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柔回去之后，连着好几个日夜跟编剧一起把故事大纲，人物背景情节写出来，还准备了多种说服卓正君的方法防止他阴阳怪气的找理由，毕竟他不但有大少爷的命，还有大少爷的病。
卓正君是一只傲娇的孔雀，不开屏的时候要好生养着供着，开屏的时候，你要更加小心的养着供着哄着，不能让他掉一根羽毛，受到一丝嘲笑讥讽，他生来就是要受到赞赏嘉奖的人，而那个性向问题放佛拿走了他的所有，没与家里坦白的时候，他是父亲眼里的合格接班人，可卓正君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母亲原本也很支持他的艺术喜好，但坦白性向后，母亲认为那都是没有边界的艺术害的，而父亲则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生而为人枉为人，卓正君反问，生而为人，何以为人？这句话让他吃了一巴掌。
卓正君曾对郇柔说，孔雀生来绚丽，也是天生追逐舞台的表演者，哪怕荆棘遍野，他也要赤脚踏过去，努力得到他人生中的赞誉与认同，他要站在世界之巅的舞台对世界喊话，问一问那蓝天白云，生而为人，何以为人？
可郇柔现在正在盘算如何把那只傲娇的孔雀先变成一只听话的麻鸡，如果孔雀不同意，她就准备拔掉他那绚烂的羽毛，并对他放狠话，一个像样代表作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这么傲娇，就凭他那孔雀的身份？可就他那身份，是现在都不能拿出来展开说说的程度，就算是说出来也是个绊脚石，目前他唯一有的，除开对电影的追求热情，就是他曾经在校园内获得过的最佳短片奖，但是放在影视行业，算个裘。
为了在气势上先压倒卓正君，郇柔一改往日的休闲风格，特地换上一身office lady的装扮，经常扎起的长卷发放下来垂在肩后，不爱化妆也略施一点薄粉，眼尾描得更加挑翘，嘴唇涂得莹莹饱满的，一条嫩绿色的绸缎裙配高跟鞋，腰如风吹柳叶，脚踝细白，郇柔踩着一串哒哒声走进了卓正君的办公室。
可一进屋她就怔住了，卓正君把微长的头发绑在脑后，一件中式亚麻长衫罩在身上，他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低头摆弄相机，长睫遮眸，唇色无血，窗外光线隔着玻璃刺在他身上，将他刺得阴郁透明，卓正君转过来看她，“有事？”没有温度的声音，他放佛被什么夺走了灵魂。
郇柔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看见他的鞋子，“怎么不穿鞋。”
“不穿舒服。”卓正君扯开嘴角笑得有些不正经，仿佛前面那副冰冷冷的样子是假的。
她把剧本递过去说这将是他们要拍的第一部电影，卓正君接过去一页一页翻看，郇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先前那副说要拔孔雀毛的样子早就不见了，如果卓正君说不拍，这会儿她可能也会说，噢，好，我们再重新找剧本。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卓正君看完本子二话不说答应了，把郇柔都整懵了，就这么就同意了？
可郇柔哪里知道，卓正君是在农场的时候被闻人锦干/服的，在她鬼使神差亲闻人佶的时候，闻人锦在沙发上，地毯上，压得他不留一丝缝隙，一遍又一遍地操/他，每顶一下就问他答不答应，问的这个答不答应说的就是拍电影那事，闻人锦早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他不想让闻人佶对卓正君抽丝剥茧的讲话，他心疼，越心疼就越用力操/他，闻人锦喘着暗哑低声，伏在他脸庞边说，“你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拍，答应我。”
卓正君不吭声，闻人锦就一把扯起他头发让他直起身，一只手按住他浸红的脖颈喉结，卓正君被迫仰起头靠在闻人锦肩上，任由他顶撞，闻人锦让他在窒息中被潮水淹没，随后又在耳边咬，“答应我。”
卓正君答应了，他在巅峰中反剪着双手抱紧闻人锦放肆出声，最后哑着嗓子妥协，那一刻，他们嵌入了对方的灵魂，彼此深爱。
卓正君拿着本子问郇柔，“这故事怎么想出来的？”
“你笑一笑我就告诉你。”刚刚进门看到卓正君的那副样子让她有点担心。
“我现在不想笑。”卓正君严肃得让人寒栗。
“那你把鞋穿上。”郇柔说。
卓正君指了一下沙发下面，“鞋在那。”
“我又不是闻人锦。”郇柔站着没动。
“我是救过你命的大爷。”
郇柔翻着白眼把沙发底下的鞋给他踢了过去。
郇柔告诉他，这个故事是喝了酒，吹着风，在路上溜达的时候想出来的。
卓正君说，“坚韧受尽苦难的仙师跟人间疯批皇帝的故事我很喜欢。”
“人间疯批皇帝，这句话我可以再加一个字吗？”郇柔问。
“什么字？”
“人间疯批女皇帝，怎么样？”
郇柔在跟编剧一起完善剧本的时候，一致认为皇帝由女角来演更好，发行后吸引的受众群体会更广泛，也会更保险。
“我们可以在渡鸦夜无月身边安排一个男角，一个跟他关系隐秘出生入死的角色，比如一个落难的金孔雀。”郇柔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脑子转得倒是快。”卓正君揶揄，“你不去闻人锦公司上班真是可惜了。”
“我一辈子跟着你，为你，为我，制作我们都认为最好的电影。”郇柔很认真的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郇柔跟卓正君是一种人，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那种人。
卓正君凝视着她，然后笑了起来，那种充满青春朝气的笑容又回来了。
郇柔也跟着笑了，她走过去抱了一下卓正君。
接下来，他们开始发通告物色演员，但他们在行业里，现在全是一溜水的新，公司新的，员工也是一群热血的职场新人，导演新的，制片人也是新的，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是一个没钱没资源没成名作的“三无产品”。
卓正君跟郇柔两人带着编剧瞎转悠了几天毫无收获，大的经纪公司压根儿见不着人也接触不到，小的经纪公司吧别人看不上他们，卓正君也瞧不上那别人，这种高的攀不上，低的又嫌弃，真的是在各行各业尽显人性本真。
结果卓正君瞧上谁了呢，当红顶流：单骋，但不得不说卓正君的眼光高，单骋科班出身，颜值高演技好，几乎每部影视作品都是行业翘楚，长得跟闻人佶倒是有点像，郇柔看着也很满意，如果他穿上古装衣服，那就是一副仙风道骨谪仙下凡的样子。
几个人把单骋的作品一口气看完，发现单骋从来没有拍过古装题材的影视作品，如果他能拍夜无月，这将是一个大爆点，也是电影最好的宣传。
卓正君当下立即拨通闻人锦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找他要单骋的资源，让他给搭个桥牵条线，可闻人锦只回复了他两个字：没有。
气得卓正君当场吼他，“你妈不是台长吗？介绍一下资源都不行？”
“就因为我妈是台长，所以不能找她。”闻人锦无能为力，还找台长呢，台长现在连家都不让他回。
同样的问题郇柔也找过闻人佶，她先是把模拟出来的定妆照发给他看，问他怎么样？说还行，就是衣服的照型哪哪还需要改一下，当紧接着问有没有演员资源介绍时，两兄弟如出一辙，只有两个字：没有。
卓正君是气得三天不肯见闻人锦，郇柔只是气了一晚上没睡好觉。
当他们开完制作会订好方案，让每个环节的负责人交出各自负责的费用清单时，一看吓死郇柔，正如她之前所预估的，一千万的制作费根本不够，完全不够。宣发费用，演员片酬，场地费，器材租赁，人员工资，音乐材料、服道化，后期剪辑配音等等，财务给了他们一个保守的数字，他们还需要至少两千万的制作费用。
两个人听完都沉默了，这个数字还只是保守预计，因为两位主演目前都还没接触到，按照单骋的片酬标准来算，估计缺口一定会超出两千万，只多不少。
他们需要钱！
可目前最需要的是演员。
如果主演确定，他们就能先拍一版预告片拿去找投资，这时，郇柔又想到了闻人佶，他的身上，总是有郇柔很多想要的东西。
郇柔在傍晚的时候去找闻人佶，她开着那辆公司刚买来不久的白色小polo到了农场门口，她下车的时候看见整个天边被晚霞烧红，郇柔没有直接去找闻人佶，而是看着那晚霞，沿着上次的路径去了松针林。
灿红的晚霞把松针树映得更加巍峨神秘，那神秘的树梢上站着一人，那人木簪挽发，肤如冷月，一身破旧的黑色道袍，正如冷长霜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那时候冷长霜问他，“我应当如何称呼你。”
夜无月说：“我们那里的夜晚，终日寒冷，夜深漫长，黑夜就只是黑夜，年久日短夜长，天空无星也无月，臣名夜无月。”
好寂寥冷清的名字。
冷长霜配夜无月，正好，薄凉到一处了。
“那你以后便是我的上卿。”冷长霜说。
火红的晚霞褪去，留下干枯的玫瑰色，郇柔站在那广袤又绚丽的色彩下勾勒预告片情节，身后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惊扰了她，她一回头便看见两个人，一个是闻人佶，另一个人被闻人佶眼疾手快的拉过转身，就似他抱着那人一样，好让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郇柔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人是陆无双，手握无数大奖的影后陆无双，在行业里地位牢固，演技精湛，绯闻甚少。
陆无双背对着郇柔靠在闻人佶胸前，陆无双看不见郇柔，但闻人佶却双眼紧盯着她，郇柔没有打招呼，闻人佶当然也没有。
这是一个大新闻，不管对于八卦记者来说还是郇柔，只要她现在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放到各大网站上去，那一定是3秒内能串成热搜的话题。
而郇柔也确实这么做了，她迎着闻人佶的目光，拿出手机对准他们就按下拍摄键，这时天色已经暗成墨蓝色，当郇柔按下拍摄键的时候，闪光灯也同时亮了起来，她是有意的，只有当闪光灯亮起来才能让陆无双转过身来，那她也才能拍清楚她的脸。
这是一张绝美的照片，陆无双靠在闻人佶怀里转过头看镜头，有回眸一笑的美感，但仔细看，她那模样其实是被惊吓住了，可影后就是影后，不管在任何时候，表情管理都做得相当好，而闻人佶，戴着白玉戒指的那只手在陆无双的腰上，他的眼神从陆无双的头顶漫过来，盯着郇柔的镜头，嘴唇含笑，像是配合她的需求而给她表情拍照。
真是好登对的一对儿，男的俊女的俏，让人看着就莫名嫉妒。
“你是……？”陆无双看着郇柔，眼前这人年轻，长得也漂亮，一时有好多种身份蔓延在她的脑子里，毕竟，实在是很少有人能莫名其妙又突然地出现在闻人佶这地方。
郇柔放下手机走过去，露齿一笑，唇角梨涡浅显，“陆小姐，你比我在荧幕上看到的样子还漂亮。”她完全一副追星的状态，两眼亮晶晶的。
“你来这里是……？”没有人会知道她来闻人佶这里，所以郇柔肯定不能是专程来追星的。
“噢，我来找我叔叔拿东西。”郇柔随便掰扯了一个理由。
“你叔叔？”陆无双回头看着闻人佶，有点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闻人佶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闻人佶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郇柔。
不说话，就是默认她的行为，她随即张口就来，“无双姐，你好，我是锦哥的女朋友，郇柔。”她甚至伸出了手，对陆无双发出握手的邀请。
“你是闻人锦的女朋友？”这个答案更让人吃惊。
“无双姐，如假包换。”郇柔说得一本正经，“我们上次过来做了些松果香料，我今天过来就是拿这个的。”
掐指算一算，距离她跟闻人佶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闻人佶挑着眉看她，“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还能看到这一幕吗？
“闻人锦应该给你发信息了吧？”郇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闻人佶没有戳穿她，而是放任她一路飙演技。
“无双姐，等会能帮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你的电影。”
“你最喜欢哪部？”陆无双问。
郇柔说了一个早期的电影角色，那部电影很小众，小众到不是资深影迷压根不知道的那种。
“还有你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前几天刚跟锦哥一起去看了，我的梦想也是能拍一部这样的电影。”那部电影其实是卓正君跟闻人锦去看的，只是卓正君去看了回来之后对她分析了里面的一些情节跟场景。
“拍电影？那是同行了？”陆无双看了一下闻人佶，大概明白了意思，“不会是你告诉你弟弟女朋友我今天要来这里的吧？”
“当然不是。”闻人佶否认。
这个事情真的是凑了巧，卓正君想要的单骋，他们死活找不到接触的切入口，结果今天让她碰着了，单骋跟陆无双所属同一个公司。
有的时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无双姐，除了签名以外，我还能找你帮一个小小的忙吗？”郇柔狠狠地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
“答应了你的忙，你手机里的照片会删掉吗？”艺人是最忌讳这样的事，与异性的照片趟在别人手机里，就是颗定时炸弹。
“无双姐，你误会了，我拍照片只是想发给闻人叔叔看看。”
“郇柔。”闻人佶喊了她的全名。
“无双姐，你别生气，是因为锦哥跟我说佶叔很少带女朋友回家，闻人叔叔急着抱孙子呢，所以……”
机会当头，郇柔根本不顾闻人佶的警示，一双眼神停顿在他们之间，等他们说出他们的关系。
闻人佶没有开口。
过了大概10秒钟，陆无双才说，“我们还不太想让外面的人知道。”
“我不会往外面发的，闻人叔叔不是……”外人。
“手机给我。”闻人佶对她伸出一只手，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郇柔乖乖交出手机。
闻人佶打开屏幕，一把把郇柔抓过去对着屏幕，解锁后就把她拍的那两张照片给删除了。
“我也可以发信息告诉闻人叔叔，告诉他，你找了女朋友不愿意带回家。”郇柔又踮起脚望着闻人佶，虽然放低了声音，但也足够三人都听到，“还是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朋友。”
闻人佶低头凝眸看着她，“你怎么就觉得无双是我女朋友了？”
刚刚发现她站在那里，看他着急忙慌的那样子，不是女朋友也是情人，不承认就是不正当关系，郇柔如是想。
“我就觉得无双姐是你女朋友。”
两人的互动实际有一丝暧昧在浮动，可看在陆无双眼里，却真成了她以为的那种叔侄关系。
但郇柔实际才不管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想搞好渡鸦这部电影，只要把陆无双哄开心了就行。
陆无双果然喜笑颜开的对她讲话，“好了，我看你要签名是假，其他事是真，说吧，是什么忙？”她现在是真的把郇柔当成了闻人锦的女朋友。
“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聊吗？”
“我大概只有30分钟的时间。”陆无双说。
回到闻人佶的茶室后，郇柔单刀直入，直接表明想通过她牵线搭桥认识他们想要的那个男演员：单骋。
她跟卓正君意见统一，认为单骋很适合渡鸦夜无月那个角色，夜无月是郇柔以闻人佶为原型创作的，两人长得也相似，单骋身型修长，皮肤白净，模样高贵，关键是口碑好演技也好。
郇柔把随身带在身上的剧本及故事人物简纲交给了陆无双，“可以麻烦你帮我交给单骋吗？”然后还附带着一张她的名片。
“这么年轻就做制片人？有做过什么片子吗？”陆无双看着名片问。
“我们公司现在是三无产品，没钱没资源没成名作，但我对渡鸦这个故事有信心，无双姐你也可以看看本子，帮忙给一些指导建议，我有信心把它制作成一部成功的好电影。”很苍白的说辞，但他们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坦诚跟信心。
陆无双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闻人佶，“那这个忙我可就帮了啊。”
闻人佶仍只是笑一下不说话，同意还是不同意，都靠自己领会，闻人佶那副模样，让郇柔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话，一群人当中，总是沉默不语的那个人，往往是背后最厉害的大佬，闻人佶就是那个沉默的大佬。
陆无双拿着她的剧本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郇柔说她是闻人佶的女朋友，陆无双看起来很喜欢郇柔。
“事情办完了你不走？”闻人佶问。
“事情还没办完呢。”来这里碰到陆无双是意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她还没开始说。
“你很聪明。”当他抬眼看见郇柔站在那里的时候，他发现了她毫不掩饰的野心，她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耍起了小聪明。
“我们找单骋找了好久，没有推手介绍我们根本接近不了。”
“撞到门口的资源都不用，只怕你也会觉得我是个废物。”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郇柔殷勤讨好。
“好。”闻人佶随口答应，“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行……”郇柔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你说。”
“我想租你的松针林拍电影的预告片。”拉投资的预告片，郇柔没有一次性说清楚。
“不行。”
“我说的是租，给钱的，不免费用。”
“我这里的地方不商用。”
闻人佶的态度很坚决，坚决到她都不想请他吃饭了。
“我只用一天，保证工作人员连你农场里的一根草都不会被破坏。”郇柔接着说。
晚霞下的松针林，是拍摄预告片最好的地方。
闻人佶起身把香炉里的香点燃了，顺便换了个位置，原本他是坐在郇柔对面的，现在他坐在她旁边的位置，“闻闻看。”
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岔开话题，郇柔刚想说不好闻，一股干燥带着点酒香味的森林气息打断了她欲出口的话。
这是她熟悉的味道，跟她小时候躺在松针叶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好闻一些。
“拿回去。”闻人佶递给她一只小小的罐子，就跟古时候装胭脂的罐子大小差不多。
“我家没放这东西的位置。”就她那个800块钱的小单间，只有一张床的位置，小得实在很可怜，配不上这么有情调的东西。
“你不是就来拿这东西的？”
“你明明知道不是……”
“你们还想筹多少资金？”闻人佶把香罐子放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她跟卓正君商量再凑两千万的资金还只是个计划，都还没约见投资人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演员都盯到顶流身上了，那点钱早不够了吧？”闻人佶说。
“两千万，不过这次不是找你要投资，我们计划去外面找联合出品，但你还是总出品人。”郇柔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他的，都说到这个点上了，她索性一次性说完。
她跟卓正君商量的结果是，他们要找行业内前十的影业公司投资，所以他们的预告片，非常重要，另外的两千万投资就靠这个预告片筹集。
“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不是说了嘛，租你的松针林拍预告片。”
“我也说了不行。”
“那我也说了给钱，不是白用的。”
“你口中的钱也是我的。”
“所以，为了你的投资回报，更应该场地支持。”
“那你说，我的投资回报什么？”
郇柔这才想起，闻人佶那一千万是直接给的，根本没有跟他们提过什么投资协议。
这是何等的无条件信任跟支持。
“我算你投资回报。”郇柔迅速在脑袋里盘算，不敢轻易说出确切的回报率。
“你，算我投资回报？”闻人佶问她，似乎在确认什么。
“对，我一定会给的。”具体是多少回报率要仔细算过才行，等预告片出来后做投资计划书，也给一份闻人佶。
郇柔看闻人佶一直盯着自己，“怎么了？不相信？”
“郇柔。”闻人佶喊她。
“嗯。”郇柔答。
那香炉的细烟袅袅上升，一缕风扫过来，在他们中间乱成一团氤氲薄雾，相互看对方都看不得不是很真切。
闻人佶往前靠了一些，“有些游戏，胆小鬼入局是会被吃掉的。”
“你指什么？”郇柔颤了一下，脑子里在回想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讲错了？
“你想制作的电影，或者一些别的什么。”
卓正君是一只傲娇的孔雀，不开屏的时候要好生养着供着，开屏的时候，你要更加小心的养着供着哄着，不能让他掉一根羽毛，受到一丝嘲笑讥讽，他生来就是要受到赞赏嘉奖的人，而那个性向问题放佛拿走了他的所有，没与家里坦白的时候，他是父亲眼里的合格接班人，可卓正君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母亲原本也很支持他的艺术喜好，但坦白性向后，母亲认为那都是没有边界的艺术害的，而父亲则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生而为人枉为人，卓正君反问，生而为人，何以为人？这句话让他吃了一巴掌。
卓正君曾对郇柔说，孔雀生来绚丽，也是天生追逐舞台的表演者，哪怕荆棘遍野，他也要赤脚踏过去，努力得到他人生中的赞誉与认同，他要站在世界之巅的舞台对世界喊话，问一问那蓝天白云，生而为人，何以为人？
可郇柔现在正在盘算如何把那只傲娇的孔雀先变成一只听话的麻鸡，如果孔雀不同意，她就准备拔掉他那绚烂的羽毛，并对他放狠话，一个像样代表作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这么傲娇，就凭他那孔雀的身份？可就他那身份，是现在都不能拿出来展开说说的程度，就算是说出来也是个绊脚石，目前他唯一有的，除开对电影的追求热情，就是他曾经在校园内获得过的最佳短片奖，但是放在影视行业，算个裘。
为了在气势上先压倒卓正君，郇柔一改往日的休闲风格，特地换上一身office lady的装扮，经常扎起的长卷发放下来垂在肩后，不爱化妆也略施一点薄粉，眼尾描得更加挑翘，嘴唇涂得莹莹饱满的，一条嫩绿色的绸缎裙配高跟鞋，腰如风吹柳叶，脚踝细白，郇柔踩着一串哒哒声走进了卓正君的办公室。
可一进屋她就怔住了，卓正君把微长的头发绑在脑后，一件中式亚麻长衫罩在身上，他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低头摆弄相机，长睫遮眸，唇色无血，窗外光线隔着玻璃刺在他身上，将他刺得阴郁透明，卓正君转过来看她，“有事？”没有温度的声音，他放佛被什么夺走了灵魂。
郇柔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看见他的鞋子，“怎么不穿鞋。”
“不穿舒服。”卓正君扯开嘴角笑得有些不正经，仿佛前面那副冰冷冷的样子是假的。
她把剧本递过去说这将是他们要拍的第一部电影，卓正君接过去一页一页翻看，郇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先前那副说要拔孔雀毛的样子早就不见了，如果卓正君说不拍，这会儿她可能也会说，噢，好，我们再重新找剧本。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卓正君看完本子二话不说答应了，把郇柔都整懵了，就这么就同意了？
可郇柔哪里知道，卓正君是在农场的时候被闻人锦干/服的，在她鬼使神差亲闻人佶的时候，闻人锦在沙发上，地毯上，压得他不留一丝缝隙，一遍又一遍地操/他，每顶一下就问他答不答应，问的这个答不答应说的就是拍电影那事，闻人锦早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他不想让闻人佶对卓正君抽丝剥茧的讲话，他心疼，越心疼就越用力操/他，闻人锦喘着暗哑低声，伏在他脸庞边说，“你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拍，答应我。”
卓正君不吭声，闻人锦就一把扯起他头发让他直起身，一只手按住他浸红的脖颈喉结，卓正君被迫仰起头靠在闻人锦肩上，任由他顶撞，闻人锦让他在窒息中被潮水淹没，随后又在耳边咬，“答应我。”
卓正君答应了，他在巅峰中反剪着双手抱紧闻人锦放肆出声，最后哑着嗓子妥协，那一刻，他们嵌入了对方的灵魂，彼此深爱。
卓正君拿着本子问郇柔，“这故事怎么想出来的？”
“你笑一笑我就告诉你。”刚刚进门看到卓正君的那副样子让她有点担心。
“我现在不想笑。”卓正君严肃得让人寒栗。
“那你把鞋穿上。”郇柔说。
卓正君指了一下沙发下面，“鞋在那。”
“我又不是闻人锦。”郇柔站着没动。
“我是救过你命的大爷。”
郇柔翻着白眼把沙发底下的鞋给他踢了过去。
郇柔告诉他，这个故事是喝了酒，吹着风，在路上溜达的时候想出来的。
卓正君说，“坚韧受尽苦难的仙师跟人间疯批皇帝的故事我很喜欢。”
“人间疯批皇帝，这句话我可以再加一个字吗？”郇柔问。
“什么字？”
“人间疯批女皇帝，怎么样？”
郇柔在跟编剧一起完善剧本的时候，一致认为皇帝由女角来演更好，发行后吸引的受众群体会更广泛，也会更保险。
“我们可以在渡鸦夜无月身边安排一个男角，一个跟他关系隐秘出生入死的角色，比如一个落难的金孔雀。”郇柔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脑子转得倒是快。”卓正君揶揄，“你不去闻人锦公司上班真是可惜了。”
“我一辈子跟着你，为你，为我，制作我们都认为最好的电影。”郇柔很认真的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郇柔跟卓正君是一种人，一旦决定了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那种人。
卓正君凝视着她，然后笑了起来，那种充满青春朝气的笑容又回来了。
郇柔也跟着笑了，她走过去抱了一下卓正君。
接下来，他们开始发通告物色演员，但他们在行业里，现在全是一溜水的新，公司新的，员工也是一群热血的职场新人，导演新的，制片人也是新的，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是一个没钱没资源没成名作的“三无产品”。
卓正君跟郇柔两人带着编剧瞎转悠了几天毫无收获，大的经纪公司压根儿见不着人也接触不到，小的经纪公司吧别人看不上他们，卓正君也瞧不上那别人，这种高的攀不上，低的又嫌弃，真的是在各行各业尽显人性本真。
结果卓正君瞧上谁了呢，当红顶流：单骋，但不得不说卓正君的眼光高，单骋科班出身，颜值高演技好，几乎每部影视作品都是行业翘楚，长得跟闻人佶倒是有点像，郇柔看着也很满意，如果他穿上古装衣服，那就是一副仙风道骨谪仙下凡的样子。
几个人把单骋的作品一口气看完，发现单骋从来没有拍过古装题材的影视作品，如果他能拍夜无月，这将是一个大爆点，也是电影最好的宣传。
卓正君当下立即拨通闻人锦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找他要单骋的资源，让他给搭个桥牵条线，可闻人锦只回复了他两个字：没有。
气得卓正君当场吼他，“你妈不是台长吗？介绍一下资源都不行？”
“就因为我妈是台长，所以不能找她。”闻人锦无能为力，还找台长呢，台长现在连家都不让他回。
同样的问题郇柔也找过闻人佶，她先是把模拟出来的定妆照发给他看，问他怎么样？说还行，就是衣服的照型哪哪还需要改一下，当紧接着问有没有演员资源介绍时，两兄弟如出一辙，只有两个字：没有。
卓正君是气得三天不肯见闻人锦，郇柔只是气了一晚上没睡好觉。
当他们开完制作会订好方案，让每个环节的负责人交出各自负责的费用清单时，一看吓死郇柔，正如她之前所预估的，一千万的制作费根本不够，完全不够。宣发费用，演员片酬，场地费，器材租赁，人员工资，音乐材料、服道化，后期剪辑配音等等，财务给了他们一个保守的数字，他们还需要至少两千万的制作费用。
两个人听完都沉默了，这个数字还只是保守预计，因为两位主演目前都还没接触到，按照单骋的片酬标准来算，估计缺口一定会超出两千万，只多不少。
他们需要钱！
可目前最需要的是演员。
如果主演确定，他们就能先拍一版预告片拿去找投资，这时，郇柔又想到了闻人佶，他的身上，总是有郇柔很多想要的东西。
郇柔在傍晚的时候去找闻人佶，她开着那辆公司刚买来不久的白色小polo到了农场门口，她下车的时候看见整个天边被晚霞烧红，郇柔没有直接去找闻人佶，而是看着那晚霞，沿着上次的路径去了松针林。
灿红的晚霞把松针树映得更加巍峨神秘，那神秘的树梢上站着一人，那人木簪挽发，肤如冷月，一身破旧的黑色道袍，正如冷长霜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那时候冷长霜问他，“我应当如何称呼你。”
夜无月说：“我们那里的夜晚，终日寒冷，夜深漫长，黑夜就只是黑夜，年久日短夜长，天空无星也无月，臣名夜无月。”
好寂寥冷清的名字。
冷长霜配夜无月，正好，薄凉到一处了。
“那你以后便是我的上卿。”冷长霜说。
火红的晚霞褪去，留下干枯的玫瑰色，郇柔站在那广袤又绚丽的色彩下勾勒预告片情节，身后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惊扰了她，她一回头便看见两个人，一个是闻人佶，另一个人被闻人佶眼疾手快的拉过转身，就似他抱着那人一样，好让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郇柔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人是陆无双，手握无数大奖的影后陆无双，在行业里地位牢固，演技精湛，绯闻甚少。
陆无双背对着郇柔靠在闻人佶胸前，陆无双看不见郇柔，但闻人佶却双眼紧盯着她，郇柔没有打招呼，闻人佶当然也没有。
这是一个大新闻，不管对于八卦记者来说还是郇柔，只要她现在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放到各大网站上去，那一定是3秒内能串成热搜的话题。
而郇柔也确实这么做了，她迎着闻人佶的目光，拿出手机对准他们就按下拍摄键，这时天色已经暗成墨蓝色，当郇柔按下拍摄键的时候，闪光灯也同时亮了起来，她是有意的，只有当闪光灯亮起来才能让陆无双转过身来，那她也才能拍清楚她的脸。
这是一张绝美的照片，陆无双靠在闻人佶怀里转过头看镜头，有回眸一笑的美感，但仔细看，她那模样其实是被惊吓住了，可影后就是影后，不管在任何时候，表情管理都做得相当好，而闻人佶，戴着白玉戒指的那只手在陆无双的腰上，他的眼神从陆无双的头顶漫过来，盯着郇柔的镜头，嘴唇含笑，像是配合她的需求而给她表情拍照。
真是好登对的一对儿，男的俊女的俏，让人看着就莫名嫉妒。
“你是……？”陆无双看着郇柔，眼前这人年轻，长得也漂亮，一时有好多种身份蔓延在她的脑子里，毕竟，实在是很少有人能莫名其妙又突然地出现在闻人佶这地方。
郇柔放下手机走过去，露齿一笑，唇角梨涡浅显，“陆小姐，你比我在荧幕上看到的样子还漂亮。”她完全一副追星的状态，两眼亮晶晶的。
“你来这里是……？”没有人会知道她来闻人佶这里，所以郇柔肯定不能是专程来追星的。
“噢，我来找我叔叔拿东西。”郇柔随便掰扯了一个理由。
“你叔叔？”陆无双回头看着闻人佶，有点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闻人佶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闻人佶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郇柔。
不说话，就是默认她的行为，她随即张口就来，“无双姐，你好，我是锦哥的女朋友，郇柔。”她甚至伸出了手，对陆无双发出握手的邀请。
“你是闻人锦的女朋友？”这个答案更让人吃惊。
“无双姐，如假包换。”郇柔说得一本正经，“我们上次过来做了些松果香料，我今天过来就是拿这个的。”
掐指算一算，距离她跟闻人佶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闻人佶挑着眉看她，“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还能看到这一幕吗？
“闻人锦应该给你发信息了吧？”郇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闻人佶没有戳穿她，而是放任她一路飙演技。
“无双姐，等会能帮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你的电影。”
“你最喜欢哪部？”陆无双问。
郇柔说了一个早期的电影角色，那部电影很小众，小众到不是资深影迷压根不知道的那种。
“还有你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前几天刚跟锦哥一起去看了，我的梦想也是能拍一部这样的电影。”那部电影其实是卓正君跟闻人锦去看的，只是卓正君去看了回来之后对她分析了里面的一些情节跟场景。
“拍电影？那是同行了？”陆无双看了一下闻人佶，大概明白了意思，“不会是你告诉你弟弟女朋友我今天要来这里的吧？”
“当然不是。”闻人佶否认。
这个事情真的是凑了巧，卓正君想要的单骋，他们死活找不到接触的切入口，结果今天让她碰着了，单骋跟陆无双所属同一个公司。
有的时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无双姐，除了签名以外，我还能找你帮一个小小的忙吗？”郇柔狠狠地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
“答应了你的忙，你手机里的照片会删掉吗？”艺人是最忌讳这样的事，与异性的照片趟在别人手机里，就是颗定时炸弹。
“无双姐，你误会了，我拍照片只是想发给闻人叔叔看看。”
“郇柔。”闻人佶喊了她的全名。
“无双姐，你别生气，是因为锦哥跟我说佶叔很少带女朋友回家，闻人叔叔急着抱孙子呢，所以……”
机会当头，郇柔根本不顾闻人佶的警示，一双眼神停顿在他们之间，等他们说出他们的关系。
闻人佶没有开口。
过了大概10秒钟，陆无双才说，“我们还不太想让外面的人知道。”
“我不会往外面发的，闻人叔叔不是……”外人。
“手机给我。”闻人佶对她伸出一只手，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郇柔乖乖交出手机。
闻人佶打开屏幕，一把把郇柔抓过去对着屏幕，解锁后就把她拍的那两张照片给删除了。
“我也可以发信息告诉闻人叔叔，告诉他，你找了女朋友不愿意带回家。”郇柔又踮起脚望着闻人佶，虽然放低了声音，但也足够三人都听到，“还是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朋友。”
闻人佶低头凝眸看着她，“你怎么就觉得无双是我女朋友了？”
刚刚发现她站在那里，看他着急忙慌的那样子，不是女朋友也是情人，不承认就是不正当关系，郇柔如是想。
“我就觉得无双姐是你女朋友。”
两人的互动实际有一丝暧昧在浮动，可看在陆无双眼里，却真成了她以为的那种叔侄关系。
但郇柔实际才不管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想搞好渡鸦这部电影，只要把陆无双哄开心了就行。
陆无双果然喜笑颜开的对她讲话，“好了，我看你要签名是假，其他事是真，说吧，是什么忙？”她现在是真的把郇柔当成了闻人锦的女朋友。
“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聊吗？”
“我大概只有30分钟的时间。”陆无双说。
回到闻人佶的茶室后，郇柔单刀直入，直接表明想通过她牵线搭桥认识他们想要的那个男演员：单骋。
她跟卓正君意见统一，认为单骋很适合渡鸦夜无月那个角色，夜无月是郇柔以闻人佶为原型创作的，两人长得也相似，单骋身型修长，皮肤白净，模样高贵，关键是口碑好演技也好。
郇柔把随身带在身上的剧本及故事人物简纲交给了陆无双，“可以麻烦你帮我交给单骋吗？”然后还附带着一张她的名片。
“这么年轻就做制片人？有做过什么片子吗？”陆无双看着名片问。
“我们公司现在是三无产品，没钱没资源没成名作，但我对渡鸦这个故事有信心，无双姐你也可以看看本子，帮忙给一些指导建议，我有信心把它制作成一部成功的好电影。”很苍白的说辞，但他们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坦诚跟信心。
陆无双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闻人佶，“那这个忙我可就帮了啊。”
闻人佶仍只是笑一下不说话，同意还是不同意，都靠自己领会，闻人佶那副模样，让郇柔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话，一群人当中，总是沉默不语的那个人，往往是背后最厉害的大佬，闻人佶就是那个沉默的大佬。
陆无双拿着她的剧本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郇柔说她是闻人佶的女朋友，陆无双看起来很喜欢郇柔。
“事情办完了你不走？”闻人佶问。
“事情还没办完呢。”来这里碰到陆无双是意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她还没开始说。
“你很聪明。”当他抬眼看见郇柔站在那里的时候，他发现了她毫不掩饰的野心，她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耍起了小聪明。
“我们找单骋找了好久，没有推手介绍我们根本接近不了。”
“撞到门口的资源都不用，只怕你也会觉得我是个废物。”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郇柔殷勤讨好。
“好。”闻人佶随口答应，“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行……”郇柔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你说。”
“我想租你的松针林拍电影的预告片。”拉投资的预告片，郇柔没有一次性说清楚。
“不行。”
“我说的是租，给钱的，不免费用。”
“我这里的地方不商用。”
闻人佶的态度很坚决，坚决到她都不想请他吃饭了。
“我只用一天，保证工作人员连你农场里的一根草都不会被破坏。”郇柔接着说。
晚霞下的松针林，是拍摄预告片最好的地方。
闻人佶起身把香炉里的香点燃了，顺便换了个位置，原本他是坐在郇柔对面的，现在他坐在她旁边的位置，“闻闻看。”
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岔开话题，郇柔刚想说不好闻，一股干燥带着点酒香味的森林气息打断了她欲出口的话。
这是她熟悉的味道，跟她小时候躺在松针叶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好闻一些。
“拿回去。”闻人佶递给她一只小小的罐子，就跟古时候装胭脂的罐子大小差不多。
“我家没放这东西的位置。”就她那个800块钱的小单间，只有一张床的位置，小得实在很可怜，配不上这么有情调的东西。
“你不是就来拿这东西的？”
“你明明知道不是……”
“你们还想筹多少资金？”闻人佶把香罐子放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她跟卓正君商量再凑两千万的资金还只是个计划，都还没约见投资人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演员都盯到顶流身上了，那点钱早不够了吧？”闻人佶说。
“两千万，不过这次不是找你要投资，我们计划去外面找联合出品，但你还是总出品人。”郇柔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他的，都说到这个点上了，她索性一次性说完。
她跟卓正君商量的结果是，他们要找行业内前十的影业公司投资，所以他们的预告片，非常重要，另外的两千万投资就靠这个预告片筹集。
“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不是说了嘛，租你的松针林拍预告片。”
“我也说了不行。”
“那我也说了给钱，不是白用的。”
“你口中的钱也是我的。”
“所以，为了你的投资回报，更应该场地支持。”
“那你说，我的投资回报什么？”
郇柔这才想起，闻人佶那一千万是直接给的，根本没有跟他们提过什么投资协议。
这是何等的无条件信任跟支持。
“我算你投资回报。”郇柔迅速在脑袋里盘算，不敢轻易说出确切的回报率。
“你，算我投资回报？”闻人佶问她，似乎在确认什么。
“对，我一定会给的。”具体是多少回报率要仔细算过才行，等预告片出来后做投资计划书，也给一份闻人佶。
郇柔看闻人佶一直盯着自己，“怎么了？不相信？”
“郇柔。”闻人佶喊她。
“嗯。”郇柔答。
那香炉的细烟袅袅上升，一缕风扫过来，在他们中间乱成一团氤氲薄雾，相互看对方都看不得不是很真切。
闻人佶往前靠了一些，“有些游戏，胆小鬼入局是会被吃掉的。”
“你指什么？”郇柔颤了一下，脑子里在回想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讲错了？
“你想制作的电影，或者一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