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疏桐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
缺月每次解决完当下的箭矢，那么下一轮便会有更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出来，令缺月根本抽不开身。
缺月暗骂一声，“真是没完没了。”
一转头，缺月便见到楚疏桐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的面前有箭矢正飞速朝着他靠近。
不知为何，缺月觉得心头慌了一下，方寸有些被打乱了。
缺月内力运转，飞速旋转身躯向楚疏桐身边靠近，就像是绽放开来的莲花一般，只要是她旋身飘过的地方，箭矢便会如失去方向一般垂头丧气的落在地面上。
嗖嗖的声音从缺月耳边闪过，缺月在离楚疏桐大致一尺的距离时便再难靠近楚疏桐。
还剩最后三寸的距离。
眼看着楚疏桐便要丧命于此，缺月当机立断，放弃了自卫，火速朝着楚疏桐奔去，“别怕。”
楚疏桐听到了“铮”的一声，睁开双眼，便见到那箭矢已经停在楚疏桐面前一寸的距离。
缺月瘦削的侧脸暴露在楚疏桐的面前，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护在楚疏桐身前。
她的手紧紧握在箭矢上，手臂上青筋有些暴起，那力道仿佛徒手便能将其捏成齑粉。
灰绿色的毒液灼烧着她的手掌，大有直接将她的手背灼穿的趋势。她的背上还有几只箭矢竖着，令缺月看起来就像是个刺猬一样。
随后，缺月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遍，又像是被生生撕碎了一样。
楚疏桐大惊失色，多次想要挪动脚步，可是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难再移半步。
他只能道：“你疯了吗，这上面可是有剧毒的！”
“闭嘴。”缺月擦干了嘴角的血迹，而后迅速起身迎击，为楚疏桐创建了一个很小的安全地带。
“这箭矢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狠。”缺月的声音从乒乒乓乓的声音中透出来，“你仔细观察这里的机关，找到突破口，我去毁了它，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缺月的肩头上再次中了一箭。她咬牙将它从中间折断，这一次，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
缺月开始越来越吃力。
楚疏桐的心中也不好过，他的双脚仍然不能挪动半分。他只能闭上眼睛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平复下来。
再次睁开眼，楚疏桐终于可以冷静分析局势了。
“缺月，三点钟方向。”
缺月立刻回身一削，将险些射中她的暗器砍落在地。
“七点钟方向三步的距离！”
“快，左手边。”
“小心身后！这次小心，数量不少！”
之后的好几次，都是箭矢还没出现，但是楚疏桐便已经预判出箭矢会从哪个方向出来，甚至是数量都能猜个大概。
缺月侧目道：“不错嘛，看来你找到这里的规律了。”
“这里的箭矢全凭机关维系。但是若毁了机关，那么必会引起阮清明的注意。”楚疏桐道，“突破口就在龙头雕塑上的夜明珠。”
“要全部毁掉吗？”
“不。”楚疏桐道，“我方才观察过，在前几次的轮回中，赤橙黄绿青色的夜明珠都曾熄灭过一瞬，但是却不是按顺序熄灭。而在每一次熄灭的时候，这些箭矢都会短暂的停滞一段时间。”
“是不是只要让剩下的两颗夜明珠没办法再亮起来，就可以了？”
“是也不是。”楚疏桐道，“我们必须选择正确的那颗夜明珠，毁掉它，若是一旦选错，这些夜明珠便会爆炸。”
“龙明阵法？”
缺月道。
“是的。不过那是父王才有资格学习的阵法，我也只是少时略微偷看了几眼而已，因此对它的了解不算清楚。”
楚疏桐顿了顿，对缺月道：“选一个吧。”
缺月身上的汗水已经布满了全身，犹如洪水般朝着缺月扑来的箭矢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此情形也容不得缺月多作犹豫，“那就蓝色吧！”
下一瞬，蓝色夜明珠应声破裂。
楚疏桐的眼睫毛颤了颤，他的双脚终于恢复了意识。
果然，周边机关运转的声音短暂的停了下来，再也没有箭矢射出来。
就当缺月悬着的心马上就要落地的时候，“咔嚓”一声，这声音与方才蓝色夜明珠碎裂时发出的声响一模一样。
是紫色夜明珠应声破碎。
紧接着，便是连着五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耳廓。
很明显，缺月选错了。
霎时间，缺月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很快便随着地面晃动而到处跌撞。
混乱间，缺月将楚疏桐紧紧护在怀中，她则用后背承受住了所有的伤害。有些未来得及拔出的箭矢在她的脊背上插得更深了，仿佛就要将她整个人捅穿。
剧烈的疼痛下，缺月昏过去了。
-
再一睁眼，缺月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地上，空气中有些甜丝丝的又有些腥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
缺月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入目，是地面上一滩滩暗红的血迹，有些蚊虫不高不低的盘旋在血迹上。有个别胆大的蚊虫试探者靠近那血液，哪只刚刚一碰到血液，便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缺月的脑袋里就像是有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划破她的脑浆。缺月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大半。
看来，是有人帮她帮毒血吸出来了。
楚疏桐的面色有些苍白，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好在他的面容姣好，仍然不会显得邋遢，反而多了些破碎感。
缺月叹了口气，用手撑着地面缓了许久才道：“你不是说选错了便会爆炸吗，为何？”
楚疏桐扶着缺月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地崩山摇了好一阵，而后不知怎的，地面的震动就莫名停止了。”
顿了顿，楚疏桐补充道：“也就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事。这阮清明心思缜密，或许是对这北齐阵法的效用不甚满意，便动手更改了一番。”
“可我们仍然好好的站在这里，阮清明为何要做这般毫无意义的事情？”
缺月的目光紧紧锁住楚疏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害，我瞎猜的。”楚疏桐的眼神闪了闪，“毕竟这阵法的修习方法在我父皇那里，就连我也很难窥得，想必他也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学的，没学透彻吧。”
缺月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未置一词。
“好啦，你不是说要来找线索吗。”楚疏桐朝着一边指了指，“你看，门开了，我们快进去吧。你之前不是说何息兰被你关了吗，若是阮清明迟迟等不到何息兰的回信，该有所怀疑了。”
闻言，缺月的心里多了一丝动容。
楚疏桐到底为何做这些迷惑行为，缺月一点也不好奇。现下，解决眼下的事情，而后找到神玉令才是重中之重。
两个人猫着身子走了好大一段路，腰皆是酸的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又是七扇门，只是这几扇门上都是光秃秃的，不似外面的门那般精巧。
缺月试探者扭动了门旁的机关，随着机关声响起，石门也在一阵闷响中应声打开。
石门内，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堆满了书籍。
缺月随意拿起一本瞧了瞧，上面正好是记载关于赵柔一声生平的。
“太好了。”
缺月心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
话音刚落，缺月便和楚疏桐两个人一同开始寻找关于常燃的文件。
一炷香后，楚疏桐喜道：“找到了！”
楚疏桐一只手托着竹简：“上面说，常燃原是北齐的人，后来北齐战败，一部分人被南靖俘虏了，他这才来的南靖。”
一个是北齐皇室才能接触的阵法，另一个是来自北齐的常燃，她的身旁还有个北齐来的质子。
这些未免也太巧了。
楚疏桐道：“我依稀记得这件事，当时父皇大怒，战败军只要敢回去，他便一刀杀个干净。他们也不完全是被强迫的。”
“此事还有一个疑点。”缺月道，“何息兰既然是用蛊虫将赵柔杀死的，那为何赵柔死后蛊虫没有破尸而出，分外安分呢？”
楚疏桐也被缺月这句话给问住了，“许是，在赵柔垂死之际，有人把蛊虫取走了？”
缺月一拍手道：“没错！”
“取走蛊虫？”楚疏桐皱了皱眉头，“莫非是阮清明？可是将蛊虫从体内取出来可不容易。陆淮之死的时候大家想的都是毁尸灭迹，而不是把蛊虫取出来啊。”
“那你觉得阮清明为何大动干戈要取蛊虫？”
缺月靠着墙壁，斜眼看着楚疏桐道。
“说不上来。”楚疏桐挠了挠头，“难道他很缺蛊虫吗？”
缺月弹了一下楚疏桐的脑门，“没错！”
楚疏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疑惑：“可你不是怀疑阮清明身后有帮手吗，那他何必大动干戈，直接去找他身后之人再要一只不就好了？”
“如果他身后的人不再愿意支持他，不给他提供蛊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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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每次解决完当下的箭矢，那么下一轮便会有更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出来，令缺月根本抽不开身。
缺月暗骂一声，“真是没完没了。”
一转头，缺月便见到楚疏桐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的面前有箭矢正飞速朝着他靠近。
不知为何，缺月觉得心头慌了一下，方寸有些被打乱了。
缺月内力运转，飞速旋转身躯向楚疏桐身边靠近，就像是绽放开来的莲花一般，只要是她旋身飘过的地方，箭矢便会如失去方向一般垂头丧气的落在地面上。
嗖嗖的声音从缺月耳边闪过，缺月在离楚疏桐大致一尺的距离时便再难靠近楚疏桐。
还剩最后三寸的距离。
眼看着楚疏桐便要丧命于此，缺月当机立断，放弃了自卫，火速朝着楚疏桐奔去，“别怕。”
楚疏桐听到了“铮”的一声，睁开双眼，便见到那箭矢已经停在楚疏桐面前一寸的距离。
缺月瘦削的侧脸暴露在楚疏桐的面前，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护在楚疏桐身前。
她的手紧紧握在箭矢上，手臂上青筋有些暴起，那力道仿佛徒手便能将其捏成齑粉。
灰绿色的毒液灼烧着她的手掌，大有直接将她的手背灼穿的趋势。她的背上还有几只箭矢竖着，令缺月看起来就像是个刺猬一样。
随后，缺月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遍，又像是被生生撕碎了一样。
楚疏桐大惊失色，多次想要挪动脚步，可是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难再移半步。
他只能道：“你疯了吗，这上面可是有剧毒的！”
“闭嘴。”缺月擦干了嘴角的血迹，而后迅速起身迎击，为楚疏桐创建了一个很小的安全地带。
“这箭矢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狠。”缺月的声音从乒乒乓乓的声音中透出来，“你仔细观察这里的机关，找到突破口，我去毁了它，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缺月的肩头上再次中了一箭。她咬牙将它从中间折断，这一次，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
缺月开始越来越吃力。
楚疏桐的心中也不好过，他的双脚仍然不能挪动半分。他只能闭上眼睛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平复下来。
再次睁开眼，楚疏桐终于可以冷静分析局势了。
“缺月，三点钟方向。”
缺月立刻回身一削，将险些射中她的暗器砍落在地。
“七点钟方向三步的距离！”
“快，左手边。”
“小心身后！这次小心，数量不少！”
之后的好几次，都是箭矢还没出现，但是楚疏桐便已经预判出箭矢会从哪个方向出来，甚至是数量都能猜个大概。
缺月侧目道：“不错嘛，看来你找到这里的规律了。”
“这里的箭矢全凭机关维系。但是若毁了机关，那么必会引起阮清明的注意。”楚疏桐道，“突破口就在龙头雕塑上的夜明珠。”
“要全部毁掉吗？”
“不。”楚疏桐道，“我方才观察过，在前几次的轮回中，赤橙黄绿青色的夜明珠都曾熄灭过一瞬，但是却不是按顺序熄灭。而在每一次熄灭的时候，这些箭矢都会短暂的停滞一段时间。”
“是不是只要让剩下的两颗夜明珠没办法再亮起来，就可以了？”
“是也不是。”楚疏桐道，“我们必须选择正确的那颗夜明珠，毁掉它，若是一旦选错，这些夜明珠便会爆炸。”
“龙明阵法？”
缺月道。
“是的。不过那是父王才有资格学习的阵法，我也只是少时略微偷看了几眼而已，因此对它的了解不算清楚。”
楚疏桐顿了顿，对缺月道：“选一个吧。”
缺月身上的汗水已经布满了全身，犹如洪水般朝着缺月扑来的箭矢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此情形也容不得缺月多作犹豫，“那就蓝色吧！”
下一瞬，蓝色夜明珠应声破裂。
楚疏桐的眼睫毛颤了颤，他的双脚终于恢复了意识。
果然，周边机关运转的声音短暂的停了下来，再也没有箭矢射出来。
就当缺月悬着的心马上就要落地的时候，“咔嚓”一声，这声音与方才蓝色夜明珠碎裂时发出的声响一模一样。
是紫色夜明珠应声破碎。
紧接着，便是连着五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耳廓。
很明显，缺月选错了。
霎时间，缺月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很快便随着地面晃动而到处跌撞。
混乱间，缺月将楚疏桐紧紧护在怀中，她则用后背承受住了所有的伤害。有些未来得及拔出的箭矢在她的脊背上插得更深了，仿佛就要将她整个人捅穿。
剧烈的疼痛下，缺月昏过去了。
-
再一睁眼，缺月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地上，空气中有些甜丝丝的又有些腥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
缺月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入目，是地面上一滩滩暗红的血迹，有些蚊虫不高不低的盘旋在血迹上。有个别胆大的蚊虫试探者靠近那血液，哪只刚刚一碰到血液，便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缺月的脑袋里就像是有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划破她的脑浆。缺月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大半。
看来，是有人帮她帮毒血吸出来了。
楚疏桐的面色有些苍白，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好在他的面容姣好，仍然不会显得邋遢，反而多了些破碎感。
缺月叹了口气，用手撑着地面缓了许久才道：“你不是说选错了便会爆炸吗，为何？”
楚疏桐扶着缺月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地崩山摇了好一阵，而后不知怎的，地面的震动就莫名停止了。”
顿了顿，楚疏桐补充道：“也就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事。这阮清明心思缜密，或许是对这北齐阵法的效用不甚满意，便动手更改了一番。”
“可我们仍然好好的站在这里，阮清明为何要做这般毫无意义的事情？”
缺月的目光紧紧锁住楚疏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害，我瞎猜的。”楚疏桐的眼神闪了闪，“毕竟这阵法的修习方法在我父皇那里，就连我也很难窥得，想必他也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学的，没学透彻吧。”
缺月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未置一词。
“好啦，你不是说要来找线索吗。”楚疏桐朝着一边指了指，“你看，门开了，我们快进去吧。你之前不是说何息兰被你关了吗，若是阮清明迟迟等不到何息兰的回信，该有所怀疑了。”
闻言，缺月的心里多了一丝动容。
楚疏桐到底为何做这些迷惑行为，缺月一点也不好奇。现下，解决眼下的事情，而后找到神玉令才是重中之重。
两个人猫着身子走了好大一段路，腰皆是酸的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又是七扇门，只是这几扇门上都是光秃秃的，不似外面的门那般精巧。
缺月试探者扭动了门旁的机关，随着机关声响起，石门也在一阵闷响中应声打开。
石门内，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堆满了书籍。
缺月随意拿起一本瞧了瞧，上面正好是记载关于赵柔一声生平的。
“太好了。”
缺月心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
话音刚落，缺月便和楚疏桐两个人一同开始寻找关于常燃的文件。
一炷香后，楚疏桐喜道：“找到了！”
楚疏桐一只手托着竹简：“上面说，常燃原是北齐的人，后来北齐战败，一部分人被南靖俘虏了，他这才来的南靖。”
一个是北齐皇室才能接触的阵法，另一个是来自北齐的常燃，她的身旁还有个北齐来的质子。
这些未免也太巧了。
楚疏桐道：“我依稀记得这件事，当时父皇大怒，战败军只要敢回去，他便一刀杀个干净。他们也不完全是被强迫的。”
“此事还有一个疑点。”缺月道，“何息兰既然是用蛊虫将赵柔杀死的，那为何赵柔死后蛊虫没有破尸而出，分外安分呢？”
楚疏桐也被缺月这句话给问住了，“许是，在赵柔垂死之际，有人把蛊虫取走了？”
缺月一拍手道：“没错！”
“取走蛊虫？”楚疏桐皱了皱眉头，“莫非是阮清明？可是将蛊虫从体内取出来可不容易。陆淮之死的时候大家想的都是毁尸灭迹，而不是把蛊虫取出来啊。”
“那你觉得阮清明为何大动干戈要取蛊虫？”
缺月靠着墙壁，斜眼看着楚疏桐道。
“说不上来。”楚疏桐挠了挠头，“难道他很缺蛊虫吗？”
缺月弹了一下楚疏桐的脑门，“没错！”
楚疏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疑惑：“可你不是怀疑阮清明身后有帮手吗，那他何必大动干戈，直接去找他身后之人再要一只不就好了？”
“如果他身后的人不再愿意支持他，不给他提供蛊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