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碎片一（下）
画面又变得虚幻。
这次连房间也没了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沿。
她走近床边，男孩已熟睡。
她出了房门，时钟指向11点，大门处传来声响。
一名穿着西服的男人进来了。
那人脱了鞋，松了松领带，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是易昀川的爸爸。
所以，他的父母工作很忙，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可能不回来。
场景又变浑浊，无数画面在她周围闪回。
她看见小昀川站在厨房看着保姆做饭，然后问她这个怎么做。
她看见男孩很多次遇到没有保姆来的情况，他从一开始随便找吃的，到后面自己摸索着烹饪。
他的父母很忙，忙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忙到没空管他，忙到甚至会忘记叫钟点工照顾孩子。
运气好的时候，爸爸会接送易昀川上下学。
正常的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坐校车放学，然后到家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无数个男孩独自熄了灯躺下睡觉的夜晚在她眼前放映着闪过。
一段画面出现在眼前。
易昀川懂事之后钟点工也没聘了，只是会留下些许速食和零嘴给孩子。
他们经常说他们会回来一起吃饭的，可是绝大时候他们都很晚很晚才回到家。
即使答应了易昀川说饭点会回来，但当他们回来时，易昀川也已经自己解决完了。
爸爸妈妈皆摸了摸他的头说，昀川好厉害呀，真懂事。
原来懂事的条件那么难，竟然是要一个小孩子会自己做饭。
他们真的在乎孩子吗？
还是爱一个他们希望懂事的人设？
易昀川妈妈手机响起铃声，她正欲接起电话。
听着这铃声，情钦只觉得耳熟。
铃声越来越响，即使易昀川妈妈已接起电话还在响。情钦听着心烦气躁，冲过去想一探究竟。
*
她猛然睁开眼。
累意席卷而来，四肢难受，难以活动。
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困字。
她寻向声源。
头顶放置的闹钟的音乐还在播放，有舍友翻了翻身，大概也是在睡梦里听到了这阵音乐。
她竭力抬起胳膊，按下闹钟，音乐声终于终止。
整张脸陷进被褥里，她眯了会，又晕晕地睡了过去。
最后也是起了。
舍友们陆续起床后，她也终于舍得从床里爬起来。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困倦无比，连眼睛也睁不开。
*
易昀川到座位后发现的就是叶情钦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叶情钦，起来。”
他老规矩叫她，需要她给他让位。
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岿然不动。
他以为她又与他闹着玩，继续喊她：“叶情钦，喂。”
王滔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瞧，随即哑然失笑。
“我天她真睡了，眼睛都闭着。”
易昀川俯身伸过头去看，只看见叶情钦闭着眼，呼吸均匀地睡着，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还会颤动。
离得近，她那处靠近嘴角的脸颊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易昀川自觉不妥，很快立起身，然后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叶情钦，醒醒。”
叶情钦迷朦着起身，睡眼惺忪地扭头看向他。
眼前站着一团蓝色的身影。
易昀川。
是易昀川啊，不是小孩易昀川。
她定了定神，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给他腾了地。
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的梦境太长了。
“大早上就来睡觉，你昨晚没睡好啊，干嘛去了？”
一坐下，易昀川就对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某人说。
还不是因为你。
情钦困得快昏厥过去，还是缓缓开了口：“做梦了，睡得不好。”
听到这回答，他玩味地挑了下眉头。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也就没有再问她梦了什么。
倒是叶情钦经过昨天的梦境，想知道他的态度。
她主动挑起话题：“我昨晚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你猜我梦的什么？”
易昀川斜了眼她。
“我怎么知道你梦的什么？”
她脑袋还处在昏沉状态，他的声线低沉，传到她耳边就像是隔着一汪深水。
“我昨晚梦见我变成了小孩，我妈出门了，没给我饭吃。然后我好饿，可是家里没东西吃，但是我妈妈一直没回来。”
“后面她回来了又走了，也不管我，没给我东西吃。我就一直很饿很饿，饿到快晕过去了。”
他看着她讲述的样子揶揄地笑了，情钦怔了怔。
她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悲从中来、黯然神伤，甚至是尴尬勉强的表情也好。
但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轻笑了一声，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在情钦惺忪双眼的映衬下更显得神采奕奕。
“还好只是梦。”
情钦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是啊，只是梦。
但对于他来说，不是梦。
“那你今早多吃点了没？”
他又加了句，语气还带着点关切。
她没反应过来：“啊？”
男生看着她扬了扬唇角，眉眼间带着笑意：“你不是说你很饿很饿吗？我看你就是饿了，所以才梦得那么离奇。”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不应该对她说“你可以自己做或者自己买呀”吗？
为什么这样回她？
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易昀川这样，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他平常没个正形，经常挑她的刺，还喜欢抬杠，这次竟然难得这么温顺，语气似乎还有点关心的意味。
让她非常不习惯。
而且……
他不是经历过吗？
还能这么淡然地回她。
她的还好是梦，那你的呢？
因为经历过，所以觉得她的是梦是万幸吗？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害怕，很恐怖？”
男生翻找书的动作停顿，看了她一眼，边找书边回答：“唔，我会做饭。”
他眼神没有看她，似在回避，因此情钦也不想再继续打探下去了，便故作惊讶回复他。
“你会做饭啊？很厉害诶！”
易昀川憨笑着，没有回话。
女生头转了回去，拿出英语书准备早读。
男生看着书籍堆放的桌面，目光却渐渐虚焦了，耳畔萦绕着刚刚女生说的梦，思绪飘忽。
脑海中配合着女生讲述的故事，播放的却是一个小男孩的回忆。
*
叶情钦昨晚没睡好，一节课下来都浑浑噩噩的。
下课铃一响，她便如释重负地趴在了桌面上。
窗外的阳光内移，已经爬到了她桌面，趴下时有热意浮在她脸上。
易昀川看见她眯了眼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这可不像她。
叶情钦很怕晒，经常一有阳光就叫他拉窗帘。
一开始，易昀川总会逗她，碎碎念她几句，直到叶情钦自己起身要去拉时，他才站起帮忙关上，嫌弃地嘟囔她几句，带着调侃的色彩。
久而久之，她一说要关，他也只是斜她一眼，以示无语，又帮忙拉紧。
他们第一次闹别扭也是因为这个。
那时叶情钦让他帮忙关，他死活不帮忙。
他当时困了，趴在桌上讲话，后面还凶了情钦一句“神经”。
虽然不是认真的，但语气确有不耐烦。
她不吭声了，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
上课铃响了，她还生着闷气。
易昀川醒了，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了眼睛，伸着懒腰拉上了。
叶情钦转过头来瞪着他，一脸不高兴样。他还傻傻的问她怎么了。
“你刚刚骂我神经，你忘了吗？”
他当时眨了眨刚睡醒的眼睛，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无语。
“就这？”
看她还是不开心，他也没再狡辩，认下错来：“可是干嘛老关窗帘，多闷啊，晒一会又不会死。”
她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打断她，继续说：“再说了，你又不黑，晒一会就黑？
他还没说什么嘞！
叶情钦还是保持着蹙眉的表情。
“而且…我刚也不是故意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
叶情钦当时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没撑住表情破功了，无奈地笑了笑。
他看她终于笑了，也松了口气。
笑了，就是不生气了。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逐渐发现这个同桌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面，反而脾气还挺好。
*
“你要……出去吗？”
叶情钦的声音让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看起来真的困得不行了。
他嘴比脑子快：“不用。”
随即递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睡吧。”
情钦也懒得计较他的眼神了，应了声嗯就倒了下去。
教室里也有不少人正趴在桌子上补眠。
虽是早晨，但日光已经在树叶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
透过窗户，照射在桌面上，课本上，还有薄薄的一层打在了叶情钦的手臂和头发上。
她的脸趴在手臂环着的区域里，没有被照到。
易昀川默默盯着那处光亮，发着愣。
王滔从外面走回来就看见易昀川正在偷偷“看”叶情钦睡觉，他戏谑地笑着走过去。
他走近后，易昀川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
“易昀川，你看人叶情钦睡觉干嘛？”
王滔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似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易昀川懒得给他眼神，轻描淡写地回一句：“谁看人睡觉。”
“你刚刚不就在看人睡觉。”
王滔一脚跨进自己的里座，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
两个男生同时睁大了眼看向睡着的那人。
好在，叶情钦没动静。
王滔手指比了噤声，轻声道：“我的错我的错。”
他压低声音还想捉弄他：“诶，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叶情钦？”
易昀川白了他一眼：“不是，就刚好看过去了。”
他语气平静，王滔撇了撇嘴：“切。”
没意思。
王滔从叶情钦和易昀川成为同桌后就莫名觉得他俩很配。
名字音调都一样，叫着名字都觉得配！
不过真要说各中缘由，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他喜欢拉郎配对，啥都能扯，嘴巴也不过脑子，什么都敢说。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在意王滔的玩笑话。
“你会做饭？很厉害呀。”
“你会不会觉得很害怕，很恐怖？”
易昀川盯着水壶，脑海里看见的是幼小的手用劲努力握着锅手柄的画面。
阳光似乎更加浓郁了些，被照射着的课本封皮都热了一些。
他顺着光线望去，女生的马尾凌乱地铺在桌面上，光线就这么弥漫开来，铺洒至她的发间。
他抬手拉了窗帘，把那阳光拒在了外面。
这次连房间也没了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沿。
她走近床边，男孩已熟睡。
她出了房门，时钟指向11点，大门处传来声响。
一名穿着西服的男人进来了。
那人脱了鞋，松了松领带，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是易昀川的爸爸。
所以，他的父母工作很忙，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可能不回来。
场景又变浑浊，无数画面在她周围闪回。
她看见小昀川站在厨房看着保姆做饭，然后问她这个怎么做。
她看见男孩很多次遇到没有保姆来的情况，他从一开始随便找吃的，到后面自己摸索着烹饪。
他的父母很忙，忙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忙到没空管他，忙到甚至会忘记叫钟点工照顾孩子。
运气好的时候，爸爸会接送易昀川上下学。
正常的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坐校车放学，然后到家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无数个男孩独自熄了灯躺下睡觉的夜晚在她眼前放映着闪过。
一段画面出现在眼前。
易昀川懂事之后钟点工也没聘了，只是会留下些许速食和零嘴给孩子。
他们经常说他们会回来一起吃饭的，可是绝大时候他们都很晚很晚才回到家。
即使答应了易昀川说饭点会回来，但当他们回来时，易昀川也已经自己解决完了。
爸爸妈妈皆摸了摸他的头说，昀川好厉害呀，真懂事。
原来懂事的条件那么难，竟然是要一个小孩子会自己做饭。
他们真的在乎孩子吗？
还是爱一个他们希望懂事的人设？
易昀川妈妈手机响起铃声，她正欲接起电话。
听着这铃声，情钦只觉得耳熟。
铃声越来越响，即使易昀川妈妈已接起电话还在响。情钦听着心烦气躁，冲过去想一探究竟。
*
她猛然睁开眼。
累意席卷而来，四肢难受，难以活动。
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困字。
她寻向声源。
头顶放置的闹钟的音乐还在播放，有舍友翻了翻身，大概也是在睡梦里听到了这阵音乐。
她竭力抬起胳膊，按下闹钟，音乐声终于终止。
整张脸陷进被褥里，她眯了会，又晕晕地睡了过去。
最后也是起了。
舍友们陆续起床后，她也终于舍得从床里爬起来。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困倦无比，连眼睛也睁不开。
*
易昀川到座位后发现的就是叶情钦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叶情钦，起来。”
他老规矩叫她，需要她给他让位。
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岿然不动。
他以为她又与他闹着玩，继续喊她：“叶情钦，喂。”
王滔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瞧，随即哑然失笑。
“我天她真睡了，眼睛都闭着。”
易昀川俯身伸过头去看，只看见叶情钦闭着眼，呼吸均匀地睡着，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还会颤动。
离得近，她那处靠近嘴角的脸颊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易昀川自觉不妥，很快立起身，然后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叶情钦，醒醒。”
叶情钦迷朦着起身，睡眼惺忪地扭头看向他。
眼前站着一团蓝色的身影。
易昀川。
是易昀川啊，不是小孩易昀川。
她定了定神，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给他腾了地。
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的梦境太长了。
“大早上就来睡觉，你昨晚没睡好啊，干嘛去了？”
一坐下，易昀川就对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某人说。
还不是因为你。
情钦困得快昏厥过去，还是缓缓开了口：“做梦了，睡得不好。”
听到这回答，他玩味地挑了下眉头。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也就没有再问她梦了什么。
倒是叶情钦经过昨天的梦境，想知道他的态度。
她主动挑起话题：“我昨晚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你猜我梦的什么？”
易昀川斜了眼她。
“我怎么知道你梦的什么？”
她脑袋还处在昏沉状态，他的声线低沉，传到她耳边就像是隔着一汪深水。
“我昨晚梦见我变成了小孩，我妈出门了，没给我饭吃。然后我好饿，可是家里没东西吃，但是我妈妈一直没回来。”
“后面她回来了又走了，也不管我，没给我东西吃。我就一直很饿很饿，饿到快晕过去了。”
他看着她讲述的样子揶揄地笑了，情钦怔了怔。
她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悲从中来、黯然神伤，甚至是尴尬勉强的表情也好。
但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轻笑了一声，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在情钦惺忪双眼的映衬下更显得神采奕奕。
“还好只是梦。”
情钦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是啊，只是梦。
但对于他来说，不是梦。
“那你今早多吃点了没？”
他又加了句，语气还带着点关切。
她没反应过来：“啊？”
男生看着她扬了扬唇角，眉眼间带着笑意：“你不是说你很饿很饿吗？我看你就是饿了，所以才梦得那么离奇。”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不应该对她说“你可以自己做或者自己买呀”吗？
为什么这样回她？
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易昀川这样，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他平常没个正形，经常挑她的刺，还喜欢抬杠，这次竟然难得这么温顺，语气似乎还有点关心的意味。
让她非常不习惯。
而且……
他不是经历过吗？
还能这么淡然地回她。
她的还好是梦，那你的呢？
因为经历过，所以觉得她的是梦是万幸吗？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害怕，很恐怖？”
男生翻找书的动作停顿，看了她一眼，边找书边回答：“唔，我会做饭。”
他眼神没有看她，似在回避，因此情钦也不想再继续打探下去了，便故作惊讶回复他。
“你会做饭啊？很厉害诶！”
易昀川憨笑着，没有回话。
女生头转了回去，拿出英语书准备早读。
男生看着书籍堆放的桌面，目光却渐渐虚焦了，耳畔萦绕着刚刚女生说的梦，思绪飘忽。
脑海中配合着女生讲述的故事，播放的却是一个小男孩的回忆。
*
叶情钦昨晚没睡好，一节课下来都浑浑噩噩的。
下课铃一响，她便如释重负地趴在了桌面上。
窗外的阳光内移，已经爬到了她桌面，趴下时有热意浮在她脸上。
易昀川看见她眯了眼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这可不像她。
叶情钦很怕晒，经常一有阳光就叫他拉窗帘。
一开始，易昀川总会逗她，碎碎念她几句，直到叶情钦自己起身要去拉时，他才站起帮忙关上，嫌弃地嘟囔她几句，带着调侃的色彩。
久而久之，她一说要关，他也只是斜她一眼，以示无语，又帮忙拉紧。
他们第一次闹别扭也是因为这个。
那时叶情钦让他帮忙关，他死活不帮忙。
他当时困了，趴在桌上讲话，后面还凶了情钦一句“神经”。
虽然不是认真的，但语气确有不耐烦。
她不吭声了，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
上课铃响了，她还生着闷气。
易昀川醒了，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了眼睛，伸着懒腰拉上了。
叶情钦转过头来瞪着他，一脸不高兴样。他还傻傻的问她怎么了。
“你刚刚骂我神经，你忘了吗？”
他当时眨了眨刚睡醒的眼睛，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无语。
“就这？”
看她还是不开心，他也没再狡辩，认下错来：“可是干嘛老关窗帘，多闷啊，晒一会又不会死。”
她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打断她，继续说：“再说了，你又不黑，晒一会就黑？
他还没说什么嘞！
叶情钦还是保持着蹙眉的表情。
“而且…我刚也不是故意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
叶情钦当时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没撑住表情破功了，无奈地笑了笑。
他看她终于笑了，也松了口气。
笑了，就是不生气了。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逐渐发现这个同桌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面，反而脾气还挺好。
*
“你要……出去吗？”
叶情钦的声音让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看起来真的困得不行了。
他嘴比脑子快：“不用。”
随即递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睡吧。”
情钦也懒得计较他的眼神了，应了声嗯就倒了下去。
教室里也有不少人正趴在桌子上补眠。
虽是早晨，但日光已经在树叶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
透过窗户，照射在桌面上，课本上，还有薄薄的一层打在了叶情钦的手臂和头发上。
她的脸趴在手臂环着的区域里，没有被照到。
易昀川默默盯着那处光亮，发着愣。
王滔从外面走回来就看见易昀川正在偷偷“看”叶情钦睡觉，他戏谑地笑着走过去。
他走近后，易昀川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
“易昀川，你看人叶情钦睡觉干嘛？”
王滔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似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易昀川懒得给他眼神，轻描淡写地回一句：“谁看人睡觉。”
“你刚刚不就在看人睡觉。”
王滔一脚跨进自己的里座，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
两个男生同时睁大了眼看向睡着的那人。
好在，叶情钦没动静。
王滔手指比了噤声，轻声道：“我的错我的错。”
他压低声音还想捉弄他：“诶，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叶情钦？”
易昀川白了他一眼：“不是，就刚好看过去了。”
他语气平静，王滔撇了撇嘴：“切。”
没意思。
王滔从叶情钦和易昀川成为同桌后就莫名觉得他俩很配。
名字音调都一样，叫着名字都觉得配！
不过真要说各中缘由，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他喜欢拉郎配对，啥都能扯，嘴巴也不过脑子，什么都敢说。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在意王滔的玩笑话。
“你会做饭？很厉害呀。”
“你会不会觉得很害怕，很恐怖？”
易昀川盯着水壶，脑海里看见的是幼小的手用劲努力握着锅手柄的画面。
阳光似乎更加浓郁了些，被照射着的课本封皮都热了一些。
他顺着光线望去，女生的马尾凌乱地铺在桌面上，光线就这么弥漫开来，铺洒至她的发间。
他抬手拉了窗帘，把那阳光拒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