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离经叛道的燕无羁，今日一反常态。给沁水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起身拘谨地站在一旁，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她。
沁水眼神一黯，抬脚负气地踹了一下桌脚，不想这一下踹得有些重，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哎哟！”
“殿下小心！”燕无羁微微福身，提醒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没有一丝起伏。
沁水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看他。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大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陆豫怀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罩房的院子里，几株细长的紫薇树结出了蒴果，经过几场寒霜，蒴果已由青转褐。
宋蕴哼着小调，从呦呦手上接过了食盒。
“宋姑娘，这是叫花鸡，我特意从梅三娘那儿抢来的。配上刚刚那个婢女送来的蜜饯果子和暗香汤，肯定很好吃。”
宋蕴看着呦呦圆乎乎的脸，抬手摸了摸她头上双丫髻，“呦呦，你可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是小九九时，呦呦便天天投喂她，现在她变回了宋蕴，呦呦还是天天投喂她。这么好的姑娘哪里找？可惜她是个女子，不然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跟陆豫怀讨了呦呦回去。
呦呦送完食盒就离开了，难为她今日这么忙还惦记着自己。宋蕴将食盒里的碟子碗筷取出，放在了紫薇树下的石桌上。
香气扑面而来。
暗香汤是梅花花蕊所制，清澈的糖水里，几朵白梅花瓣新鲜得像才从枝头摘下。
在这深秋微凉的天气里，喝上一口滚热的甜汤，宋蕴通体舒畅。直接用手扯下鸡腿，宋蕴缩了缩鼻翼，咽了咽口水。
“宋老弟，你在这儿大快朵颐吃着独食，也不想着喊我一道。”燕无羁不知何时窜了进来。
可怜宋蕴那只鸡腿还一口没动，就被燕无羁抢了去，宋蕴忙张开手臂护住石桌上剩下的吃食。
“我自己还不够吃呢，你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有多远走多远！”与燕无羁相熟后，她知道他性格不拘小节，与他言谈间也就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燕无羁不说话，兀自吃着鸡腿，还吧唧了几声。囫囵吞了进去之后，他迅速探出手欲夺另一只鸡腿。宋蕴哪能让他得逞？立马横出刀柄拦住了他。
这一来一回，二人又缠斗了起来。
燕无羁过着招，还不忘贬损她几句，“你头上怎么插了根筷子，这也太寒碜了，哈哈哈！”
宋蕴停了下来，摸了摸后脑勺。今日晨起时她本簪着陆豫怀赠的那支东陵玉簪，只是迎完沁水回自己院子时，被丫鬟婆子挤掉了，不知遗失在了何处。回到院子时，她才发觉一头青丝已散乱得不成样子，只好随手拿了根筷子绾发。
适才动作幅度太大，她的发髻又有些松松垮垮。她抬手将长长的亮泽水润的青丝捋到头顶，随意盘了盘，重新用筷子固定住。
“燕兄，你不随行在秦王殿下左右，跑来我这儿作甚？”
燕无羁耸了耸肩，随意道：“你这儿清静。”
宋蕴懒得理他，回到座位上，重新品尝起甜汤。眼角余光里，镂空的花墙外闪过一道天青色的人影。
“谁在鬼鬼祟祟？”
话音未落，她便取下头顶的筷子向那人影掷去，不过她毕竟寄人篱下，不好真的伤人。掷出的那一瞬间她微微调整了力道，筷子不偏不倚打在了花墙上雕花的正中心。
“啪”，筷子从中间断裂成两瓣。
墙外传来匆忙的小跑声，声音慢慢变小，那人似乎已走远。
“看来是我的不是，弄得你这儿也不清静了，我走了。”燕无羁挥了挥衣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人难道是来窥视燕无羁的？那便与自己无关了，懒得深究下去，宋蕴低头啃起鸡腿。
不多久，整只鸡被她吃得只剩个骨架，她眯起眼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宋蕴一回头，看见陆豫怀正背着手立在她背后。一阵风吹过，紫薇树簌簌地飘下枯黄的叶子，其中一片落在了他的头顶的玉冠上。
他从前那个玉冠被她扒拉碎了，他又让人重新雕了个一模一样的。洁白的玉冠格外配他今日这身月白的龙纹衫，衬得他整个人像一颗洁净的琉璃。
那片枯黄的落叶便显得有些煞风景了。
宋蕴在衣摆上抹了抹，擦干净手上的油，然后鬼使神差地抬手取下他冠上的枯叶。
陆豫怀呆愣在了原地，脸“唰”的红了。宋蕴未察觉他的异样，随手将枯叶丢在了地上。
她都没脸红，自己脸红什么？陆豫怀定了定神，暗嘲自己竟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看着她又在衣摆上抹了抹油腻腻的小手，他皱了皱眉，这个家伙！邋邋遢遢的，哪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眉头嫌弃地皱着，可笑意却已爬了嘴角，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的声音多么像一个老父亲。
“怎么在衣服上擦手，你呀你，衣服弄脏了在外人面前岂不失礼？”他走近一步，缓缓从怀里取出了块洁白的帕子，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擦完便直接将帕子塞到了她的手上。
宋蕴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披头散发，像个什么样子，我赠你的簪子呢？”
“我……不小心弄丢了。”宋蕴这下更好不意思了，人家昨日才送她的东西，她今日便给弄丢了，实在很失礼。
头顶传来他轻微的叹气声：“别再弄丢了。”
他摊开她的手心，放了个东西在上面。
冰冰凉凉的触感，通体晶莹。宋蕴低头一看，正是自己遗失的那根东陵玉簪。没想到竟被他捡到了，失而复得，宋凌笑得很开心。
这两日，她明显感觉到陆豫怀对她稍稍放下了一些防备。她想探探他的口风，打算什么时候放她走。
她斟酌着开了口：“王爷，我这次匆忙离开汴京，家母想必很担忧，我在府上实在叨扰太久了。”
陆豫怀闻言脸色有些凝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实在没在她身上查到什么。她又不是囚犯，他本无理由将她留在王府，可是若就这么放她走，又有些……不甘。
见他不说话，宋蕴暗道不妙，她不会又引起他的猜疑吧？她识趣地闭上了嘴。
隔着几道围墙的西跨院里，沁水正焦急地张望。不一会儿，一个天青色对襟短衫的婢女小跑了进来。
“公…公主，吓…吓死奴婢了！”那婢女声音里已带着几分哭腔。
“晓云，我不是让你悄悄跟着燕侍卫，别叫他发现，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沁水一脸不解。
那个叫晓云的婢女大口喘着气，拿起案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半晌才缓过气来。
“回公主，燕侍卫午后径直去了宋姑娘住的后罩院，两人为了抢只鸡腿打了起来，那宋姑娘好厉害的身手！奴婢躲在围墙后还是被她发现，她朝奴婢掷了根筷子，那力道…奴婢差一点儿就见不到公主了。”
晓云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本就稚气未脱，想起方才的事后怕不已，抱着沁水的小腿嘤嘤地哭了起来。沁水忍住笑轻拍她的背，安慰了好半天才将她安抚住。
燕无羁向来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子，如果她能有宋姑娘那样好的身手，他应该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整个下午沁水都在出神地想着心事，连陆豫怀走进来都没发现。
“沁水，你在想什么呢？”陆豫怀出声打断了她的发呆。
“王兄，听说宋姑娘身手很好？”
陆豫怀回想她在院子里舒展拳脚的样子：“她……的确不错”
“我好羡慕宋姑娘，不像寻常的女子柔弱可欺，可以仗着好武艺快意自如。”沁水发自真心地叹了一句：“可惜我碍于身份，成日里守着那些无聊的宫规，不能和兄长们一起学武。”
“宫中教骑射武艺的师父都是男子，你想学的确不便，像宋姑娘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本就不多。”
“我若是拜宋姑娘为师，岂不是既能如愿，又不违背规矩了！”沁水激动地拍了拍手：“晓云，快备一份礼，我马上就去拜访宋姑娘。”
陆豫怀默然地坐着，嘴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有几分赞同，如此他便可以再多观察她些时日。
沁水将这次从宫中带出的奇珍异宝清点了一遍，选了精致又贵重的几件，准备作为见面礼送给宋蕴。
“王兄，这些东西本是母后备下要给你的，我挪用一下，你不会介意吧？”沁水俏皮道。
“身外之物我从不计较。”陆豫怀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沁水高高兴兴地领着一队婢女，捧着礼物施施然来到了后罩院。
玉如意两柄，砗磲念珠一串，镶红宝石的妆盒五个，羊脂玉的挂件，一匣子东珠，紫金麒麟锞十锭……宋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宝，咽了咽口水。
耳边是沁水喋喋不休的肉麻吹捧。
“宋姑娘实乃女中豪杰，我对你一见如故，倾慕不已……”沁水拉起宋蕴的胳膊晃了晃，撒起娇来，“宋姑娘，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拜……拜师？”宋蕴扶着老树桩子，吃惊地差点跌一跤。
“好不好嘛？”
沁水眼神一黯，抬脚负气地踹了一下桌脚，不想这一下踹得有些重，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哎哟！”
“殿下小心！”燕无羁微微福身，提醒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没有一丝起伏。
沁水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看他。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大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陆豫怀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罩房的院子里，几株细长的紫薇树结出了蒴果，经过几场寒霜，蒴果已由青转褐。
宋蕴哼着小调，从呦呦手上接过了食盒。
“宋姑娘，这是叫花鸡，我特意从梅三娘那儿抢来的。配上刚刚那个婢女送来的蜜饯果子和暗香汤，肯定很好吃。”
宋蕴看着呦呦圆乎乎的脸，抬手摸了摸她头上双丫髻，“呦呦，你可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是小九九时，呦呦便天天投喂她，现在她变回了宋蕴，呦呦还是天天投喂她。这么好的姑娘哪里找？可惜她是个女子，不然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跟陆豫怀讨了呦呦回去。
呦呦送完食盒就离开了，难为她今日这么忙还惦记着自己。宋蕴将食盒里的碟子碗筷取出，放在了紫薇树下的石桌上。
香气扑面而来。
暗香汤是梅花花蕊所制，清澈的糖水里，几朵白梅花瓣新鲜得像才从枝头摘下。
在这深秋微凉的天气里，喝上一口滚热的甜汤，宋蕴通体舒畅。直接用手扯下鸡腿，宋蕴缩了缩鼻翼，咽了咽口水。
“宋老弟，你在这儿大快朵颐吃着独食，也不想着喊我一道。”燕无羁不知何时窜了进来。
可怜宋蕴那只鸡腿还一口没动，就被燕无羁抢了去，宋蕴忙张开手臂护住石桌上剩下的吃食。
“我自己还不够吃呢，你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有多远走多远！”与燕无羁相熟后，她知道他性格不拘小节，与他言谈间也就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燕无羁不说话，兀自吃着鸡腿，还吧唧了几声。囫囵吞了进去之后，他迅速探出手欲夺另一只鸡腿。宋蕴哪能让他得逞？立马横出刀柄拦住了他。
这一来一回，二人又缠斗了起来。
燕无羁过着招，还不忘贬损她几句，“你头上怎么插了根筷子，这也太寒碜了，哈哈哈！”
宋蕴停了下来，摸了摸后脑勺。今日晨起时她本簪着陆豫怀赠的那支东陵玉簪，只是迎完沁水回自己院子时，被丫鬟婆子挤掉了，不知遗失在了何处。回到院子时，她才发觉一头青丝已散乱得不成样子，只好随手拿了根筷子绾发。
适才动作幅度太大，她的发髻又有些松松垮垮。她抬手将长长的亮泽水润的青丝捋到头顶，随意盘了盘，重新用筷子固定住。
“燕兄，你不随行在秦王殿下左右，跑来我这儿作甚？”
燕无羁耸了耸肩，随意道：“你这儿清静。”
宋蕴懒得理他，回到座位上，重新品尝起甜汤。眼角余光里，镂空的花墙外闪过一道天青色的人影。
“谁在鬼鬼祟祟？”
话音未落，她便取下头顶的筷子向那人影掷去，不过她毕竟寄人篱下，不好真的伤人。掷出的那一瞬间她微微调整了力道，筷子不偏不倚打在了花墙上雕花的正中心。
“啪”，筷子从中间断裂成两瓣。
墙外传来匆忙的小跑声，声音慢慢变小，那人似乎已走远。
“看来是我的不是，弄得你这儿也不清静了，我走了。”燕无羁挥了挥衣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人难道是来窥视燕无羁的？那便与自己无关了，懒得深究下去，宋蕴低头啃起鸡腿。
不多久，整只鸡被她吃得只剩个骨架，她眯起眼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宋蕴一回头，看见陆豫怀正背着手立在她背后。一阵风吹过，紫薇树簌簌地飘下枯黄的叶子，其中一片落在了他的头顶的玉冠上。
他从前那个玉冠被她扒拉碎了，他又让人重新雕了个一模一样的。洁白的玉冠格外配他今日这身月白的龙纹衫，衬得他整个人像一颗洁净的琉璃。
那片枯黄的落叶便显得有些煞风景了。
宋蕴在衣摆上抹了抹，擦干净手上的油，然后鬼使神差地抬手取下他冠上的枯叶。
陆豫怀呆愣在了原地，脸“唰”的红了。宋蕴未察觉他的异样，随手将枯叶丢在了地上。
她都没脸红，自己脸红什么？陆豫怀定了定神，暗嘲自己竟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看着她又在衣摆上抹了抹油腻腻的小手，他皱了皱眉，这个家伙！邋邋遢遢的，哪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眉头嫌弃地皱着，可笑意却已爬了嘴角，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的声音多么像一个老父亲。
“怎么在衣服上擦手，你呀你，衣服弄脏了在外人面前岂不失礼？”他走近一步，缓缓从怀里取出了块洁白的帕子，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擦完便直接将帕子塞到了她的手上。
宋蕴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披头散发，像个什么样子，我赠你的簪子呢？”
“我……不小心弄丢了。”宋蕴这下更好不意思了，人家昨日才送她的东西，她今日便给弄丢了，实在很失礼。
头顶传来他轻微的叹气声：“别再弄丢了。”
他摊开她的手心，放了个东西在上面。
冰冰凉凉的触感，通体晶莹。宋蕴低头一看，正是自己遗失的那根东陵玉簪。没想到竟被他捡到了，失而复得，宋凌笑得很开心。
这两日，她明显感觉到陆豫怀对她稍稍放下了一些防备。她想探探他的口风，打算什么时候放她走。
她斟酌着开了口：“王爷，我这次匆忙离开汴京，家母想必很担忧，我在府上实在叨扰太久了。”
陆豫怀闻言脸色有些凝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实在没在她身上查到什么。她又不是囚犯，他本无理由将她留在王府，可是若就这么放她走，又有些……不甘。
见他不说话，宋蕴暗道不妙，她不会又引起他的猜疑吧？她识趣地闭上了嘴。
隔着几道围墙的西跨院里，沁水正焦急地张望。不一会儿，一个天青色对襟短衫的婢女小跑了进来。
“公…公主，吓…吓死奴婢了！”那婢女声音里已带着几分哭腔。
“晓云，我不是让你悄悄跟着燕侍卫，别叫他发现，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沁水一脸不解。
那个叫晓云的婢女大口喘着气，拿起案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半晌才缓过气来。
“回公主，燕侍卫午后径直去了宋姑娘住的后罩院，两人为了抢只鸡腿打了起来，那宋姑娘好厉害的身手！奴婢躲在围墙后还是被她发现，她朝奴婢掷了根筷子，那力道…奴婢差一点儿就见不到公主了。”
晓云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本就稚气未脱，想起方才的事后怕不已，抱着沁水的小腿嘤嘤地哭了起来。沁水忍住笑轻拍她的背，安慰了好半天才将她安抚住。
燕无羁向来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子，如果她能有宋姑娘那样好的身手，他应该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整个下午沁水都在出神地想着心事，连陆豫怀走进来都没发现。
“沁水，你在想什么呢？”陆豫怀出声打断了她的发呆。
“王兄，听说宋姑娘身手很好？”
陆豫怀回想她在院子里舒展拳脚的样子：“她……的确不错”
“我好羡慕宋姑娘，不像寻常的女子柔弱可欺，可以仗着好武艺快意自如。”沁水发自真心地叹了一句：“可惜我碍于身份，成日里守着那些无聊的宫规，不能和兄长们一起学武。”
“宫中教骑射武艺的师父都是男子，你想学的确不便，像宋姑娘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本就不多。”
“我若是拜宋姑娘为师，岂不是既能如愿，又不违背规矩了！”沁水激动地拍了拍手：“晓云，快备一份礼，我马上就去拜访宋姑娘。”
陆豫怀默然地坐着，嘴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有几分赞同，如此他便可以再多观察她些时日。
沁水将这次从宫中带出的奇珍异宝清点了一遍，选了精致又贵重的几件，准备作为见面礼送给宋蕴。
“王兄，这些东西本是母后备下要给你的，我挪用一下，你不会介意吧？”沁水俏皮道。
“身外之物我从不计较。”陆豫怀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沁水高高兴兴地领着一队婢女，捧着礼物施施然来到了后罩院。
玉如意两柄，砗磲念珠一串，镶红宝石的妆盒五个，羊脂玉的挂件，一匣子东珠，紫金麒麟锞十锭……宋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宝，咽了咽口水。
耳边是沁水喋喋不休的肉麻吹捧。
“宋姑娘实乃女中豪杰，我对你一见如故，倾慕不已……”沁水拉起宋蕴的胳膊晃了晃，撒起娇来，“宋姑娘，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拜……拜师？”宋蕴扶着老树桩子，吃惊地差点跌一跤。
“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