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手机进水吗？”浴室门被突然推开。
米萱一惊，下意识按灭手机，大脑在短短时间内便转了好十几圈，最后在不足一息的暂时停顿后倒打一耙：“你怎么不敲门？”
说着，她便迅速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遮住。
段清商微微一愣，然后便轻飘飘地道了个歉：“抱歉，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手机？”米萱关掉淋浴，一时间有些懵，“什么手机？”
从他进门米萱就没看到过他所谓的手机。恐慌袭上心头，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房间内的边边角角，然后一无所获：“没注意。”
“你包里有吗？”米萱问。
段清商双手抱臂，姿态轻松，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锐利的眼神。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机一直在录像。”
“你说什么？”米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录像？是手机吗？录到了什么？是他们上床的视频还是……她翻包的视频？
她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仿佛身体里发生了地震，震得人头脑发昏，眼冒金星。
在米萱紧张到无法掩饰的视线下，段清商缓步进入浴室，他脚步轻轻，甚至有些闲适，像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猎人，又像是充满轻视和嘲讽的杀手。
段清商进一步，她退一步，一直退到退无可退，身体贴上冰冷的墙面，米萱终于才心如死灰地开了口：“你看到了是吗？”
段清商伸手搂住她的腰，像是在拥抱她，他微微躬身，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浴室中的水汽，他呼出的热气和米萱涌上脊背的凉气一齐上涌，让他所环抱的躯体显得格外僵硬。段清商如一个完美情人一般用最温柔的声音呢喃：“看到了视频里的你——”
“很性感——”
米萱再次感觉到了呼吸的存在，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肺部，让她轻松了一瞬，原来是上床视频：虽非好事，但并不威胁生命。
米萱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流动，她的身躯再次柔软——紧接着，她听到了段清商尚未完结的下半句：
“——特别是用鲁米诺检验血迹的时候。”
米萱定住。
人的选择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命运，米萱少女时期曾听过这句话，不过她很快就忘了。她只记得姐姐落在地上，像一朵红瓣白蕊的血花。
如今她身处18楼的高空，也期望自己能如姐姐当年一样，自由地跃入空中，奔向永恒的平静——如果她的双手没有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话。
“你要杀了我吗？”米萱的目光落在了段清商的身上。他以一个十分舒展的姿态靠在沙发上，眼神平静，不慌不忙，那双深邃而无波无澜的眼睛在听到她的话以后，只是微微上抬，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她。
“你做了什么会被我杀掉的事吗？”他反问她。
米萱摇头，表情未变。头顶的铡刀既然已经落下，她反而获得了平静。
人一平静，便有心情去思考更完善的策略。
沉默片刻，米萱再次开口：“你的刀上为什么会有血迹？”
段清商闻言只是轻轻放下米萱的手机，有些好笑地问她：“你觉得呢？”
米萱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明知故问。”段清商摇摇头，还有闲心卖关子，“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停下来不再往下说，反而站起身来为米萱松绑。
米萱在他凑过来时浑身紧绷，但思绪却还停留在“一种可能”那里。
她侧头凝视他的侧脸，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可能？”
段清商手里动作不断，当米萱感觉到他的左手牵住了她的右手时，才听到他的回答：“我是杀猪的。”
米萱：“……”
信了你的邪。
“你包里的口罩、一次性染发剂、刻意增高的鞋垫、臃肿的外衣，难道不是为了伪装？”事已至此，米萱坚强地选择继续质疑。
段清商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她说了什么极为幽默的笑话一般。好一会儿，那笑声渐渐收敛，笑意从那张俊美的脸上消散，他才说：“是伪装。”
“那你不如猜猜我为什么伪装。”段清商牵着米萱坐到了沙发上。米萱想要挣脱，但始终不得其法。她只好顺着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的话说下去：“因为你不想被别人看见。”
段清商听到回答好似十分失望似的，他责怪米萱：“以你的职业素养，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佳答案？”
米萱一怔。
她虽然知道他在查看她手机的时候必然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从没想过他能如此肯定：“你知道我的职业？”
段清商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将屏幕上的搜索内容展示给她看：“你们单位有职工公示栏。”
手机上清晰的字迹仿佛是在嘲讽米萱先前那十分拙劣的虚与委蛇一般。
【晋城公安局痕迹检验技术处米萱】
配上那高清的证件照，米萱张张嘴，连一个狡辩的字都吐不出。
“我不明白，”米萱在须臾之间便找到了自己用来虚张声势的筹码，“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又为什么要绑住我？你这是袭警！”
“米女士，”段清商不急不缓地纠正，“严格来说，捆绑离职的警员，不算袭警。”
“但绑架公民同样犯法。”米萱沉声道。
段清商闻言只是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他不再做这种无聊的周旋：“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米萱。”
“你怀疑我杀了人，而我又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都不可能让彼此自由地走出这扇门。”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谈谈条件呢？”
米萱沉默片刻，一开口便直抓重点：“那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杀了。”段清商毫无悔意。
“原来你真的是12·5重大杀人案的嫌犯……”米萱恍恍惚惚。
12月5号，金桂巷被巷口蔬菜店老板娘的惊叫声吵醒，老板娘口述，当天凌晨她来开店，在街边的下水道闻到恶臭，查看时才发现下水道里塞了一个人。
“晋城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这么恶性的案件了，这次大家都打起精神，一定要将现场的信息收集全面，整理清楚！”
“是！”
米萱混在一种精神抖擞的警察中间，隐晦地打了个哈欠。
旁边刘姐见了便问她：“昨晚又熬夜加班了？”
米萱疲惫地笑笑，颇为无奈：“电子数据库的资料总归是要补全的。”
刘姐嗔怪她：“就你心眼实！”
一群人在警笛的呼啸中来到了金桂巷门市，米萱还没下车就率先闻到了尸体腐败的恶臭。
“嚯，这味儿！”刘姐掏出口罩戴上。
米萱想了想，戴上手套后把箱子里的温度计拿了出来。
刘姐看了眼她的动作，了然道：“怀疑人为高温腐化？”
温度过高会让尸体内部细菌加快繁殖、分解，因此尸体的腐化速度也会加快。
“嗯。”米萱凭经验吸了一口现场的空气，开了个内部小玩笑，“味儿还算新鲜。”
刘姐接过温度计，嘟囔了一句：“狗鼻子。”
米萱不管尸检，只管痕迹检验，她在现场逡巡，收集有用的水、血迹、脚印、轮胎印，以及死者的随身物品。
刚把水装好，她就听见刘姐叫唤：“嘿！还真是高温腐化！”
米萱走过去瞧。
“多少度啊？”
刘姐看了眼温度计上读数，回答：“42。”
她抱怨：“你看看这脸，肉一掉，特征都变了。”
米萱的视线略过死尸腐化露骨的面部，然后略微停留片刻，这才说：“钱包有吗？里边可能有线索。”
刘姐把手伸进死者西装口袋里摸索片刻，一无所获。
“钥匙呢？”
刘姐把下水道里反光的钥匙扣捡起来递给她：“只有这个玩意儿。”
米萱接过光秃秃的钥匙扣，把上边的污水和下水道里堆积的烂菜叶抹掉，这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儿，她轻念出声：“东部商会联盟。”
米萱呆住。
“诶！诶！”刘姐呼喊，“发什么呆呢？你知道这个？”她指了指钥匙扣。
米萱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搓着上面突出的字迹，斟酌片刻，她开口：“东部商会联盟是沿海地区企业家组建的俱乐部，我们晋城只有一位是里边的成员。”
“谁啊？”
“太保食品的赵邦国。”
“啧。”刘姐掰了掰死者的脖子，感慨道，“企业家也招人恨呐。这凶手割喉的这一刀怕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能看出来是什么刃吗？”米萱问，“我们可以在周围搜索一下。”
“看见这皮肉上的刀口深度了吗？”刘姐指着死者脖子说，“得是弯刀才有这种效果。”
“你的那把弯刀……”米萱抬头看着段清商的脸，神色奇怪，语气不明，“是凶器。”
段清商一把搂住米萱的肩膀，看似亲昵，但实际是力量上的禁锢，他笑着纠正她：“凶器凶器的多难听啊。”
“你可以叫它——”段清商停顿片刻，似在思索，“叫它还债刀吧。”
米萱敏锐地察觉到了动机的痕迹，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轻声开口：“还什么债？”
段清商只是侧头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像是在嘲笑她挖掘真相的想法是痴人说梦一样。
米萱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只属于杀人犯的手的禁锢，莫名的血腥气涌上鼻腔，令人作呕的金属味促使她开始挣脱他的手，但换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钳制。她大叫，结果却被捂住了口鼻，她用上了三脚猫的格斗，却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米萱被按到在沙发上，口鼻愈加难以呼吸，窒息的痛苦毫不怜惜地侵袭而来。
段清商微微俯身，他放大的眼睛里全然被冷酷和漠然填满：“不要试图激怒我。”
米萱大睁着眼睛不再挣扎。
段清商松开她。
可下一秒，米萱便疯狂叫喊起来：“救命！救命！”
段清商丝毫不恼，他只是笑笑，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拿过旁边的抱枕捂在了米萱的脸上。
窒息来临前，米萱的手脚率先做出反应，它们力气减弱，渐渐无力挣扎，垂落在沙发上。
当枕头被拿开后，段清商模糊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咳嗽着，呼吸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听见段清商鬼魅一般轻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杀你——”
“米萱，”他冷酷的神色渐渐清晰，“没有下一次。”
米萱一惊，下意识按灭手机，大脑在短短时间内便转了好十几圈，最后在不足一息的暂时停顿后倒打一耙：“你怎么不敲门？”
说着，她便迅速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遮住。
段清商微微一愣，然后便轻飘飘地道了个歉：“抱歉，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手机？”米萱关掉淋浴，一时间有些懵，“什么手机？”
从他进门米萱就没看到过他所谓的手机。恐慌袭上心头，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房间内的边边角角，然后一无所获：“没注意。”
“你包里有吗？”米萱问。
段清商双手抱臂，姿态轻松，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锐利的眼神。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机一直在录像。”
“你说什么？”米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录像？是手机吗？录到了什么？是他们上床的视频还是……她翻包的视频？
她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仿佛身体里发生了地震，震得人头脑发昏，眼冒金星。
在米萱紧张到无法掩饰的视线下，段清商缓步进入浴室，他脚步轻轻，甚至有些闲适，像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猎人，又像是充满轻视和嘲讽的杀手。
段清商进一步，她退一步，一直退到退无可退，身体贴上冰冷的墙面，米萱终于才心如死灰地开了口：“你看到了是吗？”
段清商伸手搂住她的腰，像是在拥抱她，他微微躬身，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浴室中的水汽，他呼出的热气和米萱涌上脊背的凉气一齐上涌，让他所环抱的躯体显得格外僵硬。段清商如一个完美情人一般用最温柔的声音呢喃：“看到了视频里的你——”
“很性感——”
米萱再次感觉到了呼吸的存在，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肺部，让她轻松了一瞬，原来是上床视频：虽非好事，但并不威胁生命。
米萱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流动，她的身躯再次柔软——紧接着，她听到了段清商尚未完结的下半句：
“——特别是用鲁米诺检验血迹的时候。”
米萱定住。
人的选择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命运，米萱少女时期曾听过这句话，不过她很快就忘了。她只记得姐姐落在地上，像一朵红瓣白蕊的血花。
如今她身处18楼的高空，也期望自己能如姐姐当年一样，自由地跃入空中，奔向永恒的平静——如果她的双手没有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话。
“你要杀了我吗？”米萱的目光落在了段清商的身上。他以一个十分舒展的姿态靠在沙发上，眼神平静，不慌不忙，那双深邃而无波无澜的眼睛在听到她的话以后，只是微微上抬，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她。
“你做了什么会被我杀掉的事吗？”他反问她。
米萱摇头，表情未变。头顶的铡刀既然已经落下，她反而获得了平静。
人一平静，便有心情去思考更完善的策略。
沉默片刻，米萱再次开口：“你的刀上为什么会有血迹？”
段清商闻言只是轻轻放下米萱的手机，有些好笑地问她：“你觉得呢？”
米萱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明知故问。”段清商摇摇头，还有闲心卖关子，“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停下来不再往下说，反而站起身来为米萱松绑。
米萱在他凑过来时浑身紧绷，但思绪却还停留在“一种可能”那里。
她侧头凝视他的侧脸，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可能？”
段清商手里动作不断，当米萱感觉到他的左手牵住了她的右手时，才听到他的回答：“我是杀猪的。”
米萱：“……”
信了你的邪。
“你包里的口罩、一次性染发剂、刻意增高的鞋垫、臃肿的外衣，难道不是为了伪装？”事已至此，米萱坚强地选择继续质疑。
段清商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她说了什么极为幽默的笑话一般。好一会儿，那笑声渐渐收敛，笑意从那张俊美的脸上消散，他才说：“是伪装。”
“那你不如猜猜我为什么伪装。”段清商牵着米萱坐到了沙发上。米萱想要挣脱，但始终不得其法。她只好顺着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的话说下去：“因为你不想被别人看见。”
段清商听到回答好似十分失望似的，他责怪米萱：“以你的职业素养，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佳答案？”
米萱一怔。
她虽然知道他在查看她手机的时候必然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从没想过他能如此肯定：“你知道我的职业？”
段清商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将屏幕上的搜索内容展示给她看：“你们单位有职工公示栏。”
手机上清晰的字迹仿佛是在嘲讽米萱先前那十分拙劣的虚与委蛇一般。
【晋城公安局痕迹检验技术处米萱】
配上那高清的证件照，米萱张张嘴，连一个狡辩的字都吐不出。
“我不明白，”米萱在须臾之间便找到了自己用来虚张声势的筹码，“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又为什么要绑住我？你这是袭警！”
“米女士，”段清商不急不缓地纠正，“严格来说，捆绑离职的警员，不算袭警。”
“但绑架公民同样犯法。”米萱沉声道。
段清商闻言只是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他不再做这种无聊的周旋：“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米萱。”
“你怀疑我杀了人，而我又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都不可能让彼此自由地走出这扇门。”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谈谈条件呢？”
米萱沉默片刻，一开口便直抓重点：“那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杀了。”段清商毫无悔意。
“原来你真的是12·5重大杀人案的嫌犯……”米萱恍恍惚惚。
12月5号，金桂巷被巷口蔬菜店老板娘的惊叫声吵醒，老板娘口述，当天凌晨她来开店，在街边的下水道闻到恶臭，查看时才发现下水道里塞了一个人。
“晋城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这么恶性的案件了，这次大家都打起精神，一定要将现场的信息收集全面，整理清楚！”
“是！”
米萱混在一种精神抖擞的警察中间，隐晦地打了个哈欠。
旁边刘姐见了便问她：“昨晚又熬夜加班了？”
米萱疲惫地笑笑，颇为无奈：“电子数据库的资料总归是要补全的。”
刘姐嗔怪她：“就你心眼实！”
一群人在警笛的呼啸中来到了金桂巷门市，米萱还没下车就率先闻到了尸体腐败的恶臭。
“嚯，这味儿！”刘姐掏出口罩戴上。
米萱想了想，戴上手套后把箱子里的温度计拿了出来。
刘姐看了眼她的动作，了然道：“怀疑人为高温腐化？”
温度过高会让尸体内部细菌加快繁殖、分解，因此尸体的腐化速度也会加快。
“嗯。”米萱凭经验吸了一口现场的空气，开了个内部小玩笑，“味儿还算新鲜。”
刘姐接过温度计，嘟囔了一句：“狗鼻子。”
米萱不管尸检，只管痕迹检验，她在现场逡巡，收集有用的水、血迹、脚印、轮胎印，以及死者的随身物品。
刚把水装好，她就听见刘姐叫唤：“嘿！还真是高温腐化！”
米萱走过去瞧。
“多少度啊？”
刘姐看了眼温度计上读数，回答：“42。”
她抱怨：“你看看这脸，肉一掉，特征都变了。”
米萱的视线略过死尸腐化露骨的面部，然后略微停留片刻，这才说：“钱包有吗？里边可能有线索。”
刘姐把手伸进死者西装口袋里摸索片刻，一无所获。
“钥匙呢？”
刘姐把下水道里反光的钥匙扣捡起来递给她：“只有这个玩意儿。”
米萱接过光秃秃的钥匙扣，把上边的污水和下水道里堆积的烂菜叶抹掉，这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儿，她轻念出声：“东部商会联盟。”
米萱呆住。
“诶！诶！”刘姐呼喊，“发什么呆呢？你知道这个？”她指了指钥匙扣。
米萱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搓着上面突出的字迹，斟酌片刻，她开口：“东部商会联盟是沿海地区企业家组建的俱乐部，我们晋城只有一位是里边的成员。”
“谁啊？”
“太保食品的赵邦国。”
“啧。”刘姐掰了掰死者的脖子，感慨道，“企业家也招人恨呐。这凶手割喉的这一刀怕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能看出来是什么刃吗？”米萱问，“我们可以在周围搜索一下。”
“看见这皮肉上的刀口深度了吗？”刘姐指着死者脖子说，“得是弯刀才有这种效果。”
“你的那把弯刀……”米萱抬头看着段清商的脸，神色奇怪，语气不明，“是凶器。”
段清商一把搂住米萱的肩膀，看似亲昵，但实际是力量上的禁锢，他笑着纠正她：“凶器凶器的多难听啊。”
“你可以叫它——”段清商停顿片刻，似在思索，“叫它还债刀吧。”
米萱敏锐地察觉到了动机的痕迹，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轻声开口：“还什么债？”
段清商只是侧头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像是在嘲笑她挖掘真相的想法是痴人说梦一样。
米萱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只属于杀人犯的手的禁锢，莫名的血腥气涌上鼻腔，令人作呕的金属味促使她开始挣脱他的手，但换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钳制。她大叫，结果却被捂住了口鼻，她用上了三脚猫的格斗，却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米萱被按到在沙发上，口鼻愈加难以呼吸，窒息的痛苦毫不怜惜地侵袭而来。
段清商微微俯身，他放大的眼睛里全然被冷酷和漠然填满：“不要试图激怒我。”
米萱大睁着眼睛不再挣扎。
段清商松开她。
可下一秒，米萱便疯狂叫喊起来：“救命！救命！”
段清商丝毫不恼，他只是笑笑，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拿过旁边的抱枕捂在了米萱的脸上。
窒息来临前，米萱的手脚率先做出反应，它们力气减弱，渐渐无力挣扎，垂落在沙发上。
当枕头被拿开后，段清商模糊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咳嗽着，呼吸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听见段清商鬼魅一般轻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杀你——”
“米萱，”他冷酷的神色渐渐清晰，“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