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之二
恰好李莲花来了，叶灼赶紧站起来，传音问他方尚书跟他说了什么。
“无事，你不必担心。方尚书猜出我的身份，问我是否能为刘可和作保——”看到叶姑娘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他连忙道：“我没有应。这些事跟李相夷没有关系，跟李莲花更没有关系。我说过不管江湖事，说到做到，你放心。”
见叶姑娘神色缓了，他又追问：“引玉出了什么事？你可是有猜测？”
“嗯，吃完饭我要去悲田坊看看。”
“不是说她已经几天没回去了吗？”方多病在一旁插嘴：“你去问悲田坊的和尚还不如问我小姨，我小姨才是最后见到她的人啊。”
叶灼却道：“你要是想找到她，派人去莲花楼到小青峰山脚下的必经之路上，或许能搜到。”
“啊？”这下李莲花也愣了。
关四顾门什么事？
方多病睁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她惹了四顾门，去莲花楼找我们求救？”
“……”李莲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方小宝，你可真是聪明绝顶。”
可是叶姑娘好好提到四顾门做什么。
还有莲花楼。
对了，这几天莲花楼确实是有人来过，而且不是生人——有人喂了狐狸精，狐狸精不会乱吃生人给的东西。
这么一想，可能真的是引玉。她是自己跟叶姑娘带回来的，狐狸精对她没有警惕。
可楼里也没有丢五十两银子啊……
等等……柜子里少了两朵藏红花。
可是藏红花有什么用？
藏红花活血化瘀……常用于妇人堕胎……
？？？？
四顾门里谁会干出这种事？
叶灼一看便知道他想偏，颇有些好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告诉你。”
何晓凤和方多病一样，是个好奇心极强的。
她用手肘戳戳方多病：“你一直说李神医料事如神，这叶姑娘也是吗？我们去四顾门真的能找到人？”
方多病点头：“李莲花破案很神，但总算是观察入微加经验丰富，但叶姑娘直觉无双，她的推断常常匪夷所思——但后来证明都是对的。”
“我也没搞明白这事会与四顾门有什么牵扯，不过叶姑娘不会平白这么说。”
于是饭后李莲花陪叶灼去了悲田坊，而方多病被何晓凤拉着，带了一群家丁去找引玉。
奇怪的是，悲田坊门口仍旧聚集了不少人牙子。
李莲花啧啧称奇，“这里怎么会还有生意？而且他们不怕官府的吗？”
却听叶姑娘道：“普渡寺不能留下贩卖人口的口实，从人牙子手里买人是解救，从父母手里直接买就是行恶了。”
所以人牙子知晓普渡寺不敢报官，反而聚到这里赚取差价。
李莲花叹了口气。
“不过正因为竞争多了，价差会慢慢缩小，而周边的父母知道这里能看到买家的出价，就不会卖给外面的人牙子。人牙子在这里买的姑娘，普渡寺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也不敢转买到秦楼楚馆去——对孩子们是好事。”
行善是件很难的事。
水至清则无鱼。
引玉果然不在悲田坊内，问了施药的小和尚才知道，不仅是她，连那位姓张的大姑娘也几日没来了。
“方公子说过，买下这些姑娘原是为了收留她们，因此张姑娘来赎她的身契，我便没有阻拦。”
“她回家了？”李莲花觉得不对，“她母亲亲自来领的人？”
“这倒没有……不过张姑娘说她是要回家去——我见她能拿出二两银子，想必是家中境况有了好转。”
“不会的，她爹死了，什么事值得旁人给她二两银子……”李莲花皱着眉，“是引玉……”
“小师父，您可知道这位张姑娘家在何处？”
“那位姑娘沉默寡言，每日只做安排给她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她家住何处——”
“她家住在隔壁张村，翻过乱葬岗就是。”角落里有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突然开口。
这姑娘是后来从人牙子那里收来的，也是父亲生病，家中还有弟弟要养，便拿她换了三两银子。她爹后来病好了，家里想把她赎回去，她却不愿意，要留在这里学医。
“你很拎得清。”叶姑娘给了小和尚五两银子，将她的身契找出来烧掉，又叮嘱她一遍：“不要回去。”
张大姑娘果然在家，还穿着原先那身打了补丁的旧衫和破了洞的草鞋，站在院子里喂鸡。
看到李莲花和叶灼，她面露惧色，想往屋里避。
叶灼在她身后径直发问：“引玉给了你几两银子？”
那姑娘身子一颤，站住了，半晌，唯唯诺诺道：“……五两。”
叶灼惊奇：“那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
“娘说银子要攒着给弟弟将来娶媳妇……”
“所以你把银子都给你娘了？”
那姑娘低下头去不说话。
“愚蠢至极。”叶灼恨铁不成钢：“你若将那银子自己藏着，我还高看你一眼。”
“等着吧，你娘很快会就再嫁，然后再生一个弟弟，继而身不由己匆匆把你嫁出去——或者卖出去。”
李莲花打岔道：“引玉给你银子，是让你给我们下毒？”
张姑娘脸色煞白，连忙摇头道：“没有，那药我们没有敢用！我们只拿了你柜中的两朵红花，引玉说那花不会死人的……”
李莲花好笑道：“那花你们认识吗？”
那花是女子堕胎用的，他吃了也不会中毒。
谁料张姑娘点了点头：“引玉认识，说是藏红花……我问了寺里配药的小师父，是堕胎用的。”
李莲花奇道：“那对我有什么用？”
张姑娘困惑地看了一眼叶灼，迟疑道：“引玉说你……”
叶灼很不客气的打断她：“那药在什么地方？拿给我。”
“还在引玉那，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别！你们别报官！”她突然尖叫起来：“我只是陪她一起去，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声尖叫惊动了屋里的妇人，她原本正在舂米，花白的头发上全是碎糠。双手胡乱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堆出一张笑脸来：“恩人，这是怎么了？大丫头不懂事，你们大人大量别计较。”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那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无事，你不必担心。方尚书猜出我的身份，问我是否能为刘可和作保——”看到叶姑娘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他连忙道：“我没有应。这些事跟李相夷没有关系，跟李莲花更没有关系。我说过不管江湖事，说到做到，你放心。”
见叶姑娘神色缓了，他又追问：“引玉出了什么事？你可是有猜测？”
“嗯，吃完饭我要去悲田坊看看。”
“不是说她已经几天没回去了吗？”方多病在一旁插嘴：“你去问悲田坊的和尚还不如问我小姨，我小姨才是最后见到她的人啊。”
叶灼却道：“你要是想找到她，派人去莲花楼到小青峰山脚下的必经之路上，或许能搜到。”
“啊？”这下李莲花也愣了。
关四顾门什么事？
方多病睁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她惹了四顾门，去莲花楼找我们求救？”
“……”李莲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方小宝，你可真是聪明绝顶。”
可是叶姑娘好好提到四顾门做什么。
还有莲花楼。
对了，这几天莲花楼确实是有人来过，而且不是生人——有人喂了狐狸精，狐狸精不会乱吃生人给的东西。
这么一想，可能真的是引玉。她是自己跟叶姑娘带回来的，狐狸精对她没有警惕。
可楼里也没有丢五十两银子啊……
等等……柜子里少了两朵藏红花。
可是藏红花有什么用？
藏红花活血化瘀……常用于妇人堕胎……
？？？？
四顾门里谁会干出这种事？
叶灼一看便知道他想偏，颇有些好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告诉你。”
何晓凤和方多病一样，是个好奇心极强的。
她用手肘戳戳方多病：“你一直说李神医料事如神，这叶姑娘也是吗？我们去四顾门真的能找到人？”
方多病点头：“李莲花破案很神，但总算是观察入微加经验丰富，但叶姑娘直觉无双，她的推断常常匪夷所思——但后来证明都是对的。”
“我也没搞明白这事会与四顾门有什么牵扯，不过叶姑娘不会平白这么说。”
于是饭后李莲花陪叶灼去了悲田坊，而方多病被何晓凤拉着，带了一群家丁去找引玉。
奇怪的是，悲田坊门口仍旧聚集了不少人牙子。
李莲花啧啧称奇，“这里怎么会还有生意？而且他们不怕官府的吗？”
却听叶姑娘道：“普渡寺不能留下贩卖人口的口实，从人牙子手里买人是解救，从父母手里直接买就是行恶了。”
所以人牙子知晓普渡寺不敢报官，反而聚到这里赚取差价。
李莲花叹了口气。
“不过正因为竞争多了，价差会慢慢缩小，而周边的父母知道这里能看到买家的出价，就不会卖给外面的人牙子。人牙子在这里买的姑娘，普渡寺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也不敢转买到秦楼楚馆去——对孩子们是好事。”
行善是件很难的事。
水至清则无鱼。
引玉果然不在悲田坊内，问了施药的小和尚才知道，不仅是她，连那位姓张的大姑娘也几日没来了。
“方公子说过，买下这些姑娘原是为了收留她们，因此张姑娘来赎她的身契，我便没有阻拦。”
“她回家了？”李莲花觉得不对，“她母亲亲自来领的人？”
“这倒没有……不过张姑娘说她是要回家去——我见她能拿出二两银子，想必是家中境况有了好转。”
“不会的，她爹死了，什么事值得旁人给她二两银子……”李莲花皱着眉，“是引玉……”
“小师父，您可知道这位张姑娘家在何处？”
“那位姑娘沉默寡言，每日只做安排给她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她家住何处——”
“她家住在隔壁张村，翻过乱葬岗就是。”角落里有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突然开口。
这姑娘是后来从人牙子那里收来的，也是父亲生病，家中还有弟弟要养，便拿她换了三两银子。她爹后来病好了，家里想把她赎回去，她却不愿意，要留在这里学医。
“你很拎得清。”叶姑娘给了小和尚五两银子，将她的身契找出来烧掉，又叮嘱她一遍：“不要回去。”
张大姑娘果然在家，还穿着原先那身打了补丁的旧衫和破了洞的草鞋，站在院子里喂鸡。
看到李莲花和叶灼，她面露惧色，想往屋里避。
叶灼在她身后径直发问：“引玉给了你几两银子？”
那姑娘身子一颤，站住了，半晌，唯唯诺诺道：“……五两。”
叶灼惊奇：“那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
“娘说银子要攒着给弟弟将来娶媳妇……”
“所以你把银子都给你娘了？”
那姑娘低下头去不说话。
“愚蠢至极。”叶灼恨铁不成钢：“你若将那银子自己藏着，我还高看你一眼。”
“等着吧，你娘很快会就再嫁，然后再生一个弟弟，继而身不由己匆匆把你嫁出去——或者卖出去。”
李莲花打岔道：“引玉给你银子，是让你给我们下毒？”
张姑娘脸色煞白，连忙摇头道：“没有，那药我们没有敢用！我们只拿了你柜中的两朵红花，引玉说那花不会死人的……”
李莲花好笑道：“那花你们认识吗？”
那花是女子堕胎用的，他吃了也不会中毒。
谁料张姑娘点了点头：“引玉认识，说是藏红花……我问了寺里配药的小师父，是堕胎用的。”
李莲花奇道：“那对我有什么用？”
张姑娘困惑地看了一眼叶灼，迟疑道：“引玉说你……”
叶灼很不客气的打断她：“那药在什么地方？拿给我。”
“还在引玉那，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别！你们别报官！”她突然尖叫起来：“我只是陪她一起去，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声尖叫惊动了屋里的妇人，她原本正在舂米，花白的头发上全是碎糠。双手胡乱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堆出一张笑脸来：“恩人，这是怎么了？大丫头不懂事，你们大人大量别计较。”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那些银子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