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故剑情深’!许平君一个乡野村妇竟然被封为皇后,大汉当真无人了么?”看到封后诏书的显夫人暴怒道。

    “当初妹妹为了陛下不惜牺牲女儿清白,竟只落个婕妤的名号,陛下当真没把我霍家放在眼里!”霍禹也是激愤不已。

    “你们都给我住口!”一旁的霍光怒喝道:“立谁为后当有陛下圣裁,岂容尔等置喙?”

    “老爷您也算三朝元老了,当初若不是您的拥立,哪里轮到……”

    “啪!”一记耳光打得显夫人踉跄了几步“你是不是要把霍家害死才罢休!”霍光怒极。

    “娘!”霍禹急忙扶住几乎倒地的母亲,对父亲说道:“爹,娘说的没错,您是拥立天子的最大功臣,而且辅佐三代帝王,功比天高,陛下这分明是轻视霍家。”

    “功高身危名满不赏的道理懂不懂?我几十年来谨小慎微,图的不过是霍家的安宁,以后这些话再也不要让我听到,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霍光怒道。

    “难道你还要大义灭亲不成?好,那就先拿我开刀!”显夫人似是豁了出去,将脖子横在丈夫面前。

    “你!”霍光气急,抬手又想再打,被一双手抓住了手腕。

    “爹爹,你不要打娘亲,都是女儿的错!要打就打女儿吧!”霍成君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哭求道。

    “君儿,你别拦他,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因为皇上封后一事,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丈夫打了,显夫人早就没了脸面。

    “娘,您不要说了!”霍成君急忙去劝母亲,“是女儿不想入宫的,不怪陛下。”

    “我的傻女儿,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为他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做皇后的唯一机会啊?”显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做皇后有什么好的?不能随意哭不能随意笑,就连想出宫玩一玩都不行,一点自由都没有。”霍成君道。

    “还真是个傻女子,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皇后就是大汉最尊贵的女人,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显夫人气道。

    “君儿才不要做最尊贵的女人,君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霍成君憧憬道。

    “什么一双人、两双人,没有权势哪来的幸福?”显夫人道。

    “君儿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爹爹……”霍成君知道跟母亲说不通,转身去摇父亲的胳膊。

    “好了,大局已定,以后谁也不要再提此事了。”霍光道。

    “那封婕妤的事……”虽未正式册封,但霍禹早就听宗正传出话来。

    “为父去推了便是。”霍光道。

    “多谢爹爹!”霍成君高兴地依偎在父亲胸前。

    “你们真是……不让我活啊!”显夫人见他父女二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一涌而上,倒在儿子怀里。

    “夫人!”

    “娘!”

    富平侯府,张彭祖及冠之礼,几乎整个长安的贵族子弟都来了,陛下虽未到场,但有御赐金冠,给张彭祖撑足了面子。

    与张家交好的霍家自然不会缺席,一大早霍成君便随兄长到了张府。酒席之上不必女子出席,霍成君便同张嬿说些体己话。

    “嬿儿姐姐,对不起,君儿没用,不能将二哥救出。”霍成君为上官宁的事向张嬿致歉。

    “不怪你,这本是朝廷法度,岂是你我可随意更改的。”张嬿劝慰道。

    “爹爹说发配雁门关充军,若能立功,他会上奏朝廷赦免其罪。”霍成君道。

    “我怕他受不了边关的风沙。”张嬿担忧道。

    “嬿儿姐姐,你别太伤心了,只要二哥他能立功,便能回到长安了。”霍成君宽慰道。

    “只要人没死,便有希望,不是吗?”这些日子张嬿倒是看开了。

    “对,人在便有希望。”霍成君握住张嬿的手郑重说道。

    “对不起,成君!”张嬿回握,看着霍成君满怀感激,“我听说你因为这件事惹陛下不高兴……”

    “嬿儿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了。”霍成君打断她的话道。

    “陛下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当真不……”

    “嬿儿姐姐,你是知道我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张嬿叹气道,“可是这世间能真正做到的有几人?何况陛下?”

    “不说这个了,气氛太过压抑不适合这大喜的日子”霍成君展颜道:“嬿儿姐姐,我看彭祖身边有个丫头长得挺标致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不会是他从哪家伎馆拐来的头牌吧?”

    “你说伊人?”

    “她的名字叫伊人?”霍成君有些惊讶,“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好名字,一定不是彭祖取的吧?”

    “谁在背后说我张大少爷的坏话呢?”说话间便有一华服金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叫伊人的丫鬟。

    “哪里是背后,当面我也敢说,”霍成君起身,看清来人后更没了顾忌,“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怎么可能想出这么有水准的名字?”

    “霍大小姐,你这是看不起我张大少爷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学里的高材生啊。”张彭祖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问问伊人姑娘,”霍成君不跟张彭祖废话,直接拉过伊人问道:“你说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许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个叫伊人的丫头神情略显紧张,低着头不敢看霍成君。

    “你不用怕,尽管说实话。”霍成君以为她怕折了主子的面子。

    “回……回霍小姐,我的名字是……是小姐取的。”伊人小声道。

    “哈哈……”得到正解的霍成君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你!”张彭祖手指着伊人,一副被人当场出卖的表情,“给我回去!”

    “你干嘛这么凶啊,吓着人家。”霍成君将伊人拉到身旁,真担心这瘦弱的小姑娘被张彭祖骂哭了。

    “我……我没事,谢谢霍小姐。”伊人蹲下身给霍成君行了谢礼。

    “小叔叔,你不用在前面陪客人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张嬿问道。

    “累了,到这儿来歇会儿。顺便告诉你上官一个月后启程。”张彭祖说着便坐到桌前,伊人立刻上前给他倒了杯茶。

    “已经定了吗?”张嬿关切道。

    “定了,都尉亲口说的,最近匈奴频繁入侵乌孙,朝廷担心殃及边关,增派了五万兵甲至雁门,届时陛下将亲至西城门送行。”张彭祖道。

    “那……”张嬿欲言又止,似有心事。

    “放心,此次乃陛下首次征兵,特许亲属送至城外,你可混于百姓之中见见他。”张彭祖道。

    “谢陛下隆恩!”张嬿跪拜道。

    “嬿儿姐姐,你快起来。”霍成君急忙伸手去扶张嬿,还没等把张嬿扶起来,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又跪了一人,竟然是丫鬟伊人跪在了张彭祖面前用一种哀求的声音连声:“求少爷小姐让伊人同去!”

    “你这是……”霍成君有些意外,正待发问,便听到张彭祖急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求求您!”伊人不停地磕头,很快额头便红了一片。

    “小叔叔,你就让伊人跟我去吧,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张嬿说道。

    “这太冒险了,不行!”张彭祖断然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张嬿道。

    “那也不行,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张彭祖坚持道。

    “小叔叔……”

    “少爷……”

    霍成君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是一头雾水,这叫伊人的丫鬟为什么想去送出征大军,难道她家里也有人被征了兵吗?可是为什么张彭祖不让去还怕被认出来呢?还有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于是问道:“彭祖,这么标致的丫头是从哪儿拐来的?是不是怕被人家家里人认出来告到官府去?”

    “什么拐来的?我张大少爷还用的着拐么?自然是……”说起这个张彭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小叔叔,我给伊人化个装,保证连你都认不出来。”张嬿说道。

    “真的能化的连我也认不出来?”张彭祖确认道。

    “我保证!”张嬿发誓道。

    “好,出门之前必须让我先看看。”张彭祖说道。

    “谢谢少爷!谢谢小姐!”伊人对张彭祖和张嬿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好好,你快起来吧。”张彭祖急忙将伊人扶起来。

    “起来吧。”张嬿也伸手去搀扶伊人。

    “你快去陪爷爷吧,免得一会儿找不到人该着急了。”张嬿道。

    “我这才刚出来一会儿……”张彭祖嘀咕着,显然不想这么快回去。

    “你快走吧,别耽误我跟成君妹妹说话。”张嬿笑着将张彭祖推出门外。

    “不准说我坏话啊!”张彭祖回头道。

    “行了,谁爱说你啊。”张嬿笑道,“伊人好好照顾少爷,让他少喝点酒。”

    “是,小姐。”伊人对张嬿和霍成君福了福身,便跟着出去了。

    “哎……你还没说这丫头是从哪里拐来的呢!”霍成君冲张彭祖的背影喊道。

    “以后告诉你!”张彭祖向后挥了挥手,跨出了庭院。

    “嬿儿姐姐……”霍成君只得向张嬿寻求答案。

    “成君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张嬿突然问道。

    “去哪儿?”霍成君没反应过来。

    “去送上官啊,你当初还差点跟他订婚呢,不该去送送他吗?”张嬿笑道。

    “嬿儿姐姐,你知道的,我跟二哥……”霍成君急着解释。

    “跟你开玩笑呢,刚刚小叔叔不是说了吗?那天陛下亲至西城门为将士送行,你难道不想见见他吗?”张嬿认真道。

    “我……我见他干嘛?他身边自有皇后相陪。”霍成君道。

    “皇后娘娘恐怕不能陪着陛下为将士们送行了。”张嬿道。

    “为……为什么?”霍成君疑惑道,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帝后同在的吗?

    “你当真不知?”张嬿问道。

    “知道什么?”

    看着霍成君一脸迷惑的样子,张嬿深深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的是不关心宫里的事了,皇后娘娘怀了龙种,如今正是安胎的关键时候怎能轻易出宫呢。”

    “你说什么?皇后她……她又有……”听到这个消息,霍成君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椒房殿,太医淳于衍正在为皇后诊脉,她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一丝不安。诊脉过后,椒房殿长使王玉瑶将淳于衍请到外殿,问道:“娘娘凤体如何?龙胎稳否?”

    淳于衍转头看了一眼内殿,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娘娘自怀胎以来,心情郁结,寝食难定,虽已妊娠四月有余,却并未显怀,恐怕龙胎发育不良。”

    王玉瑶听后颇为担忧,急问道:“可有调理之方?”

    淳于衍叹道:“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要医好娘娘这病,需放下宫中琐事,到甘泉宫休养才行。”

    “好,我这就去禀报陛下。”王玉瑶说着便要去往宣室。

    “等等……”殿内传来皇后虚弱的呼唤。

    王玉瑶不敢怠慢,急忙进殿:“娘娘有何吩咐?”

    许皇后伸手示意宫女瑾儿将自己扶起来,王玉瑶也上前去搀扶。坐正之后,许平君已气喘吁吁,面色也发白了。她握住王玉瑶的手急切道:“本宫……不能去……甘泉宫,马上就是……中秋,按例当由中宫举行……家宴,皇后岂能……缺席……”

    看着皇后虚弱的身体,王玉瑶担心道:“家宴之事可请太后娘娘做主,可是娘娘凤体要紧啊。”

    “不……不行,这是我入宫……以来的……第一次家宴,不可……失了礼数。”许皇后坚持道。

    “娘娘……”王玉瑶还想再劝,却被许皇后打断:“玉瑶妹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明白我。”

    “我……我岂会不明白娘娘您想为陛下分忧的心思呢,自您入主中宫,力行勤俭,为人谦和,朝廷内外无不称赞您是一位贤德的皇后。就连皇太后对您也是赞誉有佳。陛下他心里对您是心怀感激的。所以才会在您怀孕后特让我和蔷儿来照顾您。”王玉瑶说道。

    “陛下……陛下他对我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的,可是,玉瑶妹妹,我这些日子做梦常常梦到我在尚冠里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些,可是陛下他每次回来都会跟我讲他在太学发生的故事,可是现在,虽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陛下却再没有跟我说过那些故事。”许皇后哀怨道。

    “陛下现在是一国之君,整日忙于国事,哪里得空呢?再说,朝廷上的事娘娘您也帮不上忙,说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王玉瑶劝道。

    “徒增烦恼……”许皇后喃喃道,这几个月,除了每月定例的那几日,病已他已经很少来椒房殿了,即便是来了,也常常因处理朝政匆匆而去。宣室殿和椒房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可是自己却觉得远隔千里。果然是心里不再牵挂咫尺也是天涯么?又或许,他们之间从未近在咫尺过。

    “娘娘,娘娘……”王玉瑶看着发呆的皇后,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许皇后回过神来,对王玉瑶说道:“你去告诉太医,让她准备调理的药吧,本宫要在中秋之前养好身体。”

    “可是太医说您需要去甘泉宫调养……”

    “去吧,还有此事不能让陛下知晓。”许皇后吩咐道。

    “喏。”王玉瑶自知拗不过皇后,只得出去找太医了。

    “瑾儿,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许皇后问一旁的宫女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备好了。”瑾儿躬身回道。

    “好,今夜陛下来的时候本宫要亲手交给陛下。”皇后道。

    “娘娘,那些东西少府早就备好了,都是顶级的料子,又暖和又舒服,比咱们的好多了……”

    “少府的东西哪有自己做的放心?陛下早就穿惯了我做的寝衣。”许皇后说道。

    “可是陛下怕娘娘累着早就说过不让娘娘亲手做了。”瑾儿道。

    “你去拿来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许皇后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喏……喏!”瑾儿被吓了一跳,急忙退下。

    掌灯时分,中常侍郭春安来传话:“陛下戌时御临椒房殿,皇后凤体抱恙,特准免于接驾。”

    “臣妾接旨,携椒房殿殿外恭候陛下!”许皇后强撑着身子道。

    “娘娘,您不必如此,陛下是担心您的身子。”郭春安劝道。

    “本宫无碍,郭总管请回。”许皇后道。

    郭春安知道皇后的脾气,也不便强劝便回宣室复旨了。

    许皇后忙命人准备晚膳,长使王玉瑶、少使卫蔷各自行动起来给许皇后梳妆打扮。可眼见戌时已过,仍不见陛下的踪影,椒房殿内都急躁了起来。

    宫女瑾儿匆匆进来禀道:“娘娘,陛下还在宣室会见霍大将军,不知何时能来椒房殿。”

    “什么?还没结束啊?饭菜都热了三回了!”少使卫蔷是个直脾气。

    “蔷儿!”长使王玉瑶给卫蔷递了个眼色。

    “娘娘,陛下以前都是准时到的,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卫蔷毕竟年幼,藏不住话。

    “陛下忙于国事,一时顾不上也是正常。”许皇后面无波澜,似是已经看开。

    “霍大将军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陛下议事,他自己不饿陛下也要吃东西嘛。”卫蔷嘟囔道。

    “蔷儿,别说了。”王玉瑶怕惹皇后伤怀,急忙制止。

    “瑾儿,你去宣室守着,一旦陛下过来立刻派人来报。”王玉瑶吩咐道。

    “不必了,今夜陛下怕不能来了,撤了吧。”许皇后淡淡道。

    “娘娘,天还早呢,咱们再等等吧。”王玉瑶劝道。

    “本宫累了。”许皇后说着便去了内殿。

    “娘娘……”王玉瑶看皇后神情默然,不知该如何相劝,只得跟在身后去服侍。

    “陛下真有这么忙吗?竟顾不上定例了。”卫蔷埋怨道。

    “听郭公公说过几日陛下要送大军出征雁门,有的忙呢。”瑾儿道。

    “再忙也得吃饭睡觉吧?”卫蔷道。

    “陛下的事谁知道呢。”瑾儿道。

    “你们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饭菜撤走?”内殿传来王玉瑶的声音。

    “来了!”卫蔷和瑾儿立刻应声,匆匆进殿。

    亥时三刻,皇上乘车辇来到椒房殿,却见殿前只有两个值夜的小黄门,殿内已无灯火。小黄门见陛下车辇急忙跪拜,郭春安上前问道:“娘娘已经歇了吗?”

    “回郭总管的话,娘娘戌时刚过便歇下了。”小黄门回道。

    “娘娘近日身体怎么样?”皇上从车辇下来,问道。

    “回陛下的话,太医来诊过脉,说娘娘身体无碍,只需按时调养即可。”小黄门道。

    “好,好,那朕就不进去了,你告诉娘娘让她安心休养。”皇上道。

    “喏!”小黄门连叩了几个头,送陛下出了椒房殿。

    目送陛下的车辇渐渐远去,刚刚回话的小黄门叹了口气,道:“陛下对娘娘还是很关心的,娘娘为何就不愿意等呢?”

    “但愿明日娘娘知道陛下来过心里会快活一点。”另一个小黄门道。

    中秋之夜,万家灯火。未央宫承明殿早早聚齐了王公贵妇,恭候着皇上皇后的驾临。此次为皇室家宴,皇太后身为长辈居于上座,皇上皇后居次,左右两边各皇亲国戚序齿而坐。家宴之上删繁就简,一番叙礼过后便按男女分了坐席,皇太后与皇后携众女眷去了内殿。

    说起这位皇太后,虽然位尊但终究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玩心尚在,很快便与年纪相仿的王妃、郡主玩到了一起。席间楚王妃提议:“皇太后、皇后娘娘,妾最近随乐府习得司马长卿‘凤求凰’一曲,斗胆向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献丑,不置可否?”

    “王妃还有此等雅兴?快快奏来!”皇太后高兴道。

    “喏!”赵王妃取过身侧七弦琴,轻拢慢捻几下张口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

    一曲吟罢,皇太后带头鼓掌,赞道:“早就听闻楚王妃出身书香门第,最善音律,哀家今日有幸听王妃妙音实乃三生有幸啊!”

    “皇太后谬赞,妾不过是闲来自娱而已,若太后不嫌弃,妾定常来宫中为太后和皇后娘娘抚琴。”楚王妃顿首道。

    皇太后一听欣喜不已,转身对许平君道:“皇后娘娘,你以为如何?”

    “全凭太后做主。”许平君说道。

    “好,楚王妃,那就这么说定了,赏!”皇太后高兴地从腕上取下一支玉镯递给身旁宫女。

    “谢皇太后赏赐,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楚王妃跪地接过玉镯再三拜谢。

    “一曲凤求凰,但求心上双,司马相如不愧为我大汉第一才子!皇后以为如何?”皇太后赞道。

    许平君方才听楚王妃弹琴吟曲虽觉悦耳,却因不通音律,不敢妄言,忽听太后发问只得勉强答道:“儿臣在民间时也听过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的故事,的确是一段良缘佳话,只是后来司马相如在茂陵纳妾,背弃文君,可见他不过是一个喜新厌旧之人,并不值得推崇……”

    “风流才子自然多情,哀家倒觉得这件事是卓文君心窄了。”皇太后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本为常事,像司马相如这种才貌兼备之人当然少不了桃花债。”楚王妃道。

    “就是,卓文君也太小心眼了,竟然想独占司马相如,她这是嫉妒!”

    “若我早生几年,即使做妾也愿意陪伴在司马相如身边!”

    “还有我!还有我!”

    几个尚未出阁的郡主随之七嘴八舌地争论着,都为自己生的晚愤恨不已。

    许平君听着大家的言论,心里不免酸楚起来。当真是自己心太窄了吗?司马相如是天下人的相如,那陛下又何尝是自己一个人的病已呢?

    圆月清风、良辰美景,怎少了饮酒助兴,席间提出行酒令,初时的逐月花名令,许平君还能应付,可越到后来越难,等行至辞赋令时,未曾读过书的许平君便难以招架了,输了不少酒。虽然众人顾及她皇后的身份且有身孕不敢重罚,但皇太后兴致颇高,许平君也免不了多喝几杯。酒席散去之后,许平君已是醉意朦胧,长使王玉瑶忙命人将皇后送回椒房殿。看着昏睡中的皇后娘娘,王玉瑶思绪万千,过去滴酒不沾的平君姐姐今日却喝的酩酊大醉,究竟是开怀畅饮还是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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