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祁钰坐在方惟也对面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说:“你对那天交给你的那份报告还感兴趣吗?”。

    对面收拢思绪开口:“你想说什么?”。

    “当年你父亲的事情不是你和秦国川能查出来的,而我也在调查这件事,怎么样,有兴趣合作吗?”

    他无法反驳祁钰的话,的确,单靠自己和秦叔叔的实力是查不到什么的,这么多年只查到的那些线索就是证明,但为什么他也在调查?自己是为了父亲,他图什么?是为了池娆,或者是为了盛池集团?

    “你为什么要掺和我家的事?”,方惟也不想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

    “这可不只是你家的事,你是为了亲人,而我当然也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学生,并没有多大的合作价值,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来跟你合作呢?有的是调查机构想找你合作吧?”

    “不错,你的价值在合作关系里确实不值一提”,祁钰磕了磕烟灰,那双乌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方惟也,又说:“不过你在池娆的治疗上的价值还是很大的,就这一点,我也会选择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

    果然,商人是不会做损害自身利益的买卖的,如果他对池娆还能有点价值的话,那就还算不错。

    方惟也:“合作的条件就是我要配合池娆的治疗吗?”,从祁钰刚说的话里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没错,但是留给她慢慢恢复记忆的时间是没有了,一个是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有,你也知道,在调查那件事的过程中总会有人阻挠,那帮人是盛池集团的二把手池良,最近他们又开始有动作了”

    方惟也之前确实查到了有关盛池集团领导层的信息,但池良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听见。

    他正疑惑,祁钰又说:“你查不到很正常,池良早就转到幕后了,外界知道他的人很少”。

    “原来如此,那你说的他们又开始有动作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只知道他们时隔这么多年又出来活动,但具体他们要干什么还得仔细调查才能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当年方明志是从盛池集团被逮捕的,如果池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话,那就可以从他这里切入,想找到真相也是有希望的。

    空气中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祁钰手上的烟快要燃尽,他最后猛吸了一口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那张合照,那是池娆第一次发病住院前拍的,照片里的女孩与同龄的孩子的天真活泼不同,稚嫩的脸上略显青涩又带着疏离。

    从方惟也的角度看不见那张照片,只以为祁钰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窗外,见他不说话于是开口道:“祁总?”

    祁钰收回视线,“嗯,接下来我们就需要调查池良了,而且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她的治疗吗?我会配合的”,就算不用他提出来,他也会尽力尽心去做。

    “不,只是配合治疗还不够,今天你也看到了,她很排斥这样的心理治疗。而且据我调查,现在池良的势力跟当年的池斐不相上下,他隐忍多年如今才有动作,已经没有时间让池娆慢慢恢复了,池良一定会从她这里下手。我需要你多和她接触,也许这种非正式接触刺激源才能不让她排斥”

    “多接触?可是我已经休学了,不在学校恐怕接触机会很少”

    “接下来就是我需要你做的,到她恢复记忆之前,你来做她的家教”,祁钰的私心不想让他俩接触,但现在让池娆活下来的办法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没得选。

    他心里已经决定,就让她再痛苦这最后一次,之后的一切痛苦都由他来承担。他只要她活着。

    “还有,我希望你继续扮演好胆小鬼的角色,不要自以为是地去试探,知道什么意思吗?”,祁钰语气冰冷地继续说道。

    方惟也与他眼神交汇,嘴角竟带了笑。

    他不认为胆小鬼这个称呼适合他,要说胆小鬼,也该是祁钰他自己。

    男人对男人永远是最了解的,他看得出来祁钰是喜欢池娆的,却隐忍了这么多年没告诉她,只是这样跟在她身后。

    他看着祁钰开口:“这个称呼似乎更适合你”。

    他从来不是胆小鬼,也用不着试探,重逢了,就不可能再一次放手。

    池娆骑车出去转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人应该都走了,这才回来。

    被吵醒和自然醒是不同的,也可能是药物作用,她困的不行,又躺回了床上补觉。

    不多会儿,可能是做了噩梦,她的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嘴唇咬的发白,一阵呜咽后突然睁开了眼,坐起身大口的喘气起来。

    她头疼的厉害,向后靠着床头,扶额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梦里发生的事情太过感同身受了,就像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梦里的那只千纸鹤和那个叫阿也的小男孩。

    池娆努力回想着他的轮廓,梦中的那张脸虽然稚嫩,但依稀能分辨出他长大后的模样。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阿也就是方惟也。

    她翻出手机,划开通讯录找到“三好学生”拨了过去。

    “嘟…嘟…嘟…喂?您好,请问哪位?”

    方惟也在家正在做午饭,电话那头还有抽油烟机轰轰的声音。

    “是我,池娆”,干什么呢这人,吵了吧唧的。

    “啊…池娆,有事吗?”,方惟也关了抽油烟机,那边安静了下来,仔细听还有收拾碗筷的声音。

    终于不吵了。

    “你是不是就是阿也?我们小时候就认识?”

    方惟也盛米饭的动作停下了,把碗放下拿起了开着免提的手机,声音有些发颤:“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都,只是几个片段,你还记得那些事吗?”,全部不记得的时候只有愧疚感,现在残缺的记忆则增添了好奇感,让她心痒,最主要的是她之前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的感觉被这几个片段印证了。

    不过她仍然记得是在她五岁时发生了那件事,她的父亲,林文奚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

    不过事件的前因后果,她已经不记得了。

    当年发生的那件事直接导致池景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母亲多年的冷落怨恨和自己的记忆在那件事后出现了问题,这些都让池娆意识到那件事是非常重要的转折点,她想要回忆起被忘却的那段记忆。

    现在能从方惟也这个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那里获得些许信息也是不错的。

    方惟也那边沉默一会才开口:“见一面吧,我慢慢跟你说”。

    “行,明天上午来我这儿吧,你存上我号码,就是这个,挂了”,直截了当,言简意赅,没给他留回话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正好明天要去她家里做家教,方惟也没着急告诉她,他放下手机看见客厅茶几上那罐装满粉色千纸鹤的玻璃瓶。

    他想过无数次跟她坦白的场面,但真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怕了,怕她恨他,怕她不要他,怕她不喜欢他,但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应该受着的。

    另一边,盛池集团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内,池景坐在办公桌前签着秘书拿来的文件,“你那边盯池良那帮人盯得怎么样了?”。

    王秘书拿过签好的文件站直朝她说道:“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说完自信地推了推眼镜。

    “嗯,小心行事,不要被他们发现”,池景手指敲着桌子,嗒嗒嗒,“池娆那边呢?”,说起池娆,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并无异常,需要继续报告吗?”

    “不用,撤了吧,医院那边怎么样?”

    秘书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回道:“没有可疑人士接近医院”,说完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池景,“刚才主治医生打电话说林先生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池景猛地站起身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两分钟前,医生说林先生的生命体征在慢慢地活跃起来”,秘书心里叹了叹气,老板这个女强人整天想着的除了工作就是这个躺在床上的丈夫了,至于那位池娆大小姐,难不成是捡来的?

    池景脸上难得出现慌乱的神情,她顾不上之后的行程安排,抓起外套就出了门直奔医院。

    池娆这边挂了方惟也的电话后也收到了医生的信息,林文奚可能要醒了。

    她片刻没迟疑,出门上车,打火的时候还腿抖地打哑了几次。

    医院里,一群医生正围在林文奚病床边检查着他的状态,心电图显示仪上的脉动活跃起来,医生扒开眼皮照了照灯,几个医生互相点点头,确定了他就快醒的诊断。

    这时,池景也赶到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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