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息兰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瞳孔也在漆黑的夜色中放大了几分。
何息兰沉吟了许久，“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阮清明搞的鬼？”
“没错。阮清明给赵柔下了蛊，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后来赵柔没有用了，他又再次借你的手杀了赵柔。”
阮清明不仅达到了杀了赵柔而不被圣上追责的目的，又落了个好名声。
缺月道，“想必我体内的这蛊，也是阮清明给你的吧。”
“砰”的一声，何息兰手中的软剑从她的指尖滑落，她的身子僵住了，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可是赵柔有没有被下蛊又与我何干，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挽回了。”何息兰的神色很快便恢复到了常态，“总之，你必须跟我回去，必须救活长公主和陆淮之。”
何息兰脚尖一勾，那软剑就像是蛇一样顺着她的小腿回到了她的手中。银芒乍现，如蟒蛇吐信，刺目的剑光迅速向缺月的方向行进。
倏忽，何息兰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腿传来一股麻麻的感觉，而后整个人迅速向后仰去，后背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扬起了一层尘土。
缺月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何息兰。
何息兰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的后槽牙咬的紧紧地，即使调动了浑身上下的内力却仍无济于事，反倒是急火攻心，连连吐了好几口血。
“好啊，阮清明居然骗我。”
何息兰的呼吸声格外沉重，竟然将周遭的水雾都推开了一段距离，为其染上了一层白。
“不，你错了。”缺月也不装了，她迅速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一点阮清明倒是没有骗你，蛊虫没问题。”
“……”
缺月勾了勾唇角，没好气的摸了摸何息兰的脸颊。
“你方才也说了，必须要解了蛊毒才会有后续的事情啊。可是你给我种的蛊虫可是并没有被拔出，仍然在我体内安然无恙的呆着呢。”
何息兰迅速别开缺月的眼神。
“因为我体内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蛊虫存在，有了它，其它的蛊虫会被它完美压制，所以呀，根本奈何不了我。”
“那我现在又为何突然浑身发软，内力尽失？”
“当然是因为这香。这香乍一闻，好像是个具有安神效用的普通熏香，可是只需要仔细一辨，便能察觉到这里面的还混合着绛珠草，有了它才能令你如此。若不是你急于救人，你也不一定会中招。”
何息兰平躺在青石板上，彻骨的寒意钻入她的骨髓，连带着心房也被冷冻到了极点。
“失策了。我今日认栽，之后便任凭你处置。”何息兰嗤笑一声，闭紧了双眼，“想要我的命，那便来拿吧。”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缺月道，“若是我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在净尘寺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
雨势越发大了，雨司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我要你和阮清明通信，告诉他你找到土年土月土日生的土女了。”
“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何息兰当然听不懂，不过何息兰也没有任何需要听懂的必要。
“你用不着听懂，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否则，你家扶翼小公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闻言，何息兰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缺月一字一句道，“他可是长公主的血脉，却不像靖姑娘一样被封了公主，他一介草民，我想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你别动他！”何息兰怒目圆睁，就连牙齿都在口腔中迅速颤抖。
夜幕中，缺月的下颌被一丝微弱的月光勾勒出来，英气而又肃穆。何息兰透过层层黑暗，依稀能够看到缺月那便递过来一支笔。
“很好，那请吧。”
-
黎明破晓，铺天盖地的金辉扑面而来。
以往有些冷静的府中此刻热闹的异常，阮清明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就连那林宴也跟着过来了。
林宴用齐声道：“这何息兰怎会得知我们在找土女，莫不是匡我们的？”
阮清明拧了拧眉：“很难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前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找到初静那么一个土女，还让她给跑了。”
阮清明斜眼睨了林宴一眼：“希望这次这个土女，和你没什么关系才好。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另一边的下人们齐聚一堂，相互之间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阮清明突然造访，作为何事？总不能是找靖姑娘来谈生意的吧。”
“拉倒吧，阮清明那一脉早就没落了，现在还能有什么生意可做。我看啊，说不定也是来投奔咱们靖姑娘的呢。”
“话说，这阮清明那一脉是如何没落的？”
“我觉得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郾城公主赵柔病逝，皇上本就不悦，便迁怒于他；其二则是因为咱们大败北齐，已经不需要阮清明的帮助了，他才落到今日这天地。”
下人们一面啧啧一面喟叹道：“合着他现在啥也不是嘛。你再看看他，没了驸马的头衔了，还摆着驸马的架子。”
“……”
下人们和阮清明的距离不算远，大致只有三步之距。这话自然也尽数落在了阮清明的耳朵里。
阮清明的脸色难看极了，本就很长的脸又被拉的老长，就像是个驴子一般，眼看着就要尥蹶子了。
林宴清了清嗓子，冷冷朝着下人那便扫视了一圈，他们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靖姑娘怎么还不过来。”
林宴扯开话题道。
下人们自知理亏，一时半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林宴却咄咄逼人的看着下人们，令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下人们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一抬头，便见到靖姑娘身着一身藕粉色衣袍走过来，下人们好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双眼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阮清明冷然道：“公主可真是好大的牌面，想见上您一面竟然比登天还要难。”
他猛地一甩袖子，哼了一声。
靖姑娘被阮清明这么一怼，却丝毫不恼，先是引着阮清明坐下来，而后安抚了许久，这事才就此揭过。
“不知阮老爷此次来，有何贵干呐？”
阮清明将茶杯猛地砸向桌案上，里面的茶水像是花儿一般洒了出来，哼道：“我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吗，你这分明就是赶人！”
阮清明的声调扬的很高，凭他自己的一己之力变将整个场面弄到了最尴尬的地步，就像是长辈在教训自家小辈一样，丝毫不给靖姑娘留一丝面子。
靖姑娘身旁的贴身侍女终于按捺不住了，厉声道：“请阮老爷说话时放尊重些，我们靖姑娘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哪怕是宫里的人见了她也是要敬着的。”
此话一出，阮清明霎时间张口结舌，额头上都沁出了些冷汗。
靖姑娘借着让侍女领罚的理由支走了侍女，“我这侍女太不像话，冒犯您了，实在抱歉。”
阮清明终于尴尬的坐不住了，连连低头道歉。
林宴道：“靖姑娘见谅，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有事，乃是向您讨位您府上的人。”
靖姑娘哦了一声，林宴道：“是个叫婉词的姑娘。”
婉词。
靖姑娘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心道：这不是缺月的小字吗？这林宴点名道姓的要缺月，究竟是什么目的？
难道缺月有什么计划？
靖姑娘心里正打着鼓，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抬头，靖姑娘正好对上林宴那双温柔的水眸。
“靖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靖姑娘汗颜道：“没什么，一个下人而已，我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你们二位且在这等着，我稍后就把人给你带来。”
一炷香后，靖姑娘在经过一个拐角处时感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奈何对方的内力显然高于她。靖姑娘只觉得双脚一轻，便被对方带到了一个窄道内。
靖姑娘举目一望，对面的人虽然穿着窄袖粗衫，没有平日一袭红衣那般招摇，却仍然难掩其秀丽。
“缺月。”靖姑娘道，“你是有什么计划吗，为什么阮老爷点名道姓的要你，还喊的你的小字。”
缺月的眼皮低垂，言简意赅的给靖姑娘叙述了一遍关于长公主赵蓉、郾城公主赵柔以及阮清明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靖姑娘的双眼饱含泪水，如果不是缺月搀扶着她，她便要摔倒在地了。
“我就知道，母亲不会是那般善妒之人。”
晶莹的泪水顺着靖姑娘的下颌落在地上，掷地有声。忽的，靖姑娘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缺月，我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只求你能帮我杀了阮清明，我要他不得好死。”
缺月连忙上前将靖姑娘扶起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阮清明。他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多少女子。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靖姑娘眨眨眼。
“你只需要把我送给阮清明即可，其余的事，我自有分寸。”
何息兰沉吟了许久，“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阮清明搞的鬼？”
“没错。阮清明给赵柔下了蛊，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后来赵柔没有用了，他又再次借你的手杀了赵柔。”
阮清明不仅达到了杀了赵柔而不被圣上追责的目的，又落了个好名声。
缺月道，“想必我体内的这蛊，也是阮清明给你的吧。”
“砰”的一声，何息兰手中的软剑从她的指尖滑落，她的身子僵住了，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可是赵柔有没有被下蛊又与我何干，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挽回了。”何息兰的神色很快便恢复到了常态，“总之，你必须跟我回去，必须救活长公主和陆淮之。”
何息兰脚尖一勾，那软剑就像是蛇一样顺着她的小腿回到了她的手中。银芒乍现，如蟒蛇吐信，刺目的剑光迅速向缺月的方向行进。
倏忽，何息兰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腿传来一股麻麻的感觉，而后整个人迅速向后仰去，后背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扬起了一层尘土。
缺月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何息兰。
何息兰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的后槽牙咬的紧紧地，即使调动了浑身上下的内力却仍无济于事，反倒是急火攻心，连连吐了好几口血。
“好啊，阮清明居然骗我。”
何息兰的呼吸声格外沉重，竟然将周遭的水雾都推开了一段距离，为其染上了一层白。
“不，你错了。”缺月也不装了，她迅速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一点阮清明倒是没有骗你，蛊虫没问题。”
“……”
缺月勾了勾唇角，没好气的摸了摸何息兰的脸颊。
“你方才也说了，必须要解了蛊毒才会有后续的事情啊。可是你给我种的蛊虫可是并没有被拔出，仍然在我体内安然无恙的呆着呢。”
何息兰迅速别开缺月的眼神。
“因为我体内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蛊虫存在，有了它，其它的蛊虫会被它完美压制，所以呀，根本奈何不了我。”
“那我现在又为何突然浑身发软，内力尽失？”
“当然是因为这香。这香乍一闻，好像是个具有安神效用的普通熏香，可是只需要仔细一辨，便能察觉到这里面的还混合着绛珠草，有了它才能令你如此。若不是你急于救人，你也不一定会中招。”
何息兰平躺在青石板上，彻骨的寒意钻入她的骨髓，连带着心房也被冷冻到了极点。
“失策了。我今日认栽，之后便任凭你处置。”何息兰嗤笑一声，闭紧了双眼，“想要我的命，那便来拿吧。”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缺月道，“若是我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在净尘寺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
雨势越发大了，雨司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我要你和阮清明通信，告诉他你找到土年土月土日生的土女了。”
“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何息兰当然听不懂，不过何息兰也没有任何需要听懂的必要。
“你用不着听懂，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否则，你家扶翼小公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闻言，何息兰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缺月一字一句道，“他可是长公主的血脉，却不像靖姑娘一样被封了公主，他一介草民，我想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你别动他！”何息兰怒目圆睁，就连牙齿都在口腔中迅速颤抖。
夜幕中，缺月的下颌被一丝微弱的月光勾勒出来，英气而又肃穆。何息兰透过层层黑暗，依稀能够看到缺月那便递过来一支笔。
“很好，那请吧。”
-
黎明破晓，铺天盖地的金辉扑面而来。
以往有些冷静的府中此刻热闹的异常，阮清明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就连那林宴也跟着过来了。
林宴用齐声道：“这何息兰怎会得知我们在找土女，莫不是匡我们的？”
阮清明拧了拧眉：“很难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前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找到初静那么一个土女，还让她给跑了。”
阮清明斜眼睨了林宴一眼：“希望这次这个土女，和你没什么关系才好。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另一边的下人们齐聚一堂，相互之间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阮清明突然造访，作为何事？总不能是找靖姑娘来谈生意的吧。”
“拉倒吧，阮清明那一脉早就没落了，现在还能有什么生意可做。我看啊，说不定也是来投奔咱们靖姑娘的呢。”
“话说，这阮清明那一脉是如何没落的？”
“我觉得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郾城公主赵柔病逝，皇上本就不悦，便迁怒于他；其二则是因为咱们大败北齐，已经不需要阮清明的帮助了，他才落到今日这天地。”
下人们一面啧啧一面喟叹道：“合着他现在啥也不是嘛。你再看看他，没了驸马的头衔了，还摆着驸马的架子。”
“……”
下人们和阮清明的距离不算远，大致只有三步之距。这话自然也尽数落在了阮清明的耳朵里。
阮清明的脸色难看极了，本就很长的脸又被拉的老长，就像是个驴子一般，眼看着就要尥蹶子了。
林宴清了清嗓子，冷冷朝着下人那便扫视了一圈，他们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靖姑娘怎么还不过来。”
林宴扯开话题道。
下人们自知理亏，一时半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林宴却咄咄逼人的看着下人们，令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下人们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一抬头，便见到靖姑娘身着一身藕粉色衣袍走过来，下人们好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双眼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阮清明冷然道：“公主可真是好大的牌面，想见上您一面竟然比登天还要难。”
他猛地一甩袖子，哼了一声。
靖姑娘被阮清明这么一怼，却丝毫不恼，先是引着阮清明坐下来，而后安抚了许久，这事才就此揭过。
“不知阮老爷此次来，有何贵干呐？”
阮清明将茶杯猛地砸向桌案上，里面的茶水像是花儿一般洒了出来，哼道：“我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吗，你这分明就是赶人！”
阮清明的声调扬的很高，凭他自己的一己之力变将整个场面弄到了最尴尬的地步，就像是长辈在教训自家小辈一样，丝毫不给靖姑娘留一丝面子。
靖姑娘身旁的贴身侍女终于按捺不住了，厉声道：“请阮老爷说话时放尊重些，我们靖姑娘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哪怕是宫里的人见了她也是要敬着的。”
此话一出，阮清明霎时间张口结舌，额头上都沁出了些冷汗。
靖姑娘借着让侍女领罚的理由支走了侍女，“我这侍女太不像话，冒犯您了，实在抱歉。”
阮清明终于尴尬的坐不住了，连连低头道歉。
林宴道：“靖姑娘见谅，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有事，乃是向您讨位您府上的人。”
靖姑娘哦了一声，林宴道：“是个叫婉词的姑娘。”
婉词。
靖姑娘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心道：这不是缺月的小字吗？这林宴点名道姓的要缺月，究竟是什么目的？
难道缺月有什么计划？
靖姑娘心里正打着鼓，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抬头，靖姑娘正好对上林宴那双温柔的水眸。
“靖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靖姑娘汗颜道：“没什么，一个下人而已，我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你们二位且在这等着，我稍后就把人给你带来。”
一炷香后，靖姑娘在经过一个拐角处时感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奈何对方的内力显然高于她。靖姑娘只觉得双脚一轻，便被对方带到了一个窄道内。
靖姑娘举目一望，对面的人虽然穿着窄袖粗衫，没有平日一袭红衣那般招摇，却仍然难掩其秀丽。
“缺月。”靖姑娘道，“你是有什么计划吗，为什么阮老爷点名道姓的要你，还喊的你的小字。”
缺月的眼皮低垂，言简意赅的给靖姑娘叙述了一遍关于长公主赵蓉、郾城公主赵柔以及阮清明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靖姑娘的双眼饱含泪水，如果不是缺月搀扶着她，她便要摔倒在地了。
“我就知道，母亲不会是那般善妒之人。”
晶莹的泪水顺着靖姑娘的下颌落在地上，掷地有声。忽的，靖姑娘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缺月，我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只求你能帮我杀了阮清明，我要他不得好死。”
缺月连忙上前将靖姑娘扶起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阮清明。他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多少女子。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靖姑娘眨眨眼。
“你只需要把我送给阮清明即可，其余的事，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