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20
离开许沁的视线之后，周亭然用力将自己从孟宴臣的束缚中挣出来，她吃痛地揉揉被钳制的手肘，很没好脸色地瞪了眼他，扬声斥了一句：“孟总今天吃炮仗了？犯什么毛病。”
两人相对僵持半晌，孟宴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周亭然，一句话也不说。周亭然深切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盯出两个窟窿来似的，她觉得很不适，不耐地昂头对上他的目光，掷地有声地问他：“孟总，您到底有什么事。”
“周亭然，你说的话我深思熟虑过了。”
孟宴臣逆光而站，他的脸在半明半暗中看不清容色眼神，只见他唇紧绷成一线，难掩紧张焦急，修长的指节攥成拳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摇摇头，终是说出了那句压抑在心底的话。
“如你所说，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
闻言，周亭然不自觉地哼笑了两声，似是不爽，又似是嘲讽，她抱臂昂头看着一本正经诉衷肠的孟宴臣，眯眯眼道：“孟总，我真的累了，没空被你耍着玩。”
孟宴臣显然对周亭然的反应十分不悦，言罢半晌，又硬邦邦补充一句，“我是认真的。”
周亭然当然知道孟宴臣是认真的，她垂眸不言，双手相扣着，想要试图掩饰心中烦乱。
孟宴臣的告白在她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现在真觉得很疲累，她没有太多心情去照顾应付孟宴臣敏感又多变的心思，也没有把握和胜算稳定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她需要的是坚定而又忠诚的爱意，而不是被当成退而求其次的替代选择。
她根本没有感受到孟宴臣对她的坚定，他在摇摆，在算计，在隐瞒，在趋利避害。
这不是她所期待的感情。
但不得不说，孟宴臣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算是头一份特别的，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
只可惜她不愿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她想做最纯粹率性的人，只奔赴于坚定选择她的那个人。
她深刻认为，自己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孟宴臣很好，但他再好，她也不想选择一个将就的人。
直到车子在周亭然家门口停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周亭然偷偷瞄了孟宴臣一眼，从他的眼眸和不太好看的脸色中察觉，孟宴臣的心情很不好。她黯然地敛回眼神，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孟总。”
孟宴臣没有听她的话，也跟着下了车，他关车门时甩得有些狠，闷响一声，在静默的高档花园里格外明显。
“既然来了，我顺路拜访一下霍总吧。”
周亭然侧身挡住孟宴臣的去路，耐着性子道：“别闹了。”她有些无可奈何，叉着腰，“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你跟我一起回家算什么事儿？”
“我说，我是认真的。”孟宴臣将领带调整好，诚恳地看着周亭然，字句铿锵。
“认真？”周亭然烦躁地捋捋头发，眼里透出几分愠色来，“孟总，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真在耍我玩，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不管，反正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什么相亲什么婚约统统不算数，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你了。”
这话一出，孟宴臣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透过镜片直直盯着她，他还很期待从周亭然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曾经的热烈，可是没有，一点有没有。
此时此刻，周亭然眸底恰似深潭，那抹曾经如火般的热烈已经烧成灰烬。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已经按她的话想清楚了，他也按她的想法说出了真心话，可现在，周亭然已经将她想塞给孟宴臣那份热烈纯粹的爱原封不动地收走了。
孟宴臣不理解，有些无措且无力。
他怎么怎么做都不对。
眼见周亭然就要折身回家，孟宴臣烦闷地伸手扯松了领带，快步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回来。
“周亭然。”他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我没耍你玩，我真的想清楚了。”
周亭然偏开头，缓缓地摇头，“不，你没有想清楚。” 明明她知道该干脆果决地斩断一起可能性，可偏偏她的执念又左右她，准备好的拒绝竟在这一刻哽在了喉咙，一句都说不出口，日子一长她也开始麻木，到底是真的对孟宴臣动了真心，还真的只是得不到的不甘在作祟。
她也是犹豫的，她也害怕迈出这一步，害怕一朝头脑发热换来的是冗长的折磨和伤害。
“孟宴臣。”她怔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我不是你的唯一选择，其实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不是么。”
“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吧。”
这句话让孟宴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在极力压制住心底喷涌翻腾的情绪，耳畔反复萦绕着周亭然那句话，一字一句顺着他的耳廓往脑子里爬。他陡然间感到害怕，拉住她的手慢慢收紧了力气，他惘然地摇头，眼神里竟透出几分卑微的乞求，他满心满腹的话想跟她说，但被她那句话破了冷水后，只剩下无力与软弱。
“那你...你认真想清楚，认真考虑考虑。”
他的音调恳切，声音极柔，带着些许哽咽哭腔一般，语气似是哀求，在孟宴臣这样矜贵傲气的人嘴里说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周亭然亦被他这幅认真又可怜的模样唬住，她望着那眸子，大脑一片混沌，心也跳得飞快，只剩他的声音与呼吸循环在耳侧。
舞团新一轮巡演开始，周亭然跟着舞团连轴转地全国跑，一连半个月都在外奔波。
这是周亭然伤势恢复后第一次跑高强度的巡演，每日基训课，舞台联排，正式演出将时间填的满当当的。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劳累，但周亭然觉得无比开心，至少在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是真实而自在，没有烦恼的。
“亭然姐。”门口有人探头往化妆室里喊了一声，“有你的花篮。”
响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化妆室，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一旁在对镜上妆的周亭然。她有些无奈，对着镜子勾勒眉眼，然后才拖沓着步子往外走去。
送给舞团的花篮都堆在化妆室门口，唯有单独送给周亭然的那个花篮大的吓人，大的扎眼。她走到花篮前伸手摘下上面的卡片，扫了眼上面的留名。
写的是付闻樱和国坤集团的名讳，但送花的人必然是孟宴臣。
这看上去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周亭然摩挲着卡片一角，抿抿唇角陷入沉思，半晌后，她才折身回了化妆室继续准备演出。
“你的追求者挺有心啊。”舞团的女演员凑近些许开始八卦周亭然的感情状态，“都连续送了好几场了，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周亭然缓缓放下描眉的眉笔，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花篮而已，值不得什么钱，如果要用花篮来衡量心意的话，那也太廉价了。”
女演员一脸佩服地给周亭然竖起大拇指，抚掌肯定道：“吾辈楷模啊亭然姐，我要是有你的觉悟我也不至于被男人耽误...”
“你跳舞的时候怎么就没觉悟了？”林团长冷不丁地从后面经过，抬手拍了拍女演员的脑袋，“赶紧上妆，准备联排。”
周亭然偷笑几声，又拿起眉笔继续勾画，她垂眸扫了眼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卡片，努努嘴，一笑置之罢。
巡演的最后一场回到了燕城，上演的是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回到主场表演，周亭然家里人自然是把排场做足的，化妆间外的走廊摆满了花篮，饮水间和零食桌品种精致又丰富，甚至还有热情观众在场外做应援活动，热闹非凡。
周亭然一家三口自然是来给周亭然捧场的，坐在了VIP包间，而付闻樱也同孟宴臣一起到场观赏，演出开始前还特地同霍启峰夫妇二人寒暄了一会儿。
霍颂然一瞧见孟宴臣，眼睛都亮了，脱口而出就喊了句：“姐夫。”
霍启峰夫妇同付闻樱闻言纷纷愣住，不约而同地望向霍颂然和孟宴臣二人，霍颂然没觉得自己说错话，挠挠后脑勺解释道：“啊，你不是我姐的男朋友...么？”
孟宴臣喉咙哽住了一下，小心翼翼觑了眼付闻樱的神色。只见付闻樱眉眼舒展，甚至眼底带笑，他这才开口解释道：“上次送周小姐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见过霍先生。”
“让付董见笑了。”周妈妈抱歉笑笑，一把将霍颂然拽到身旁，拧眉呵斥，“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呢。”
霍颂然不乐意地挣脱，嘟囔道：“我哪儿胡说了...”
付闻樱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意更灿烂了些，“孩子们大了，感情的事我们老一辈儿就不掺和了，等他们想开口说了，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话已至此，霍启峰夫妇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方在门外浅聊了会儿公事，便各自回席等待演出开始了。
晚上八点，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灯光终于定下，舞台正中的女人随着优雅旋律登场，修长手臂拂动，当真像是白天鹅一般挥动洁白翅膀，头顶白炽灯自她头顶倾洒而下，如同东方升起的第一缕光线落在平静湖面，一只天鹅在水中游动，晨光照在她浑身无瑕羽毛上，是那么纯净、柔软、圣洁。
周亭然穿着一身洁白缝满层叠羽毛的platter cul-cul舞裙，长发挽成利落的盘发，耳畔两侧是精致的羽毛饰品，她个子高挑身体纤薄，演绎天鹅时浑然没有平日里的热烈，却更有种天然去雕饰的冷艳。
古典芭蕾是周亭然的舒适圈，《天鹅湖》更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她的演绎优雅且细腻，惟妙惟肖，这都是她花了无数日夜心血练习领悟而成的。
芭蕾舞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梦想与事业。
舞台下的观众亦是神色不同，霍启峰夫妇满是自豪与欣慰，看着周亭然在舞台上忘我的舞蹈，他们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付闻樱则赞赏更多，一开始她对周亭然这个抛头露面的职业并不是很满意，但芭蕾舞演员的青春也就短短几年，到了年纪就会慢慢退下来，有芭蕾舞演员的光环加身，这个准儿媳妇还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霍颂然和孟宴臣的心思全然都不在欣赏艺术以上了，霍颂然满心都在好奇孟宴臣跟周亭然的关系，而孟宴臣仍在踌躇该如何打破同周亭然的壁垒。
中场休息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霍颂然便逮住了要出去透气的孟宴臣，摆出一副未来小舅子的姿态，他叉着腰，斜着眼睨了眼孟宴臣，语气不善，“你，现在跟我姐什么进度了。”
孟宴臣拧了拧眉，并未接话。随即，霍颂然继续追问道：“你跟我姐闹别扭了吧，你惹她生气了？”
“她跟你这么说的？”孟宴臣道。
“就我姐这人，有什么事儿全摆脸上了，是个人儿都能看得出来。”霍颂然微颔着下巴道，“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我姐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很念情的，她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他凑近些许小声透露道，“我亲眼看到她看着你送给她那堆礼物掉眼泪，我姐多要强一人儿，竟然掉眼泪。”
霍颂然描绘夸张且绘声绘色，顿时间让孟宴臣心底彻底激起一阵波浪来，他隐在身后的双手默默拧成了拳头，薄唇抿成紧绷的直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憾。
离开许沁的视线之后，周亭然用力将自己从孟宴臣的束缚中挣出来，她吃痛地揉揉被钳制的手肘，很没好脸色地瞪了眼他，扬声斥了一句：“孟总今天吃炮仗了？犯什么毛病。”
两人相对僵持半晌，孟宴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周亭然，一句话也不说。周亭然深切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盯出两个窟窿来似的，她觉得很不适，不耐地昂头对上他的目光，掷地有声地问他：“孟总，您到底有什么事。”
“周亭然，你说的话我深思熟虑过了。”
孟宴臣逆光而站，他的脸在半明半暗中看不清容色眼神，只见他唇紧绷成一线，难掩紧张焦急，修长的指节攥成拳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摇摇头，终是说出了那句压抑在心底的话。
“如你所说，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
闻言，周亭然不自觉地哼笑了两声，似是不爽，又似是嘲讽，她抱臂昂头看着一本正经诉衷肠的孟宴臣，眯眯眼道：“孟总，我真的累了，没空被你耍着玩。”
孟宴臣显然对周亭然的反应十分不悦，言罢半晌，又硬邦邦补充一句，“我是认真的。”
周亭然当然知道孟宴臣是认真的，她垂眸不言，双手相扣着，想要试图掩饰心中烦乱。
孟宴臣的告白在她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现在真觉得很疲累，她没有太多心情去照顾应付孟宴臣敏感又多变的心思，也没有把握和胜算稳定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她需要的是坚定而又忠诚的爱意，而不是被当成退而求其次的替代选择。
她根本没有感受到孟宴臣对她的坚定，他在摇摆，在算计，在隐瞒，在趋利避害。
这不是她所期待的感情。
但不得不说，孟宴臣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算是头一份特别的，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
只可惜她不愿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她想做最纯粹率性的人，只奔赴于坚定选择她的那个人。
她深刻认为，自己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孟宴臣很好，但他再好，她也不想选择一个将就的人。
直到车子在周亭然家门口停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周亭然偷偷瞄了孟宴臣一眼，从他的眼眸和不太好看的脸色中察觉，孟宴臣的心情很不好。她黯然地敛回眼神，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孟总。”
孟宴臣没有听她的话，也跟着下了车，他关车门时甩得有些狠，闷响一声，在静默的高档花园里格外明显。
“既然来了，我顺路拜访一下霍总吧。”
周亭然侧身挡住孟宴臣的去路，耐着性子道：“别闹了。”她有些无可奈何，叉着腰，“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你跟我一起回家算什么事儿？”
“我说，我是认真的。”孟宴臣将领带调整好，诚恳地看着周亭然，字句铿锵。
“认真？”周亭然烦躁地捋捋头发，眼里透出几分愠色来，“孟总，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真在耍我玩，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不管，反正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什么相亲什么婚约统统不算数，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你了。”
这话一出，孟宴臣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透过镜片直直盯着她，他还很期待从周亭然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曾经的热烈，可是没有，一点有没有。
此时此刻，周亭然眸底恰似深潭，那抹曾经如火般的热烈已经烧成灰烬。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已经按她的话想清楚了，他也按她的想法说出了真心话，可现在，周亭然已经将她想塞给孟宴臣那份热烈纯粹的爱原封不动地收走了。
孟宴臣不理解，有些无措且无力。
他怎么怎么做都不对。
眼见周亭然就要折身回家，孟宴臣烦闷地伸手扯松了领带，快步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回来。
“周亭然。”他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我没耍你玩，我真的想清楚了。”
周亭然偏开头，缓缓地摇头，“不，你没有想清楚。” 明明她知道该干脆果决地斩断一起可能性，可偏偏她的执念又左右她，准备好的拒绝竟在这一刻哽在了喉咙，一句都说不出口，日子一长她也开始麻木，到底是真的对孟宴臣动了真心，还真的只是得不到的不甘在作祟。
她也是犹豫的，她也害怕迈出这一步，害怕一朝头脑发热换来的是冗长的折磨和伤害。
“孟宴臣。”她怔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我不是你的唯一选择，其实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不是么。”
“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吧。”
这句话让孟宴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在极力压制住心底喷涌翻腾的情绪，耳畔反复萦绕着周亭然那句话，一字一句顺着他的耳廓往脑子里爬。他陡然间感到害怕，拉住她的手慢慢收紧了力气，他惘然地摇头，眼神里竟透出几分卑微的乞求，他满心满腹的话想跟她说，但被她那句话破了冷水后，只剩下无力与软弱。
“那你...你认真想清楚，认真考虑考虑。”
他的音调恳切，声音极柔，带着些许哽咽哭腔一般，语气似是哀求，在孟宴臣这样矜贵傲气的人嘴里说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周亭然亦被他这幅认真又可怜的模样唬住，她望着那眸子，大脑一片混沌，心也跳得飞快，只剩他的声音与呼吸循环在耳侧。
舞团新一轮巡演开始，周亭然跟着舞团连轴转地全国跑，一连半个月都在外奔波。
这是周亭然伤势恢复后第一次跑高强度的巡演，每日基训课，舞台联排，正式演出将时间填的满当当的。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劳累，但周亭然觉得无比开心，至少在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是真实而自在，没有烦恼的。
“亭然姐。”门口有人探头往化妆室里喊了一声，“有你的花篮。”
响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化妆室，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一旁在对镜上妆的周亭然。她有些无奈，对着镜子勾勒眉眼，然后才拖沓着步子往外走去。
送给舞团的花篮都堆在化妆室门口，唯有单独送给周亭然的那个花篮大的吓人，大的扎眼。她走到花篮前伸手摘下上面的卡片，扫了眼上面的留名。
写的是付闻樱和国坤集团的名讳，但送花的人必然是孟宴臣。
这看上去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周亭然摩挲着卡片一角，抿抿唇角陷入沉思，半晌后，她才折身回了化妆室继续准备演出。
“你的追求者挺有心啊。”舞团的女演员凑近些许开始八卦周亭然的感情状态，“都连续送了好几场了，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周亭然缓缓放下描眉的眉笔，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花篮而已，值不得什么钱，如果要用花篮来衡量心意的话，那也太廉价了。”
女演员一脸佩服地给周亭然竖起大拇指，抚掌肯定道：“吾辈楷模啊亭然姐，我要是有你的觉悟我也不至于被男人耽误...”
“你跳舞的时候怎么就没觉悟了？”林团长冷不丁地从后面经过，抬手拍了拍女演员的脑袋，“赶紧上妆，准备联排。”
周亭然偷笑几声，又拿起眉笔继续勾画，她垂眸扫了眼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卡片，努努嘴，一笑置之罢。
巡演的最后一场回到了燕城，上演的是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回到主场表演，周亭然家里人自然是把排场做足的，化妆间外的走廊摆满了花篮，饮水间和零食桌品种精致又丰富，甚至还有热情观众在场外做应援活动，热闹非凡。
周亭然一家三口自然是来给周亭然捧场的，坐在了VIP包间，而付闻樱也同孟宴臣一起到场观赏，演出开始前还特地同霍启峰夫妇二人寒暄了一会儿。
霍颂然一瞧见孟宴臣，眼睛都亮了，脱口而出就喊了句：“姐夫。”
霍启峰夫妇同付闻樱闻言纷纷愣住，不约而同地望向霍颂然和孟宴臣二人，霍颂然没觉得自己说错话，挠挠后脑勺解释道：“啊，你不是我姐的男朋友...么？”
孟宴臣喉咙哽住了一下，小心翼翼觑了眼付闻樱的神色。只见付闻樱眉眼舒展，甚至眼底带笑，他这才开口解释道：“上次送周小姐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见过霍先生。”
“让付董见笑了。”周妈妈抱歉笑笑，一把将霍颂然拽到身旁，拧眉呵斥，“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呢。”
霍颂然不乐意地挣脱，嘟囔道：“我哪儿胡说了...”
付闻樱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意更灿烂了些，“孩子们大了，感情的事我们老一辈儿就不掺和了，等他们想开口说了，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话已至此，霍启峰夫妇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方在门外浅聊了会儿公事，便各自回席等待演出开始了。
晚上八点，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灯光终于定下，舞台正中的女人随着优雅旋律登场，修长手臂拂动，当真像是白天鹅一般挥动洁白翅膀，头顶白炽灯自她头顶倾洒而下，如同东方升起的第一缕光线落在平静湖面，一只天鹅在水中游动，晨光照在她浑身无瑕羽毛上，是那么纯净、柔软、圣洁。
周亭然穿着一身洁白缝满层叠羽毛的platter cul-cul舞裙，长发挽成利落的盘发，耳畔两侧是精致的羽毛饰品，她个子高挑身体纤薄，演绎天鹅时浑然没有平日里的热烈，却更有种天然去雕饰的冷艳。
古典芭蕾是周亭然的舒适圈，《天鹅湖》更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她的演绎优雅且细腻，惟妙惟肖，这都是她花了无数日夜心血练习领悟而成的。
芭蕾舞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梦想与事业。
舞台下的观众亦是神色不同，霍启峰夫妇满是自豪与欣慰，看着周亭然在舞台上忘我的舞蹈，他们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付闻樱则赞赏更多，一开始她对周亭然这个抛头露面的职业并不是很满意，但芭蕾舞演员的青春也就短短几年，到了年纪就会慢慢退下来，有芭蕾舞演员的光环加身，这个准儿媳妇还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霍颂然和孟宴臣的心思全然都不在欣赏艺术以上了，霍颂然满心都在好奇孟宴臣跟周亭然的关系，而孟宴臣仍在踌躇该如何打破同周亭然的壁垒。
中场休息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霍颂然便逮住了要出去透气的孟宴臣，摆出一副未来小舅子的姿态，他叉着腰，斜着眼睨了眼孟宴臣，语气不善，“你，现在跟我姐什么进度了。”
孟宴臣拧了拧眉，并未接话。随即，霍颂然继续追问道：“你跟我姐闹别扭了吧，你惹她生气了？”
“她跟你这么说的？”孟宴臣道。
“就我姐这人，有什么事儿全摆脸上了，是个人儿都能看得出来。”霍颂然微颔着下巴道，“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我姐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很念情的，她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他凑近些许小声透露道，“我亲眼看到她看着你送给她那堆礼物掉眼泪，我姐多要强一人儿，竟然掉眼泪。”
霍颂然描绘夸张且绘声绘色，顿时间让孟宴臣心底彻底激起一阵波浪来，他隐在身后的双手默默拧成了拳头，薄唇抿成紧绷的直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