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等等我,为什么说要分手……诶,不要,我没有奈奈的话会死掉的,至今为止只有奈奈对我好,我再也无法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我不要去找什么第二个,我只要奈奈!不要不搭理我,求求你了。如果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

    「我一次都没有说过喜欢吧?」

    佐藤玲奈不为所动,整理好药箱,锁好柜子,就准备趁着夜色离开。与鬼舞辻无惨断联已有月余,必须得尽快去吉原一趟,然后再跟老板报告无限列车的事。

    虽说具体的事情,那位大人一定已经从上弦那里得知,但……他也一定会听自己这边的版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上报,才不会加重自己的嫌疑。在无限列车时,那个下弦似乎并没有向鬼舞辻无惨传递任何信息,阻隔药剂和分解药剂打进去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消失。

    这三个孩子正在飞速成长。目睹了柱与上弦之战的炭治郎和猪头套少年,之后应该也会更加努力吧?说不定悲剧的源头可以在他们这代终结。大正时代,真是充满希望的时代,可惜,她也许无法跟着时代的脚步迈向新世界了。

    我妻善逸跟在佐藤玲奈的身后,他揪着玲奈的一小片衣角,迟迟没有松手。

    「说了啊,肯定说了!还说要和我结婚!你看我的脸,这边的口红印,我还没洗脸呢,前天晚上亲的!」

    玲奈索性屏蔽了听觉,再听他多说哪怕一个音节,都走不出珠世小姐的家。正巧,她看到收好衣服抬脚匆匆往这边来的愈史郎,玲奈赶忙冲他招手,愈史郎会意,手起手落,劈开了善逸的手。

    愈史郎把捧着的干净衣物一股脑塞到善逸的手里,善逸下意识接过,还没等他发火,就听愈史郎对着他一顿输出。

    「哈啊?你两天没洗脸了?珠世小姐在上,我真的没办法同意这种脏脏的臭小鬼再踏进您的别院!诶,不对,等一下,你敢对小小姐下手?!是哪张脸?我要把你的脸皮扒下来!!敢勾/引小小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愈史郎闭嘴!我有洗另一半啊要你管!我们小情侣别说亲脸蛋,就是啵嘴也轮不到你管!」

    几乎是瞬间,已经走到门口的佐藤玲奈瞬移到我妻善逸的跟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再放任不管下去,鬼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危险的话来。

    「呜呜……」

    是熟悉的香味,我妻善逸手一松,洗干净的衣物掉了一地。他膝盖一弯,扎头就扑进玲奈的怀里,不管愈史郎怎么推他,他都不松手。

    好近……

    只是靠近就觉得安心,听着他的声音就可以安然入睡。也许还不到善逸那种「离开你我就会死」的地步,可是……从他身边离开的脚步,是如此难以挪动。

    有关善逸的记忆一直很模糊,是她将这部分记忆尽数抽取出来的后果。

    自从变成鬼后,她就不可以留存任何幸福或者是快乐的记忆,一旦被养父察觉,自己的脑子就会被他乱翻一通。

    「小玲奈变成鬼之后,我可以随便翻看你的记忆,不用担心你死掉真是帮了大忙了」,养父曾经笑眯眯地对她这样说。

    抽取、篡改别人的记忆——也许这种离谱的血鬼术,就是因养父产生的也说不定。

    「吃了你。」

    「诶?」

    我妻善逸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佐藤玲奈胸前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泪浸湿,晚风吹来,凉意阵阵。

    也许是真的准备自暴自弃了,善逸又重新埋回玲奈的胸前,抽泣的声音不断。

    「呜呜,好啊,干脆被奈奈吃掉算了……反正我这样半桶水的剑士也不适合在鬼杀队待着,搞不好哪天就命丧虎口了。如果有的选,是奈奈也好。但是我怕疼,能不能让我昏过去再吃……」

    玲奈顶着愈史郎震惊的眼神,轻轻拍了拍善逸的后背。

    「好,那你得努力不要被别的鬼吃掉。」

    「好吧……诶??现在不吃吗?」

    「嗯。」

    -

    我妻善逸从珠世小姐那里得知了有关佐藤玲奈不曾宣之于口的过去。

    为上弦之鬼所收养的,无论是人类还是鬼,都视其异类的孤女。

    机缘巧合之下,珠世结识了同样摆脱鬼舞辻无惨控制的佐藤玲奈。幸运的是,玲奈作为实验体,是鬼舞辻无惨亲手将她解除控制。但,玲奈的幸运远不及珠世,鬼舞辻无惨不会放她离开,她也无法逃离人类耳目遍布驻守地的养父,即是上弦之二,亦是万世极乐教教主,童磨的身边。

    珠世费了一番力气才让生性多疑的玲奈放下戒备,不再猜忌珠世是童磨派来检验她忠诚的棋子。

    脱离控制的鬼会有如何下场,珠世从玲奈身上不难看到,因而对她产生诸多怜爱。

    玲奈抱着必死的决心,参与了珠世的研究。好消息接二连三,珠世却不敢大意,越是得意之时,越容易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更何况她们的对手是远比人类要难搞定的鬼。

    玲奈第一次出现失忆症,是在完成鬼舞辻无惨交予她的特殊任务后。

    将鬼藏匿得更深,赋予普通人类鬼的气息。

    第一项研究的顺利推进,全仰仗她自己——鬼舞辻无惨接近完美的实验体。她用自己的血制作出了隐藏鬼气息的药,服下药的鬼,哪怕是在柱眼前招摇过市都完全不成问题。佐藤玲奈的血是有限的,药只够分给上弦和表现出色的下弦。佐藤玲奈从养父那里听到过,有的上弦不屑用药,有的上弦恨不得多拿几份。

    第二项研究迟迟没有进展,鬼舞辻无惨大发雷霆,他卸了玲奈的一条手臂,又叮嘱童磨严加看管。直到研制成功,童磨才没有阻拦玲奈手臂的自愈行为。

    紧接着,又一项任务下发:物色实验对象。

    那是一次久违的上弦会议,同往常一样,玲奈被要求蒙眼前往。

    佐藤玲奈的听力已经比人类时期好太多,在场的人除去她、鬼舞辻无惨和无限城的管理者以外,统共有七个。她听说上弦共有六位,这神秘的第七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疑惑在随后的会谈中得到解答,有一对兄妹,两人并称上弦之六。妹妹名为堕姬,在物色实验体地区一事上表现尤为积极。鬼舞辻无惨再三衡量,婉拒了童磨的建议,将实验区定在了夜夜笙歌的吉原游郭。

    佐藤玲奈无法接人体实验,这与她身为医者的原则背道而驰。她将实验体的姓名与住址记录在信,拜托珠世研制解药后,第一次踏上寻找解脱之法的路途。

    外出采买的愈史郎在经过闹市路口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街坊热议的自焚事件。

    「好像听说是个女孩。」

    「听说都要送去停尸房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哎呀,那小姑娘还有一口气呢!」

    「连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这不,才一个礼拜,好像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正常人来说,烧成那个样子,不死真是命大啊!」

    「喏,今早的报纸还说呢,医学奇迹。」

    「听说小姑娘本人就是医生,一定是救了很多人才有这么大的命吧?说不定啊,是福报。」

    「可是下半辈子怎么办,她还挺年轻的吧?」

    众人颇为遗憾地咂咂舌,不知是谁家的饭好了,热闹也就散了。

    愈史郎心觉不好,连忙向其中一人打听医院所在地。得到详细的地址后,他匆忙道过谢,一头扎到路边的公话亭,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珠世。

    待两人赶到医院时,正巧碰上做康复运动的玲奈。她在护士的搀扶下,艰难地扶着单杠行走。珠世远远一望,眼泪先声音一步落在地上。

    「玲奈……」

    「嗯?不认识的漂亮夫人……你认识我吗?」

    出院后,玲奈在珠世的别馆里住了小半个月。

    哪怕寻求鬼杀队的庇佑也无所谓,不能再让这孩子回去鬼舞辻无惨那里了。

    珠世看着记忆和行为倒退到十五岁的玲奈,不由得再次感叹老天不公,神佛无眼。

    玲奈身上的伤痕是太阳灼烧的痕迹,并非普通的火。

    她已经可以克服阳光了吗?不,还没完全。怪不得鬼舞辻无惨不想放手,玲奈的确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答案。

    如今,又出现了新的、不受鬼舞辻无惨控制的鬼,那少女正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

    珠世意识到,千载难逢的机遇已经出现,她连夜去信给现任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耀哉,隐去玲奈的事,将各项实验进展与灶门祢豆子的事一一剖白。

    这个时代,就是终结鬼舞辻无惨最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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