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快看,好漂亮的糖葫芦,嗯,好好吃……”

    缠着兮买下一根糖葫芦,欣喜的便塞进小嘴里。

    “好!”大前方传来愈加热闹的声音。

    司徒雪连忙鼓囊着双眼,用以祈求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穆姎翊,瞧她没有阻拦便欣喜的跑了过去。

    “母亲,好热闹,兮姑姑,快同母亲一起来,快——”

    “雪,慢点,注意安全。”穆姎翊急促的说道。

    “不会的母亲。”丝毫没有听进她的话语,只知一昧的冒进,她的小手松开了她的大手。

    “兮,快同小雪一起,我总觉得今日有点不安。”她的手呆呆的滞在空中,看着她挣脱离去的身影,好似心中不安之事即将发生。

    “是,夫人。”兮转而同其他丫鬟说“今日人多你们照看好夫人。”

    “唯。”

    历经千辛万苦终从层层人群中挤到最前沿,仍清晰的记得那日的表演,刀光剑影,繁闹嘈杂……

    一心只顾看热闹的人儿,俨然忘却了什么是危险,也忘记了出门前穆姎翊千叮万嘱过的话语。

    忽而天渐渐变得暗淡无光,不知从何时开始,汹涌的人群变得暴躁起来,只见一群蒙着黑巾的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把泛着白光的利剑突然出现。

    然而此刻的司徒雪却还沉迷在不尽的热闹中不肯清醒。

    “雪儿,快走,快去夫人身边……”兮一把揽住她的手,将她推到身后紧紧护着。

    “雪儿……”穆姎翊朝着前方骚乱的人群高声呼叫着她的名字。

    身旁的丫鬟们不知何故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人事不省,一动不动,她听到了穆姎翊的呼唤,转过头去,想要拼命向前跑去,却被挤在躁乱的人群中动弹不得。

    “母亲,我在这儿——”在人群中高高举起手来,使劲的挥舞着。

    兮随即跳到司徒雪的身边,在兮的掩护下,她努力的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跑向穆姎翊。

    忽而,双腿不知怎的软弱无力,想要跑动却怎么也跑不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深深的粘在地上。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黑衣人一把抓着她的手臂,而后一跃到房顶,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母亲——”急切的呼唤的,双手不断的拍打他的手,用着伶牙的俐齿对他吼叫着:“放开我,你快松开。”

    “小雪——”穆姎翊挣脱开所有的束缚,连忙朝着那人掳走司徒雪的方向追去。

    忽而双脚被绊倒,整个人无助的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神秘的黑衣人将之掳了去而无能为力。

    眼角的泪水瞬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夫人——”

    怒气瞬间涌上心头,手掌的青筋暴起,快速挥舞手中的剑,用以恶狠的眼神,直冲对杀,用以最快的速度了结生死胜败。

    兮执剑冲冲跑到穆姎翊的身边,半蹲在地,反扣剑柄,双手扶着穆姎翊的肩膀。

    “夫人,可伤着了?”心里的问候着。

    “兮,快去,雪儿,快,扶我起来,我还能听见她在叫我,我要去救她。”双手紧紧握住兮的手臂,想要夺过兮手里的剑。

    “不,我去。”坚决的将剑握在手中。

    就在此时,京城巡逻的卫队闻讯赶,却已为时已晚,嘈杂的人群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穆姎翊此刻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朝着司徒雪被拐的方向且不断喊叫着她的名字。

    兮执剑紧紧跟在穆姎翊身后,不知何时她浑身已经沾满了浓稠的鲜血,余光一瞥,地上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参见夫人,末将来迟。”

    “起来吧,大人。”兮应和到。

    “末将这就命令下去,清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

    “有劳大人了,不过当前之急是快速查找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停顿片刻又继而说道:“还请将军先护送夫人回府。”

    “唯。”

    转头走到穆姎翊的面前,执着剑半跪在地,穆姎翊片刻便知晓了她的心思,紧抓着兮的手腕,满眼的不舍。

    “不……”含泪轻晃脑袋,加重手上的力度。

    “夫人,我会把雪儿安好带回来的。”

    兮站起来,朝着卫队说:“将夫人安好送回将军府,若有任何差池,将军府定不会饶过你们。”

    “是,末将领命。”

    巡逻的卫队紧紧的围在穆姎翊身边,兮转身便朝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追了数十里,一路已无痕迹可寻,那人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凭空消失。

    夜幕高高挂起,只是少了些许明亮的星星。

    奔波了一天的兮,失落的回到将军府,卸下手中的利剑。

    管家焦急的守在门前,瞧见兮前来的身影,轻轻的松了口气。

    “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床前,“对不起夫人,是兮之错,请夫人惩罚。”

    “不——”

    穆姎翊艰难的支起身子,“不要把错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我—我——”话语未落,瞬间昏厥过去。

    “夫人——”兮连忙站起身来,双臂紧紧扶住穆姎翊的身子。

    “王伯,大夫,快去。”焦急的呼唤着管家的名字。

    看着此刻的穆姎翊,兮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她甚知穆姎翊此时承受的痛苦,可她却无法将这痛苦分担。

    “白日为何要同那些黑衣人苦苦纠缠,不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寸步不离吗,混蛋——”反手狠狠抽打自己。

    “夫人……”兮趴在床前,紧握着她的手。

    不肖片刻,管家王伯带着医官走了进来,兮连忙转过头去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继而强装无事道:“王伯。”

    “医官,快。”

    医官放下手中的药箱并打开,从中拿出一四四方方的小枕头,放在穆姎翊的手腕下,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一手安静的诊着脉。

    王伯将兮拉到一旁且轻声说道:“兮,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顺便吃些东西吧!我已吩咐厨房备的有多的,去吧,这里有我,有医官,你大可放下心,等会儿夫人醒来看到你这一身,又该增添一抹忧愁了。”

    “好,王伯,照看好夫人,我去去就回。”

    “去吧,我会照看好夫人的。”

    医官还在静静地诊脉,回到房间,黝黑的手,静静地放入盆中,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看着洗得干净的双手,泪珠唰的滴落在水中。

    抓着架上的洗脸帕,一把扯了下来,双手捂在脸上。

    走到床前,脱下那满是血迹的衣衫,在衣柜里随意抓出一件重新换上,看着镜中的人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没曾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双手重沾鲜血,自五年前师满出山,凭着心中的仇怨,瞒着侯府众人,独自一人单枪匹马,腰佩长剑,闯入北辽军中,屠尽军中辽兵,以血做红妆,成了自己的及笄之礼,报了杀父之仇,从此发誓不再执剑。

    对着镜中“呵呵”冷笑一声,平复心中的情绪,再次来到穆姎翊房中,医官已经确诊。

    “夫人是急火攻心,血气倒流导致晕厥,老夫先开几剂药剂,帮夫人调整好血气。”

    “好,有劳医官了。”

    “兮,我随医官去取药,你照看夫人。”

    “有劳了王伯,夜深,再喊两人陪你一同去取药。”

    “好,那就这样吧!”

    “嗯。”

    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穆姎翊紧凑的眉毛,抽搐的脸颊,恍若刀尖击搓兮的心间。

    那一脸愁苦的面容本不该出现在她脸上,更不该出现在这个原本温馨的家中。

    兮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强忍的面容不知该如何描述。

    忽的,混乱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危险的念头——她要离开她的身边,她要去寻找她的身影,无论天涯海角,或是用尽一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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