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要走的时候,两个小妹妹拉住了她的手:“姐姐,元公子来了,咱们一起去伺候啊。”她们伸开手掌,每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她们高兴的道,“你看,我们就是倒了几杯酒,就得到了二十两,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能被他或者张公子看上呢,如果那样,得到的就更多了。”

    柒休觐想了想,她们催促道:“走吧走吧,已经有好几个姐姐都过去了,咱们也去嘛。”

    打开房门,十几个姑娘一涌而进,排排站好,屈膝行礼:“奴家见过几位公子。”

    还是老规矩,他们让欧阳谦先点,欧阳谦没什么兴致,随便点了两个站在边上的人,柒休觐在最里面最后面的角落里,见他点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里有点失落。

    他们几个分别点了几个人坐到自己旁边,柒休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他们玩了半晌,张槃的堂弟张笃起身去如厕,见柒休觐衣冠整整的坐在旁边,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在屋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脱掉了外衣,乖乖巧巧的贴在男人身上?

    他喝的有点醉了,踉跄的绕过他们,一屁股坐在柒休觐旁边,柒休觐被他的酒味熏得直皱眉,往后撤了撤,戒备的看着他。张笃一只手从后面揽住她,醉醺醺的笑道:“你……有主吗?”

    柒休觐挣脱开他的手,目光下意识的去看欧阳谦,欧阳谦却跟张槃说着话,根本没注意这里。

    张笃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笑嘻嘻的道:“嘘,别声张,你没瞧见我哥正在跟元兄谈生意吗?道上的规矩你应该懂得吧?你陪我一陪,生意的事,我让我哥多让利给他几分,他会觉得你很懂事的。”

    柒休觐低着头没说话,张笃摸了摸她的腿,眼神黏的像鲶鱼:“啧,来这种地方,还穿这么整齐,装。”

    柒休觐想起冰姨的话,这种场面,在这里确实并非个例,很多大人物谈生意的时候,情妇如果能懂点事,帮上一点忙,他们绝对不会生气,毕竟商人在意的就是利益。

    张笃看出她的犹豫和纠结,尿意憋得他没什么耐性:“啧,走不走啊?快点儿,华商当铺的张槃是我哥,只要我一句话,元兄还用得着把自己当酒缸似的灌自己吗?懂点事儿。”说着他哼哼笑了两声,手背拍了拍她的侧脸,戏谑道,“如果他不要你了,你跟我也不错啊,走。”

    柒休觐被他搂着站起了身,又扭头看了欧阳谦一眼,欧阳谦正在跟张槃碰杯,其他人都在玩着骰子划拳喝酒。

    柒休觐分明看到一个小姑娘在给欧阳谦倒酒的时候,故意背过身去,偷偷往酒里撒了点粉末进去,然后一脸娇笑的喂到欧阳谦嘴边,欧阳谦接过喝了,小姑娘眼底的算计看得真切,搂着欧阳谦的胳膊往上贴。

    柒休觐皱眉,她在欧阳谦酒里下药?什么药?在这种地方,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走啊。”张笃拽着她走了出去,见她还不想挪动步子,似乎还想回到屋里,张笃没好气的道,“要我说,你跟我得了,你没看他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人家腻烦了吧,不要紧,你跟我,也是一样的,把我伺候好了,想要什么没有啊,用得着在他身边坐冷板凳吗?”

    柒休觐还在想那杯酒的事,满脸神游,张笃见她根本没在意自己在说什么,脸色变了变,下巴扬了起来:“你要再这么不识趣,我就去跟我哥打个响声,别的不说,把元兄灌到吐血是没问题的。”

    柒休觐被他拽着去了一个房间里坐着,张笃一手指着她:“老实在这儿待着,等本公子回来,嗝。”

    见他出了门,柒休觐双手抓紧了床单,思考再三,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当她独自一人再回到那个房间,欧阳谦就看到她了,登时坐直了身体:“你怎么还在这儿?”

    柒休觐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的对他身边的少女冷声道:“让开。”

    那女子眼见药效快到了,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无辜的大眼睛对着欧阳谦眨呀眨:“公子,明明是奴家先来的……”

    欧阳谦推开那位女子,放到桌上一枚银锭,算是赏钱,扯了扯衣领,隐隐感觉体内燥热不已,站起身对张槃道:“张少先在这儿玩着,我先送她回去。”

    张槃搓了搓手指,带着笑意,眯着眼睛看了柒休觐一眼:“好。”明明以前出入场合都是薛昂带着她,后来薛昂再组局就没见过她了,现在倒跟欧阳谦扯到了一起,看起来还很熟稔的样子。张槃不由得心想,一个老娘们儿,真有这么好?怎的这些富豪都抢着要似的?

    柒休觐看他脸上浮着红晕,猜想药效快到了,扶着欧阳谦出了门,问道:“难受吗?”

    欧阳谦揪着衣领:“热。”

    “不热难不成还冷吗?”柒休觐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欧阳谦确实不知道,柒休觐跺了跺脚,“她朝你杯子里下药!我看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刚进来吗?”

    “原来刚刚你没看见我啊!”柒休觐心里直别扭,欧阳谦实在的道,“没有,我不愿意让你在这种地方待。”

    柒休觐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先前还带我来这儿学规矩。”

    “我那是故意想刺激你,谁知道你那么淡定,当时,我宁愿你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还没走出清芙蓉,欧阳谦就腿软的差点摔倒,柒休觐只好扶着他去了他包下的一个房间,欧阳谦皱着眉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难受的喘着气:“真被你说中了……”

    “谁让你不看着点,你活该!”柒休觐嘴硬的说道。

    欧阳谦的身体在床上轻轻磨蹭着,红着眼望她:“还好你在这儿,过来。”

    “我在不在这儿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吗?”

    此时欧阳谦已经无暇顾忌她在别扭什么,只好使出最快到达目的的杀手锏,双手捂着肚子,难受的道:“胃痛……”

    果然柒休觐的眼睛动了动:“喝太多酒了吗?”

    他适时发出一些压抑的□□,柒休觐却看不出是个陷阱,犹豫了一会儿,就走过去坐下,将他手拿开,双手按在腹部给他按摩肚子,-中间删减一句话,过不了审-。

    柒休觐涨红着脸,想抽出来,欧阳谦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低喘道:“帮我。”

    “你自己也一样……”

    “快点!你真能对我这么狠心?”欧阳谦眼中含着水雾,埋怨的瞪她一眼,柒休觐被他一瞪,心就不似刚刚那么坚固了。

    天黑了下来,欧阳谦把柒休觐安顿好,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睡得很香,他则起身出去跟冰姨算下药这笔账。

    冰姨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当即就把那小姑娘叫来,上去就是两巴掌:“元公子这样的人你也敢存这种歪心思?想死是不是?自今日起,你给我滚出清芙蓉,冰姨这儿,不留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那小姑娘捂着双颊哭得呜呜咽咽,她还有三十年的卖身契在冰姨手中,当时她老母重病不治,是冰姨出了十两银子替她安葬好了母亲,当时立誓,要卖身给她三十年,如今一年还未到,不知要赔多少钱才能脱身。她盯欧阳谦已经很久了,欧阳谦为人大方,又没有其他富家公子的恶劣手段,她想着如果能趁机有机会跟他接触,这一遭能有孩子最好,他肯定会赎自己出青楼,到时候做个小妾安生度日也便比这儿强许多。就算没有孩子,也可以海捞一笔,说不定再攒几年就能赎身了。如今,别说赎身,自己连活着的营生都保不住了。

    欧阳谦冷眼看着她们,如果今天不是小七在这儿,如果她不是看见了,自己现在搂着的是谁可真说不好了。小七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如果真与旁人有所接触,以后,是半分希望也无了。有时候欧阳谦也会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她可以,自己就不行?可心底里就是有那么一根线拉着,任旁人万紫千红不过是浮光泡影,唯有那真心依恋着他的人儿,是沁人心脾的冰雪。

    冰姨陪着一张笑脸:“元公子,这事冰姨可并不知情,还望元公子海涵呀。”

    欧阳谦转身欲走,又回过身来看她:“她为何要来这儿学规矩?”

    “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伺候您嘛,她呀,担心自己太无趣,元公子有天烦了就不要她了,想跟您久一点,自然要想法子学东西的。”

    “你们都教她什么了?”

    “无非是床笫之事上的一些交代,以及平日里怎么跟您相处能让您更舒服,她呀,虽然年纪大了,但床事上还是放不开,元公子多给她一点时间适应,包您满意。”

    “她不需要学这些东西,如果她下次再来,你们只管把她请出去即可。”

    冰姨眼眸动了动,笑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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