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阳谦夹着尾巴做人,早饭买的好好的,等柒休觐出来了,依然没有好脸色,欧阳谦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哄她,柒休觐也不搭理他。欧阳谦一再保证以后察觉人家有别的心思就立刻拒绝,心里只有她,哄了半天柒休觐才勉为其难的抿抿嘴:“行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吧,再有下次,我也给你栓条链子,让人看看。”

    欧阳谦终于把人哄好了,热出了一身的汗。柒休觐对待别人防备心很重,但是一旦把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就会全力的待对方好,但同时她对感情的要求很高,不能接受有瑕疵,一旦哪里惹了她不高兴,哄好她的过程并不那么容易。不过欧阳谦也摸索到了诀窍,那就是用好吃的哄她,能事半功倍。

    柒休觐吃着欧阳谦买来的早饭,好吃到摇头晃脑:“真好吃,明天这个虾饺我还要。”

    “好。”欧阳谦应着,俩人吃着早饭,欧阳谦新得了义父赏的银子,他有了媳妇儿之后,手上有钱了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能多给媳妇儿买东西了,于是他问道,“媳妇儿,义父刚赏了我银子,你想不想要什么?”

    柒休觐吃着呢,没那么多脑子想别的,她随便想了想,道:“我现在衣食无缺,也有家了,你给我的零花钱也多,一时还真想不到缺什么,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给你添辆马车吧,有时候拉送布料方便。”

    柒休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别铺张浪费,钱财来的不易,不能轻易挥霍。我现在没那么多生意,送布料有人家绸缎庄给送来,用不着马车。”柒休觐说着还有点不自在,“我跟你在一起过得生活,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我现在吃的穿的住的,随便哪个东西都抵得上我之前几年的工钱。哥,我是想过上好的生活,但我不喜欢奢侈和浪费。”

    柒休觐的节省是前二十多年的习惯,不能一朝一夕改变,欧阳谦也不欲改变她的本性,勤俭持家是难得的品德,但欧阳谦总想补偿她前二十多年的委屈和辛苦,总想给媳妇儿买最好的东西,把她以前缺失的爱护和关注全都给她补回来。他每次出去忙公事或者去了哪里,回来都会给柒休觐带一堆的好东西,但柒休觐却是个务实的人,对于那些贵价的东西没什么想要的概念,反而是每次欧阳谦给她买了衣服和首饰,她会嘟囔很久太贵了,不实用。

    “不算浪费,我们一起出去玩也可以用到,你现在不想要,就等你生意再好一点了,哥再给你买。”

    两人的衣服都是放在一个衣柜里的,当然她大部分的衣服都是欧阳谦给她买的,她还没有机会穿到破。柒休觐挑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放到了床上。其中,还包括多年前的那条手帕。

    欧阳谦的鞋子袜子和鞋垫,有很多都是柒休觐给他做的,欧阳谦穿的很爱惜,基本看不出有穿过的痕迹。柒休觐将自己做的那些东西也搬了出来,放到了床边的地上。

    欧阳谦给她买了很多妆点用的胭脂水粉,不过柒休觐人懒,很少用,大部分都发霉变质了。

    书房里有一个大书架,放的都是欧阳谦用得上的各种艰涩难懂的书籍,柒休觐尝试看过几次,每次都看了两页就实在读不下去了。大书架旁边还有一个小书架,放的都是她喜欢看的书,柒休觐一向是脑海中想得多,真实情况做得少,以前没有伴儿的时候,她基本都是靠看书排解。

    欧阳谦兴趣来了,或者无聊了,也会看上一眼,但他更喜欢实践,经常拖着还在看得滋滋有味的柒休觐去笼子:“你看过那么多书,那么多好玩的,咱们得一样一样的试过来,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吗?”

    柒休觐每次都嘴上厉害,但体力实在不支,通常欧阳谦还没尽兴,她就先晕了。欧阳谦很喜欢把她从昏迷弄到再次醒来时,她的表情,伴随着叫声,格外的诱人。

    墙上挂着的一副两人的画像,是欧阳谦请街头画师画的,那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并排坐在石头上,后面是山清水秀的风景。柒休觐的双手搂着欧阳谦的胳膊,脑袋依赖的倚在他肩膀上,柒休觐笑得很开心,欧阳谦笑得很宠溺。

    柒休觐将这幅画摘了下来。

    柒休觐把所有跟自己有关的东西都归置到了一起,然后点燃了火盆,一件件扔进去烧掉了,然后又清理干净了烟灰。

    她临走前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这间房子里没有自己的任何物品了,然后锁上门,离开了。

    柒休觐走着去看了自己以前上工的地方,又去看以前自己住的客栈,自己的那间房子,早已换了一家三口在这儿住着。

    那家丈夫正在做饭,孩子在床上玩,妻子见柒休觐站在门口往里看,不由得问道:“你找谁?”

    柒休觐笑笑:“不找谁,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去见了自己在广州的朋友,给她们和孩子带了些东西,她们见到她瘦成了这个样子,都很震惊,纷纷问她怎么回事,柒休觐跟她们聊了很久,然后交代了她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她又去见了承桓,承桓看起来已经比数年前老了很多,他戴着老花镜正在打算盘,见到门口有个人影,一抬眼,忙放下了账本和算盘,腿有点打颤,走了出去:“休觐,你回来了。”

    “承叔,我回来看看。”柒休觐放下给他带的东西,扶着他坐在了门口,承桓握着柒休觐的胳膊,“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以前多胖乎的人,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还好吗?”

    柒休觐点点头:“一切都好。”

    承桓活了一辈子了,真好假好他能看不出来?人的状态是不会骗人的。

    “你还年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看你怎么这么虚弱……”承桓想着听说的欧阳谦再婚的消息,犹豫着问道,“我听说,子逸……又娶妻了?是真的吗?”

    柒休觐沉默了一会儿,在长辈面前承认是有点难为情,她点了点头:“是真的。”

    承桓心里悲戚,又问道:“那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柒休觐感觉更屈辱,还是点头:“嗯,他待我,不可谓不好,我跟他在一起,占了不少便宜。不仅捞了一处房子,还有,我在边关受伤,都是他找人帮我医治,我爹娘身体不好,也是他找大夫帮忙照看的。他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承桓看她如此憔悴、瘦弱,跟以前幸福时候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知道她日子过的肯定不舒心,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位小姐,为人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柒休觐扯出了一抹笑,微微摇了摇头:“谦王殿下心地好,新欢旧爱左右逢源,也没有太冷落我,我跟他相识的早一点,就是占了这个便宜。殿下念旧情,我跟着他,衣食无缺,已经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了。”

    以前,柒休觐何曾叫过欧阳谦为‘谦王殿下’?承桓握着柒休觐的手都有点颤抖。

    承桓知道柒休觐的心气,她虽然尽力表现出不在意,但他还是能看出她的失意,只能劝解道:“唉,这也就是个名分,他这种地位,诱惑太多了,你还是要为以后打算。我知道你心气高,但是人跟人的差距就是有,咱们也没办法填平这个差距,就这么跟他过下去吧。”

    柒休觐强打着精神笑笑:“对了,王妃怀孕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小宝宝了,我真为他们感到开心。谦王殿下很喜欢孩子,如今,他也可以有自己的子嗣了,多好。”

    承桓的脸色有点古怪:“那你,不想办法怀一个孩子吗?有了孩子,以后再怎么样,他总归会顾惜生母,有了孩子才算是有了保障。”

    柒休觐低着头:“我,年纪太大了,已经怀不了孩子了。”

    承桓心想,柒休觐现在已经快四十了,那位王妃不过十八九岁,柒休觐比她大了一轮还不止,年纪上就不占优势,柒休觐长相一般,脾气也不算好,但听说那位小姐却是倾国之貌,温柔端庄,更何况她们家世差距如此之大。去年欧阳谦才刚收复了段国回到元国,与柒休觐算是久别重逢,等再过两年,连那点旧情也消磨干净了,欧阳谦保不准会一脚踢开她。

    男人都是好色的,柒休觐如今已经憔悴成这副模样,如果欧阳谦对她已经起不了心思了,还能忍耐她多久?

    “休觐,咱们是普通老百姓,不图他的情意专一,但求温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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