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5）
反诈队长穿成我手机后——第二十章
“人抓到了。”
夜晚八点多，魏国泰配着警服的皮鞋声“踢哒踢嗒”地出现在了走廊，走的很急。
沐礼和加班人员苦等的心仿佛突见光明似地被狠揪了一下。
全员从椅子上站起，就连被困在手机里的周南淮也提起了精神，听见魏国泰疲惫又激动的音讯，所有人颇有默契地松了口气。
“审讯员在连夜审，余良县的地下黑市被掀翻，袁子姗案的嫌疑人就在其中但还在待审，你们先回去。”魏国泰摘下藏蓝色的警帽，有些凌乱的头发被薄汗沾湿。
“哦。”魏国泰似乎想起什么，转回身来，扫了一眼待坐在全城监控前的所有人，静默一瞬。
“辛苦了，大家。”
沐礼对上魏国泰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晃神一样有些迟疑，她没记错，这还是魏国泰第一次和下属说辛苦。
“不辛苦。”有人看着魏国泰远去的背影道。
“神了。”
“魏副队今日良心发现？”
“今早在办公室，我听见周队和魏副队交代的。”
“啊？”
同事窃窃私语，沐礼无意中听到周南淮的名字，陡然提起了注意力。
“还交代他别目光短浅，对画像师意见太大。”说着，两人向她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公众场合贸然被当作话题，沐礼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躲开，隐隐的不安全感在心里漫开。
难怪今早魏国泰没有武断否定她的画而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原来是周南淮在替她澄清误会。
周南淮好像一直在默默帮她，在所有人都狐疑地暗地排挤她的职业的时候，周南淮却像个逆行者，牵着她赶上队伍的步伐。在她随波逐流都怀疑自己的时候，周南淮却告诉她你可以。
她从未得到过别人的认可，尤其是父母。
她感觉身体有些发烫，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抚慰她最渴望却最坍塌的一片荒地。
她感受到了口袋里的手机的温度。
周南淮莫名感觉浑身不自在，有种坏学生干好事被人发现的窘迫感。
他可不是闲得慌，扮演什么正义女神忒弥斯，他只是看不惯这小姑娘整天笨手笨脚地不谙人情世故。
笨！
“听说这次抓到犯人，咱们画像师的画功不可没呢？”几人也来凑热闹，将目光投向她所在的地方。
沐礼心里犯慌，却躲不开四面八方的同事，只好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
“沐警官，大画像师？你的画怎么那么牛呀？”其中一人对她说，尽管沐礼和他们并不熟，是见面也不打招呼的程度。
沐礼迟钝片刻，没有料到刑侦大队的人这么热情，平时把她当成透明人，今日会主动和她搭话。
沐礼有些不适应。
“今天晚上我们一直坐在监控前，都没吃晚饭，警局旁边有一家非常火的烧烤，我们一起去吧，沐警官你也一起？”一个女同事扫了一圈，问她。
沐礼连忙摆手拒绝，“不了，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吃。”
刑警队有时加班到很晚会一起聚餐，沐礼之前在刑警队也知道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只是她从未被邀请，也从未参与这种场合，她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比较自在些。
沐礼咬着下唇，尴尬地在几位同事的静默中离开了二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离开刑警队的大门，才瞬间感觉凝滞的空气又再次流动起来。
沐礼收好画笔，素描本，提上帆布袋，最后再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离开警局。
“胆小鬼。”
耳机里的音乐停止，男人爱数落人的声音短暂地响起。
“你跑什么，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是怎么画出犯人脸的？默默做了一天，别人还以为你像街上的画家，随便半小时给人画一张自画像就能赚的盆满钵满的，这么大好的立功的机会都不珍惜？”
沐礼知道周南淮是为她好，“我不会。”
她总不能回他‘她的画确实很牛’这种吧。
周南淮仰视着小姑娘小鹿似的眼睛在路灯下清澈透亮，和大多数精明的人不一样，她的眼里是淡泊从容的一汪清泉。
他知道她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不会也要会，这不是争抢功劳，你的付出应该被所有人看到，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你明白吗？”
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
沐礼拿出手机刷地铁口。
黑屏亮起，还没动手操作，手机就自动打开了乘车码。
周南淮早上将车开到警局对面的商场，晚上又请人开回家，他则陪沐礼坐地铁回家，大晚上的，他可不放心新手驾车。
沐礼看着屏幕一愣神，仿佛在和英俊周正地男人对视一样，总会让她莫名其妙地心跳。
沐礼：……
有点明白，有点不明白。
“你可以保持自己的空间，但没必要让自己变成透明人。”
警局旁边不远有旗阳区最大的商场，因而这一站地铁很拥挤。
沐礼挤进电梯，人生嘈杂中还是听见了男人清冽的声音，像一束阳光刺中了她的神经。
沐礼低着头沉默。
“嗯？”
“那我应该怎么办？”沐礼也知道把自己放进坚硬的堡垒中不全是因为喜欢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逃避社交。
周南淮：“保持基本的社交，不多不少。”
他也并非要强迫她从安静的性格变成像江哲佳那样的交际花，只是看她内心其实很挣扎，一边想要改变，却又逃避改变。
“从今天起，你的朋友圈应该有点东西了。”
周南淮操控她的手机让她看见了空白一片的朋友圈，连背景图都是系统设置，从这里就可以知道这小姑娘从注册那日起就没使用过这项功能。
“微信开发工程师看见你这样的用户，多寒心？”男人咂舌。
沐礼：…………
“我回去试试。”沐礼锁上屏幕，小声和他说话。
毕竟在这种无人声的公共场合讲话简直是公开处刑现场。
“你不发，我帮你发。”周南淮看透了她的搪塞。
沐礼睁大眼睛，“我发。”
*
第二天，沐礼按正常时间回到了警局，周南淮已经回到了手机里，两人心里都记挂着昨晚的案件，不知道袁子姗有没有平安归来。
“沐礼，周队没和你一起？”值班警员问。
沐礼小跑的步伐被迫停住，“哦，他，他去分局指导工作了。”
警员了然地点头。
沐礼放下心，带着周南淮像审讯室去，扑面而来一阵浓浓的咖啡味，沐礼皱了皱鼻。
魏国泰带领刑警队值了整整一晚的班，此刻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整理资料。
“魏副队，袁子姗找到了吗？”沐礼走向一个胡子拉碴，脑袋就要从手上滑掉下来的男人走去。
魏国泰用三眼皮半垂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来，是满眼期待的沐礼。
他摇摇头。
“没找到？”沐礼诧异。
周南淮也很诧异。
“绑架的凶手已经认罪。”魏国泰猛喝一口美式，提起了些精神，“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绑架犯，是诈骗犯。”
“调查半天，还是你们反诈中心的案子。”他补充说。
沐礼等着听他解释。
“他们根本没有绑架袁子姗，他们只是用AI技术合成了袁子姗的脸，再找了个和袁子姗长相相似的人扮演，拍了段被绑架的视频，并盗用了袁子姗的秋秋号，发给袁父袁母的。”魏国泰揉了把脸，满脸的无奈。
兜个大个圈子诈骗两个老人，又气又笑！
“这么说，袁子姗没有被绑架？”沐礼问。
“不好说。”周南淮用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听见的音量说。
“袁子姗无故失踪，只能排出这几人绑架的嫌疑，但仍不能排出袁子姗是被迫失踪的嫌疑。”周南淮逻辑缜密地道。
魏国泰点点头。
“所以这些人从社交平台上仿造的袁子姗面容，又截取她的声音做成的视频？”沐礼推测。
“现在的AI厉害到这种程度，又有几个父母能在紧张的时刻辨认出这是蓄意骗财。”周南淮冷笑一声。
“尽快找到袁子姗，AI换脸诈骗这事要尽快通知宣传部门做好普及工作。”周南淮道。
魏国泰翘着二郎腿转转椅，“嗯，你手下的人在查了。”
沐礼想了想，“那真正的袁子姗去哪了？”
魏国泰：“这几个诈骗犯根本不认识袁子姗，只知道她的社交账号名称是‘祈愿仙女’。”他顿了顿，“诈骗犯找到了，人质却蒸发了。”
这就是他所迷茫的点，原本破了案欢欣鼓舞的气氛被袁子姗毫无影讯的失踪浇灭了兴头。
她的电话、社交账号完全没有更新，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包括警局发布的寻人启事，附上袁子姗的照片也没一人回应。
魏国泰讽笑。
可以听出他没有找到失踪的少女有多着急。
“国泰，先别急，再想想，是不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周南淮注意到魏国泰累得快瘫倒的身子，声音放缓和了些。
哪一环节？
是被限制了网络社交？还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社交？
案件又回到原点。
三人各自陷入思考…………
“人抓到了。”
夜晚八点多，魏国泰配着警服的皮鞋声“踢哒踢嗒”地出现在了走廊，走的很急。
沐礼和加班人员苦等的心仿佛突见光明似地被狠揪了一下。
全员从椅子上站起，就连被困在手机里的周南淮也提起了精神，听见魏国泰疲惫又激动的音讯，所有人颇有默契地松了口气。
“审讯员在连夜审，余良县的地下黑市被掀翻，袁子姗案的嫌疑人就在其中但还在待审，你们先回去。”魏国泰摘下藏蓝色的警帽，有些凌乱的头发被薄汗沾湿。
“哦。”魏国泰似乎想起什么，转回身来，扫了一眼待坐在全城监控前的所有人，静默一瞬。
“辛苦了，大家。”
沐礼对上魏国泰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晃神一样有些迟疑，她没记错，这还是魏国泰第一次和下属说辛苦。
“不辛苦。”有人看着魏国泰远去的背影道。
“神了。”
“魏副队今日良心发现？”
“今早在办公室，我听见周队和魏副队交代的。”
“啊？”
同事窃窃私语，沐礼无意中听到周南淮的名字，陡然提起了注意力。
“还交代他别目光短浅，对画像师意见太大。”说着，两人向她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公众场合贸然被当作话题，沐礼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躲开，隐隐的不安全感在心里漫开。
难怪今早魏国泰没有武断否定她的画而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原来是周南淮在替她澄清误会。
周南淮好像一直在默默帮她，在所有人都狐疑地暗地排挤她的职业的时候，周南淮却像个逆行者，牵着她赶上队伍的步伐。在她随波逐流都怀疑自己的时候，周南淮却告诉她你可以。
她从未得到过别人的认可，尤其是父母。
她感觉身体有些发烫，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抚慰她最渴望却最坍塌的一片荒地。
她感受到了口袋里的手机的温度。
周南淮莫名感觉浑身不自在，有种坏学生干好事被人发现的窘迫感。
他可不是闲得慌，扮演什么正义女神忒弥斯，他只是看不惯这小姑娘整天笨手笨脚地不谙人情世故。
笨！
“听说这次抓到犯人，咱们画像师的画功不可没呢？”几人也来凑热闹，将目光投向她所在的地方。
沐礼心里犯慌，却躲不开四面八方的同事，只好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
“沐警官，大画像师？你的画怎么那么牛呀？”其中一人对她说，尽管沐礼和他们并不熟，是见面也不打招呼的程度。
沐礼迟钝片刻，没有料到刑侦大队的人这么热情，平时把她当成透明人，今日会主动和她搭话。
沐礼有些不适应。
“今天晚上我们一直坐在监控前，都没吃晚饭，警局旁边有一家非常火的烧烤，我们一起去吧，沐警官你也一起？”一个女同事扫了一圈，问她。
沐礼连忙摆手拒绝，“不了，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吃。”
刑警队有时加班到很晚会一起聚餐，沐礼之前在刑警队也知道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只是她从未被邀请，也从未参与这种场合，她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比较自在些。
沐礼咬着下唇，尴尬地在几位同事的静默中离开了二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离开刑警队的大门，才瞬间感觉凝滞的空气又再次流动起来。
沐礼收好画笔，素描本，提上帆布袋，最后再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离开警局。
“胆小鬼。”
耳机里的音乐停止，男人爱数落人的声音短暂地响起。
“你跑什么，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是怎么画出犯人脸的？默默做了一天，别人还以为你像街上的画家，随便半小时给人画一张自画像就能赚的盆满钵满的，这么大好的立功的机会都不珍惜？”
沐礼知道周南淮是为她好，“我不会。”
她总不能回他‘她的画确实很牛’这种吧。
周南淮仰视着小姑娘小鹿似的眼睛在路灯下清澈透亮，和大多数精明的人不一样，她的眼里是淡泊从容的一汪清泉。
他知道她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不会也要会，这不是争抢功劳，你的付出应该被所有人看到，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你明白吗？”
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
沐礼拿出手机刷地铁口。
黑屏亮起，还没动手操作，手机就自动打开了乘车码。
周南淮早上将车开到警局对面的商场，晚上又请人开回家，他则陪沐礼坐地铁回家，大晚上的，他可不放心新手驾车。
沐礼看着屏幕一愣神，仿佛在和英俊周正地男人对视一样，总会让她莫名其妙地心跳。
沐礼：……
有点明白，有点不明白。
“你可以保持自己的空间，但没必要让自己变成透明人。”
警局旁边不远有旗阳区最大的商场，因而这一站地铁很拥挤。
沐礼挤进电梯，人生嘈杂中还是听见了男人清冽的声音，像一束阳光刺中了她的神经。
沐礼低着头沉默。
“嗯？”
“那我应该怎么办？”沐礼也知道把自己放进坚硬的堡垒中不全是因为喜欢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逃避社交。
周南淮：“保持基本的社交，不多不少。”
他也并非要强迫她从安静的性格变成像江哲佳那样的交际花，只是看她内心其实很挣扎，一边想要改变，却又逃避改变。
“从今天起，你的朋友圈应该有点东西了。”
周南淮操控她的手机让她看见了空白一片的朋友圈，连背景图都是系统设置，从这里就可以知道这小姑娘从注册那日起就没使用过这项功能。
“微信开发工程师看见你这样的用户，多寒心？”男人咂舌。
沐礼：…………
“我回去试试。”沐礼锁上屏幕，小声和他说话。
毕竟在这种无人声的公共场合讲话简直是公开处刑现场。
“你不发，我帮你发。”周南淮看透了她的搪塞。
沐礼睁大眼睛，“我发。”
*
第二天，沐礼按正常时间回到了警局，周南淮已经回到了手机里，两人心里都记挂着昨晚的案件，不知道袁子姗有没有平安归来。
“沐礼，周队没和你一起？”值班警员问。
沐礼小跑的步伐被迫停住，“哦，他，他去分局指导工作了。”
警员了然地点头。
沐礼放下心，带着周南淮像审讯室去，扑面而来一阵浓浓的咖啡味，沐礼皱了皱鼻。
魏国泰带领刑警队值了整整一晚的班，此刻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整理资料。
“魏副队，袁子姗找到了吗？”沐礼走向一个胡子拉碴，脑袋就要从手上滑掉下来的男人走去。
魏国泰用三眼皮半垂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来，是满眼期待的沐礼。
他摇摇头。
“没找到？”沐礼诧异。
周南淮也很诧异。
“绑架的凶手已经认罪。”魏国泰猛喝一口美式，提起了些精神，“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绑架犯，是诈骗犯。”
“调查半天，还是你们反诈中心的案子。”他补充说。
沐礼等着听他解释。
“他们根本没有绑架袁子姗，他们只是用AI技术合成了袁子姗的脸，再找了个和袁子姗长相相似的人扮演，拍了段被绑架的视频，并盗用了袁子姗的秋秋号，发给袁父袁母的。”魏国泰揉了把脸，满脸的无奈。
兜个大个圈子诈骗两个老人，又气又笑！
“这么说，袁子姗没有被绑架？”沐礼问。
“不好说。”周南淮用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听见的音量说。
“袁子姗无故失踪，只能排出这几人绑架的嫌疑，但仍不能排出袁子姗是被迫失踪的嫌疑。”周南淮逻辑缜密地道。
魏国泰点点头。
“所以这些人从社交平台上仿造的袁子姗面容，又截取她的声音做成的视频？”沐礼推测。
“现在的AI厉害到这种程度，又有几个父母能在紧张的时刻辨认出这是蓄意骗财。”周南淮冷笑一声。
“尽快找到袁子姗，AI换脸诈骗这事要尽快通知宣传部门做好普及工作。”周南淮道。
魏国泰翘着二郎腿转转椅，“嗯，你手下的人在查了。”
沐礼想了想，“那真正的袁子姗去哪了？”
魏国泰：“这几个诈骗犯根本不认识袁子姗，只知道她的社交账号名称是‘祈愿仙女’。”他顿了顿，“诈骗犯找到了，人质却蒸发了。”
这就是他所迷茫的点，原本破了案欢欣鼓舞的气氛被袁子姗毫无影讯的失踪浇灭了兴头。
她的电话、社交账号完全没有更新，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包括警局发布的寻人启事，附上袁子姗的照片也没一人回应。
魏国泰讽笑。
可以听出他没有找到失踪的少女有多着急。
“国泰，先别急，再想想，是不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周南淮注意到魏国泰累得快瘫倒的身子，声音放缓和了些。
哪一环节？
是被限制了网络社交？还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社交？
案件又回到原点。
三人各自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