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束了。
田中龙之介恍惚地看着体育馆上方，照明灯晃得眼角刺痛，眼泪却流不出来。
在这里哭出来就太逊了。
莫名产生这样较劲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都和他想的一样，除了梅津啜泣到停都停不下来，没有一个人哭。
……为什么想哭还要忍着？我们被日向和影山传染了吗？
往常事无巨细都能拿出来比赛的两人，此时的脸一个比一个板得僵硬，影山仿佛手上有十条人命——像东峰以前紧张的表情——日向则死死盯着前方，五官皱成一团。
“……”
不用怀疑，这两个人真的在较劲！
田中无语得想笑。
颁奖典礼结束，乌养对大家说：“把衣服都换好，别穿着湿衣服感冒了。”
然后挤出半个色厉内荏的笑容：“集合之后，请你们吃饭。”
深知一群运动部男生能吃出多高的天价，武田安慰即将大放血的同僚：“乌养先生，下回喝酒我请客。”
“真的吗老师？感谢！”
“我们也有份吗？”手里提着各色应援杂物，泷之上和嶋田冒出来。
“走开你们两个，”乌养赶人，“别想蹭吃蹭喝，除非等下吃饭你们来请客。”
请假来看比赛的两人又是一番感慨“钱包不富裕”“应援好累”“系心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胡闹一通才安分下来。
“辛苦了。”嶋田看着四散收拾行李的众队员们。
乌养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
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IH的旅程落下帷幕。
*
梅津的哭泣到后台后声音更大了，缘下日向山口八乙女轮番上阵，都没能止住副攻的悲伤。
“如果、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他抽抽噎噎道。
最后一个二次球，通过球网的部位在副攻拦网的上方，非要分配责任，确实是梅津落后了一步。
但是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更要反思，站位太后，那一球落点是我的防守范围。”
守护神果然站了出来。
“哪有这样算的，”缘下无奈，“好了，反思检讨会回去会开的。”
“说得没错，缘下。”熟悉的声音插入对话。
“大地学长！”
泽村的到来吸引所有人注意，菅原从他身后探出头：“还有我。”
前正副队长立刻被围住，田中没有跟上去，隐约听见泽村说“很精彩的比赛”，鼻子兀地发酸。
那一球，他没有得分。
同时位置差攻击，前排日向已经吸引了7号（黄金川）让左端的拦网落后半步，他扣出的后三球却还是被自由人防起来，伊达工形成反击。
他快步走远到楼梯口转角，背身将毛巾压到脸上。
旭学长没有来看比赛。
如果他来了……不，旭学长不是那样的人，单纯是他自己在多想，过于在意“王牌”的称号。
田中用力地拿毛巾擦脸：太逊了，居然变成除梅津外第一个哭出来的人。
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轻缓，停在他面前。
模糊的视线中，田中先看到的是运动鞋。
款式眼熟得让人怀念，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这双鞋踩在他脸上。
……等一下。
他猛地抬头：“洁子小姐！”
声音里还带着丢脸的哽咽，但他来不及在意，满脑子是“洁子小姐来看比赛了？”“洁子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洁子小姐看到我的表现了吗？”“她觉得怎么样？”，各种问题反复循环，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清水安静地看着一个人躲到楼梯角落落泪的王牌。
倚靠在墙上弯着腰，据菅原反馈手感很好的和尚头正在她眼前，是难得一见的俯视视角。
她伸出手，将手帕递到他手里。
“嗯？”田中呆呆地发出一声鼻音。
清水微不可察地叹气：“不要用冷毛巾那么用力地擦，用手帕吧。”
“洁子小姐……”看到我哭了。
躁意从胸腔漫上脸颊，比起糗事被发现的羞愧，被关心的感动更胜一筹：“我——”
清水无情地打断他的幻想：“比赛我看了，很精彩。”
“虽然今天输了，但下次能赢的。”
前经理依然是那副冷酷女神风范，田中却从她的双瞳中捕捉到那么一丝笃定。
邀请的话脱口而出：“那春高请洁子小姐继续来看比赛！”
清水速答：“不行，要看工作安排。”
——还是拒绝得那么帅气！
田中抑制住将手帕放到鼻下的冲动，想起成田的告诫：“虽然清水学姐应该已经习惯你的变态行为了，但想让她正式地回应你的感情的话，这些像搞笑漫画的行为都不准做。”
要塑造正面形象！
田中站直身，镇定地将手帕折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手帕的！”
洁子小姐的手帕，一定有洁子小姐的香味！
脚尖已经向外移动准备离开的清水看到他的动作，眉角扬了扬。
“要还的。”她说。
“什么？”
“要还的。”她重复道，“擦干眼泪之后，洗干净，来还给我吧。”
或许是田中骤然石化的震惊表情惹人发笑，清水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后半句话也语含笑意，纤细的指尖撩起垂落的鬓角，落在田中眼里如同慢动作。
女神散发魅力，所有人都只能缴械投降。
“之后邮件联系。”清水举起手机示意，转身离开。
田中目送她远去，久久定在原地。
“有戏啊。”缘下阴恻恻地出现在他身后。
“绝对有戏。”木下心情复杂。
成田不住点头，西谷紧咬着毛巾泪流满面：“龙！我为你骄傲！”
田中没空在意同级生们何时开始凑热闹的。
漫长的宕机后，他发出一声语气词：“哦呼。”
“哦呼？”四人面面相觑：哦呼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缘下大惊：“田中昏迷了！”
这下终于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田中学长？田中学长怎么了？”
“田中没有心跳了！心脏逃走了！”
“心脏不可能逃走的吧。”
“笨蛋月岛，龙的心是被洁子小姐偷走了！”
“咦，清水学姐来过吗？”
“谁来抬他一下，浑身是汗啊这人！”
泽村搞清楚闹剧的经过，面无表情：“弄醒吧，绝对在装昏迷。”
“让我来让我来，”菅原见田中坚持躺尸，笑容邪恶地低声道，“清水发邮件了哦。”
“什么？真的吗！”田中一跃而起。
然后接受真的有在担心的缘下狠狠制裁。
*
影山飞雄注意到原野绿的心不在焉，是在回家路上的最后一个红绿灯。
离全国只有一步之遥，心情不可能立刻调整好，影山脑中回忆球场上的细节准备回家整理到排球日记里，人行道的信号灯切换，他迈出两步，扭头看到原野绿还停在原地。
“绿，绿灯了。”
原野绿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因为沿海台风肆虐，仙台最近的气温并不高，十字路口的晚风吹得脖子凉飕飕的。
绿灯开始闪烁，影山只能走回来，张开嘴：“——”
“我在想，”原野绿抢先他说，“答案。”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影山却迅速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不由得紧张，心脏发沉：“……我在听。”
原野绿其实有些头晕脑胀。
三号比赛结束后就开始嚷嚷[限时任务ddl警告]，从晚餐吵到反思检讨会，拖延到即将到家，让人心烦。
“最后二次球落地的时候，甲本同学哭了。”她低下头，鞋尖在水泥地上磨蹭，像是能转移注意力一般，“时田同学也很难过，但是……”
三号说得对，不能逃避，不能退缩。
所以，就算再怎么难受，再怎么羞愧，再怎么想找借口，真正的想法总有一天要说出口。
“我只觉得那个二次球太厉害了。”原野绿抬头。
影山突然后悔了。
他不想现在听原野绿的答案，不对，这个时机绝对不对。
但是女生已经下定决心，即便声音颤抖，也坚持说下去：“7号，二传手准备二次之前，我看到了，他有转头往我们这边看。”
“梅津同学过于在意四号位的2号（二口），日向学长判断二号位后攻可能性低所以在盯中间的1号（青根），前面几球一直是打手出界的强攻，西谷学长的田中学长的防守取位都偏后。”
那一瞬间，二传手黄金川脱胎换骨般，做出了整场比赛视野最广、最隐蔽、最正确的选择。
“居然在这个时候二次，太帅了。”原野绿脱口而出，接着对上因为她兴奋的感慨而看过来的甲本和时田的目光。
她被那种格格不入感重伤。
“以前我讨厌输球，害怕输球，一直被失败的恐惧困扰。”
为什么国中选了千鸟山中学？明明知道其他女子强校。
回忆国中三年，印象深刻的画面居然全是比赛结束后，学姐、学妹、小晴哭泣的画面。
“所以不知不觉，”原野绿苦笑道，“现在的我无所谓了，输还是赢都无所谓了。”
——这种心态是不行的吧？
输了也无所谓的话，就永远都不会赢了。
“飞雄，我问你哦，”原野绿眨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国三的决赛不是被教练换下场冷静吗。”
身为二传手，没有人愿意扣自己的传球。
只是想象这个画面，原野绿就恐惧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你还能继续打球、像以前一样喜欢排球？”
为什么？
影山攥紧拳头，本准备拿出来的纸巾被捏在掌心。
快点、快点找个原因，随便说什么都好，快点动起来。
心底的声音催促他行动，要他擦掉女生脸颊的泪痕，即便被烫伤也不能停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信号灯第二次切换到绿色。
“……这是答案吗。”他问。
没有去白鸟泽的理由，不打排球的理由。
——这是真心话吗？
原野绿摊开手，声音酸涩：“你看，我这回没有摸鼻子。”
“所以，”影山松开手里的纸巾：“绿不喜欢排球了吗？”
“我——”我讨厌排球。
“讨厌”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三号突如其来的噪音。
随便它怎么样吧，无所谓了。原野绿冷漠地想。
“我害怕排球。”
“对不起，抱着这样逃避现实的心情加入大家都拼尽全力想赢的排球部。”
她擦干眼泪。
“我——我会退出排球部的。”
*
IH（宫城县预选）最佳阵容
最佳主攻：二口坚治（伊达工），照岛游儿（条善寺）
最佳接应：京谷贤太郎（青叶城西）
最佳副攻：青根高伸（伊达工），吹上仁悟（伊达工）
最佳二传：影山飞雄（乌野）
最佳自由人：西谷夕（乌野）
最有价值选手：二口坚治（伊达工）
结束了。
田中龙之介恍惚地看着体育馆上方，照明灯晃得眼角刺痛，眼泪却流不出来。
在这里哭出来就太逊了。
莫名产生这样较劲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都和他想的一样，除了梅津啜泣到停都停不下来，没有一个人哭。
……为什么想哭还要忍着？我们被日向和影山传染了吗？
往常事无巨细都能拿出来比赛的两人，此时的脸一个比一个板得僵硬，影山仿佛手上有十条人命——像东峰以前紧张的表情——日向则死死盯着前方，五官皱成一团。
“……”
不用怀疑，这两个人真的在较劲！
田中无语得想笑。
颁奖典礼结束，乌养对大家说：“把衣服都换好，别穿着湿衣服感冒了。”
然后挤出半个色厉内荏的笑容：“集合之后，请你们吃饭。”
深知一群运动部男生能吃出多高的天价，武田安慰即将大放血的同僚：“乌养先生，下回喝酒我请客。”
“真的吗老师？感谢！”
“我们也有份吗？”手里提着各色应援杂物，泷之上和嶋田冒出来。
“走开你们两个，”乌养赶人，“别想蹭吃蹭喝，除非等下吃饭你们来请客。”
请假来看比赛的两人又是一番感慨“钱包不富裕”“应援好累”“系心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胡闹一通才安分下来。
“辛苦了。”嶋田看着四散收拾行李的众队员们。
乌养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
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IH的旅程落下帷幕。
*
梅津的哭泣到后台后声音更大了，缘下日向山口八乙女轮番上阵，都没能止住副攻的悲伤。
“如果、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他抽抽噎噎道。
最后一个二次球，通过球网的部位在副攻拦网的上方，非要分配责任，确实是梅津落后了一步。
但是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更要反思，站位太后，那一球落点是我的防守范围。”
守护神果然站了出来。
“哪有这样算的，”缘下无奈，“好了，反思检讨会回去会开的。”
“说得没错，缘下。”熟悉的声音插入对话。
“大地学长！”
泽村的到来吸引所有人注意，菅原从他身后探出头：“还有我。”
前正副队长立刻被围住，田中没有跟上去，隐约听见泽村说“很精彩的比赛”，鼻子兀地发酸。
那一球，他没有得分。
同时位置差攻击，前排日向已经吸引了7号（黄金川）让左端的拦网落后半步，他扣出的后三球却还是被自由人防起来，伊达工形成反击。
他快步走远到楼梯口转角，背身将毛巾压到脸上。
旭学长没有来看比赛。
如果他来了……不，旭学长不是那样的人，单纯是他自己在多想，过于在意“王牌”的称号。
田中用力地拿毛巾擦脸：太逊了，居然变成除梅津外第一个哭出来的人。
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轻缓，停在他面前。
模糊的视线中，田中先看到的是运动鞋。
款式眼熟得让人怀念，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这双鞋踩在他脸上。
……等一下。
他猛地抬头：“洁子小姐！”
声音里还带着丢脸的哽咽，但他来不及在意，满脑子是“洁子小姐来看比赛了？”“洁子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洁子小姐看到我的表现了吗？”“她觉得怎么样？”，各种问题反复循环，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清水安静地看着一个人躲到楼梯角落落泪的王牌。
倚靠在墙上弯着腰，据菅原反馈手感很好的和尚头正在她眼前，是难得一见的俯视视角。
她伸出手，将手帕递到他手里。
“嗯？”田中呆呆地发出一声鼻音。
清水微不可察地叹气：“不要用冷毛巾那么用力地擦，用手帕吧。”
“洁子小姐……”看到我哭了。
躁意从胸腔漫上脸颊，比起糗事被发现的羞愧，被关心的感动更胜一筹：“我——”
清水无情地打断他的幻想：“比赛我看了，很精彩。”
“虽然今天输了，但下次能赢的。”
前经理依然是那副冷酷女神风范，田中却从她的双瞳中捕捉到那么一丝笃定。
邀请的话脱口而出：“那春高请洁子小姐继续来看比赛！”
清水速答：“不行，要看工作安排。”
——还是拒绝得那么帅气！
田中抑制住将手帕放到鼻下的冲动，想起成田的告诫：“虽然清水学姐应该已经习惯你的变态行为了，但想让她正式地回应你的感情的话，这些像搞笑漫画的行为都不准做。”
要塑造正面形象！
田中站直身，镇定地将手帕折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手帕的！”
洁子小姐的手帕，一定有洁子小姐的香味！
脚尖已经向外移动准备离开的清水看到他的动作，眉角扬了扬。
“要还的。”她说。
“什么？”
“要还的。”她重复道，“擦干眼泪之后，洗干净，来还给我吧。”
或许是田中骤然石化的震惊表情惹人发笑，清水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后半句话也语含笑意，纤细的指尖撩起垂落的鬓角，落在田中眼里如同慢动作。
女神散发魅力，所有人都只能缴械投降。
“之后邮件联系。”清水举起手机示意，转身离开。
田中目送她远去，久久定在原地。
“有戏啊。”缘下阴恻恻地出现在他身后。
“绝对有戏。”木下心情复杂。
成田不住点头，西谷紧咬着毛巾泪流满面：“龙！我为你骄傲！”
田中没空在意同级生们何时开始凑热闹的。
漫长的宕机后，他发出一声语气词：“哦呼。”
“哦呼？”四人面面相觑：哦呼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缘下大惊：“田中昏迷了！”
这下终于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田中学长？田中学长怎么了？”
“田中没有心跳了！心脏逃走了！”
“心脏不可能逃走的吧。”
“笨蛋月岛，龙的心是被洁子小姐偷走了！”
“咦，清水学姐来过吗？”
“谁来抬他一下，浑身是汗啊这人！”
泽村搞清楚闹剧的经过，面无表情：“弄醒吧，绝对在装昏迷。”
“让我来让我来，”菅原见田中坚持躺尸，笑容邪恶地低声道，“清水发邮件了哦。”
“什么？真的吗！”田中一跃而起。
然后接受真的有在担心的缘下狠狠制裁。
*
影山飞雄注意到原野绿的心不在焉，是在回家路上的最后一个红绿灯。
离全国只有一步之遥，心情不可能立刻调整好，影山脑中回忆球场上的细节准备回家整理到排球日记里，人行道的信号灯切换，他迈出两步，扭头看到原野绿还停在原地。
“绿，绿灯了。”
原野绿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因为沿海台风肆虐，仙台最近的气温并不高，十字路口的晚风吹得脖子凉飕飕的。
绿灯开始闪烁，影山只能走回来，张开嘴：“——”
“我在想，”原野绿抢先他说，“答案。”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影山却迅速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不由得紧张，心脏发沉：“……我在听。”
原野绿其实有些头晕脑胀。
三号比赛结束后就开始嚷嚷[限时任务ddl警告]，从晚餐吵到反思检讨会，拖延到即将到家，让人心烦。
“最后二次球落地的时候，甲本同学哭了。”她低下头，鞋尖在水泥地上磨蹭，像是能转移注意力一般，“时田同学也很难过，但是……”
三号说得对，不能逃避，不能退缩。
所以，就算再怎么难受，再怎么羞愧，再怎么想找借口，真正的想法总有一天要说出口。
“我只觉得那个二次球太厉害了。”原野绿抬头。
影山突然后悔了。
他不想现在听原野绿的答案，不对，这个时机绝对不对。
但是女生已经下定决心，即便声音颤抖，也坚持说下去：“7号，二传手准备二次之前，我看到了，他有转头往我们这边看。”
“梅津同学过于在意四号位的2号（二口），日向学长判断二号位后攻可能性低所以在盯中间的1号（青根），前面几球一直是打手出界的强攻，西谷学长的田中学长的防守取位都偏后。”
那一瞬间，二传手黄金川脱胎换骨般，做出了整场比赛视野最广、最隐蔽、最正确的选择。
“居然在这个时候二次，太帅了。”原野绿脱口而出，接着对上因为她兴奋的感慨而看过来的甲本和时田的目光。
她被那种格格不入感重伤。
“以前我讨厌输球，害怕输球，一直被失败的恐惧困扰。”
为什么国中选了千鸟山中学？明明知道其他女子强校。
回忆国中三年，印象深刻的画面居然全是比赛结束后，学姐、学妹、小晴哭泣的画面。
“所以不知不觉，”原野绿苦笑道，“现在的我无所谓了，输还是赢都无所谓了。”
——这种心态是不行的吧？
输了也无所谓的话，就永远都不会赢了。
“飞雄，我问你哦，”原野绿眨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国三的决赛不是被教练换下场冷静吗。”
身为二传手，没有人愿意扣自己的传球。
只是想象这个画面，原野绿就恐惧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你还能继续打球、像以前一样喜欢排球？”
为什么？
影山攥紧拳头，本准备拿出来的纸巾被捏在掌心。
快点、快点找个原因，随便说什么都好，快点动起来。
心底的声音催促他行动，要他擦掉女生脸颊的泪痕，即便被烫伤也不能停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信号灯第二次切换到绿色。
“……这是答案吗。”他问。
没有去白鸟泽的理由，不打排球的理由。
——这是真心话吗？
原野绿摊开手，声音酸涩：“你看，我这回没有摸鼻子。”
“所以，”影山松开手里的纸巾：“绿不喜欢排球了吗？”
“我——”我讨厌排球。
“讨厌”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三号突如其来的噪音。
随便它怎么样吧，无所谓了。原野绿冷漠地想。
“我害怕排球。”
“对不起，抱着这样逃避现实的心情加入大家都拼尽全力想赢的排球部。”
她擦干眼泪。
“我——我会退出排球部的。”
*
IH（宫城县预选）最佳阵容
最佳主攻：二口坚治（伊达工），照岛游儿（条善寺）
最佳接应：京谷贤太郎（青叶城西）
最佳副攻：青根高伸（伊达工），吹上仁悟（伊达工）
最佳二传：影山飞雄（乌野）
最佳自由人：西谷夕（乌野）
最有价值选手：二口坚治（伊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