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两个字明白告知姜深,他说的话像是在放屁。

    秦清,一个把姜深从8岁带大到18岁,同时贯穿姜深整个学业生涯的男人,会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一个被揍的梦,也能吓到姜深?那太对不起他起早贪黑陪姜深训练了。

    “不过,你可以详细说说,同学们满意了我可以相信。”秦清面带微笑,起身作邀请状。

    姜深:“……”

    他耷拢着脑袋,终是没能迈出那一步,转而瞥了顾姒一眼。

    “好吧,是我错了。上课不该睡觉的,下课我去您那领罚。”

    不是姜深编不出故事,实在是梦境内容过于炸裂,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他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花瓶,原地炸裂开的那种。

    梦境背景是连环杀人案,而姜深是负责侦破案件的探员。他经过多番努力,成功追查凶手住处。然而埋伏过程中,凶手发现姜深,两人展开激烈打斗。

    得益于老秦多年训练,凶手略输姜深一筹。然而,姜深突然眼前一黑,凶手抓住机会一把反杀,刀子捅入心脏——顾姒引发的掌声,强行唤醒了姜深。

    本以为就此结束,结果续上了。姜深满血复活,看着凶手错愕的表情,不做多语,“啪嗒”一声将其抓获。

    没来得及庆幸,梦境再次陷入黑暗:身着黑白色蓬蓬裙的花仙子跳了出来,挥舞半臂长的魔杖,口中喊着“超级魔法变变变”,将姜深变成了一个花瓶。然后,他原地炸裂开,凶手再次逃走。

    指骨咔咔作响,姜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不说点什么又好像对不起自己。

    望着花仙子原型·顾姒,姜深很痛苦,比咬了一口苹果发现里面有半截虫子的尸体还痛苦。并且,更痛苦的是,又栽到了秦清手中。

    姜深木着脸,听秦清信口开河:“那行吧,相信姜深同学认识到了错误,大家要引以为戒,不要轻易在上课时间睡觉。”

    说完,秦清也朝顾姒的方向看了一眼。

    旁观的顾姒:“?”一个个的都看她干什么?

    “可能新同学的到来,让大家都有些激动。既然这样,我们就不上课了,安排一下座位。”

    秦清一锤定音。

    正悲伤的娃娃脸男生直接原地复活,举起双臂嚷嚷道:“秦大帅哥呐~已经有36位同学啦,甜甜的同桌是不是可以安排上啦?”

    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双眼放光:“事不宜迟,赶快~就现在,不想要单座啦。”

    “呦呦呦”

    “啧啧啧”

    教室中一片嘘声响起,“娃娃脸”丝毫不受影响:“我的未来掌握在您的手中啊。秦大帅哥,求您再爱我一次呗。”

    “就是就是,郑大爷还等着组织安排分配对象呢。”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一个劲打趣道。

    “去去去,明明是友好学习,共同进步,你小子别乱说话。”那名郑大爷朝顾姒的方向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灿烂。

    “啊对对对,”

    “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位大爷,”

    “三天两头被女生举报骚扰,无数次被送进教导处哦。”

    教室右边角落中的三道声音一唱一和,无情戳穿了他的真面目:

    “娃娃脸”赶紧作揖求饶,“还是不是兄弟,给我在新同学面前留个面子,成不成?”

    又转头对着顾姒说:“顾姒同学,他们都是骗你的,我真的是‘五好青年’,只是遭受了太多的嫉妒。”

    话毕,一脸愁苦地扶额,仿佛真是蒙受了太多的冤屈,变脸速度之快让顾姒叹为观止

    顾姒能怎么办?微笑,点头,假装赞同。

    众人见她的反应,自然又是一片哄笑,而隔壁班的老师则提高了音量,顾姒从断断续续几个字到听清完整一段话。

    另一边的秦清则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安排起座位。

    “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能闹腾。”

    他笑骂了句,教学棍开始指点江山。

    “郑达业、于宿……”娃娃脸男生和一名校服男生相继站了起来。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点到,一片唉声叹气。

    “怎么是你?”

    “你以为我想跟你坐在一起?”

    “打一架?”

    “来!”

    类似的对话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满意的,不满意的,教室里再次热闹起来。

    顾姒望向窗外,一片风平浪静。小飞虫趴在红色叶尖,安详而惬意,完全看不出树叶漫天飞舞的景象。那只狸花猫正追着一只蝴蝶,几近扑到时,爪子却又收回,让蝴蝶飞远,循环往复。

    “顾姒同学?”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一脸烦躁的姜深来到顾姒的面前。

    “有事?”她不是很明白少年为什么过来。

    顾姒淡漠的表情让姜深话语哽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要说什么?难道要说她影响他做梦了?还是说她变成花仙子出现在他的梦里?

    姜深很不爽,一不爽就想给罪魁祸首顾姒找点麻烦,结果进退两难,更不爽了。

    姜深插在口袋里的手往桌上一拍,剑眉一横,直直地看着顾姒,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嗯?”

    顾姒检索记忆,确定自己从没接触过他,昨天也仅是远远望了他一眼。

    她第一次见到姜深是在签订协议时:暗青色屋檐下,姜深叼着棒棒糖,倚在墙边,半边身子匿于阴影,唯独一颗黑色泪痣极其显眼。

    所以?

    顾姒抬眸,眼神像是山顶常年不化的积雪,寒冷而刺骨。

    姜深愣住,正准备说话,却被秦清的插入的话打断。

    “诶,姜深!刚好,你帮顾姒同学搬一下桌子,就照姚同学那里,她俩同桌。”秦清吩咐完,转头就开始安排其他同学。

    他正愁没人帮顾姒,姜深杵在那里跟根木头似的,刚好可以帮个忙。

    长那么大高个,不用来帮忙太可惜了。

    木头姜深:“……”

    他再看一眼顾姒,后者一脸淡然,仿佛那一瞬只是错觉。

    思索片刻后,姜深决定放弃思索。先办好秦清交代的事情要紧,希望能被放一马。

    “等会再说,先搬座位。”

    姜深搬起课桌,顾姒注意到,之前他手掌的位置多了一颗粉色的糖果。

    气势汹汹地过来就是为了给她一颗糖?

    见顾姒拿起糖果后,姜深径直离开,没有回头望一眼。

    完全不能理解姜深的行为动机的顾姒:“?”

    这个班级里面的人都这么奇怪的吗?要么话多?要么举止不明?

    她以为他是来寻仇的,结果是来送糖的?他为什么要给她送糖?

    顾姒不理解的事情增加了,并且产生一种是否真的有必要待在这个班级的疑问。她来到惟馨中学,是想以学生的身份借用学校档存馆,而不是解决不相干的事情。

    在最初的设想中,她会安静地在上课时间按照秦清的期待认真“学习”,其余时间待在档存馆。但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她或许需要分出部分精力,去应对可能的一些突发事件。

    她望着手掌心的糖果禁不住再次陷入沉思。

    姜深将座位搬到照姚旁边,惹得她一阵惊讶:“诶,脸色这么臭,谁惹你了?”不等姜深说话,她又摆手,示意不用说了,她不感兴趣。

    姜深重重放下桌子,照姚头也不抬。

    顾姒站在一旁,完美的表情僵住。照姚,她有印象的。

    照姚,那个使用湿纸巾将桌子反复擦了十遍以上,同时完成纸巾擦干,消毒水消毒等系列过程十遍以上的人。在她的操作下,课桌的颜色甚至浅了一层。

    照姚,她的同桌?

    “顾姒同学,稍等一下。我和你说哦,你这套桌椅不知道多久没有擦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只虫子在上面爬过,还有灰尘等一些脏东西,我帮你整理一下。”

    她像顾姒在教室外看到的那样,整理起顾姒的课桌。

    “你……”

    顾姒试图说不用这么麻烦,却被照姚打断。

    “你会不会很介意啊,没经过你同意?”

    “我……”

    “哎呀,很抱歉呀,可是我忍不住嘛。好久没有人愿意和我同桌了,一时间太开心了,吓到你的话真的很抱歉啊。”

    女孩肤色白皙,柔顺的长发用皮筋扎成高高的马尾,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水汪汪。

    顾姒完全无法插话进去。

    算了,先这样吧。她尊重每个人的习惯,理解他人是一种美德,学会倾听比诉说更加重要。

    顾姒默念着,拉开凳子坐在一边,转而翻开随身携带的资料本,任凭女孩处理自己的桌子。

    至于那颗糖,顾姒剥开粉红色糖纸的瞬间,甜蜜的水蜜桃清香充盈着她的鼻腔。

    很香,也很甜。流淌的夹心在口腔中爆开,覆盖一切多余的想法。

    顾姒眯着眼睛,不自觉放空了自己。

    一旁本该圆润离开的姜深看得入迷。

    远看时,少女浅浅微笑,像极了山涧间的精灵,清冷不似山下客;近看时,她也是浅浅微笑,却恍若烟火中的旅人,眼角的泪痣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周身的光芒有了归处。

    姜深不自觉地摸上自己对称位置上的泪痣。

    他是来做什么的来着?啊,找麻烦。算了,只是一个梦而已,回去补一觉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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