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佐藤玲奈去往吉原的两天前。
赤城山。
掐指一算，与吉原那位堕姬，现化名蕨姬的上弦之六断联已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看来去吉原前，必须得先返回赤城山取药才行。
临到山脚，玲奈就已经远远察觉到屋内有谁在。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他】感知到自己，早早下山等她。对于【他】那种水平的上弦，瞬间移动的速度是普通人类肉眼不可捕捉的快。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没有喝水辅助，直接咬碎咽了下去。
当初建造这间木屋时，已经尽可能将其选在较为平坦的山脚下，但从这里到山脚还有好长一段斜坡要爬。等她拄着登山杖气喘吁吁地站定在院门外时，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不出所料，门后探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呀，你这孩子，真是吓死爸爸了。」
下一秒，玲奈周身就被浓郁的血液味道环绕，她搭上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
脖颈处有冰凉的液体向下滑落，玲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伸手一摸，是透明的液体，不是红色的。
身后的……在哭吗？为什么，为她？在关心她吗？
玲奈暗笑一声，牵着嘴角勾起一个惯用的笑容，应该用好女儿的脸面对他。
这次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长到她快忘了，这位的落泪速度是专业演员级别。
「转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温柔的语气，不容他人拖沓的命令，必须顺从，不可以反抗。
玲奈认命地拉开胸前的手臂，为了防止它们乱动，只好把这双手握在手里，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他】。
无论多少次，都会被这双七彩的眼眸魅惑。折射着如此缤纷色彩的眼瞳中，究竟将世界的哪一面印在其中。玲奈如今已不会再去探寻这双眼睛背后的秘密，光是要应付他的突击检查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平心而论，比难搞，鬼舞辻无惨都比【他】好一些。
「嗯……爸爸呢，被无惨大人管得死死的，他不让爸爸过去，小玲奈没有生爸爸气吧？」
【他】的手就算被玲奈握着也不安分，十指像是决心越狱的逃犯，不停地在她掌心躁动。
「怎么会，我知道，父亲是记挂我的。」
玲奈压下心底的情绪把【他】交叠的双手放在左手手心，右手扯着和服衣袖，轻轻地擦拭着【他】还在不停滴落的眼泪。
【他】这才满意，终于不再表演落泪的戏码。变脸比变天还要快，眼泪收起后就迅速换上了笑脸。
下一瞬，玲奈眼前的场景一换，关门声与她的反应同时到岗，见到屋内熟悉的陈设她才意识到，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被抱回屋了。
这就是上弦之二的速度。
且，并未使出全力的。
听闻这一代鬼杀队的柱也都是最杰出的一代，可鬼舞辻无惨这边都是永远可以再生的怪物，数字越小，地位越高，能力越强。【他】之所以能坐到上弦之二的位置，并不是靠同行谦让。鬼杀队的队员们以肉身相搏真的能行吗？
屋内的灯光还算明亮，但光是橘色，因而玲奈一时没有察觉，【他】脸上泛起的不同寻常的颜色是红色。
「我说，奈奈……还记得爸爸的名字吗？」
「……童磨。」
童磨弓着身子，依偎在玲奈的怀里。此刻的玲奈如何能承担童磨全身的重量，她脚步不稳，连连向后退，不成想童磨没有撒手的念头，抱着玲奈也跟着她一路踉跄着。
「对，就是那个。奈奈的声音很好听，爸爸我啊，非常喜欢。」
童磨拉长了话尾音，眯缝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醉酒感。
真是久违了，变成鬼之后不能饮酒，他都快要忘记了这种如坠云端的飘然感。
搞不好他会一直迷恋这种感觉，当初随口一提想要这种药，小玲奈就给他做了，真是好孩子。
直到玲奈抵住实验台才刹住闸，她单手撑着实验台的边沿，另一只手扶着晕乎乎的，状态明显有问题的童磨。
余光瞥到一片狼藉的书桌，她才恍然……难不成是偷吃了药吗？是还没有完成的半成品。
桌上、地面一片凌乱，有些实验记录散落在地上，无法分辨原本的顺序。
「父亲是不是偷吃了我的试验品。」
「嗯……吃了好多，圆圆的，味道不好嘛，不是很像酒。」
「还没有调味，所以有点苦。」
童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抬起头对玲奈勾了勾手指，玲奈慢慢靠过去，就听【他】在耳边的轻声呢喃：
「苦的不好吃，奈奈坏~」
忍着想要吐槽的冲动，玲奈的耐心也已经到了临界值，她正想推开童磨，童磨像是预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般顺势抓住玲奈的手，将她反手带进自己的怀里。
「啊对了，爸爸还吃了别的试验品哦，长长的，肉肉的……这个是香香的，不苦哦~」
玲奈的瞳孔紧缩，她抬头看了一眼显然是醉酒状态的童磨，合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
「我去给您找解药。」
童磨干脆松开玲奈，蹲在地上撒起泼来。
「不嘛不嘛~今夜不醉不归哦~」
玲奈油盐不进，或许是经常见到童磨清醒着发疯，现在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您已经醉了，我上山叫人下来接您。」
听到玲奈要送客，童磨干脆躺下就地打起了滚。那边是药柜，【他】没有收敛力气，把药柜撞得摇摇欲坠。
「不要不要。」
童磨学起别人家撒泼要糖的小孩，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
玲奈被【他】吵得头痛，一再想着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才将心头火压了下去。
「好，那就请您好好享受醉酒的快乐。我来拿堕姬的药，这会儿要去吉原，过后跟无惨大人汇报。」
童磨根本不听玲奈的话，就算拿鬼舞辻无惨压【他】，【他】也不在意。【他】胡乱地蹬着腿，胳膊没有方向地乱打，不堪其扰的药柜终于支撑不住，小抽屉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他】躲也不躲，任由抽屉和里面的药包掉在【他】身上。
【他】装作无意捻起一个小包，瞥了一眼正在收拾药箱的玲奈，将药包散开，倒进嘴里。
舌尖卷起，裹着淡黄色的药粉送进喉中，药效很快。但这并非是鬼特供药，估计很快就会被代谢掉。童磨回味似的舔舔嘴唇，好以整暇地歪躺在地上。
「玲奈，这个是什么，好甜。下次也多做点给我吧？我说玲奈，有在听我说话吗？」
玲奈收拾完药箱，回头正想要随便糊弄一下童磨，眼尖看到药包外面的红色圆点，她浑身一僵，愣在原地。
「父亲，那是……」
「嗯？是什么？」
玲奈无言走到药柜边，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找到了解药。她递过去，童磨却没有接，好像还在等她的解释。
「吃就行了。」
「没有吃药以外的方法吗？」
「没有。」
「胡说明明就有！爸爸跟你说，这种情况呢就要找个……唔唔唔，咕咚。啊……这个不好吃……呸呸！」
童磨嫌弃解药的味道，伸出舌头试图散去弥留在舌尖的怪味。
玲奈哪管【他】嘴里说什么，掐住【他】的脸就把药粉倒了进去，不然搞不好待会哪个女人会倒霉。童磨并不抗拒玲奈喂药的动作，【他】戳了戳近在眼前的玲奈，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真的管用吗？不会很快分解掉吗？这是人类的分量对吧？我吃了没事吗？」
「没事，因为您服用的就是人类的剂量，所以解药也吃这个剂量。」
「人类真好啊，很少的量就能起作用。」
玲奈笑笑没有搭话，她捞过药箱背在身后，拿起挂在墙上的青色面具准备离开医馆。
童磨站起身，挥手熄灭了屋内的所有灯光，并列走在玲奈身边。他看着玲奈给医馆上锁，钥匙藏在左数第二个花盆下。
玲奈也不管童磨跟在身边，每次回医馆，【他】总是要这样闹一下的。掐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用再管【他】也没问题。
童磨一边跟在后面像只小尾巴一样，一边唉声叹气。
「本来还想带我们小玲奈领略一下大人的课堂呢，结果~啊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爸爸，爸爸我呀也知道玲奈18岁了，迟早会有人来提亲的。妈妈去得早，这种事啊，爸爸我是义不容辞的。」
「我不会嫁人。」玲奈偏过头，眼中满是认真。「您心知我志在何处。」
童磨不知从哪里摸出那柄扇子，啪地打开，用扇面遮住了下半张脸。像是感慨所有孩子成长了的父母一样，【他】也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哈哈哈——好哦，那就先从，最末席开始吧。」
还不待玲奈否认什么，童磨就打断她。
「别跟我说你不想做，玲奈。」许是觉得自己的表情回吓到孩子，童磨又笑弯了眼睛。「别担心，爸爸会教你。玲奈也变强的话，我们是不是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这种亲子时光是非常重要的。在小玲奈彻底成长之前，爸爸我，不会放开扶着你的手。这样你才不会跌倒，跌倒了也不会那么痛。父母的爱，就是这样的。我说的没错吧？」
玲奈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鬼，如果只看他的这一面，或许真的是个好父亲吧。但可惜……
「如果这是您的理解。」
「反驳我，玲奈。」
童磨将扇子轻轻搭在玲奈的肩膀上，她便动弹不得，一步也无法迈出。
「反抗父母，是你成长的第一步，反抗我，玲奈。试试看吧~嘛，我知道，一下子让奈奈顶撞爸爸你肯定舍不得，放心，我会扮演好严父的角色。让玲奈一定成为，顶天立地的好女人哦~」
「您希望我这么做吗？」
要和她继续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吗？
「哎呀，像是以前那样的叛逆期就刚刚好，玲奈再找一下那种感觉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爸爸我可是会考你功课的哦？」
说着就收起扇子自顾自地朝山上的方向走了，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直到无法再捕捉【他】的影子，玲奈才叹了好大一口气。
可她才锁好院门，太阳穴便被一只食指戳入，她低头只瞥见肩膀上暗紫色的指甲。
「哦呦，不要乱动，万一搞得小玲奈记忆错乱就不好了吧？例行检查差点忘记了，爸爸我真是上了年纪啊，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不服老可不行啊』，虽然我大概也不会看到自己容颜衰老的那一天了。无惨大人那边就由我来替小玲奈汇报，你的记忆是做不了假的，对吧？」
果然，只是扮家家酒。
佐藤玲奈几近麻木，她没有掐算具体的时长。脑袋里那根搅得天翻地覆的手指抽出去时，只见东方的天快要大亮。
赤城山。
掐指一算，与吉原那位堕姬，现化名蕨姬的上弦之六断联已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看来去吉原前，必须得先返回赤城山取药才行。
临到山脚，玲奈就已经远远察觉到屋内有谁在。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他】感知到自己，早早下山等她。对于【他】那种水平的上弦，瞬间移动的速度是普通人类肉眼不可捕捉的快。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没有喝水辅助，直接咬碎咽了下去。
当初建造这间木屋时，已经尽可能将其选在较为平坦的山脚下，但从这里到山脚还有好长一段斜坡要爬。等她拄着登山杖气喘吁吁地站定在院门外时，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不出所料，门后探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呀，你这孩子，真是吓死爸爸了。」
下一秒，玲奈周身就被浓郁的血液味道环绕，她搭上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
脖颈处有冰凉的液体向下滑落，玲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伸手一摸，是透明的液体，不是红色的。
身后的……在哭吗？为什么，为她？在关心她吗？
玲奈暗笑一声，牵着嘴角勾起一个惯用的笑容，应该用好女儿的脸面对他。
这次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长到她快忘了，这位的落泪速度是专业演员级别。
「转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温柔的语气，不容他人拖沓的命令，必须顺从，不可以反抗。
玲奈认命地拉开胸前的手臂，为了防止它们乱动，只好把这双手握在手里，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他】。
无论多少次，都会被这双七彩的眼眸魅惑。折射着如此缤纷色彩的眼瞳中，究竟将世界的哪一面印在其中。玲奈如今已不会再去探寻这双眼睛背后的秘密，光是要应付他的突击检查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平心而论，比难搞，鬼舞辻无惨都比【他】好一些。
「嗯……爸爸呢，被无惨大人管得死死的，他不让爸爸过去，小玲奈没有生爸爸气吧？」
【他】的手就算被玲奈握着也不安分，十指像是决心越狱的逃犯，不停地在她掌心躁动。
「怎么会，我知道，父亲是记挂我的。」
玲奈压下心底的情绪把【他】交叠的双手放在左手手心，右手扯着和服衣袖，轻轻地擦拭着【他】还在不停滴落的眼泪。
【他】这才满意，终于不再表演落泪的戏码。变脸比变天还要快，眼泪收起后就迅速换上了笑脸。
下一瞬，玲奈眼前的场景一换，关门声与她的反应同时到岗，见到屋内熟悉的陈设她才意识到，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被抱回屋了。
这就是上弦之二的速度。
且，并未使出全力的。
听闻这一代鬼杀队的柱也都是最杰出的一代，可鬼舞辻无惨这边都是永远可以再生的怪物，数字越小，地位越高，能力越强。【他】之所以能坐到上弦之二的位置，并不是靠同行谦让。鬼杀队的队员们以肉身相搏真的能行吗？
屋内的灯光还算明亮，但光是橘色，因而玲奈一时没有察觉，【他】脸上泛起的不同寻常的颜色是红色。
「我说，奈奈……还记得爸爸的名字吗？」
「……童磨。」
童磨弓着身子，依偎在玲奈的怀里。此刻的玲奈如何能承担童磨全身的重量，她脚步不稳，连连向后退，不成想童磨没有撒手的念头，抱着玲奈也跟着她一路踉跄着。
「对，就是那个。奈奈的声音很好听，爸爸我啊，非常喜欢。」
童磨拉长了话尾音，眯缝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醉酒感。
真是久违了，变成鬼之后不能饮酒，他都快要忘记了这种如坠云端的飘然感。
搞不好他会一直迷恋这种感觉，当初随口一提想要这种药，小玲奈就给他做了，真是好孩子。
直到玲奈抵住实验台才刹住闸，她单手撑着实验台的边沿，另一只手扶着晕乎乎的，状态明显有问题的童磨。
余光瞥到一片狼藉的书桌，她才恍然……难不成是偷吃了药吗？是还没有完成的半成品。
桌上、地面一片凌乱，有些实验记录散落在地上，无法分辨原本的顺序。
「父亲是不是偷吃了我的试验品。」
「嗯……吃了好多，圆圆的，味道不好嘛，不是很像酒。」
「还没有调味，所以有点苦。」
童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抬起头对玲奈勾了勾手指，玲奈慢慢靠过去，就听【他】在耳边的轻声呢喃：
「苦的不好吃，奈奈坏~」
忍着想要吐槽的冲动，玲奈的耐心也已经到了临界值，她正想推开童磨，童磨像是预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般顺势抓住玲奈的手，将她反手带进自己的怀里。
「啊对了，爸爸还吃了别的试验品哦，长长的，肉肉的……这个是香香的，不苦哦~」
玲奈的瞳孔紧缩，她抬头看了一眼显然是醉酒状态的童磨，合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
「我去给您找解药。」
童磨干脆松开玲奈，蹲在地上撒起泼来。
「不嘛不嘛~今夜不醉不归哦~」
玲奈油盐不进，或许是经常见到童磨清醒着发疯，现在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您已经醉了，我上山叫人下来接您。」
听到玲奈要送客，童磨干脆躺下就地打起了滚。那边是药柜，【他】没有收敛力气，把药柜撞得摇摇欲坠。
「不要不要。」
童磨学起别人家撒泼要糖的小孩，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
玲奈被【他】吵得头痛，一再想着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才将心头火压了下去。
「好，那就请您好好享受醉酒的快乐。我来拿堕姬的药，这会儿要去吉原，过后跟无惨大人汇报。」
童磨根本不听玲奈的话，就算拿鬼舞辻无惨压【他】，【他】也不在意。【他】胡乱地蹬着腿，胳膊没有方向地乱打，不堪其扰的药柜终于支撑不住，小抽屉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他】躲也不躲，任由抽屉和里面的药包掉在【他】身上。
【他】装作无意捻起一个小包，瞥了一眼正在收拾药箱的玲奈，将药包散开，倒进嘴里。
舌尖卷起，裹着淡黄色的药粉送进喉中，药效很快。但这并非是鬼特供药，估计很快就会被代谢掉。童磨回味似的舔舔嘴唇，好以整暇地歪躺在地上。
「玲奈，这个是什么，好甜。下次也多做点给我吧？我说玲奈，有在听我说话吗？」
玲奈收拾完药箱，回头正想要随便糊弄一下童磨，眼尖看到药包外面的红色圆点，她浑身一僵，愣在原地。
「父亲，那是……」
「嗯？是什么？」
玲奈无言走到药柜边，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找到了解药。她递过去，童磨却没有接，好像还在等她的解释。
「吃就行了。」
「没有吃药以外的方法吗？」
「没有。」
「胡说明明就有！爸爸跟你说，这种情况呢就要找个……唔唔唔，咕咚。啊……这个不好吃……呸呸！」
童磨嫌弃解药的味道，伸出舌头试图散去弥留在舌尖的怪味。
玲奈哪管【他】嘴里说什么，掐住【他】的脸就把药粉倒了进去，不然搞不好待会哪个女人会倒霉。童磨并不抗拒玲奈喂药的动作，【他】戳了戳近在眼前的玲奈，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真的管用吗？不会很快分解掉吗？这是人类的分量对吧？我吃了没事吗？」
「没事，因为您服用的就是人类的剂量，所以解药也吃这个剂量。」
「人类真好啊，很少的量就能起作用。」
玲奈笑笑没有搭话，她捞过药箱背在身后，拿起挂在墙上的青色面具准备离开医馆。
童磨站起身，挥手熄灭了屋内的所有灯光，并列走在玲奈身边。他看着玲奈给医馆上锁，钥匙藏在左数第二个花盆下。
玲奈也不管童磨跟在身边，每次回医馆，【他】总是要这样闹一下的。掐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用再管【他】也没问题。
童磨一边跟在后面像只小尾巴一样，一边唉声叹气。
「本来还想带我们小玲奈领略一下大人的课堂呢，结果~啊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爸爸，爸爸我呀也知道玲奈18岁了，迟早会有人来提亲的。妈妈去得早，这种事啊，爸爸我是义不容辞的。」
「我不会嫁人。」玲奈偏过头，眼中满是认真。「您心知我志在何处。」
童磨不知从哪里摸出那柄扇子，啪地打开，用扇面遮住了下半张脸。像是感慨所有孩子成长了的父母一样，【他】也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哈哈哈——好哦，那就先从，最末席开始吧。」
还不待玲奈否认什么，童磨就打断她。
「别跟我说你不想做，玲奈。」许是觉得自己的表情回吓到孩子，童磨又笑弯了眼睛。「别担心，爸爸会教你。玲奈也变强的话，我们是不是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这种亲子时光是非常重要的。在小玲奈彻底成长之前，爸爸我，不会放开扶着你的手。这样你才不会跌倒，跌倒了也不会那么痛。父母的爱，就是这样的。我说的没错吧？」
玲奈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鬼，如果只看他的这一面，或许真的是个好父亲吧。但可惜……
「如果这是您的理解。」
「反驳我，玲奈。」
童磨将扇子轻轻搭在玲奈的肩膀上，她便动弹不得，一步也无法迈出。
「反抗父母，是你成长的第一步，反抗我，玲奈。试试看吧~嘛，我知道，一下子让奈奈顶撞爸爸你肯定舍不得，放心，我会扮演好严父的角色。让玲奈一定成为，顶天立地的好女人哦~」
「您希望我这么做吗？」
要和她继续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吗？
「哎呀，像是以前那样的叛逆期就刚刚好，玲奈再找一下那种感觉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爸爸我可是会考你功课的哦？」
说着就收起扇子自顾自地朝山上的方向走了，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直到无法再捕捉【他】的影子，玲奈才叹了好大一口气。
可她才锁好院门，太阳穴便被一只食指戳入，她低头只瞥见肩膀上暗紫色的指甲。
「哦呦，不要乱动，万一搞得小玲奈记忆错乱就不好了吧？例行检查差点忘记了，爸爸我真是上了年纪啊，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不服老可不行啊』，虽然我大概也不会看到自己容颜衰老的那一天了。无惨大人那边就由我来替小玲奈汇报，你的记忆是做不了假的，对吧？」
果然，只是扮家家酒。
佐藤玲奈几近麻木，她没有掐算具体的时长。脑袋里那根搅得天翻地覆的手指抽出去时，只见东方的天快要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