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掀开床帘,手且轻晃司徒雪的肩膀。

    “幺幺,我在睡会儿。”迷迷糊糊的回应着,且转过身子,抱着被子继续睡去。

    “好吧!那肃王府的信件我待会晚点再拿过来吧。”

    假意准备起身离去,还未待脚抬起,司徒雪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一把拉住幺幺的手。

    幺幺转过头来,只见她那一双鼓得如铜铃般的眼睛,作以祈求的模样。

    幺幺本想故意作弄一番,此刻瞧见她这般模样,无奈只得将手中的信件交在她手里。

    瞧着信封上的字迹,适才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盘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打开信纸,里面赫然只有简短一句「谢谢」。

    离元宵节时隔一月,而在这儿漫长的一月之中,司徒雪无不陷入沉思。

    随手将那信纸放在一旁,盘着双腿,看着那同信件一起而来的黄色锦盒,尽管此刻并不知晓其中为何物,满眼却是欣喜。

    幺幺也好奇的抵过头来,指尖扣着面前那一润白的小扣,向外一划,而后提着它的那根绸向上提起,只见盒中放着一枚温润白玉。

    她瞬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小心的将它拿出,倒头便躺在床上,双手将它高高举起,细细的打量着,且透过光线,圆润的玉体通体变得晶莹剔透,上面精细的蔷薇纹条如活物般显现。

    “幺幺,母亲呢?”

    “今日一早,兮姑姑便早早吩咐管家准备车驾,以备夫人辰时前往国觉寺。”

    “哦,对哦。”

    司徒雪再次弹坐起来,轻拍自己的大腿,转头便麻溜的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到衣架前,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快速洗了脸,梳了头,整理了下全身,且不忘将那枚玉佩佩至腰间。

    一切齐全,她便似脚底像抹了油,撒腿就开始往门前跑去。

    幺幺两手提起裙摆,在身后拼命的追赶,所经之处,慌乱不堪,而府中之人也早已司空见惯。

    “母亲,等等雪儿。”

    刚到大门,兮一把将她拦了下来,握着她的双臂,温声说道:“怎醒的这般早啊,让幺幺再带你回去睡睡。”

    “今日的天气格外明朗,特别适合与母亲一同去国觉寺上香。”

    “今日就好好待在府中,等兮回来给你带糖人。”

    “不嘛,兮,我也要去。”撇着小嘴,用以撒娇卖萌的姿态,小手拉扯着兮的袖子轻轻晃动。

    还未待兮开口,穆姎翊一改往日的温柔,用以严肃的语气说着:“别闹,今日母亲是为了帮前方千万将士祷告,不是去玩闹的。”

    “可是雪儿也想亲自为爹爹祈福。”

    “又不听话了,可还记得你爹爹临行前所定下的家规。”穆姎翊坚定的说着。

    “记得。”司徒雪低沉着脑袋。

    幺幺瞧了两眼穆姎翊的面容,连忙拉过司徒雪的手,转头便往回走。

    看着那委屈的小人,兮凑来说道:“其实带她去也无妨。”

    “今早起来,我心始终不安。且近期甚不太平,内乱方平息不过两年,国民仍未回复生机,如今北辽进犯,战事紧锁,都城之中也不是那么的太平,还是让她好生待在府里吧!”

    管家连同几个侍从忙碌的搬运着出行所需的物品,调皮的司徒雪,支开了幺幺,稍稍溜到车驾身后,趁着他人一个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车驾里躲了起来。

    用手指一一清点,所需之物尽数都对上了,管家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小碎步走到穆姎翊的面前,微微弯弓着身子,轻声说道:“夫人,检查完备,可以出发了。”

    “好,王伯,这次我会同兮在寺中待个两日,这两日就有劳王伯好生照看府中事务还有雪儿了。”

    “夫人放心吧,这两日若有将军来信,我便唤府中侍从第一时间送往国觉寺。”

    一旁的侍女微微的提起穆姎翊的裙角,扶她小心踏上阶梯,进入车内。

    一路上司徒雪都小心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躲藏在车内,车驾行驶了许久,车驾内的人儿都未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暗暗窃喜到,小脑袋里突然想着,“等会儿下车,定能好生让母亲吓一跳。”

    正捂着嘴用尽全力偷偷憋着脸上的笑意,突然车下来一个不小的抖动,差点没把司徒雪的小身板给抖碎。

    看来已经走上那条崎岖不平的路上了,突然前方的帘子被掀开了,司徒雪瞬间提起全身的精气神。

    瞧着她那如猫一般蜷缩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又恼火。

    “还不出来。”

    “哦~”司徒雪蹑手蹑足的从车座下的小方格里爬了出来,默默的坐在一旁,耷拉个脑袋,沉默不语,小手还不忘揉搓着额头上的红肿处。

    瞧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人儿,兮忍不住的笑了两声。

    司徒雪尴尬的向着门边侧着身子,背对着车驾中的那两人。

    “你啊!哎……”

    “母亲,你不要生雪儿的气,你看这马车颠的,雪儿的头都磕红了。”装模作样的将印红伸到穆姎翊的面前。

    “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老是借着你那三脚猫功夫,到处乱窜。”此刻穆姎翊如从前穆远训斥她一般的口吻训斥着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司徒雪,一边肢体又诚实的揉搓着她的那被磕的有些红肿的额头。

    “看来我是管不着你了。”

    “没有,雪儿最听母亲的话了。母亲,不生要气啦,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雪儿发誓。”

    “你啊!”她没有再多说一字一句,仍默默的柔着。

    不肖片刻便到了国觉寺,车夫照旧将车驾停在旧地。

    抬头瞧见那长长的阶梯,兮陪着穆姎翊慢慢的走着,后面跟着提物的侍婢。

    活力四射的司徒雪,三几两步便快速跑到终点,瞧见庙中那般热闹的场景,瞬时万分欣喜。

    “雪儿,别乱跑,今日人多。”

    “是,母亲。”

    安静的在殿门外轮排,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队伍,司徒雪的小脑袋瓜里甚是不解,为何会有如此多得人全数拥挤在了今日来上香。

    排了许久,才缓有一点点进程,司徒雪无奈的拉着兮的手。

    入了大殿,来到佛前,穆姎翊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念祷文。

    “佛祖,信女翊在此替前方数万将士恳求佛祖保佑,愿他们能安然回朝与父母妻儿相见,翊为此愿献上十分的虔诚。”

    莫约有个一分多钟,才缓缓睁开眼来,手掌反扑在蒲团上,连着叩了三个头。

    拜了佛,拿着烧香缓缓走出殿门,将它插在门前厚重的炉鼎正中央。

    拿着手上的信签,朝右侧解签处走去。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玄色道袍,持一拂尘端坐在摊前。

    司徒雪甚是无聊的在一旁左顾右盼,穆姎翊知晓她的心思,轻轻拍打了她的手臂,示意一旁的仆从带她在一边等着。

    那人看了看手上的签子,又抬手用大拇指在其他各个指姆上上下下来回移动,突然眉头紧锁,霎时脸色一片黯然。

    “不知夫人为谁而求?”

    “亲人。”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照夫人之求,恐难实现夫人心中所愿,此虽为下下签,却也是中上签,只待夫人所求之人怎样去抉择。”

    “多谢。”离身准备离去,忽而又听到一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此句意为「娇嫩的海棠,虽势单力薄,娇小柔弱,却毫不吝惜自己笑颜的骨朵,独自在寒风冷雨中淡然处之。」

    穆姎翊瞬间便明白了此话含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来,朝着那人行礼以示谢意。

    瞧见她的举动,司徒雪不解的跑了过来,拉过她的手,转身就走。

    一边走着,司徒雪还不忘将自己贪耍的小心思悄悄表达出来。

    “母亲,适才听寺中僧人说有庙会,等会儿去逛逛嘛。”

    “听闻是难得一遇的百年庙会。”兮也淡定的跟着附和了一句。

    “好——”

    “好耶,母亲最好了!”司徒雪欣喜一头扎进穆姎翊的腰间,左右磨蹭着小脸。

    国觉寺的庙会向来热闹,有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表演着各式各样的杂耍,还有各式物品与美食。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左瞧瞧右看看,这次庙会增添了许多平时里没有的商贩与杂耍。

    司徒雪心里暗暗窃喜着还好今日有跟来,要不然就瞧不见这样热闹的庙会了。

    小小年纪的她,万分不会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也万分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生由此而改变。

    忽而瞧见前方一摊贩外围绕着许多人儿,听着热火喧嚣的叫卖,司徒雪一下子从穆姎翊那里抽走了自己的小手,无所顾忌的向着那人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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