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眼瞧着明日便是回宫的日子，阿念终是得了玱玹的允准，探望了数日未见的小夭姐姐。
看着唇色苍白、无知无觉陷入沉睡的小夭姐姐，阿念不由为自己平日耽于修行，以至于她遇险时，自己束手无策而自责。
玱玹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道，“你已做得很好了，无需太自责。”
说罢，将她揽过轻拍着安抚。这般动作，在过往的二百光阴里，他已有过不下百回，早已烂熟于心。
“小夭若是醒着，也定会为你骄傲。从前跟她打打闹闹的妹妹，如今也能回护于她了。”同她四目相对，玱玹定定道，“阿念，你长大了。”
“玱玹哥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头次被玱玹夸奖，阿念摸了摸红红的耳垂，不好意思道。
只见她脖颈处有个印记一闪而过，可玱玹看着她长大，很清楚她从前绝没有这等胎记之流。
心知阿念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是个敏感的，主动提及这般私密绝非上策，玱玹摁下心中困惑不表，关切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阿念闻言，当即起身张开胳膊 转了个圈，一时只见她飞扬的珠钗流苏和翩跹的裙裾。
她抬起头，不无自豪道，“不说好了个十成十，七七八八总是有的，现下行止坐卧皆跟常人无异。”
复又撇撇嘴道，“但蓐收他管得严，只准我在院子里活动。这下我就算没病也快要被憋出病了。”
只她字里行间流露的，与其说是抱怨不满，倒不如说是女儿家的娇嗔。
“此事师兄做得对，他也是怕你再有什么闪失。”
玱玹不动声色道，“出来了这些日子，也该回去见见师父王妃他们了。眼下出了这桩事，他们只会更担心。”
“我明白的。”阿念乖巧应道，“哥哥呢？姐姐眼下昏迷不醒，可你二人来西炎也有段日子了，就不打算之后回宫看看吗？”阿念道。
“这是自然。”玱玹应道，“这儿有我照顾，小夭醒来只是时间问题。等她醒了，我定第一时间告知师父他们，等她大好再去见不迟。”
“只你回了宫，需得时时宽慰师父他们，不必太过担心我二人。”
“放心吧，哥哥。孰轻孰重，我拎得清，父王也定能理解。”阿念爽快道。
不再如从前般缠着他不放，她而今放手得自然，举手投足一派落落大方。
“二十个侍卫随你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玱玹一如从前般看顾着她，是再尽职尽责不过的兄长。
“不用了哥哥，蓐收他都安排好了。况且我是回宫，谅他们也不至于不长眼地横冲直撞。你和姐姐在中原，遇到的危机只会比我多，多些人保护总没错。”
她回绝得不假思索、有理有据，话里话外都是理所当然。
“我再回院子里看看东西有没有收拾齐全，就不同兄长多说了。”
她跟玱玹挥手作别，离开的脚步轻盈灵动，如只翩跹的蝴蝶。
“好。”玱玹应道。对于阿念身上新多出的印记，他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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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甫一走回近日所居的院落，便见蓐收已等在门口，车马俱是整装待发。
见着只有一帮人马，阿念心底雀跃，竭力装出一派沉稳，待蓐收进门便问，“怎么，改主意了，打算跟我一起回王宫？”
“这些人先护送王姬离开，我之后出发，轻车简行便可。”
蓐收躬身道，一如从前一派谦卑、行止有度的臣子模样。
阿念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不能对蓐收抱多大期待，他向来冥顽不灵，前些日子能同她坦诚心事已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的伤，能骑马？从赤水回青龙城，也就比回皇宫少半日，一日一夜，你受得住？”她虽半信半疑，却也关心难掩，
“知将军厉害，冬日急行军也不在话下，但能不能别事事逞强？”
“谢王姬关心，医者也说臣的身体已无大碍，大可传唤他来，一问便知。”
“嘁~你都这么说了，定是笃定了他会跟你口径一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最好没有骗我，我想你应该还不想让我守寡吧？”
左右屋里只他二人，她无甚所谓地掐起腰大放厥词。
果然，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蓐收便施了隔音咒将他二人牢牢包裹，急道，“王姬慎言！”颇有几分被突然调戏的无措。
“好啊，那就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她俨然一副无所顾忌的混不吝模样，毕竟有蓐收在，说她是万事不愁也不为过。何况能看到向来滴水不漏的蓐收大人出糗，也算是她的恶趣味之一。
“好啦，不逗你了。”她适可而止道。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小夭无甚被烫伤的模样，她问道，“小夭姐姐这回能死里逃生，除却有我暗中相护的缘故，是否还有旁人出手，护她体貌无碍？”
“玱玹哥哥似乎有意遮掩，我便没有多问，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她转了转眼睛，有恃无恐道。
“是，可此事关乎大王姬清誉，臣不敢妄言。”他露出些许为难。
“行了，又没有外人，收起你那副君君臣臣的做派吧。不累吗？”
清楚眼下蓐收的吞吞吐吐不过是惺惺作态，阿念不禁无语凝噎，
“我既认了小夭姐姐，便不会再做有损于她的事，只是想知道实情罢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蓐收便敛了恭敬神色，吐露得痛快，半分扭捏也无。
“是青丘涂山族长涂山璟以身相护，眼下同样昏迷不醒的，还有他。”
阿念皱眉道，“没记错的话，他不是跟那个在赤水城掀翻过我船只的防风……意映有婚约吗？想不到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私下还同旁人纠缠不清？”
她既恨铁不成钢又百思不得其解，“姐姐平日里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就栽在他身上了？”
“也没那么不堪。同防风意映的婚约是涂山老夫人一力做主，涂山璟在恢复涂山公子的身份前，是清水镇上大王姬开的回春堂里的伙计，叶十七。”
蓐收不紧不慢道，“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我不便过多置喙。”
“行吧，看在他能在危难之时对姐姐以命相护的份儿上，算他还有几分情义，且看姐姐醒来以后如何打算吧。”阿念摆摆手，这便是她打算揭过不谈了。
“对了，梅花酒是给舜华的礼物，你别忘了捎上。”她道。
“王姬放心，臣都收拾齐备了。难为您还是个重诺之人。”
蓐收不冷不热地给她戴着高帽，俨然是报她方才的调戏之仇。
“那可不？舜华是我认下的朋友，何况本王姬还爱屋及乌~”
阿念睨了他一眼，顺势接道，走起了点到即止的路子。
蓐收忍俊不禁，“好了，不日我便去皇宫请旨赐婚，日后就只有你嫌弃同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儿了。”
阿念托着腮挑挑眉，骄矜道，“是吗？那你最好祈祷本王姬不会有朝一日厌弃了你~”
“臣自当勉力而为，讨王姬欢喜。”他接得自然。
不过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的玩笑，她却见他眉目间一闪而过的黯然。
不知为何，明明无可挑剔的人是他，可他患得患失的程度丝毫不逊于她。
这便是喜欢吗？
只要见到对方便会由衷欢喜，惟愿长醉不复醒。
可无人之时，每每忆及对方，便自惭形秽，生怕彩云易散琉璃碎。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道，“我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不是儿戏。”
看向他的眼神灼灼，是犹带青涩的一腔热忱，只觉言语苍白，破罐破摔道，
“罢了，你若不信，我说再多也是徒劳，且看我日后如何做。”
阿念动身回宫的路上颇有几分怏怏不乐，连玱玹亲自将她送到府邸门口也未能提振她半点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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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阿念甫一离开，玱玹便邀蓐收入殿相叙了。
玱玹亲自泡了壶茶，倒满杯盏，端给蓐收，“师兄不若尝尝我现下的手艺。”
蓐收接过，啜饮了一口，“回味更悠长了。师弟从前于茶道一途便颇有造诣，而今更是上一层楼。想来西炎一行，师弟心性已是愈加沉稳了。”
“师兄谬赞了。”玱玹拱了拱手，“眼下在西炎确是根基尚浅，好在有小夭相伴，相互扶持……”眉目间染上几分陷入回忆的温柔。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头次露出怒容，“这桩刺杀，凡涉事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复又敛了神色，冷静道，“只其族中不满八岁孩童，师兄既保了他们，且作保他们日后不会死灰复燃。我信师兄。”
他不再多言，话锋一转道，“师兄这回对阿念以命相护，除去一心为公和看顾她长大的情分，许是还有旁的情谊……也未可知。”
“是，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且我确有私心，阿念是我心上之人。”蓐收不遮不掩，认得坦然，“若是不出意外，日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青龙部族长夫人。”
“阿念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往后若有师兄相伴，自是再妥帖没有。师兄并非意气用事之人，既有此决断必是心中已有考量，如此，师弟便先提前恭祝师兄即将良缘永驻了。”
“既如此，阿念这回能恢复得这般迅速，怕是逃不脱青龙部落守护图腾的功劳吧？恕师弟斗胆猜测，这图腾眼下并不完整，是师兄单方面向她让渡灵力。”
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师兄的心意我能理解，可阿念是个什么性子你我都知，她向来眼里容不下沙子，若是有朝一日她从旁人口中知晓真相……”
“师弟的考量不无道理，我会尽快将部分实情告知于她。但不改图腾，一如守护皓翎，是我的底线。”蓐收看向玱玹，目光坚定，半分不退。
说罢，他将玱玹的杯盏满上递过，“至于旁人，图腾本就是不传之秘，我会管好皓翎部知悉之人的口舌，也劳烦师弟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抛开师兄知晓我什么性子不谈，就说阿念同样是我的亲人，保护她亦是我应尽之责，我自是不愿见她涉险。”玱玹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看着唇色苍白、无知无觉陷入沉睡的小夭姐姐，阿念不由为自己平日耽于修行，以至于她遇险时，自己束手无策而自责。
玱玹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道，“你已做得很好了，无需太自责。”
说罢，将她揽过轻拍着安抚。这般动作，在过往的二百光阴里，他已有过不下百回，早已烂熟于心。
“小夭若是醒着，也定会为你骄傲。从前跟她打打闹闹的妹妹，如今也能回护于她了。”同她四目相对，玱玹定定道，“阿念，你长大了。”
“玱玹哥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头次被玱玹夸奖，阿念摸了摸红红的耳垂，不好意思道。
只见她脖颈处有个印记一闪而过，可玱玹看着她长大，很清楚她从前绝没有这等胎记之流。
心知阿念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是个敏感的，主动提及这般私密绝非上策，玱玹摁下心中困惑不表，关切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阿念闻言，当即起身张开胳膊 转了个圈，一时只见她飞扬的珠钗流苏和翩跹的裙裾。
她抬起头，不无自豪道，“不说好了个十成十，七七八八总是有的，现下行止坐卧皆跟常人无异。”
复又撇撇嘴道，“但蓐收他管得严，只准我在院子里活动。这下我就算没病也快要被憋出病了。”
只她字里行间流露的，与其说是抱怨不满，倒不如说是女儿家的娇嗔。
“此事师兄做得对，他也是怕你再有什么闪失。”
玱玹不动声色道，“出来了这些日子，也该回去见见师父王妃他们了。眼下出了这桩事，他们只会更担心。”
“我明白的。”阿念乖巧应道，“哥哥呢？姐姐眼下昏迷不醒，可你二人来西炎也有段日子了，就不打算之后回宫看看吗？”阿念道。
“这是自然。”玱玹应道，“这儿有我照顾，小夭醒来只是时间问题。等她醒了，我定第一时间告知师父他们，等她大好再去见不迟。”
“只你回了宫，需得时时宽慰师父他们，不必太过担心我二人。”
“放心吧，哥哥。孰轻孰重，我拎得清，父王也定能理解。”阿念爽快道。
不再如从前般缠着他不放，她而今放手得自然，举手投足一派落落大方。
“二十个侍卫随你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玱玹一如从前般看顾着她，是再尽职尽责不过的兄长。
“不用了哥哥，蓐收他都安排好了。况且我是回宫，谅他们也不至于不长眼地横冲直撞。你和姐姐在中原，遇到的危机只会比我多，多些人保护总没错。”
她回绝得不假思索、有理有据，话里话外都是理所当然。
“我再回院子里看看东西有没有收拾齐全，就不同兄长多说了。”
她跟玱玹挥手作别，离开的脚步轻盈灵动，如只翩跹的蝴蝶。
“好。”玱玹应道。对于阿念身上新多出的印记，他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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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甫一走回近日所居的院落，便见蓐收已等在门口，车马俱是整装待发。
见着只有一帮人马，阿念心底雀跃，竭力装出一派沉稳，待蓐收进门便问，“怎么，改主意了，打算跟我一起回王宫？”
“这些人先护送王姬离开，我之后出发，轻车简行便可。”
蓐收躬身道，一如从前一派谦卑、行止有度的臣子模样。
阿念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不能对蓐收抱多大期待，他向来冥顽不灵，前些日子能同她坦诚心事已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的伤，能骑马？从赤水回青龙城，也就比回皇宫少半日，一日一夜，你受得住？”她虽半信半疑，却也关心难掩，
“知将军厉害，冬日急行军也不在话下，但能不能别事事逞强？”
“谢王姬关心，医者也说臣的身体已无大碍，大可传唤他来，一问便知。”
“嘁~你都这么说了，定是笃定了他会跟你口径一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最好没有骗我，我想你应该还不想让我守寡吧？”
左右屋里只他二人，她无甚所谓地掐起腰大放厥词。
果然，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蓐收便施了隔音咒将他二人牢牢包裹，急道，“王姬慎言！”颇有几分被突然调戏的无措。
“好啊，那就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她俨然一副无所顾忌的混不吝模样，毕竟有蓐收在，说她是万事不愁也不为过。何况能看到向来滴水不漏的蓐收大人出糗，也算是她的恶趣味之一。
“好啦，不逗你了。”她适可而止道。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小夭无甚被烫伤的模样，她问道，“小夭姐姐这回能死里逃生，除却有我暗中相护的缘故，是否还有旁人出手，护她体貌无碍？”
“玱玹哥哥似乎有意遮掩，我便没有多问，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她转了转眼睛，有恃无恐道。
“是，可此事关乎大王姬清誉，臣不敢妄言。”他露出些许为难。
“行了，又没有外人，收起你那副君君臣臣的做派吧。不累吗？”
清楚眼下蓐收的吞吞吐吐不过是惺惺作态，阿念不禁无语凝噎，
“我既认了小夭姐姐，便不会再做有损于她的事，只是想知道实情罢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蓐收便敛了恭敬神色，吐露得痛快，半分扭捏也无。
“是青丘涂山族长涂山璟以身相护，眼下同样昏迷不醒的，还有他。”
阿念皱眉道，“没记错的话，他不是跟那个在赤水城掀翻过我船只的防风……意映有婚约吗？想不到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私下还同旁人纠缠不清？”
她既恨铁不成钢又百思不得其解，“姐姐平日里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就栽在他身上了？”
“也没那么不堪。同防风意映的婚约是涂山老夫人一力做主，涂山璟在恢复涂山公子的身份前，是清水镇上大王姬开的回春堂里的伙计，叶十七。”
蓐收不紧不慢道，“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我不便过多置喙。”
“行吧，看在他能在危难之时对姐姐以命相护的份儿上，算他还有几分情义，且看姐姐醒来以后如何打算吧。”阿念摆摆手，这便是她打算揭过不谈了。
“对了，梅花酒是给舜华的礼物，你别忘了捎上。”她道。
“王姬放心，臣都收拾齐备了。难为您还是个重诺之人。”
蓐收不冷不热地给她戴着高帽，俨然是报她方才的调戏之仇。
“那可不？舜华是我认下的朋友，何况本王姬还爱屋及乌~”
阿念睨了他一眼，顺势接道，走起了点到即止的路子。
蓐收忍俊不禁，“好了，不日我便去皇宫请旨赐婚，日后就只有你嫌弃同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儿了。”
阿念托着腮挑挑眉，骄矜道，“是吗？那你最好祈祷本王姬不会有朝一日厌弃了你~”
“臣自当勉力而为，讨王姬欢喜。”他接得自然。
不过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的玩笑，她却见他眉目间一闪而过的黯然。
不知为何，明明无可挑剔的人是他，可他患得患失的程度丝毫不逊于她。
这便是喜欢吗？
只要见到对方便会由衷欢喜，惟愿长醉不复醒。
可无人之时，每每忆及对方，便自惭形秽，生怕彩云易散琉璃碎。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道，“我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不是儿戏。”
看向他的眼神灼灼，是犹带青涩的一腔热忱，只觉言语苍白，破罐破摔道，
“罢了，你若不信，我说再多也是徒劳，且看我日后如何做。”
阿念动身回宫的路上颇有几分怏怏不乐，连玱玹亲自将她送到府邸门口也未能提振她半点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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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阿念甫一离开，玱玹便邀蓐收入殿相叙了。
玱玹亲自泡了壶茶，倒满杯盏，端给蓐收，“师兄不若尝尝我现下的手艺。”
蓐收接过，啜饮了一口，“回味更悠长了。师弟从前于茶道一途便颇有造诣，而今更是上一层楼。想来西炎一行，师弟心性已是愈加沉稳了。”
“师兄谬赞了。”玱玹拱了拱手，“眼下在西炎确是根基尚浅，好在有小夭相伴，相互扶持……”眉目间染上几分陷入回忆的温柔。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头次露出怒容，“这桩刺杀，凡涉事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复又敛了神色，冷静道，“只其族中不满八岁孩童，师兄既保了他们，且作保他们日后不会死灰复燃。我信师兄。”
他不再多言，话锋一转道，“师兄这回对阿念以命相护，除去一心为公和看顾她长大的情分，许是还有旁的情谊……也未可知。”
“是，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且我确有私心，阿念是我心上之人。”蓐收不遮不掩，认得坦然，“若是不出意外，日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青龙部族长夫人。”
“阿念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往后若有师兄相伴，自是再妥帖没有。师兄并非意气用事之人，既有此决断必是心中已有考量，如此，师弟便先提前恭祝师兄即将良缘永驻了。”
“既如此，阿念这回能恢复得这般迅速，怕是逃不脱青龙部落守护图腾的功劳吧？恕师弟斗胆猜测，这图腾眼下并不完整，是师兄单方面向她让渡灵力。”
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师兄的心意我能理解，可阿念是个什么性子你我都知，她向来眼里容不下沙子，若是有朝一日她从旁人口中知晓真相……”
“师弟的考量不无道理，我会尽快将部分实情告知于她。但不改图腾，一如守护皓翎，是我的底线。”蓐收看向玱玹，目光坚定，半分不退。
说罢，他将玱玹的杯盏满上递过，“至于旁人，图腾本就是不传之秘，我会管好皓翎部知悉之人的口舌，也劳烦师弟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抛开师兄知晓我什么性子不谈，就说阿念同样是我的亲人，保护她亦是我应尽之责，我自是不愿见她涉险。”玱玹接过杯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