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宣告龙焰的回归,龙王夫妇特意举办盛宴,不只向水界各族广发请帖,就连天界也都收到邀请。
罡拓虽然答应龙王留下参加盛宴,心中却也明白这无疑是为昊天制造了机会,以他对鱼遥的势在必得,定会把握这次的机会。
因此罡拓也决定顺水推舟,利用这次机会引出藏匿在暗处的昊天。
只不过他是断然不可能让鱼遥涉险,便偕同龙王在龙宫四周布下强大的结界,让闲杂人等无法轻易混入。
可即便做到这样,罡拓依然无法放心,便嘱咐鱼遥没有他的陪同不得擅自到前殿去。
鱼遥不知罡拓的顾虑,仍是趁隙偷空去了趟前殿,因而撞见海牛族长与族后面见海戬的情形。
对海牛族长与族后而言,他们此番是带着酸楚的心情而来,毕竟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爱子,如今一跃成为水界太子,让他们如何能不感到心酸?
鱼遥见到海戬对海牛族长与族后不冷不热的态度,实在不以为然,回到寝殿便忍不住向罡拓抱怨──
“那个臭海牛实在太过份了,怎能对海牛族长与族后那般冷淡?”
“你去前殿了?”
鱼遥掠过心虚,“我就是心急想见族父族母,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吾不是说过,今日没有吾的陪同,莫要擅自走动。”
“知道了。”鱼遥不解罡拓的谨慎,“但是海戬实在太不该,再怎么说海牛族长与族后也都养育了他二十年,怎能表现的那般冷淡?”
罡拓却是不难理解,“前世的龙焰已有千年道行,区区二十年对他而言就如同是历劫,如今恢复记忆,自然难以将海牛族长与族后视若至亲。”
这话却让鱼遥想起什么,顿时有些闷闷不乐。
罡拓注意到,“怎么了?”
鱼遥摇头没有表示,罡拓却不乐见她有心事。
“吾希望你我之间能坦诚相对。”
鱼遥看着罡拓正色的神情,松口道:“所以在人界历劫的事,对你亦是如此?”
罡拓一怔,顿时反应过来鱼遥郁闷的理由,便才起身下榻。
“过来。”
鱼遥郁郁的走上前,就被罡拓一把拉到他跟前。
“你我之间的事,与海戬不可同一而论。”
“有何不同?”
“吾心悦于你。”
鱼遥顿时红了脸,没有想到罡拓会如此直接的表白。
跟着鱼遥突然又想起,他之所以心悦她,当真是因为她,又或者是把她当成那个凡人红樱?
罡拓趁势也探询起鱼遥,“如若你是海戬当如何?”
“我才不可能是那臭海牛。”
“吾是说你若如同海戬那般身世,会如何?”
“自然是不会忘记我族父、族母,他们待我那般的好。”
“但是你的前世──”
“既然都说是前世了,便没有必要再记起,要我说你就不该去寻那婆罗果。”
罡拓没有想到鱼遥会是这样的想法,“你当真不好奇自己的前世?”
“欸?”
“吾是说你若是海戬。”罡拓意识到口误的改口。
“像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没准记起前世只会多寻烦恼。”
鱼遥的话让罡拓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可能的话他也想象现在这样与鱼遥和和美美的过下去,但是又因为前世对她有愧,希望能还她一个公平选择的机会。
“说到底,他就是天生性子差,不行,今天族父族母若来,我一定要让族父族母赶紧将姐姐带回人鱼族,免得她继续受那臭海牛荼毒。”
罡拓对此并不在意,他已打算向人鱼族长与族后表明要带走鱼遥的事。
“今日宴会过后,吾便带你回默境。”
“欸?”
鱼遥一愣,没想到罡拓会突然又提起这事,还在想要怎么推辞,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人鱼族长偕同族后拜见战神。”
鱼遥惊喜回头,果然见到族父与族母一道走进罡拓的寝殿。
“族父、族母!你们来了!”
鱼遥立刻撒开罡拓,兴奋奔向人鱼族长与族后。
罡拓因为鱼遥的转身离去,再次觉得受到闲杂人等打搅。
人鱼族后进门便见到女儿与战神亲昵待在一块,心中更是不安,当即一把拉住过来的女儿。
“族母总算是见到你了。”
虽说人鱼族后已从女儿鱼瑚口中得知,战神并未对鱼遥说出她的身世,但是仍因海戬恢复前世记忆一事寝食难安,尤其是同情海牛族后的遭遇,因而更加担心战神会抢走女儿鱼遥。
“怎么样?在这里一切都安好吧?没人同你胡说什么吧?”
“欸?”
意识到说岔的人鱼族后改口,“没什么,族母就是想你了,你姐姐呢,带族母也去寻你姐姐。”眼下只想将女儿带离战神身边。
鱼遥没想到族母一来就要拉她走,“可是我──”
“找你姐姐要紧,有什么事同族母边走边说。”
人鱼族后几乎是半推半拉要带走鱼遥,罡拓正想阻止,人鱼族长也知道妻子的急切,这一路上她的忧思就没停过。
“还请战神见谅,我妻子就是许久未见两个女儿,思念的紧。”
便是在人鱼族长打岔的片刻,人鱼族后已迫不及待拉着鱼遥离去。
罡拓念及鱼遥稍早也说过想见双亲,便才将注意力转回人鱼族长身上,正巧也打算同他提起鱼遥的事。
“今日宴会结束,吾打算带鱼遥回默境。”
“什么?”人鱼族长没想到战神会开门见山的表明,“但是战神,遥儿与我们已有许久未见。”
“吾不打算在此久留。”
罡拓言下之意,他既然要走,便无留下鱼遥的道理。
虽说来的路上人鱼族长一直宽慰妻子莫要过于忧心,这会听到战神如此断然却也按捺不住。
“战神未免强人所难,遥儿是我人鱼族的公主,理当随我们回到人鱼族。”
“她不是人鱼。”罡拓直接了当的点明。
这话却刺激了人鱼族长,“早在当年战神不惜跪地请托时,遥儿便已注定成为人鱼。”提醒战神这是他当年强求的结果。
“人鱼族护不了她。”
人鱼族长还想争论,一时顿住。
“昊天对她势在必得,唯吾能护住她。”
人鱼族长无话可说,纵使他与妻子连手,也确实不是昊天的对手。
“如若你们执意带她回人鱼族,势必将连累全族。”
人鱼族长默然了,他虽是鱼遥的族父,却也是人鱼族的族长,他有责任要护全族周全。
他不明白女儿前世究竟与魔君昊天有何纠葛,但是从昊天不惜假借齐景瑞的身分也要劫走女儿,已能看出昊天不达目的确实不会善罢干休。
“战神可能向我承诺,无论何时都会护遥儿周全?”
“吾视她如命。”
短短的五个字,已清楚的表明战神对鱼遥的看重,也让人鱼族长惊讶。
另一边,人鱼族后在鱼遥的带领下,回到她们姊妹的寝殿,正好看到龙宫侍女服侍鱼瑚穿上新衣裳。
鱼瑚看到人鱼族后欣喜,“族母!您来了。”立刻迎上前去。
人鱼族后注意到这个向来娴静的女儿,似乎变得益发精神。
“在干嘛呢?”
“王后方才命侍女送来两套新衣,让女儿与遥儿今日穿上。”
人鱼族后顺着鱼瑚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珊瑚桌上还有另一套新衣。
“看来王后对你们很是照顾。”
“王后确实待我们极好。”鱼瑚也很感激。
人鱼族后看着这般精神的鱼瑚益发欣慰,只不过转头看到鱼遥又不免忧思。
“族母怎么了?见到姐姐还不开心?”
鱼遥以为族母急着拉她来寻姐姐,定是对姐姐思念的紧。
心思细腻的鱼瑚自然能猜出族母的心思,便向鱼遥借口。
“遥儿,你也先去试试王后送来的新衣。”
“也好,族母,你先跟姐姐聊,我去试试就来。”鱼遥过去要拿新衣。
鱼瑚吩咐侍女,“麻烦你回去替我向王后表达谢意。”
“是。”
鱼瑚等侍女恭敬欠身离开后,才转向人鱼族后探询。
“族母可是因为遥儿的身世在担忧?”
“今日宴会过后,你与遥儿便随族母回去族中。”
“欸?”鱼瑚乍听诧异。
“怎么了?”人鱼族后没想到女儿会是这反应。
鱼瑚不知该如何说起对海戬的心意,“遥儿…也已知晓族母的打算?”
“族母自然会告诉她。”
“但是战神可会同意?”毕竟战神对妹妹的态度,鱼瑚全看在眼里。
这话当即刺激人鱼族后,“遥儿是我的女儿,他有何资格不同意?”
“族母,你莫要激动,一会让遥儿瞧出端倪。”
听到女儿的提醒,人鱼族后勉强冷静下来。
“要女儿说,战神若有意向遥儿表明身世,也不会隐瞒至今。”
“他都已经去取婆罗果,若不是被太子阴错阳差服下,如今恢复记忆的便是遥儿。”人鱼族后想到差点就要失去女儿,益发耿耿于怀。
鱼瑚却是庆幸海戬的恢复记忆,本来她还担心恢复记忆的海戬会厌弃她,但似乎不然,如今更是命她随侍左右。
“战神已经答应女儿,不会告诉遥儿身世。”鱼瑚安抚族母。
人鱼族后却不信战神,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出来的鱼遥打断──
“族母、姐姐,你们看我这身衣裳如何?”
鱼遥穿着一袭紫色衣衫,衬托的益发俏丽。
“王后果然眼光甚佳,挑选的衣服自不可能差。”人鱼族后赞道。
鱼遥开心,“不过姐姐的衣裳怎么觉得……”
“怎么了吗?有何不妥吗?”
今天是海戬恢复身分的大日子,鱼瑚私心里也希望自己的模样能惊艳他。
“很漂亮,而且还很隆重。”鱼遥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人鱼族后也注意到了,相比鱼遥身上穿的新衣,鱼瑚的新衣还滚上金边,确实显得隆重。
若不是新衣是由龙后准备,人鱼族后都要担心女儿穿这身衣裳会锋头过盛。
“既是王后的一番心意,你们姊妹俩当心存感激。”
“女儿明白。”
鱼瑚很喜欢身上的衣裳,尤其今日盛宴邀集水界各族,想必各族公主也多前来,因而更希望能吸引海戬的目光。
鱼遥也未多想,只是想到罡拓说宴会结束就要带她回默境,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族母说起。
人鱼族后见活泼的鱼遥没有回话,“怎么了?是不喜欢王后挑的衣裳?”
“不是,就是…没什么。”
“一会宴会宾客众多,你要待在族母身边别乱跑知道吗?”
鱼遥想到是否需要照料罡拓,但又隐约觉得族母似乎不喜战神,便才犹豫的没有说出口。
倒是鱼瑚注意起,“族母,怎不见族父呢?”
鱼遥见族父还没过来,好奇是与罡拓聊些什么,罡拓该不会告诉族父要带她回默境的事吧?
人鱼族后讪道:“你族父在战神寝殿,一会便过来。”料想夫婿已向战神表明要带鱼遥回族中。
鱼瑚多半也能猜到族父会与战神聊些什么,不由得看向鱼遥,又看向族母,担心无法两全其美。
果然人鱼族后话刚落下,便见人鱼族长现身。
“族父,您来了。”鱼瑚先喊道。
“怎么才回来?”人鱼族后压根就不想与战神有所交集。
鱼遥下意识就问起,“战神可有说什么?”
人鱼族长与族后同时看向鱼遥,但是族后更加嘴快。
“他能说什么?”
其实人鱼族后想说的是,战神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只是不想鱼遥察觉异状才隐忍。
人鱼族长见到鱼遥的反应,依稀猜到战神应该已经同她说起,只是当着妻子的面又不便多说。
“就是同战神简单问候,感激他对遥儿的照抚。”
鱼遥暗松口气,但是族后一听就要不满,是被人鱼族长打岔。
“对了,瑚儿与遥儿在龙宫打搅多日,你我是否该在宴会之前,先去向王上与王后谢恩。”
道理是如此,但是族后担心,“王上与王后今日想必事务繁忙。”
“去去不就便知。”
族后见夫婿执意便才叮嘱,“遥儿,你同瑚儿留在寝殿装扮,莫要再乱跑,族母同你族父去去就回…瑚儿,你替母后盯着点遥儿,别让她再到处去。”
鱼瑚自是明白族母的言下之意,是不想让妹妹再去找战神。
“族母──”鱼遥刚想抗议。
“瑚儿明白。”鱼瑚已经应声。
人鱼族长便与族后相偕离去,留下的鱼瑚也不辱母命,借口要为鱼遥装扮,将她留在寝殿。
人鱼族后随同夫婿刚出寝殿不久,便再按捺不住追问。
“你可已向战神表明,我们今日就要带走遥儿?”
人鱼族长其实也是借口出来要先向妻子提及此事,只是没像妻子这般心急。
“族后莫要心急──”人鱼族长本想走远些再谈。
“他可说了什么?”人鱼族后却等不及。
人鱼族长无奈说出,“战神今日就会回去默境。”
“正好,反正我们也要回人鱼族。”人鱼族后欣喜。
“族后莫要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人鱼族后不解丈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神会带遥儿回默境。”
“什么?!他凭什么带走遥儿?遥儿是我们的女儿,我绝不同意!”
“族后──”
“你因何没有拒绝?还是你竟同意了?你怎么能同意?遥儿──”
“你莫要激动,我自是拒绝,只不过──”
“还有什么好不过的?难道他仗着战神的身分,就能强夺我们的女儿?”
“战神是担心昊天对遥儿势在必得,我们护不了遥儿。”
“谁说我们……昊天?”
人鱼族长沉重的点头,这便是他无法反驳战神的理由。
族后还不想松口,“那又如何?”
“确如战神所言,只有他能护住遥儿,若是我们真为遥儿着想,就只能让遥儿随战神回去默境。”
人鱼族后明白事实确实是像夫婿所言,但是想到女儿要被战神夺走又不甘。
“他究竟凭什么?难道就仗着他是战神,便要为所欲为?”
“族后,战神没有此意。”
“他所言所行就是如此!”
人鱼族长明白妻子的激动,眼下却也没有别的说法能安抚她。
“要是他带遥儿回去默境后告诉遥儿身世…”
“族后莫要担心,我已恳请战神莫要向遥儿泄漏身世。”
“他答应了?!”
“战神已经承诺,除非遥儿主动追问,否则不会泄漏遥儿的身世。”
人鱼族后勉强松一口气,心里仍无法释怀战神要带走女儿一事。
人鱼族长安慰,“只要遥儿未恢复记忆,她便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人鱼族后却不知道所谓的永远能是多久,看向夫婿的眼神里不无埋怨。
人鱼族长虽知妻子的怨怼,却也莫可奈何。
***
今日的龙宫热闹非凡,再度迎来了二十年前龙王与龙后为爱子龙焰举办盛宴的光景,不只四海八方各水族都来祝贺,战神也如当年同鱼遥一块出席,不同的是鱼遥如今的身分变了。
因为如今的战神对龙王一家有大恩,因此被安排坐在龙王侧下,海戬则坐在另一边龙后侧下的位置。
至于海牛族长与族后,被安排坐在战神同侧之后的位置,是龙王为表彰他们这二十年来对爱子的照抚。
海牛族长与族后并未因此感到殊荣,尤其族后心中益发心酸。
而在海戬那侧之后,龙后本想安排人鱼族长一家入座,因为汾阳代表天界前来祝贺,便让人鱼族长一家坐到汾阳之后的位置。
汾阳因为邻着人鱼族长一家,因而意外发现鱼遥并未恢复记忆,当下她掩饰着诧异暗自窃喜。
当汾阳瞥向罡拓那头时,正好对上罡拓的视线也望过来,她本要欣喜却发现罡拓的视线停留在鱼遥身上,顿时心中嫉妒。
除此之外,水界各族也都前来祝贺,大殿上贺客云集,更加热闹非凡。
龙王与龙后这时联袂起身,大殿上当即安静下来。
“今日本王与王后在龙宫举办盛宴,为的是庆贺太子龙焰的回归,望尔等都能尽兴。”
“恭贺王上与王后大喜,我等祝愿太子福泽绵延。”水界各族齐声祝贺。
龙焰也起身接受各族的恭贺,意气风发的模样更胜当年。
龙后这时接着说道:“趁着今日焰儿的回归盛宴,本后还有一事要宣布。”
宾客们都不免好奇,还有何事能与太子的回归一般重要?
龙后走向龙焰说道:“焰儿早已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借着今日盛宴,将挑选水界未来的太子妃。”
龙焰乍听到这话诧异,“母后…”他何时同意要选妃了?
但是更为吃惊的是鱼瑚,她怎地也没想到龙焰要在今日定下太子妃的人选。
鱼遥凑到姐姐耳边吐槽,“没搞错吧,这臭海牛还想选老婆?是哪个倒霉鬼要嫁给她?”
鱼瑚没有搭话,心里担忧龙焰若是选妃,自己怕是就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龙焰已经不快,“母后为何帮我擅自决定?”
龙后并未担心惹恼儿子,反而在掌中变出蓝洋如意。
“怎么会是母后帮你做决定?自是由你选择自己心仪的太子妃。”
龙焰一怔,龙后已将蓝洋如意交至他掌中。
“母后相信你心中已有定见。”
龙焰哪曾想过,刚想反驳又被龙后打岔。
“对了,方才宴会之前人鱼族长偕同族后前来拜见母后,还跟母后提及今日宴会结束就要带两位公主回到族中。”
“什么?!”
“大伙都还等着呢,赶紧下去选妃吧!”
底下各族都不免骚动,尤其今日各族多半都带了公主前来。
汾阳没有想到会有此插曲,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龙焰刚才得知鱼瑚今日就要回到人鱼族,不加思索就要下去质问她。
鱼瑚看着龙焰拿着蓝洋如意走下来,心中的紧张更甚,在衣袖里的手指早已纠结在一块。
鱼遥本还想着看好戏,却见到龙焰往她们这头走来。
“开什么玩笑?这臭海牛该不会是还想履行之前的婚约吧?”
鱼遥下意识望向罡拓那头,罡拓面上并未动声色。
倒是鱼瑚见到龙焰走来,以及他手里拿着蓝洋如意,心跳不觉加速。
一旁的人鱼族长与族后也没料到,族后下意识的望向鱼遥,心想女儿若是成为水界太子妃,便能断绝与战神的关系,人鱼族长却是担心的望向战神,料想战神定不会同意。
其他水界各族看到这幕也都暗自惊诧,毕竟此前龙焰尚未恢复记忆,在龙宫与鱼遥举行婚礼,便是遭到战神当众劫亲才告吹。
一众宾客都摒息以待,龙焰已经走到鱼瑚面前,本是要质问她为何一声不响就要回到人鱼族,下一秒却直接对她递出蓝洋如意。
“拿着!”
顿时不只鱼瑚诧异,在场宾客也都错愕不已,只有龙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等鱼瑚做出反应,鱼遥就先按捺不住冲口──
“不可以!”
“遥儿──”鱼瑚脱口。
“我姐姐凭什么要嫁给你?”
“遥儿,不得胡闹!”
人鱼族长与族后方才回神制止鱼遥,虽说他们也是始料未及。
一众宾客误以为鱼遥是因为嫉妒才反对,毕竟此前她险些就嫁给太子。
龙焰的脾气立刻上来,“你说什么呢?”
鱼遥仍执意认定,“姐姐压根不想嫁给你,你休想勉强她。”
“遥儿,不得对太子无礼。”人鱼族后慌忙制止女儿,“还请太子恕罪。”
龙焰却被鱼遥的话给刺激,直接瞪向鱼瑚,眼神像是在说她敢拒绝试试。
鱼瑚没想到妹妹会替自己拒婚,又见龙焰气恼的神情,担心情势恶化,当即伸手抓过蓝洋如意。
顿时让鱼遥傻眼,“姐姐?”
龙焰当即露出满意的表情,龙后更在此时出声打圆场。
“好,人鱼族公主鱼瑚娴静可人,与我儿龙焰两情相悦,自是水界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一众宾客听了龙后这些话才幡然醒悟,太子妃的人选早已内定,众人更才注意到鱼瑚今日穿的衣裳与龙焰一般隆重,都滚上了金边。
“恭贺太子大喜,觅得太子妃人选。”
“祝愿太子与太子妃喜结良缘。”
各族宾客纷纷恭贺,鱼遥还想反驳的声音也被淹没在祝贺声中。
龙焰朝鱼瑚伸出手,鱼瑚娇羞的将手交到龙焰手上,看得鱼遥又瞪大双眼。
眼见龙焰要将姐姐带回上座,鱼遥难忍要追出阻止。
“遥儿──”人鱼族后要阻止女儿再胡闹。
此时的汾阳突然大喊,“小心!”
在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一抹黑影突然凌空出现,就要袭向鱼遥。
罡拓因为已在龙宫四周布下结界,因而对于突然的擅闯者也是始料未及。
汾阳率先迎向那抹黑影,在鱼遥惊诧的眼神中,见到汾阳出手保护自己。
来人本要袭击鱼遥,却因为汾阳出手而未能得逞,情急之下临机应变,转而制住不敌的汾阳。
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眼之间,当殿上众宾客反应过来时,汾阳已经被那抹身影挟持住。
宾客们也才看清楚,挟持汾阳的赫然是魔界的殷古戮。
“是你!”
鱼遥认出殷古戮就是那日挟持她的魔徒时,罡拓已经瞬移到她面前护住她。
汾阳被殷古戮挟持挡在他身前,看到罡拓护着鱼遥心中更是嫉妒。
龙焰也下意识将鱼瑚拉到身后,让鱼瑚心中一暖。
龙王在首座震怒,“大胆魔徒,竟敢擅闯我龙宫?”
殷古戮心中虽然戒惧,却是不得不为,只能无视龙王的怒气直面战神。
“交出鱼遥,否则我杀了她!”殷古戮掐住汾阳的颈项威胁。
鱼遥惊讶这个魔徒竟又是冲着自己而来,罡拓护着鱼遥未有动作,惹得汾阳暗自伤心。
“放肆!还不放开天界公主!”龙王已经闪现到罡拓面前。
殷古戮看着龙王与战神比肩,自知敌不过他们,但是他若不来,那日在魔宫昊天便已容不得他。
“全都让开,否则天界公主有个万一,水界也难向天界交代。”殷古戮挟持汾阳打算退离。
“你敢!”
“走!”
殷古戮不等龙王与战神反应,挟持汾阳便旋身而逃。
“站住!”龙王随即旋身追去。
鱼遥本能喊道:“赶紧去救公主!”
罡拓本欲追出,鱼遥的话却让他顿住,“有龙王在,殷古戮不是对手。”
“可是──”
罡拓握住鱼遥的手,坚定没有放开,因为心中疑虑殷古戮是如何在不惊动结界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的闯入龙宫,因而放心不下鱼遥。
而事实也确如战神所料,殷古戮挟持着汾阳一逃出龙宫,随即被龙王与龙宫士兵团团围住,正当孤立无援之际,寒姬现身袭击了包围的龙宫士兵。
可即便击溃龙宫士兵,殷古戮与寒姬连手也依然不是龙王的对手。
情急之下殷古戮索性一掌将汾阳击飞,龙王为救汾阳无暇再对他们出手,两人便趁机逃离而去。
***
在富丽堂皇的龙宫寝殿中,汾阳貌似虚弱的被安置在珊瑚榻上,接受着医官的诊治,一旁的龙后也将大殿上的宾客暂时交与龙焰,与龙王一并在此关心汾阳的伤势。
医官诊断完起身恭敬的回禀,“启禀王上,公主并无大碍,只须休养即可。”
龙后先松了口气,“赶紧的,去为公主调配最好的伤药,让公主调理身体。”
“是,下官这就去为公主准备。”
医官退下后,龙王便对汾阳赔礼,“让公主遇劫受惊,是本王的疏忽,本王向公主赔不是。”
“龙王客气了,今日之事实属突然,亦非龙王所愿,汾阳不会怪罪。”
“公主深明大意,倒叫王上与我更加汗颜。”
“王后快别这么说,是汾阳在大殿莽撞出手,险些坏了今日太子的盛宴。”
“怎会是公主的冒失?实在是魔界现在益发猖狂,若非今日是焰儿的盛宴,王上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魔徒。”
龙后话声落下的同时,鱼遥心急的步入寝殿,身后跟着的是罡拓。
“鱼遥参见王上、王后。”
“来了…战神也来了。”龙后对鱼遥和颜悦色,尤其儿子已在大殿定下与鱼瑚的亲事。
罡拓面上并无特别的神情,倒是汾阳见到罡拓暗自欣然。
“公主是为救鱼遥才遇险,鱼遥自当前来探望。”方才她与罡拓在寝殿外头等候,见到医官离开才敢贸然进来打搅。
“你我情同姊妹,无须这般见外。”
鱼遥听了更加感动,罡拓却为汾阳的一句情同姊妹,心中疑心更甚。
“既然尔等过来,本王与王后便先离开,待到宴会结束再来探望。”
“汾阳谢过王上与王后的关爱。”
龙王与龙后离去后,鱼遥随即关心追问,“公主没事吧?”
“只是受了点伤,不碍事。”
汾阳貌似不以为意的提醒,却反而让鱼遥益发歉疚。
“都怪我,连累了公主…”
“怎么又叫我公主了?不说好直接喊我名字。”
汾阳的落落大方让鱼遥更加过意不去,“是,您当真无碍吗?”
“方才水界的医官说了,只要休养些时日定能痊愈。”
鱼遥听到还需些时日,眉头实在无法舒展。
倒是罡拓终于开口,“既然公主还须休养,便将时间留与她休息。”
“对对,那我们就先不打搅,让您多休息。”
鱼遥就想跟罡拓离开,却听到罡拓说道:“你先出去外边等吾。”
“欸?”
“吾有些话同公主说完便出去。”
鱼遥虽然意外倒也没有多想,便才点头离开。
汾阳虽然猜到罡拓必是有疑心,仍是欣喜能与他独处。
“罡拓你莫担心,我没有大碍。”
“吾有一事想问公主。”
汾阳已心知肚明,嘴上仍装傻,“什么事?你说。”
“你因何出手救鱼遥?”
原来罡拓早先就曾听鱼遥说过,汾阳以寻珍珠为由到人鱼族与她结交,方才又亲眼见到汾阳为救她出手,都让罡拓感到匪夷所思,便才决定直接向汾阳问明白。
汾阳搬出早已预先想好的说词道:“早前我在天界听说了龙焰太子恢复记忆的事,才得知当年是我误会红樱姑娘,她并未与昊天勾结,心中因而对她深感歉疚…”
罡拓听着汾阳的话,心中并未因此释疑。
“本来这次我替帝父前来祝贺龙焰太子的归来,也想当面向红樱姑娘赔不是,却发现她尚未恢复当年的记忆,所以方才见到她遇险,才会本能的出手相救想要弥补她。”
汾阳说的情真意切,罡拓脸上并未动声色。
“罡拓,我真没想到当年会是一场误会,害得红樱姑娘遭到天界误解多年,若是你愿意,我想向她当面致歉。”
汾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笃定罡拓至今未向鱼遥道出她的真实身世,便是不想让鱼遥知晓她的前世,才会刻意这么说。
“公主怎知她就是红樱?”
“欸?”汾阳一时语塞。
罡拓也不等她回答,“过去的事就无须再提,公主歇息吧!”
汾阳一急,“你要走了?”还想留他。
“吾就不打搅公主歇息。”
罡拓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留下汾阳在榻上懊恼。
寝殿外的鱼遥忍不住望向寝殿门口,好奇罡拓与汾阳公主说些什么,不经意回头刚好瞥见司命神君。
“司命,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司命神君也在今日的宾客之中,只不过他的身分不及罡拓等人尊贵,所以被安排坐在较远的地方。
当他见到汾阳与鱼遥比邻而坐时,心中隐约感到不安,没曾想竟会见到汾阳在危急时刻出手解救鱼遥,心中更加惊诧。
因为汾阳警告过他,不得对鱼遥与战神透露她在人界附身曹心怜的事,所以才想过来私下打探情况,没曾想会被鱼遥瞧见他,不得已只得现身过来。
“我就是见到公主受伤,不甚放心,便想着过来探望。”
司命神君随口找了个借口塘塞,鱼遥还未及接话,便见到罡拓出来。
罡拓见到司命神君,“你怎会在此?”
“司命是来探望公主的。”
罡拓看着司命神君,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你与公主谈完了?”鱼遥问罡拓。
罡拓只是点头没有多解释,心里并不愿鱼遥与汾阳有过多牵扯。
罡拓转头见到司命神君还杵着没有动作,眼神似在质疑他。
司命神君不得已只得说道:“那小仙进去看望公主了。”心里其实不情愿面对汾阳。
“走吧!”
罡拓也在司命神君进去寝殿后,带着鱼遥离去。
寝殿里,司命神君怀着不安陪着笑脸拜见汾阳。
“小仙拜见公主,敢问公主可还安好?”
“你都瞧见了?”
不同于在罡拓面前的掩饰,汾阳直接了当的问司命神君。
司命神君还想装傻,“是,小仙方才在大殿中见到公主被挟持深感惊慌,虽然也想营救公主,奈何小仙法力低微,幸赖龙王法力高强,才能平安救回公主。”
汾阳懒得听他装傻,直接警告道:“本公主说过,人界的事若有第三者知晓,便唯你是问。”
“小仙什么也没说,还请公主相信小仙。”司命神君连忙自清。
汾阳量他也没那个胆,就是再警告他罢了。
另一边,鱼遥在探视完汾阳后心里仍藏着事,走了段路后终究按捺不住追问罡拓。
“那个殷古戮此次又是冲着我而来,可还是齐景瑞授意?”
因为鱼遥至今还是无法将齐景瑞与昊天联想在一块,所以仍称他为齐景瑞。
罡拓心里仍有疑虑,殷古戮要抓鱼遥确实与昊天脱不了关系,但是此处行动未免过于草率,再说自己已与龙王在龙宫四周布下结界,殷古戮是如何能在不惊动结界的情况下闯入龙宫?
“莫要担心,有吾在。”罡拓握住鱼遥的手安抚她。
鱼遥看着罡拓的手,心里虽然信他,却有另一层顾虑……
罡拓看出鱼遥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鱼遥犹豫着是否要对他说,最后她选择了另一种说法。
“齐景瑞是魔君昊天,那他抓我是因为人界的事,还是因为…”
罡拓听出鱼遥想问什么,但是他已答应人鱼族长,不会主动道出前世的事。
“不论他因何抓你,吾皆不会叫他得逞。”
罡拓的话并没有安抚到鱼遥,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因为他回避了她的问题。
“可是……”
鱼遥并非真的在意昊天为何要抓她,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罡拓,他护她爱她究竟只是因为她是鱼遥,还是因为她酷似凡人红樱的长相?
“今日之事吓坏你了?”罡拓拉起鱼遥的手关心她。
鱼遥终究没舍得破坏两人如今的关系,便顺势转移话题。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那臭海牛凭什么娶姐姐。”
罡拓没想到鱼遥会突然聊起这事,看出她是有意转移话题,便也顺着她。
“许是他心里真的心仪她。”
“不可能!”鱼遥一口否认,“他肯定是吃定姐姐善良,所以成心欺负她。”
罡拓不认为龙焰会是这样的想法,倒是龙焰要娶鱼瑚的事,让他想起在人界的时候。
若非那时他扛下天雷骤然离世,如今他与鱼遥想必已在人界成婚,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罡拓情不自主的拉起鱼遥的手,“若是你愿意,吾也能娶你。”
“欸?”鱼遥一愣,没想到罡拓会突然这么说。
罡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已不便改口。
鱼遥一慌本能的抽回手,“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龙焰,我先去找姐姐了。”
罡拓看着鱼遥慌张转身跑走也没拦她,因为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对鱼遥提起成亲之事。
罡拓虽然答应龙王留下参加盛宴,心中却也明白这无疑是为昊天制造了机会,以他对鱼遥的势在必得,定会把握这次的机会。
因此罡拓也决定顺水推舟,利用这次机会引出藏匿在暗处的昊天。
只不过他是断然不可能让鱼遥涉险,便偕同龙王在龙宫四周布下强大的结界,让闲杂人等无法轻易混入。
可即便做到这样,罡拓依然无法放心,便嘱咐鱼遥没有他的陪同不得擅自到前殿去。
鱼遥不知罡拓的顾虑,仍是趁隙偷空去了趟前殿,因而撞见海牛族长与族后面见海戬的情形。
对海牛族长与族后而言,他们此番是带着酸楚的心情而来,毕竟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爱子,如今一跃成为水界太子,让他们如何能不感到心酸?
鱼遥见到海戬对海牛族长与族后不冷不热的态度,实在不以为然,回到寝殿便忍不住向罡拓抱怨──
“那个臭海牛实在太过份了,怎能对海牛族长与族后那般冷淡?”
“你去前殿了?”
鱼遥掠过心虚,“我就是心急想见族父族母,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吾不是说过,今日没有吾的陪同,莫要擅自走动。”
“知道了。”鱼遥不解罡拓的谨慎,“但是海戬实在太不该,再怎么说海牛族长与族后也都养育了他二十年,怎能表现的那般冷淡?”
罡拓却是不难理解,“前世的龙焰已有千年道行,区区二十年对他而言就如同是历劫,如今恢复记忆,自然难以将海牛族长与族后视若至亲。”
这话却让鱼遥想起什么,顿时有些闷闷不乐。
罡拓注意到,“怎么了?”
鱼遥摇头没有表示,罡拓却不乐见她有心事。
“吾希望你我之间能坦诚相对。”
鱼遥看着罡拓正色的神情,松口道:“所以在人界历劫的事,对你亦是如此?”
罡拓一怔,顿时反应过来鱼遥郁闷的理由,便才起身下榻。
“过来。”
鱼遥郁郁的走上前,就被罡拓一把拉到他跟前。
“你我之间的事,与海戬不可同一而论。”
“有何不同?”
“吾心悦于你。”
鱼遥顿时红了脸,没有想到罡拓会如此直接的表白。
跟着鱼遥突然又想起,他之所以心悦她,当真是因为她,又或者是把她当成那个凡人红樱?
罡拓趁势也探询起鱼遥,“如若你是海戬当如何?”
“我才不可能是那臭海牛。”
“吾是说你若如同海戬那般身世,会如何?”
“自然是不会忘记我族父、族母,他们待我那般的好。”
“但是你的前世──”
“既然都说是前世了,便没有必要再记起,要我说你就不该去寻那婆罗果。”
罡拓没有想到鱼遥会是这样的想法,“你当真不好奇自己的前世?”
“欸?”
“吾是说你若是海戬。”罡拓意识到口误的改口。
“像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没准记起前世只会多寻烦恼。”
鱼遥的话让罡拓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可能的话他也想象现在这样与鱼遥和和美美的过下去,但是又因为前世对她有愧,希望能还她一个公平选择的机会。
“说到底,他就是天生性子差,不行,今天族父族母若来,我一定要让族父族母赶紧将姐姐带回人鱼族,免得她继续受那臭海牛荼毒。”
罡拓对此并不在意,他已打算向人鱼族长与族后表明要带走鱼遥的事。
“今日宴会过后,吾便带你回默境。”
“欸?”
鱼遥一愣,没想到罡拓会突然又提起这事,还在想要怎么推辞,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人鱼族长偕同族后拜见战神。”
鱼遥惊喜回头,果然见到族父与族母一道走进罡拓的寝殿。
“族父、族母!你们来了!”
鱼遥立刻撒开罡拓,兴奋奔向人鱼族长与族后。
罡拓因为鱼遥的转身离去,再次觉得受到闲杂人等打搅。
人鱼族后进门便见到女儿与战神亲昵待在一块,心中更是不安,当即一把拉住过来的女儿。
“族母总算是见到你了。”
虽说人鱼族后已从女儿鱼瑚口中得知,战神并未对鱼遥说出她的身世,但是仍因海戬恢复前世记忆一事寝食难安,尤其是同情海牛族后的遭遇,因而更加担心战神会抢走女儿鱼遥。
“怎么样?在这里一切都安好吧?没人同你胡说什么吧?”
“欸?”
意识到说岔的人鱼族后改口,“没什么,族母就是想你了,你姐姐呢,带族母也去寻你姐姐。”眼下只想将女儿带离战神身边。
鱼遥没想到族母一来就要拉她走,“可是我──”
“找你姐姐要紧,有什么事同族母边走边说。”
人鱼族后几乎是半推半拉要带走鱼遥,罡拓正想阻止,人鱼族长也知道妻子的急切,这一路上她的忧思就没停过。
“还请战神见谅,我妻子就是许久未见两个女儿,思念的紧。”
便是在人鱼族长打岔的片刻,人鱼族后已迫不及待拉着鱼遥离去。
罡拓念及鱼遥稍早也说过想见双亲,便才将注意力转回人鱼族长身上,正巧也打算同他提起鱼遥的事。
“今日宴会结束,吾打算带鱼遥回默境。”
“什么?”人鱼族长没想到战神会开门见山的表明,“但是战神,遥儿与我们已有许久未见。”
“吾不打算在此久留。”
罡拓言下之意,他既然要走,便无留下鱼遥的道理。
虽说来的路上人鱼族长一直宽慰妻子莫要过于忧心,这会听到战神如此断然却也按捺不住。
“战神未免强人所难,遥儿是我人鱼族的公主,理当随我们回到人鱼族。”
“她不是人鱼。”罡拓直接了当的点明。
这话却刺激了人鱼族长,“早在当年战神不惜跪地请托时,遥儿便已注定成为人鱼。”提醒战神这是他当年强求的结果。
“人鱼族护不了她。”
人鱼族长还想争论,一时顿住。
“昊天对她势在必得,唯吾能护住她。”
人鱼族长无话可说,纵使他与妻子连手,也确实不是昊天的对手。
“如若你们执意带她回人鱼族,势必将连累全族。”
人鱼族长默然了,他虽是鱼遥的族父,却也是人鱼族的族长,他有责任要护全族周全。
他不明白女儿前世究竟与魔君昊天有何纠葛,但是从昊天不惜假借齐景瑞的身分也要劫走女儿,已能看出昊天不达目的确实不会善罢干休。
“战神可能向我承诺,无论何时都会护遥儿周全?”
“吾视她如命。”
短短的五个字,已清楚的表明战神对鱼遥的看重,也让人鱼族长惊讶。
另一边,人鱼族后在鱼遥的带领下,回到她们姊妹的寝殿,正好看到龙宫侍女服侍鱼瑚穿上新衣裳。
鱼瑚看到人鱼族后欣喜,“族母!您来了。”立刻迎上前去。
人鱼族后注意到这个向来娴静的女儿,似乎变得益发精神。
“在干嘛呢?”
“王后方才命侍女送来两套新衣,让女儿与遥儿今日穿上。”
人鱼族后顺着鱼瑚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珊瑚桌上还有另一套新衣。
“看来王后对你们很是照顾。”
“王后确实待我们极好。”鱼瑚也很感激。
人鱼族后看着这般精神的鱼瑚益发欣慰,只不过转头看到鱼遥又不免忧思。
“族母怎么了?见到姐姐还不开心?”
鱼遥以为族母急着拉她来寻姐姐,定是对姐姐思念的紧。
心思细腻的鱼瑚自然能猜出族母的心思,便向鱼遥借口。
“遥儿,你也先去试试王后送来的新衣。”
“也好,族母,你先跟姐姐聊,我去试试就来。”鱼遥过去要拿新衣。
鱼瑚吩咐侍女,“麻烦你回去替我向王后表达谢意。”
“是。”
鱼瑚等侍女恭敬欠身离开后,才转向人鱼族后探询。
“族母可是因为遥儿的身世在担忧?”
“今日宴会过后,你与遥儿便随族母回去族中。”
“欸?”鱼瑚乍听诧异。
“怎么了?”人鱼族后没想到女儿会是这反应。
鱼瑚不知该如何说起对海戬的心意,“遥儿…也已知晓族母的打算?”
“族母自然会告诉她。”
“但是战神可会同意?”毕竟战神对妹妹的态度,鱼瑚全看在眼里。
这话当即刺激人鱼族后,“遥儿是我的女儿,他有何资格不同意?”
“族母,你莫要激动,一会让遥儿瞧出端倪。”
听到女儿的提醒,人鱼族后勉强冷静下来。
“要女儿说,战神若有意向遥儿表明身世,也不会隐瞒至今。”
“他都已经去取婆罗果,若不是被太子阴错阳差服下,如今恢复记忆的便是遥儿。”人鱼族后想到差点就要失去女儿,益发耿耿于怀。
鱼瑚却是庆幸海戬的恢复记忆,本来她还担心恢复记忆的海戬会厌弃她,但似乎不然,如今更是命她随侍左右。
“战神已经答应女儿,不会告诉遥儿身世。”鱼瑚安抚族母。
人鱼族后却不信战神,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出来的鱼遥打断──
“族母、姐姐,你们看我这身衣裳如何?”
鱼遥穿着一袭紫色衣衫,衬托的益发俏丽。
“王后果然眼光甚佳,挑选的衣服自不可能差。”人鱼族后赞道。
鱼遥开心,“不过姐姐的衣裳怎么觉得……”
“怎么了吗?有何不妥吗?”
今天是海戬恢复身分的大日子,鱼瑚私心里也希望自己的模样能惊艳他。
“很漂亮,而且还很隆重。”鱼遥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人鱼族后也注意到了,相比鱼遥身上穿的新衣,鱼瑚的新衣还滚上金边,确实显得隆重。
若不是新衣是由龙后准备,人鱼族后都要担心女儿穿这身衣裳会锋头过盛。
“既是王后的一番心意,你们姊妹俩当心存感激。”
“女儿明白。”
鱼瑚很喜欢身上的衣裳,尤其今日盛宴邀集水界各族,想必各族公主也多前来,因而更希望能吸引海戬的目光。
鱼遥也未多想,只是想到罡拓说宴会结束就要带她回默境,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族母说起。
人鱼族后见活泼的鱼遥没有回话,“怎么了?是不喜欢王后挑的衣裳?”
“不是,就是…没什么。”
“一会宴会宾客众多,你要待在族母身边别乱跑知道吗?”
鱼遥想到是否需要照料罡拓,但又隐约觉得族母似乎不喜战神,便才犹豫的没有说出口。
倒是鱼瑚注意起,“族母,怎不见族父呢?”
鱼遥见族父还没过来,好奇是与罡拓聊些什么,罡拓该不会告诉族父要带她回默境的事吧?
人鱼族后讪道:“你族父在战神寝殿,一会便过来。”料想夫婿已向战神表明要带鱼遥回族中。
鱼瑚多半也能猜到族父会与战神聊些什么,不由得看向鱼遥,又看向族母,担心无法两全其美。
果然人鱼族后话刚落下,便见人鱼族长现身。
“族父,您来了。”鱼瑚先喊道。
“怎么才回来?”人鱼族后压根就不想与战神有所交集。
鱼遥下意识就问起,“战神可有说什么?”
人鱼族长与族后同时看向鱼遥,但是族后更加嘴快。
“他能说什么?”
其实人鱼族后想说的是,战神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只是不想鱼遥察觉异状才隐忍。
人鱼族长见到鱼遥的反应,依稀猜到战神应该已经同她说起,只是当着妻子的面又不便多说。
“就是同战神简单问候,感激他对遥儿的照抚。”
鱼遥暗松口气,但是族后一听就要不满,是被人鱼族长打岔。
“对了,瑚儿与遥儿在龙宫打搅多日,你我是否该在宴会之前,先去向王上与王后谢恩。”
道理是如此,但是族后担心,“王上与王后今日想必事务繁忙。”
“去去不就便知。”
族后见夫婿执意便才叮嘱,“遥儿,你同瑚儿留在寝殿装扮,莫要再乱跑,族母同你族父去去就回…瑚儿,你替母后盯着点遥儿,别让她再到处去。”
鱼瑚自是明白族母的言下之意,是不想让妹妹再去找战神。
“族母──”鱼遥刚想抗议。
“瑚儿明白。”鱼瑚已经应声。
人鱼族长便与族后相偕离去,留下的鱼瑚也不辱母命,借口要为鱼遥装扮,将她留在寝殿。
人鱼族后随同夫婿刚出寝殿不久,便再按捺不住追问。
“你可已向战神表明,我们今日就要带走遥儿?”
人鱼族长其实也是借口出来要先向妻子提及此事,只是没像妻子这般心急。
“族后莫要心急──”人鱼族长本想走远些再谈。
“他可说了什么?”人鱼族后却等不及。
人鱼族长无奈说出,“战神今日就会回去默境。”
“正好,反正我们也要回人鱼族。”人鱼族后欣喜。
“族后莫要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人鱼族后不解丈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神会带遥儿回默境。”
“什么?!他凭什么带走遥儿?遥儿是我们的女儿,我绝不同意!”
“族后──”
“你因何没有拒绝?还是你竟同意了?你怎么能同意?遥儿──”
“你莫要激动,我自是拒绝,只不过──”
“还有什么好不过的?难道他仗着战神的身分,就能强夺我们的女儿?”
“战神是担心昊天对遥儿势在必得,我们护不了遥儿。”
“谁说我们……昊天?”
人鱼族长沉重的点头,这便是他无法反驳战神的理由。
族后还不想松口,“那又如何?”
“确如战神所言,只有他能护住遥儿,若是我们真为遥儿着想,就只能让遥儿随战神回去默境。”
人鱼族后明白事实确实是像夫婿所言,但是想到女儿要被战神夺走又不甘。
“他究竟凭什么?难道就仗着他是战神,便要为所欲为?”
“族后,战神没有此意。”
“他所言所行就是如此!”
人鱼族长明白妻子的激动,眼下却也没有别的说法能安抚她。
“要是他带遥儿回去默境后告诉遥儿身世…”
“族后莫要担心,我已恳请战神莫要向遥儿泄漏身世。”
“他答应了?!”
“战神已经承诺,除非遥儿主动追问,否则不会泄漏遥儿的身世。”
人鱼族后勉强松一口气,心里仍无法释怀战神要带走女儿一事。
人鱼族长安慰,“只要遥儿未恢复记忆,她便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人鱼族后却不知道所谓的永远能是多久,看向夫婿的眼神里不无埋怨。
人鱼族长虽知妻子的怨怼,却也莫可奈何。
***
今日的龙宫热闹非凡,再度迎来了二十年前龙王与龙后为爱子龙焰举办盛宴的光景,不只四海八方各水族都来祝贺,战神也如当年同鱼遥一块出席,不同的是鱼遥如今的身分变了。
因为如今的战神对龙王一家有大恩,因此被安排坐在龙王侧下,海戬则坐在另一边龙后侧下的位置。
至于海牛族长与族后,被安排坐在战神同侧之后的位置,是龙王为表彰他们这二十年来对爱子的照抚。
海牛族长与族后并未因此感到殊荣,尤其族后心中益发心酸。
而在海戬那侧之后,龙后本想安排人鱼族长一家入座,因为汾阳代表天界前来祝贺,便让人鱼族长一家坐到汾阳之后的位置。
汾阳因为邻着人鱼族长一家,因而意外发现鱼遥并未恢复记忆,当下她掩饰着诧异暗自窃喜。
当汾阳瞥向罡拓那头时,正好对上罡拓的视线也望过来,她本要欣喜却发现罡拓的视线停留在鱼遥身上,顿时心中嫉妒。
除此之外,水界各族也都前来祝贺,大殿上贺客云集,更加热闹非凡。
龙王与龙后这时联袂起身,大殿上当即安静下来。
“今日本王与王后在龙宫举办盛宴,为的是庆贺太子龙焰的回归,望尔等都能尽兴。”
“恭贺王上与王后大喜,我等祝愿太子福泽绵延。”水界各族齐声祝贺。
龙焰也起身接受各族的恭贺,意气风发的模样更胜当年。
龙后这时接着说道:“趁着今日焰儿的回归盛宴,本后还有一事要宣布。”
宾客们都不免好奇,还有何事能与太子的回归一般重要?
龙后走向龙焰说道:“焰儿早已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借着今日盛宴,将挑选水界未来的太子妃。”
龙焰乍听到这话诧异,“母后…”他何时同意要选妃了?
但是更为吃惊的是鱼瑚,她怎地也没想到龙焰要在今日定下太子妃的人选。
鱼遥凑到姐姐耳边吐槽,“没搞错吧,这臭海牛还想选老婆?是哪个倒霉鬼要嫁给她?”
鱼瑚没有搭话,心里担忧龙焰若是选妃,自己怕是就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龙焰已经不快,“母后为何帮我擅自决定?”
龙后并未担心惹恼儿子,反而在掌中变出蓝洋如意。
“怎么会是母后帮你做决定?自是由你选择自己心仪的太子妃。”
龙焰一怔,龙后已将蓝洋如意交至他掌中。
“母后相信你心中已有定见。”
龙焰哪曾想过,刚想反驳又被龙后打岔。
“对了,方才宴会之前人鱼族长偕同族后前来拜见母后,还跟母后提及今日宴会结束就要带两位公主回到族中。”
“什么?!”
“大伙都还等着呢,赶紧下去选妃吧!”
底下各族都不免骚动,尤其今日各族多半都带了公主前来。
汾阳没有想到会有此插曲,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龙焰刚才得知鱼瑚今日就要回到人鱼族,不加思索就要下去质问她。
鱼瑚看着龙焰拿着蓝洋如意走下来,心中的紧张更甚,在衣袖里的手指早已纠结在一块。
鱼遥本还想着看好戏,却见到龙焰往她们这头走来。
“开什么玩笑?这臭海牛该不会是还想履行之前的婚约吧?”
鱼遥下意识望向罡拓那头,罡拓面上并未动声色。
倒是鱼瑚见到龙焰走来,以及他手里拿着蓝洋如意,心跳不觉加速。
一旁的人鱼族长与族后也没料到,族后下意识的望向鱼遥,心想女儿若是成为水界太子妃,便能断绝与战神的关系,人鱼族长却是担心的望向战神,料想战神定不会同意。
其他水界各族看到这幕也都暗自惊诧,毕竟此前龙焰尚未恢复记忆,在龙宫与鱼遥举行婚礼,便是遭到战神当众劫亲才告吹。
一众宾客都摒息以待,龙焰已经走到鱼瑚面前,本是要质问她为何一声不响就要回到人鱼族,下一秒却直接对她递出蓝洋如意。
“拿着!”
顿时不只鱼瑚诧异,在场宾客也都错愕不已,只有龙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等鱼瑚做出反应,鱼遥就先按捺不住冲口──
“不可以!”
“遥儿──”鱼瑚脱口。
“我姐姐凭什么要嫁给你?”
“遥儿,不得胡闹!”
人鱼族长与族后方才回神制止鱼遥,虽说他们也是始料未及。
一众宾客误以为鱼遥是因为嫉妒才反对,毕竟此前她险些就嫁给太子。
龙焰的脾气立刻上来,“你说什么呢?”
鱼遥仍执意认定,“姐姐压根不想嫁给你,你休想勉强她。”
“遥儿,不得对太子无礼。”人鱼族后慌忙制止女儿,“还请太子恕罪。”
龙焰却被鱼遥的话给刺激,直接瞪向鱼瑚,眼神像是在说她敢拒绝试试。
鱼瑚没想到妹妹会替自己拒婚,又见龙焰气恼的神情,担心情势恶化,当即伸手抓过蓝洋如意。
顿时让鱼遥傻眼,“姐姐?”
龙焰当即露出满意的表情,龙后更在此时出声打圆场。
“好,人鱼族公主鱼瑚娴静可人,与我儿龙焰两情相悦,自是水界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一众宾客听了龙后这些话才幡然醒悟,太子妃的人选早已内定,众人更才注意到鱼瑚今日穿的衣裳与龙焰一般隆重,都滚上了金边。
“恭贺太子大喜,觅得太子妃人选。”
“祝愿太子与太子妃喜结良缘。”
各族宾客纷纷恭贺,鱼遥还想反驳的声音也被淹没在祝贺声中。
龙焰朝鱼瑚伸出手,鱼瑚娇羞的将手交到龙焰手上,看得鱼遥又瞪大双眼。
眼见龙焰要将姐姐带回上座,鱼遥难忍要追出阻止。
“遥儿──”人鱼族后要阻止女儿再胡闹。
此时的汾阳突然大喊,“小心!”
在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一抹黑影突然凌空出现,就要袭向鱼遥。
罡拓因为已在龙宫四周布下结界,因而对于突然的擅闯者也是始料未及。
汾阳率先迎向那抹黑影,在鱼遥惊诧的眼神中,见到汾阳出手保护自己。
来人本要袭击鱼遥,却因为汾阳出手而未能得逞,情急之下临机应变,转而制住不敌的汾阳。
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眼之间,当殿上众宾客反应过来时,汾阳已经被那抹身影挟持住。
宾客们也才看清楚,挟持汾阳的赫然是魔界的殷古戮。
“是你!”
鱼遥认出殷古戮就是那日挟持她的魔徒时,罡拓已经瞬移到她面前护住她。
汾阳被殷古戮挟持挡在他身前,看到罡拓护着鱼遥心中更是嫉妒。
龙焰也下意识将鱼瑚拉到身后,让鱼瑚心中一暖。
龙王在首座震怒,“大胆魔徒,竟敢擅闯我龙宫?”
殷古戮心中虽然戒惧,却是不得不为,只能无视龙王的怒气直面战神。
“交出鱼遥,否则我杀了她!”殷古戮掐住汾阳的颈项威胁。
鱼遥惊讶这个魔徒竟又是冲着自己而来,罡拓护着鱼遥未有动作,惹得汾阳暗自伤心。
“放肆!还不放开天界公主!”龙王已经闪现到罡拓面前。
殷古戮看着龙王与战神比肩,自知敌不过他们,但是他若不来,那日在魔宫昊天便已容不得他。
“全都让开,否则天界公主有个万一,水界也难向天界交代。”殷古戮挟持汾阳打算退离。
“你敢!”
“走!”
殷古戮不等龙王与战神反应,挟持汾阳便旋身而逃。
“站住!”龙王随即旋身追去。
鱼遥本能喊道:“赶紧去救公主!”
罡拓本欲追出,鱼遥的话却让他顿住,“有龙王在,殷古戮不是对手。”
“可是──”
罡拓握住鱼遥的手,坚定没有放开,因为心中疑虑殷古戮是如何在不惊动结界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的闯入龙宫,因而放心不下鱼遥。
而事实也确如战神所料,殷古戮挟持着汾阳一逃出龙宫,随即被龙王与龙宫士兵团团围住,正当孤立无援之际,寒姬现身袭击了包围的龙宫士兵。
可即便击溃龙宫士兵,殷古戮与寒姬连手也依然不是龙王的对手。
情急之下殷古戮索性一掌将汾阳击飞,龙王为救汾阳无暇再对他们出手,两人便趁机逃离而去。
***
在富丽堂皇的龙宫寝殿中,汾阳貌似虚弱的被安置在珊瑚榻上,接受着医官的诊治,一旁的龙后也将大殿上的宾客暂时交与龙焰,与龙王一并在此关心汾阳的伤势。
医官诊断完起身恭敬的回禀,“启禀王上,公主并无大碍,只须休养即可。”
龙后先松了口气,“赶紧的,去为公主调配最好的伤药,让公主调理身体。”
“是,下官这就去为公主准备。”
医官退下后,龙王便对汾阳赔礼,“让公主遇劫受惊,是本王的疏忽,本王向公主赔不是。”
“龙王客气了,今日之事实属突然,亦非龙王所愿,汾阳不会怪罪。”
“公主深明大意,倒叫王上与我更加汗颜。”
“王后快别这么说,是汾阳在大殿莽撞出手,险些坏了今日太子的盛宴。”
“怎会是公主的冒失?实在是魔界现在益发猖狂,若非今日是焰儿的盛宴,王上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魔徒。”
龙后话声落下的同时,鱼遥心急的步入寝殿,身后跟着的是罡拓。
“鱼遥参见王上、王后。”
“来了…战神也来了。”龙后对鱼遥和颜悦色,尤其儿子已在大殿定下与鱼瑚的亲事。
罡拓面上并无特别的神情,倒是汾阳见到罡拓暗自欣然。
“公主是为救鱼遥才遇险,鱼遥自当前来探望。”方才她与罡拓在寝殿外头等候,见到医官离开才敢贸然进来打搅。
“你我情同姊妹,无须这般见外。”
鱼遥听了更加感动,罡拓却为汾阳的一句情同姊妹,心中疑心更甚。
“既然尔等过来,本王与王后便先离开,待到宴会结束再来探望。”
“汾阳谢过王上与王后的关爱。”
龙王与龙后离去后,鱼遥随即关心追问,“公主没事吧?”
“只是受了点伤,不碍事。”
汾阳貌似不以为意的提醒,却反而让鱼遥益发歉疚。
“都怪我,连累了公主…”
“怎么又叫我公主了?不说好直接喊我名字。”
汾阳的落落大方让鱼遥更加过意不去,“是,您当真无碍吗?”
“方才水界的医官说了,只要休养些时日定能痊愈。”
鱼遥听到还需些时日,眉头实在无法舒展。
倒是罡拓终于开口,“既然公主还须休养,便将时间留与她休息。”
“对对,那我们就先不打搅,让您多休息。”
鱼遥就想跟罡拓离开,却听到罡拓说道:“你先出去外边等吾。”
“欸?”
“吾有些话同公主说完便出去。”
鱼遥虽然意外倒也没有多想,便才点头离开。
汾阳虽然猜到罡拓必是有疑心,仍是欣喜能与他独处。
“罡拓你莫担心,我没有大碍。”
“吾有一事想问公主。”
汾阳已心知肚明,嘴上仍装傻,“什么事?你说。”
“你因何出手救鱼遥?”
原来罡拓早先就曾听鱼遥说过,汾阳以寻珍珠为由到人鱼族与她结交,方才又亲眼见到汾阳为救她出手,都让罡拓感到匪夷所思,便才决定直接向汾阳问明白。
汾阳搬出早已预先想好的说词道:“早前我在天界听说了龙焰太子恢复记忆的事,才得知当年是我误会红樱姑娘,她并未与昊天勾结,心中因而对她深感歉疚…”
罡拓听着汾阳的话,心中并未因此释疑。
“本来这次我替帝父前来祝贺龙焰太子的归来,也想当面向红樱姑娘赔不是,却发现她尚未恢复当年的记忆,所以方才见到她遇险,才会本能的出手相救想要弥补她。”
汾阳说的情真意切,罡拓脸上并未动声色。
“罡拓,我真没想到当年会是一场误会,害得红樱姑娘遭到天界误解多年,若是你愿意,我想向她当面致歉。”
汾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笃定罡拓至今未向鱼遥道出她的真实身世,便是不想让鱼遥知晓她的前世,才会刻意这么说。
“公主怎知她就是红樱?”
“欸?”汾阳一时语塞。
罡拓也不等她回答,“过去的事就无须再提,公主歇息吧!”
汾阳一急,“你要走了?”还想留他。
“吾就不打搅公主歇息。”
罡拓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留下汾阳在榻上懊恼。
寝殿外的鱼遥忍不住望向寝殿门口,好奇罡拓与汾阳公主说些什么,不经意回头刚好瞥见司命神君。
“司命,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司命神君也在今日的宾客之中,只不过他的身分不及罡拓等人尊贵,所以被安排坐在较远的地方。
当他见到汾阳与鱼遥比邻而坐时,心中隐约感到不安,没曾想竟会见到汾阳在危急时刻出手解救鱼遥,心中更加惊诧。
因为汾阳警告过他,不得对鱼遥与战神透露她在人界附身曹心怜的事,所以才想过来私下打探情况,没曾想会被鱼遥瞧见他,不得已只得现身过来。
“我就是见到公主受伤,不甚放心,便想着过来探望。”
司命神君随口找了个借口塘塞,鱼遥还未及接话,便见到罡拓出来。
罡拓见到司命神君,“你怎会在此?”
“司命是来探望公主的。”
罡拓看着司命神君,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你与公主谈完了?”鱼遥问罡拓。
罡拓只是点头没有多解释,心里并不愿鱼遥与汾阳有过多牵扯。
罡拓转头见到司命神君还杵着没有动作,眼神似在质疑他。
司命神君不得已只得说道:“那小仙进去看望公主了。”心里其实不情愿面对汾阳。
“走吧!”
罡拓也在司命神君进去寝殿后,带着鱼遥离去。
寝殿里,司命神君怀着不安陪着笑脸拜见汾阳。
“小仙拜见公主,敢问公主可还安好?”
“你都瞧见了?”
不同于在罡拓面前的掩饰,汾阳直接了当的问司命神君。
司命神君还想装傻,“是,小仙方才在大殿中见到公主被挟持深感惊慌,虽然也想营救公主,奈何小仙法力低微,幸赖龙王法力高强,才能平安救回公主。”
汾阳懒得听他装傻,直接警告道:“本公主说过,人界的事若有第三者知晓,便唯你是问。”
“小仙什么也没说,还请公主相信小仙。”司命神君连忙自清。
汾阳量他也没那个胆,就是再警告他罢了。
另一边,鱼遥在探视完汾阳后心里仍藏着事,走了段路后终究按捺不住追问罡拓。
“那个殷古戮此次又是冲着我而来,可还是齐景瑞授意?”
因为鱼遥至今还是无法将齐景瑞与昊天联想在一块,所以仍称他为齐景瑞。
罡拓心里仍有疑虑,殷古戮要抓鱼遥确实与昊天脱不了关系,但是此处行动未免过于草率,再说自己已与龙王在龙宫四周布下结界,殷古戮是如何能在不惊动结界的情况下闯入龙宫?
“莫要担心,有吾在。”罡拓握住鱼遥的手安抚她。
鱼遥看着罡拓的手,心里虽然信他,却有另一层顾虑……
罡拓看出鱼遥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鱼遥犹豫着是否要对他说,最后她选择了另一种说法。
“齐景瑞是魔君昊天,那他抓我是因为人界的事,还是因为…”
罡拓听出鱼遥想问什么,但是他已答应人鱼族长,不会主动道出前世的事。
“不论他因何抓你,吾皆不会叫他得逞。”
罡拓的话并没有安抚到鱼遥,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因为他回避了她的问题。
“可是……”
鱼遥并非真的在意昊天为何要抓她,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罡拓,他护她爱她究竟只是因为她是鱼遥,还是因为她酷似凡人红樱的长相?
“今日之事吓坏你了?”罡拓拉起鱼遥的手关心她。
鱼遥终究没舍得破坏两人如今的关系,便顺势转移话题。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那臭海牛凭什么娶姐姐。”
罡拓没想到鱼遥会突然聊起这事,看出她是有意转移话题,便也顺着她。
“许是他心里真的心仪她。”
“不可能!”鱼遥一口否认,“他肯定是吃定姐姐善良,所以成心欺负她。”
罡拓不认为龙焰会是这样的想法,倒是龙焰要娶鱼瑚的事,让他想起在人界的时候。
若非那时他扛下天雷骤然离世,如今他与鱼遥想必已在人界成婚,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罡拓情不自主的拉起鱼遥的手,“若是你愿意,吾也能娶你。”
“欸?”鱼遥一愣,没想到罡拓会突然这么说。
罡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已不便改口。
鱼遥一慌本能的抽回手,“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龙焰,我先去找姐姐了。”
罡拓看着鱼遥慌张转身跑走也没拦她,因为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对鱼遥提起成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