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了,起初柒休觐还心事重重的,后面见一直没动静也就放下心来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动了汪乔的利益,动了那些以贩卖妓女谋生之人的利益,他们断然不会罢休。只是他们顾忌碧洲成,暂时没有朝她下手而已。

    这段日子里,弥沙也升了副将,柒休觐显然很吃惊,其实弥沙升职的速度已经很快,她没想到自己刚给他越级提到了参将,短短的时间内,他竟然能再次升职!柒休觐对比了一下自己,觉得他晋升的速度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她是碧洲成手把手带的,平心而论,功夫和办事能力肯定是比弥沙强上许多的,且她有碧洲成的青眼相看,这才三年升到了副将,这个速度已经是军人里升职很快的了,如果她没有碧洲成的提拔,此时估计也还是个普通士兵。

    而弥沙的能力并没有特别突出,功夫也算不上好,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弥沙的升职已经比自己快上了许多,他的能力能坐稳参将已经是很吃力的事,为什么上头的元帅会想着给他升到副将?难道背后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

    可柒休觐问弥沙,弥沙却只淡笑道,是上头人赏识,便再不言其他。

    柒休觐虽然为他升职有点高兴,但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弥沙看在眼里,更觉得柒休觐的心思藏不住,他想,嘴上说着一心为我好,听到我升职了,脸上便挂不住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弥沙毕竟不是走正规途径升职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副将是怎么来的,更觉得柒休觐的表情是讽刺。

    其实不仅是副将,就连越级晋升参将,也是上头的意思,他爬得越高,越有机会为他们做事,柒休觐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力量让他跨级晋升,担负了结党的骂名,实则只是个背锅的人罢了。

    不过他现在毕竟也跟柒休觐平起平坐了,心底被女人压一头的郁闷也稍稍消散了些。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柒休觐不过是走后门才升了副将,为了升职,谁知道她背地里跟多少人做了多少腌臜事?出过嫁的人了,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等他丈夫回来了,估计会落个沉塘的结局!而自己不靠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照样升了副将。

    可是他勉强升副将,能力却不足,柒休觐每每领了任务,不管怎样,总归都是圆满完成任务回来。而他就显得很手忙脚乱,毕竟武力不够,脑力也不够,胆气也不足,几次铩羽而归,就让他丢尽了颜面。

    他升职升的又心虚,听到了些闲言碎语,渐渐他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而这一切的矛头,他又指向了那个曾经向他施以援手的柒休觐。

    他无数次的想,她就是藏私了!不然碧洲成教她那么多,她传达到自己这儿怎么就变这么少了?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表现,好让大家都记得她的英明神武,反过来讥笑自己能力不足?!简直可恶至极!

    再者,她也并非只对自己提拔,那日从船上回来之后,她也向上级申请了给秦满升职,秦满本才是个小小教头,现如今已经坐到了校尉。自己的跨级晋升,是那些人的推动,而秦满的跨级晋升,却是柒休觐个人一手促成!

    并且回来后,柒休觐对秦满也比对自己热情多了,她现在已经更多的是手把手指导他,好让他的功夫突飞猛进!他气急败坏的想,他娘的,走后门的骚货也搞这套区别对待!

    柒休觐感觉到了弥沙对自己好像有很多不满,但她又不明白自己哪里让他不满,隐晦的问过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会有感觉,柒休觐感觉他对自己很有敌意,看着自己的表情也算不上和善,也不知他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了什么,还是怎么样。

    只是,她还记得弥沙当日拼命救护自己的恩情,由此更觉得莫名。明明,他都可以为自己搏命,为什么有时候又觉得跟他相处冷飕飕的,就好像无法交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坑在自己跟前一样。

    一日,七十三营里需要购置一些物品,底下士兵就交了一张单子给她,本来出去置办东西这事不归柒休觐管的,但那人只一味的说她是女将,毕竟女人更细心,所以麻烦她去照看一下,她想了想,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于是就痛快的答应了。

    柒休觐驾着辆马车,跟十几个兄弟一起出了营。

    等按照单子上的列表将东西全都购置完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柒休觐招呼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请你们吃顿饭吧,今天也辛苦你们了。”

    “好,谢谢七叔。”

    一个眼熟的小士兵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去:“七叔,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馆子,离我们这儿挺近的,要不咱们去那儿吃?”

    “成啊,带路。”

    等到了地方,柒休觐才发现这客栈位置有些偏,但天并没有黑下来,吃完饭再回去也赶得及,就坐下点了些菜,安静的等饭来。

    一阵花香飘过,柒休觐猛吸了一口气,享受的道:“嗯~好香啊。”

    “是啊,这花香味儿可真好闻。”

    饭还没来,柒休觐等的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正待想再催一下的时候,来了个人在柒休觐旁边伫立,她疑惑的抬头望去,却见到是店小二,笑哈哈的说道:“客官,二楼有个您的朋友,知道您来了,让小的下来叫您上去说句话。”

    虽然他在笑,可他的神情太不自然,像是被人逼迫着做出一副热情的表情,柒休觐的眼睛瞥了瞥四周,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直觉整间客栈气氛都不太对,于是笑着站起身,口里应道:“好。”作势走了两步,又回身往外走去,“我去看下我们东西有没有放置好……”

    门口的门被关上了。

    柒休觐回身去看,他们所有人都一副严肃的黑脸,柒休觐心知不好,马上就要强闯出去,一阵迷烟到了眼前,瞬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回身去看,几人已经尽数将兵服脱了,然后大步向这边走来,柒休觐惶恐的连手带脚往后退,身后却被人挡住了,面前放大的是那男人狰狞的笑容,一手点了自己的穴道,登时什么力气都没了。

    “拖到二楼去。”

    “是!”走过来两人架着柒休觐的胳膊就往楼梯口拖,柒休觐吓得呜哇大叫,可是发出的却是不成形的断语,声音发不出来。他们粗暴的将她拖上楼梯,台阶刮到她的皮肉生疼,可是她更恐惧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到了二楼,两名手下将她往屋里一推,然后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柒休觐脑袋一阵晕眩,还未抬头看看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就被人一脚踩在脑袋上,强硬的压在地上。

    她喉咙里只发出了一声闷哼,接着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嘴里都是血腥味,眼前也全都是模糊的缩影。

    “唐哥,就是这个女人,在军营里给了我不少难堪。”章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向坐着的男人走过去,“连咱们这样的人也敢挑衅,真是活得不耐烦。一个女人不老老实实在家看孩子,非得跑军营里来耀武扬威!小弟那天正要快活呢,她可倒好,把人给老子带跑了不说,还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着别人面找我的晦气,不出尽这口气,我怎能作罢。”他坐在椅子里,一只脚踩了上去,阴恻恻的笑,“她从小到大的经历我都给查了个底朝天,家世清净,毫无背景,动起手来可以毫无顾虑。参军三年就坐上了一营将军的位置,我看,是靠床上功夫爬上来的吧,碧洲成能破例提拔,想必二人也是暗中苟且,都是蛇鼠一窝的东西!”

    “所以我给你找了几个人,你想怎么玩,我回避。你爹让我看着点,别让你太过火,折腾到瘫了就算了,闹出了人命,你在军营里的名声就不好听了,这种地方,可不是你想洗就能洗得清的。”唐屿淡淡的道。

    柒休觐迷迷糊糊听着他们的对话,恐惧犹如跗骨之蛆,遍布了她每一个毛孔,她拼命摇着头,想跪地求饶说她再也不敢了,可是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眼泪一行一行的汇成了小溪流到地上。唐屿经过她之时,见到地上那汇聚成滩的眼泪,向下撇了撇嘴角,冷笑一声走出门去。

    章慎颇有兴致的看着她绝望的哭泣,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手掌,道:“都进来。”

    碧洲成整理着训练场次,问旁边的士兵:“柒将军呢?半个时辰后,该是她的场子。”

    “两个时辰前我看到七叔和几个兄弟驾着马车出去购置营里所需物品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买东西?”碧洲成微微蹙眉,支吾道,“那等她回来了告知她去十三号教练场。”说着就走了出去。

    待到半个时辰后,碧洲成去教练场监督之时,却见到七十三营人都到齐了,却群龙无首,别的营都在训练,他们却都还一脸茫然的议论着七叔去了哪里。碧洲成走到前方问道:“柒将军还没来吗?”

    “没啊,本来我说我们自己先练着,可他们非得说七叔给我们制定了新的训练任务,想尝尝新鲜,死活都不动。”秦满无奈的道。

    碧洲成叹了口气:“你们先按之前的练着,我出去问问。”

    “得嘞,动起来啊,都动起来!”秦满指挥着各组的人,碧洲成带着一肚子疑虑回去了,走到营门口问道,“七叔今天是随什么人出去了?”

    “不清楚,只是有几个人看着脸生,想必是新来的弟兄。”

    “脸生……”碧洲成心中暗叫不好,此时刚好几个被脱去军服的人从后面跑出来,正巧逮着元帅在这儿,就挥舞着袖口叫道,“元帅!元帅!咱们营里进贼了!”

    碧洲成瞧见他们只穿着一身中衣,心里的不安被证实,顿时‘咯噔’一下,脸色变了变。

    “元帅,今日我们巡逻之时,哥儿几个都被人敲晕了,随后我们衣服都被人扒拉走了,咱们营里进贼了……”

    碧洲成忙吩咐人组成三个十人小组,悄悄出去找人,碧洲成望了望章慎营中的方向,心里有了强烈的预感,她现在或许已经不在陇安了!

    林聪从外头回来,歇够了才去柒休觐的房间里,只见苏九在那织衣服,却不见柒休觐人在哪,苏九抬头见他来了,温和的笑笑:“林将军。”

    林聪已经听说了柒休觐救下苏九的事,自然知道眼前的清纯美人是谁,大手一挥,疑惑的问道:“我宝贝儿呢?”

    “她今日午时出营去的,现在还没回来。”

    林聪‘啊?’了一声,迟疑的走开了,走着走着就跟一脸阴郁的碧洲成走碰了头,林聪说道:“元帅,你怎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啊?”

    碧洲成抬眼看到是他,沉声道:“休觐不见了,我派了人出去找,他们回来说,外面一家酒楼的二楼房间里,小二正在清理地上的血。问小二有没有见到一位女军官和几位士兵,他们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欲盖弥彰。章慎不在营里,他手下的人也有很多告假,休觐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林聪听得身上汗毛直立,望向章慎的营帐方向:“如果真是他,我一定让他求死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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