止中毒的招数，要么随身携带避毒珠解毒丸，要么以内力凝成一层护身罡气，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护身罩不起半分作用，显然高小月所用之毒非同一般，可以穿透罡气，寻常避毒手段根本抵挡不住。
几番来回，少甲未曾讨到半分便宜，反而因要小心避毒处处受制于人，心里有些憋屈，可她审时度势，意识到兵傀秘术支撑不了太久，再打下去恐怕要输，干脆停手，眼神如刀，射向对面笑得肆意的人：“你想要兵傀秘术？”
阁上台下，无数人闻之色变。
今日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炙热眼神看向少甲的人，不用多说，都是为了兵傀秘术。
身怀重宝，自然惹得人人觊觎。
高小月却摇了摇头，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对手：“不，我不是说过，我要做伶仃阁的主人。”
少甲冷哼一声：“你想，我便要奉你为主吗？”
“当然。”高小月眼神轻蔑地从台下扫过一圈，重新落在少甲的脸上，“你有的选吗？那些人一心想要的是你的宝物，你的命，更有甚者，想要诱你叛国，而你想要的谁能看得到，给得起？今日我站在这里与你比试，便是为了告诉你，我可以。”
她这样一个武功平平的人，却自视甚高，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偏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中毫无犹疑，轻飘飘的话便有了千钧重量。
台下，高白雪捂住胸口，脸色一瞬雪白。
“三小姐，你怎么了？”
高白雪一手抓住李言的手臂，用力到关节突起，急急地问：“谈哥哥，你不觉得她的身法和……姐姐有点相似吗？”
李言目光黯然，心中更是黯然。高小月之死已成三小姐的心病，他明里暗里劝过无数次，期冀说得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某时某刻她总能想通，然而三小姐心中的执念超乎寻常，这半年过去，心病未愈反成死结，她不仅与自己较劲，还与赵知闻较劲，两人谁也不肯放下。
此刻哪怕觉得台上女子使用暗器的身法确实有些似曾相识，李言也不想说，再一次陈述事实：“二小姐已经死了，其他人再像，也不是她。”
高白雪愣住，无意识地松开了手，眼神落寞，泪珠成串，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见不到姐姐的尸体，我总是不肯死心，总是在想，她那般狡诈，也许还有办法逃脱，也许如今在某一个角落活得好好的。谈哥哥，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高白雪哽咽难言，泣不成声，以袖遮面转身冲开人群溃逃离去。
“三小姐！”
人潮汹涌，李言奋不顾身追上去。
高小月收回指间暗器，从怀里拿出一只冰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两枚滚圆的透明丸子，丸中赫然是一只血色蛊虫。
她拿起其中一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笑道：“今日在此立誓，若少甲认我为主，一年之内我必洗刷伶仃阁污名，十年之内发扬门派，广收门徒，让兵傀秘术成为江湖上不朽的秘籍。”
少甲脸色立变，身体紧绷，说不清是戒备还是紧张：“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毒蛊不分家，还用猜吗，是呼应蛊。”高小月把冰盒递过去，“成双成对的蛊可不好养，我吃了君蛊，剩下的臣蛊该你吃了。”
呼应蛊，别名君臣蛊，总是成对饲养，养成以后封在丸中，等待寄宿人体的那一日，它们彼此联系，能听人声，会记下重生之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一旦有一方违背，蛊虫便会啃咬心脉，使宿主遭受噬心之痛，三次之后便会心衰而死。
比起更加神秘诡异的情人蛊，君臣蛊的名声略好，出现频率也更多，稍微有些见识的都会辨认真假。
台下的公玉繁星眯了眯眼，目光转到高小月身上，话说得意味深长：“君臣蛊可不是能在江湖中广泛流通的一般货色，岑不愁是吗，你还真是除了武功不行，旁门左道样样精通啊。”
高小月掂了掂手中盒子，示意少甲接过：“旁门左道又如何，赢了便是英雄，你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要赌一把吗？”
少甲看了眼飞阁朝北方向，语气平静到冷酷：“以你的功夫，拿到兵傀秘术不一定能活着走出上官氏的大门。”
高小月笑了：“不急，短时间内我不会出去，等到可以出去的时候，无人可再杀我。”
少甲只听她想听的，不曾注意这句话中“再杀我”的意味，决心一定，便立即拿出盒中丸子一口吞下，向高小月俯首行礼：“弟子愿追随阁主左右，誓死效忠！”
蛊虫种类多样，大多数微如芥子，被有心之人琢磨出无穷妙用，一个小小虫子有时候能比穿肠毒药更可怕，有时候它又是救命的一线希望，可谓亦正亦邪，江湖上人人闻蛊色变，三国之内却处处可见其踪迹。
高小月受了她的礼，施施然走下台。
每当有人目光与高小月接触，不出片刻，那人的目光便会闪避退缩，再无相争之意，随着两人下台，周围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高小月对身后的少甲说：“江湖上喜欢以武论高低，但有很多东西和武功一样管用，比如说权势，再比如说，畏惧。”
少甲应声：“阁主说的是。”
眼看高小月往飞阁方向走，少甲心中自有计较。伶仃阁至今剩她一人，此行背负重振师门的使命，即便是赌，也需有几分胜算，之前只是猜测新阁主与上官氏有几分关系，如今心中更是笃信。
少甲不再青春，她年过三十，走过无数地方，见过无数纷争，人世间的风霜染白发丝，一颗心千锤百炼，不会再如师父一般看错人。
两人重新入座，上官绯恭喜高小月：“士别一刻，当刮目相看，岑姑娘果真妙人也。”
高小月看她言笑晏晏，好奇地问：“姐姐不生气吗？我抢了上官氏的人。”
上官绯笑得更温柔了：“姐姐我呀不生气，上官氏不缺人，偶尔损失两个人才不值一提。”
高小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听见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伶仃阁缺人，一个太少，再来七八个也不嫌多。”
上官绯笑容微微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