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公家里出来,刘病已一个人在街上游走,不知不觉竟来到西市横门大街,此时已至申时,执金吾已开始巡城,值日官手执铜锣,跨马缓行,口中不时喝着:“酉时宵禁、百业暂歇,各归闾里、违者不赦。”凡经过之处,行人均纷纷避让。此时北风骤起,街道两侧各商铺悬挂出的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莫不是今夜要下雪了吗?刘病已双手紧了紧披风,快步向不远处一家名为“兰生居”的酒肆走去。

    或许是天冷的缘故,今日兰生居来了不少客人,堂倌儿在酒客们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竟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有人进来,忙赔笑道:“皇曾孙,您先找地方坐着,小的稍后就来伺候您。”

    刘病已笑了笑,摆手道:“小六儿,你忙着吧。”显然这家酒肆是他常来之地。刘病已抬眼扫了扫,终于在东南角发现一张没人的桌子,便举步走了过去。落座之后,刘病已解下披风,置于身侧。看到身旁坐了两位身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观其样貌举止似做公之人,似乎在谈论着冬节祭天之事。一位身材瘦削之人说道:“今年陛下行了加冠礼,皇后也到了及笄之年,此次祭天不比往年,需帝后同至祭坛,共祈苍天庇佑。”

    “若是有皇太子,皇太子还要亲扶帝后衣裾以示敬天孝祖呢。”另一位微胖之人说道。

    “我听父亲说先帝在位时,每年冬节都是帝后相携皇太子一同祭天的,那场面才叫真正的皇家威仪。”瘦削男子赞叹道。

    “是啊,我也曾父亲说起过当年祭天之时的盛大场面,孝武皇帝威风凛凛,卫皇后雍容华贵,卫皇太子器宇轩昂,只是彼时我年幼,无缘得见,真乃一大憾事啊!”微胖男子也叹道。

    瘦削男子侧头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是啊,可惜天命不公,这父子同祭的场面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了。你说陛下成婚多年为何还没有子嗣呢?”

    听到同伴说出这样的话,微胖男子立刻做出噤声手势道:“皇嗣之事,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瘦男子自知言行不妥,立刻收声道:“抱歉,我喝多了,我看咱们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微胖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好,咱们改日再聚!”说着便叫堂倌儿来结账。

    小六儿算好了酒钱,将二人送走之后,便收拾餐盘便问旁边的刘病已道:“皇曾孙,您今日想喝点什么?”待收拾完碗碟见皇曾孙仍是怔怔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得走到他跟前略提高了音量:“皇曾孙,你今日想喝点什么酒呢?”

    刘病已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道:“可有什么新酒吗?”

    “今日上了几坛西域葡萄酒,您要不要尝尝?”小六儿回道。

    “不了,葡萄酒虽好,可是却不能醉人,我今日要一醉方休。”刘病已说道。

    小六儿见刘病已神情不似往常那般轻松,担心他有什么事,便道:“皇曾孙您愿意在小店多买酒喝,小的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呢,可是再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小的担心您喝多了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岂不更好?回不去就在你这里住下了。”刘病已道。

    听皇曾孙说要住下,小六儿吓得赶紧道:“您可别害我啊,史老爷可是说了若是小的再敢留您外宿,就要打断小的一条腿!”

    “看你那胆小鬼的样子,舅公难道还真的打断你的腿啊。”刘病已笑道。

    “反正说什么小的也不会让您住在这儿的,您解解馋就回去哈。”小六儿耐心道。

    “行了,我心里有数,还不快去拿酒!”刘病已推了推小六儿让他不要再啰嗦。

    “说好了啊,喝完酒就回去。”小六儿郑重道。

    “去吧。”刘病已点了点头道。

    小六儿得到刘病已的再三承诺这才起身去了柜台。

    待小六儿走后,刘病已不禁又想起方才邻座两个人说的话,再回想起张贺跟舅公所说张安世不同意自己与张家的亲事,不由得暗自神伤,虽然还有人叫自己一声皇曾孙,可是就连张安世那样的二等官都瞧自己不上,自己又如何算得皇室宗亲呢?这满室饮酒之人,也不过是世间看客,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个先皇嫡子嫡孙呢?在他们心里,恐怕跟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无异吧。

    酒入愁肠,郁思满结,刘病已饮尽最后一杯酒时,满室之人早已走光了。小六儿收拾好最后一桌餐椅,走过来对刘病已道:“皇曾孙,天色不早了,小的送您回掖庭吧?”

    刘病已抬头看了看天,果然暮色沉沉,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外面不时传来更夫洪亮的打更声。刘病已放下酒杯轻声道:“确实该回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身旁的小六儿急忙扶住他的手臂担忧道:“皇曾孙,还是让小的送您回去吧。”

    刘病已推开小六儿的手道:“我没事。”

    小六儿见他面色如常,应该没有大碍,弯腰拿起刘病已的披风,给他披上,说道:“您且等我一等,外面下了雪,我去给你拿把伞。”说着快步向里面走去。

    刘病已走到门口,看到外面果然已是银铺玉砌,对小六说道:“无妨,这雪淋不湿衣衫的。”说着便走了出去。

    小六儿取了伞回来便不见了皇曾孙,追出门去见他已经走远,只得摇头叹了口气。

    离开酒馆的刘病已在雪中踽踽而行,宵禁将至,路上已鲜少行人,身着缁衣的刘病已在茫茫大雪中显得分外孤独。可是,他却不想回掖庭,那个被称作家的掖庭。

    漫天风雪中,刘病已似乎看到了祖父和父亲,只见他们满身满脸的鲜血,用一种哀怨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在诉说当年那场灾祸,又似在嘱托自己为何不能为他们找回应有的殊荣。饮了酒的刘病已终于受不住风雪迎面的刺激,他感到阵阵头晕目眩,仿佛置身于仙境,身畔有翩翩起舞的红衣仙女,在大雪纷飞中旋转,那笑容像极了梦中的母亲……

    “小姐,你说他不会冻死了吧?”

    “你试试他还有没有鼻息。”

    “奴婢不敢……”

    “你这个胆小鬼,要你有什么用”

    “小姐,奴婢从小胆子就小,您是知道的嘛”

    “行了,如果采蘋在这儿,我哪里用的上你啊。”

    “那奴婢现在去叫采蘋过来?”

    “你傻啊,等采蘋来了,人家早就冻死了!算了还是本小姐自己来。”说着从嫣红大氅中伸出纤纤玉手,慢慢伸向躺在地上的刘病已鼻下。

    刘病已好像看到母亲向自己伸出了手:“娘,是您来看病已了吗?”喃喃声中,他忍不住一下子握住了面前的手,是如此的温暖。

    “你……你放开我!”手突然被握住,红衣少女吓得急欲挣脱,可是被他握得太紧,一下子竟没挣脱。刘病已犹自在梦中,以为母亲不要自己,用另一只手一下子将挣扎的少女搂倒在胸前,口里喊着:“不要,不要离开我。”红衣少女突然又被刘病已束缚,又羞又急,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挣不开,急忙叫丫鬟来帮忙:“采薇,你快来救我啊!”被唤作采薇的丫头赶紧过去拉小姐,可是脚下积雪太深,一下子滑倒在地,崴了脚,痛得直抽冷气,嘴里大喊着:“快放开我家小姐!”

    红衣少女见采薇也是自顾不暇,急中生智,猛地低下头咬上刘病已的手。感受到疼痛的刘病已,才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一位美貌少女正被自己抱在怀中,赶紧松开手,连声说着对不起。红衣少女得以脱身,瘫坐到一旁,满面通红、杏眼圆睁,看着刘病已又羞又怒。

    刘病已自知犯了大错,忙起身拱手赔礼:“对不起,唐突了小姐。”

    采薇此时也挣扎着爬到了小姐跟前,将小姐护在身后对刘病已喝道:“你是哪家小子,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在下刘次卿……”

    “我管你是刘次卿还是张次卿,敢冒犯我家小姐,我看你是罪不轻!”

    “在下绝非有意冒犯,只是……”

    “他们在那儿!”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刘病已回头看到几个短衣打扮的人正急匆匆地往这儿赶来。

    “采薇,快跑!”还没等刘病已反应过来,方才还对自己怒目相向的红衣少女突然拉起身边的丫头就走。

    “小姐,慢点!”采薇由于脚痛,没跑几步又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口中还说着:“小姐,您不要管我,您先跑!”

    “那怎么行!要跑一起跑!”红衣少女说着蹲下身去扶倒在地上的采薇,可是采薇却因脚伤站不起来,红衣少女一边看渐渐临近的追兵,一边想要扶起采薇。

    刘病已看着眼前的情形,顿时明白这主仆两人正在被坏人追杀,看她们的衣着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听闻近日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离奇失踪,都说京城最近来了一帮山匪,专绑有钱人家的小姐做压寨夫人,莫非正是那些人吗?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刘病已来不及多想,上前拉起红衣少女的手,说道:“跟我来!”

    “小姐!快放开我家小姐!”采薇见小姐被陌生男子带走,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采……采薇!”红衣少女的声音消失在旁边的巷子里。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红衣少女又惊又怕。

    刘病已急欲带她赶紧逃开那些人的追捕,没有理会红衣少女的呼喊,只顾往前奔跑。红衣少女被他紧紧抓住手腕,脚下又是又湿又滑的雪地,一时挣脱不开,只得踉跄着跟着他在巷道里穿梭。

    “采薇姑娘,你是说刚才带走小姐的是采花大盗?”刚刚追来的几个短衣男子震惊在当地。

    “是啊,他不仅搂着小姐不放,现在不知道又把小姐带到那里去了,你们还不快去找!”采薇急的直跳脚,可是又牵动了脚腕的伤,痛的蹲在地上直咧嘴。

    “采薇姑娘,你没事吧?”为首男子问道。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去找小姐,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小心你们的脑袋!”采薇急道。

    “好,好,我们这就去!”原来这几人是奉命来找小姐回府的,不想小姐竟被采花贼掳去,若真的出了事,恐怕他们的脑袋还的确不够砍的,急急忙忙追上去。

    绕过几条街巷,刘病已带着红衣少女进入一间废弃的茅草屋,他们的到来惊醒了在里面睡觉的几个乞丐。乞丐们见到来人刚想说话,刘病已急忙示意他们噤声,轻声道:“外面有歹人在追我们,你们帮我去引开他们。”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乞丐听后急忙出去看,另外几个人忙围过来问道:“老大,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快去将他们引开。”刘病已吩咐道。

    “老大,您放心,我们一定将他们引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揍一顿给老大出气!”一个面皮白净的乞丐高声说道。

    “对,敢追我们老大,我看他们是活腻了!”一个瘦乞丐附和道。

    “少啰嗦,还不快去,一会儿他们就该追上来了。”刘病已抬脚作势要踢那瘦子。

    “走,兄弟们!”高个子招呼众乞丐拿上打狗棒和破碗一溜烟跑出了茅草屋。

    待众乞丐走后,刘病已回头去看红衣少女,但见她满面通红,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眼里的泪珠就要滚落下来了。刘病已心想她定是被吓坏了,忙安慰道:“小姐,你别怕,这里很安全,他们找不到的。 ”

    看着她靠近的身体,红衣少女惊得连连退后。她刚刚听到那几个乞丐叫他老大,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刚好看到墙边立着一根木棍,红衣少女迅速将其握在手中,挡在面前,对面前的陌生男子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这个地方?你……想……想干什么?”

    “小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刘病已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急忙道:“我是想救你,你看我身上没有武器。”说着便解开身上披风给女子看。

    红衣少女见他在脱衣服,以为他要非礼自己,吓得闭上眼睛,同时将手中的木棍猛地砸向眼前之人。正在脱掉披风的刘病已躲闪不及,胳膊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立即痛的俯下身子说道:“小姐,你别误会,我是好人!”

    “好人怎么会……在女子面前脱……脱衣服?”红衣少女紧紧抱住木棍,质疑道。

    刘病已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脱披风的动作又增添了误会,慌忙解释道:“我是想给小姐看我身上没带武器,不是要冒犯你。”

    红衣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刻不敢放松,眼里的慌乱正显示着她此刻的恐惧。刘病已见状只得退后两步,将双手举起道:“小姐,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你先把棍子放下好不好?”

    “不行!”少女将木棍又握紧了几分,靠在墙角警惕地看着他。

    “小姐,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怕你伤到自己。难道你要一直抱着它吗?”刘病已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刘病已见她始终警惕地盯着自己,于是又退后两步,说道:“小姐,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把棍子放下来,好不好?”

    红衣少女眼看着他果然退到门口,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怕他食言,于是道:“你……你退到门外。”

    刘病已转身看了看身后离自己两步之遥的门槛,倒退着走到门外,说道:“现在可以把棍子放下了吗?”

    红衣少女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心想若是他敢上前,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再拿起木棍将他打个鼻青脸肿。又观察了一些屋内的环境,除了一堆干草,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才安心地慢慢放下木棍,依旧靠在墙角警惕地看着他。

    刘病已见她有所放松,这才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坏人啊?”

    “你说什么?”红衣少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病倚在门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笑道:“我看小姐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想必你的父母亲平时都不让你出门的吧?”

    红衣少女一怔,似被说中心事,可她知道此时觉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于是昂首大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自幼闯荡江湖,坏人见得……坏人见得多了!”

    “真的吗?那你跟我说说在江湖上你都见过哪些坏人呢?”刘病已显然不相信少女的话,便起了逗弄之心,倚在门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见过……”红衣少女被他这么一问,突然语塞了。

    “怎么?一个都记不得了吗?”刘病已笑道。

    “谁说我记不得了,”红衣少女强装镇定,眼珠飞快地转了几转,随即开口道:“阳陵大侠,你听说过吗?”

    听到这个名号,刘病已不由得一愣,她怎么知道阳陵大侠朱安世?看她的年龄也不过十四五岁,而朱安世早在十八年前公孙贺之案中便被处决了,后来发生卫太子巫蛊之祸,先皇后来知道卫太子乃遭江充等人陷害,悲痛欲绝,下诏不准任何人提起那场祸事。因朱安世正是引发这场灾祸的引子,自然也随着一纸诏书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了。而自己还是不久前舅公在秘密祭祀祖父时说起当年巫蛊之案时才听说的。可是这女子为什么知道朱安世呢?她究竟是谁?

    红衣少女见面前的男子一时回答不上,心里升起得意之色,脸色再不似方才那般紧张,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傲娇:“你叫刘次卿是吧?”

    刘病已点了点头以示回答,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来历。

    红衣少女自然察觉不出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见多识广”给吓到了,心底的骄傲更盛了,竟向前迈了几步,以一种傲视群雄的语气说道:“阳陵大侠纵横关内外十几年,就连强悍的匈奴商队他都敢抢,你说他厉不厉害?”

    见刘病已没有反应,便继续道:“当年他大闹孝景皇帝陵寝,把用来维修陵墓的珍贵红杉木都给焚毁了,惹得孝武皇帝龙颜大怒,下诏全国通缉,可是一连半年竟无一点消息。这人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那后来有没有抓到他呢?”刘病已想要从这女子口中试探出更多信息。

    “当然抓到了,就算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大汉皇帝啊。”少女感慨道。

    “那么是谁抓到这位阳陵大侠的呢?”刘病已问道。

    “当然是……”说到这里,红衣少女突然闭口不言了,似乎在回避什么,只说道:“你别管谁抓到的,就说你听没听过他吧?”

    “这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刘病已故意道。

    “哼!我就知道你这小蟊贼是没有什么见识的,还敢学人绑架?小心我让江湖上的朋友来找你报仇!”红衣少女轻蔑道。

    面前这位双手叉腰、口出豪言的少女,这模样活像一只临敌之时将全身弓起,利爪伸出的小猫。若是胆小之人,恐怕还真的要被她的虚张声势给吓住。可是诸位看官莫要忘了他刘病已是谁啊?一个自小混于市井、斗鸡走马之人,什么狼豺虎豹没见过,又岂会被一个炸了毛的小猫唬住。

    刘病已看着少女傲娇的样子,抬脚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少女显然没有料到刘病已在听了自己方才那番唬人的话后竟然还敢走过来,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你……你要做什么?你别……别过来……”

    刘病已抬手将宽大的衣袖在手腕上缠了缠,又紧了紧腰间束带,语带轻佻道:“既然你向我伸出了利爪,我如果不回敬你一下,岂不是白担了这‘小蟊贼’的名号。”说话间已走到少女面前。

    少女被他吓到,慌乱中伸手去摸方才扔掉的木棍,可是尚未触及地面,双手便立刻被刘病已紧紧压制在墙上,身体也随之被固定在墙面与男子之间,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红衣少女奋力挣扎着,口中大喊:“放开我!”

    刘病已不顾女子的挣扎,用身体紧紧将她抵在墙面上,将她的双手举向头顶,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两只手腕,空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戏谑道:“怎么?害怕了?你不是自幼闯荡江湖见过很多坏人吗?那有没有坏人这样对过你呢?”

    红衣少女被刘病已紧紧压制住,难以动弹半分,可是口中仍不示弱,厉声道:“你敢碰我,我爹一定会杀了你!”

    刘病已一心想知道这女子的来历,于是道:“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爹什么时候来杀我。”说着便慢慢俯身向着那双诱人的红唇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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