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通勤方便,房子买在向渔公司附近,距离父母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远,小两口隔三岔五就回家看看。

    一个周末,客厅坐着向渔母女。

    “妈妈,你老实告诉我,爸爸厨艺到底咋样?”

    向父关了厂子,彻底退休。最近沉迷做菜,老在VX群里艾特女儿女婿自卖自夸。

    今天这顿午饭,就是由爸爸掌厨。

    向妈妈说,“熟了,有盐。”

    向渔抓紧多塞了几颗葡萄,转眼看到厨房里两个男人的身影,放心道:“应鸣生进去帮忙了,应该还好。”

    “你爸能有小应的十分之一,我就烧高香了。”

    都说女人结了婚容易人老珠黄,因为油烟熏太多,大大小小家务活又操心。

    向妈妈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女儿,跟闺中没两样。皮肤白里透红,眉眼里还是小女孩的清澈纯良,这是幸福滋养出来的。

    据这三年的观察,应鸣生主内又主外。饭他煮,衣服他洗,工资卡还上交。向渔是只管拼事业,跟家庭琐事毫不沾边。在家里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向渔眨眨眼,“可别让爸爸听见这话了。”

    向妈妈点了下女儿的鼻头,“就你眼光好。你俩这么好……”

    催生是婚后每对夫妻都会遇到的问题。向渔连忙打住,“妈妈,我前两天遇见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向妈妈知道她是故意的,心想反正跑不了。于是配合说:“谁?”

    “以前实习的顶头上司,那会儿他私底下加我联系方式,高高在上地说引荐我入行。”

    活了几十年岁,又跟着在商场见识过,向妈妈对那个男人的意图再清楚不过。她啐了一口,“轻浮,下流!”

    “就是,”向渔附和完,好得瑟地说,“现在我和他平起平坐,他见着我都得称呼一声‘向小姐’。”

    “哎哟,”向妈妈喜开颜笑,“小鱼真棒!”

    不多时,应鸣生过来叫吃饭。

    席间,父母还是提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还不打算要小孩吗?趁着年轻早点生了,对身体伤害小。”

    向渔不排斥小孩,但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她怕生育的痛,怕养小孩的责任。她嘀咕,“不生不就没影响了。”

    再怎么疼爱,上一辈的人听到这种话也是一记眼刀,又接着念叨那些说烂了的话,“不生孩子老了怎么办?”

    向渔不顶嘴,嘴巴倒是往旁边努了努,意思很明显:这不还有你女婿吗。

    向父向母视线转移,有点期待但不多地看着应鸣生,至少说个假话来安慰一下也行。

    应鸣生给二老盛了汤,“我会努力锻炼身体,保证健康。您不用担心向渔没人照顾。”

    “…”

    向父向母一致把头撇过去。

    起初他们还担心应鸣生因为家庭和性格,是什么不育主义,丁克主义。

    近来愈发感觉到,他是单纯的向渔主义!

    向渔怎么想,哪怕不说,他都绝对拥护。

    对面,向渔对应鸣生悄悄做了个鬼脸,赞扬他做得好。

    -

    这话还没说几天,应鸣生就病了。

    向渔提交完居家办公的申请,去探了下他的额头,还是很烫,脸都泛着不自然的红。

    她担忧地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应鸣生跟没事人一样:“睡一觉就好了。”抓住她的手,温声笑了笑,“真没事。”

    向渔蹙眉,把他手塞回被窝,“那你乖乖的,有什么事叫我。”

    “嗯。”

    发烧后,他有点鼻音,声音也弱,这声“嗯”显得特别乖巧。

    认识这么多年,第一回见他生病。向渔心软又心疼,柔声交代,“我去书房处理会儿工作。”

    应鸣生头晕,眼神有些迷离,费了点劲才对焦住她,“我想看着你。”

    ——小可怜见的。

    向渔霎时就想到这个词,赶忙答应,“好,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她搬了电脑过来。有个会议要开,她戴上耳机,压低了音量。开完会,她回头看了下。

    大床上,应鸣生从左边挪到了右边,枕着她的枕头睡着了。她走过去,蹲下后才发觉,这个角度正对着书桌,最容易看到她。

    他闭着眼,唇瓣发干,鼻息浅浅。

    早上他还起早给她装好便当,自己不舒服都不当回事。

    向渔气恼,想冲他唇狠狠咬一口,却又不舍得。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被子,给床头冷掉的水换上温的。

    中午煲清粥,他吃完后又睡了。

    向渔一直守在旁边,时刻关注着。估摸着湿毛巾没效了又去换,体温隔会儿又量一次。

    应鸣生醒来是夜里八点多,向渔正好又量了次体温,对他说:“温度降下来了,你感觉好点没?”

    “嗯。”

    他发了汗,额发都濡湿了。向渔说,“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身子。”

    应鸣生拉住她,“不用这么麻烦。”

    他眼里清明了些,却还飘着红血丝。力气也不如平常,虚虚地勾着她的手指。

    向渔有些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我是你老婆。我爱你,担心你,心疼你,做这些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应鸣生怔了下,然后看着她扬起唇。

    小时候生病,他妈只会给钱让他去诊所拿药。他也是撑不住了才爬起来去买两盒冲剂。后面长大,他很少生病,就算有,也都胡乱扛过去。

    现在即使一个小小的发烧,也有人在乎。

    这个人还是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孩。

    这种生病么,多来几回也可以。

    湿热的毛巾擦过,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应鸣生直勾勾地望着她,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放过。

    向渔倒完水回来,还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坐在床沿上,捏他脸,“快点好起来。”

    “我不喜欢你虚弱恹恹的样子,”向渔闷声道,“我要你说话,要你抱我,亲我。”

    那么高大一个人,生病了脸色苍白,讲话都气若游丝。而且病中的应鸣生更加安静,就静静躺在那儿,一点动静都没。

    哪怕明知只是普通感冒,她还是怕。

    应鸣生离不开她,她又何尝离得了他。

    他们已经深深融入彼此生命,缺一不可。

    应鸣生感觉灵魂像残缺的拼图那样,正一块一块被拼全。

    他搂住她,偏头吻住她的黑发,缱绻而温柔,“好,我马上就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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