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张爽无语片刻，说等下次见面再谈。她的合约还有几个月才到期。
夏凝刚要结束通话，在导演的提示下，夏凝开启免提。给节目组录制素材。
张爽又问：“夏凝，你不会背叛我，找别的经纪人吧？”
“找别的经纪人叫做背叛？”
张爽慌了：“你还真有？是谁？！”
他立刻猜测是不是有别家公司看到夏凝火了，纷纷抛来橄榄枝，挖他墙角。这可不行！张爽好不容易带出个有点流量的艺人，不能给别人做嫁衣。
夏凝说：“没有。”
张爽拍拍胸脯：“你别吓我啊。”
夏凝负责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能力有限，你可以找到更优秀的艺人签约。”
夏凝的主要意思是，淘汰后，她不一定往娱乐圈发展，既然不做爱豆了，当然也不需要张爽这个经纪人，她也承担不了他失业的风险。
张爽：“……”
张爽心里冒嘀咕，该不会是他偷偷浏览网红的事被夏凝发现了？又觉得她没有那个脑子。
张爽语重心长道：“夏凝，虽然你实力不强，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搭档，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所以，你也不能背着我找别的经纪人。明白吗？”
“这你放心，我不会再签约别的经纪人。”夏凝就不想再签经纪人了。
有了夏凝的保证，张爽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电话结束后，还有一段小采访。
导演忍不住问：“你经纪人也以为你是个F班？”
夏凝点头：“爽哥还是有点实力的。他让我当笨蛋美人，我不仅入了海选，初评级还拿了B。”
导演：“……”
有实力，但不多。
误打误撞地，还真火了。
夏凝结束采访，回到宿舍，正巧和裴璇撞个正着。于丽丽则躺在床上敷面膜。另一位室友长期呆在宋一涵的房间，没有和她们一起住。
夏凝叫住她：“你去练舞吗？”
裴璇还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思琦叫我去陪她。”
“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裴璇默不作声，夏凝仔细一瞧，看见有眼泪掉下来。
裴璇忽然间蹲在地上，肩膀簌簌颤抖，哭出声音来。
以夏凝的人气，这个时间，她的直播间里还有人在看——
【？？怎么回事？】
【裴璇舞蹈基础太差了，就她一个人被批得太狠。】
【压力太大了吧。】
【夏凝是就她室友，怎么不跟夏凝学一学？】
【她是程思琦的朋友，怎么能和夏凝一起混。】
【该不会是炒作吧？这女生长着一张小白花脸。】
【要我看，夏凝还是别管她，程思琦的闺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丽丽掀开眼部面膜，有点好奇地看过去。
夏凝想了想，找到一包纸抽，递给裴璇。
“怎么了？”
裴璇用纸巾抹眼泪，“对不起。”
夏凝问：“肚子饿了？”
她注意到裴璇每天吃得很少，食量根本不够高强度训练。她每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做什么。
裴璇摇摇头。
夏凝猜测了下：“你的舞应该来得及完成。”
还有两天，如果裴璇能够完全利用这段时间，夏凝预计，她会拿到不错的分数。
听说A班的程思琦已经受到了导师的表扬，那么基础比程思琦还要好的裴璇应该也可以。
裴璇抽噎着声音：“不是这个原因……”
下一句，夏凝一语点破：“因为你要陪程思琦去练？”
裴璇签了保密协议，哪敢讲真话。她慌忙道：“也不是……我，我是自愿陪思琦的。跟着她，我也会学习到很多。”
夏凝感到意外，在她看来，程思琦没有什么可值得裴璇学习的。
难道，程思琦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她和所有人面前扮猪吃老虎？夏凝心中警惕起来。
她好奇地问：“你学习到什么了？”
裴璇没想到她随口一说，夏凝还真问了。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夏凝立刻从她的表情中读懂，她刚才在撒谎：“没有是吗？”
裴璇感到夏凝身上无形的压迫感，顿时紧张地道：“别胡说！我，我学到了化妆技术！”
旁边正在吃瓜的于丽丽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裴璇难道也是个实诚人？】
【化妆技术……哈哈哈哈哈】
【被可爱到了。】
【裴璇难道也是被逼的？她和程思琦是塑料姐妹啊？】
【我老婆也被整无语了。】
夏凝顿了顿：“这个，你可以以后再学，现在的重点是学好主题曲。”
裴璇不习惯撒谎，还秒被识破，脸红了，收拾好情绪，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谢谢你，夏凝，我要先走了。”
门被轻轻关上。女孩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缝隙中。
于丽丽把面膜上的精华液抹在脖子和手臂上，无甚在意地说：“夏凝，你还是太善良了。她愿意跟着程思琦，就跟着她好啦。俩人说不定感情很好。”
夏凝整理桌面上的杂物，把一样东西放进口袋里：“她和谁关系好，和我无关。”
裴璇已经是个成年人，她自有她自己的选择，夏凝不会过多干涉。
于丽丽看了眼摄像头，宿舍里的摄像头虽然开着，但为了保护练习生们的隐私，也是随时可以关掉的。
她伸手一抬，将摄像头的插头拔掉。
“夏凝，我下午就想跟你说了，没找到机会。你教F班的练习生没关系，她们也不会进步太大，但你教B班的……就不怕她们抢占你A班的名额？”
选秀综艺里，不是表现好，就可以拿A，为了悬念和收视率，节目组一定会控制A的数量。很多B，是很有拿A的可能。假如大家都卷起来，拿A的难度大大增加。
虽然节目组呈现出来的是大家都是好姐妹，同甘共苦，互相支持。但每位练习生心里其实都清楚得很，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竞争对手。谁都有可能抢走本就少得可怜的出道位。
相应的，就会影响今后在娱乐圈的发展。
最直观一点，就是谁将来会赚更多的钱。
只不过，有的竞争对手令人望尘莫及，只有敬佩的份儿。
有的竞争对手一看就是炮灰，不值得在乎。
有的竞争对手实力相当，这才是最需要警惕的。
夏凝疑惑道：“我没认为我会拿A。”
于丽丽：“……”
又是这招，于丽丽还以为这是她走的什么人设，没想到私下也这样。
太过谦虚的人会令人感到虚假。
夏凝却坦然道：“理论都是一样的，剩下的，大家各凭本事。”
她在刹影宗训练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学的都是一样的，但每次考试出任务，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
于丽丽叹口气：“好叭。我会努力和你进一个班的。”
夏凝换下训练服，将衣服扔进洗衣机，这个东西是她来到这边时，裴璇教她使用的，只要依次点开电源和开始按钮，洗衣机就可以自动开启。完全解放双手，省时省力。
夏凝换上自己的运动服，于丽丽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出去跑步。
于丽丽嘀咕了一句“太勤劳了，活该你红”，就爬床准备睡觉。
夏凝推开宿舍门，却没有去楼下，她来到楼上的天台。
这里是练习生们白天经常待的秘密基地，也有几台自动贩卖机。就连现在，也几个练习生在这里练歌。因为没有摄像头，心理上就轻松很多。
几个人认识了夏凝，欢乐地打招呼。
夏凝只点点头，坐在一个离一颗树最近的位置。这棵树有腰那么粗，枝叶茂盛。风一吹过，沙沙作响。
此时，程思琦的声音是从楼下的纱窗里传来的。
别人听不太清，但习武之人用内力能听得真切。
夏凝的耳朵尖像猫一样动了动。
“裴璇，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还想不想拿到钱了？”
“你还想不想给你妈妈交医药费了？你太不孝顺了。”
以防别人偷听，程思琦声音不大，但裴璇的声音更小，夏凝隐约听见她在不停地说对不起。
她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捏住一颗小石子。听音辨位。
程思琦的位置一直没变，应是在卧室里的床沿。
夏凝瞄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树干，将呼吸放缓，全身的内力凝结在指尖。没有过多犹豫，她将指间的小石子弹出。
一个眨眼的时间，那颗石子像是子弹，冲向树干。
如果有人能用肉眼看到它的行动轨迹，会惊讶于石子没有钉在树皮里，而是转了个锐角，以垂直线为中心，向下折射出去，穿透纱窗网，笔直地点在了程思琦的背部。
石子经过树与纱窗网的卸力，落在她的皮肤上时，已经只剩下轻轻一戳的力度。
但，经过内力粹化的石子，拥有了隔空点穴的动力。
程思琦像是突然卡顿的音频一样，说不出任何话。
夏凝点到了她的哑穴。
卧室里，裴璇见程思琦顿了下，以为她又要吐出什么污言秽语，等了两秒，对方没有声音。
再抬头时，她看见程思琦用手捂着自己的嗓子，只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思琦，你……怎么了？”
程思琦以为自己的嗓子出问题，摆摆手让她滚。
裴璇抿了抿唇，有点担心，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离开这里。
天台上。
有练习生和夏凝搭话，却见她额头沁汗，有点累的样子。
“夏凝，你身体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吧。”
夏凝微笑说：“谢谢，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夏凝心想自己的手艺没有丢。
但隔空点穴这招实在太过耗费内力。她不得不休息一下。
***
夏凝在浴室冲了澡，晒了衣服，擦完头发，就疲惫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凝罕见地没有在五点钟自然醒。
内力的耗费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像简单的肌肉酸痛，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虚浮。
换言之，她从一个有内力的习武之人变成了一个普通废物。
好在，这种感觉经过一晚的休息和早上的食补，减轻很多。
夏凝去训练室时，里面没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裴璇。
看见夏凝，裴璇的笑容比昨天轻松很多，主动来到她身边：“夏凝，你有时间帮我抠一下细节吗？”
夏凝点头说：“可以。”
一小时后，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夏凝昨天当了一天导师，练习生们都在跟她打招呼。
有人主动跟夏凝汇报小道消息：“夏凝，你听说程思琦的事了吗？”
夏凝面色不改：“没有。”
“听说她昨天晚上去医院了。好像是嗓子有问题。到现在都没回来。”
夏凝做热身动作：“是么。”
其他练习生也加入这个话题——
“导演说她是练习过度，或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没想到她还挺拼。”
“我一直以为她是天赋型选手，没想到这么努力。”
“没有说努力不好的意思哈。”
“那她能不能参加这次主题曲评级了？”
“应该可以吧。嗓子坏了，又不是不能跳舞。再不济也比我们强。”
“我还是担心自己吧。”
直播间里也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程思琦去医院的事，还上了热搜，吸引了一波好感度，说她太刻苦是练习生的榜样云云。
一些程思琦的粉丝涌入直播间——
【我老婆好惨，生病了还要被这群八婆议论。】
【惨什么？估计明天就回来了，又是炒作吧。】
【程思琦粉丝怎么还在？滚回你们主子的直播间。这里不欢迎你们。】
【不欢迎我们就别蹭我们思琦妹妹的热度。】
【搞清楚是谁蹭谁？现在谁是人气第一。笑死。】
【你们人气第一不是炒出来的吗？还倒打一耙。要不要碧莲。】
【程思琦粉丝的嘴就是脏。大家聚宝起来！】
……
夏凝对自己的力度心里有数，程思琦也就两三个时辰不能讲话，没有任何后遗症。
至于现在还没有出院……就不在夏凝的思考范围之内。
没了程思琦的阻拦，裴璇的舞蹈进步很大，一整天，她已经赶上B班的进度。再把歌练熟，往A班冲刺不是问题。
夏凝除了教一些练习生的舞蹈，自己的事也没拉下。
今晚饭后，这一天平静地度过，除了，她路过昨晚被她借点的那棵树时，看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几个工作人员围绕着那颗树，百思不得其解。
“这树怎么突然裂了个缝？”
“不知道，监控也没查到。”
“这颗树得多少钱？挺贵呢吧？”
“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公家的。是公家的得坐牢吧。”
“赵导说裂开的树不吉利。”
“挖走多麻烦，直接找东西给它填上吧。”
“哎，也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
“看起来不像是练习生们弄的，她们都是柔弱的女孩子，应该是自然现象吧。”
柔弱的女孩子夏凝低着头，快速进了宿舍大楼。
刚洗完澡，她就收到了选管姐姐的电话。
夏凝做贼心虚，心想那棵树该不会要她赔吧。先道歉会少赔点吗？
她听说在《刑法》中，主动承认错误会减少刑期。
纠结中，选管姐姐已经利索地说：“夏凝，有你的快递，快来楼下取。”
快递？
不是送她坐牢？
夏凝松一口气：“好的。马上。”
夏凝没有坐电梯的习惯，为了节省时间，她估量了下楼梯与楼梯中间一人宽的空隙，直接从上面往下跳，作为缓冲，中间只借了几个力。
选管姐姐看到她时，意外地挑起眉毛，“这么快。喏，这是你经纪人给你寄来的快递。查收一下。”
每天这个时候，选管会将练习生们的快递集中在一起，让她们下楼同意领取。今天，夏凝是第一个到的。
夏凝拿到这个盒子，往上颠了颠。有点分量，但不算重。
作为职业杀手，她的本能就是怀疑这箱子到底是不是张爽寄来的。
鉴于她不能当着选管姐姐的面和摄像头面前给张爽打电话确认一下，夏凝只能说：“可以借用一下这个匕首？”
选管姐姐看了看自己手边用来拆快递的美工刀：“这个不是匕首……给你。”
夏凝谢过之后，把快递盒放在墙角的位置。将开口部分竖放。
在选管姐姐疑惑的目光下，夏凝估算了下匕首的重量、此刻空调风的方向、以及快递纸盒的厚度。
下一秒，手中的美工刀倏然飞出，刀尖稳稳地扎在快递盒子上，刀身全部没进。
选管姐姐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夏凝，你在做什么？”
搁这练飞镖呢？
别说，还挺准，堪比小李飞刀。
夏凝提醒她：“里面可能是危险物品。要小心。”
选管姐姐：“……”
选管姐姐沉默几秒：“如果你不敢拆的话，我帮你。”
夏凝伸手一栏，挡在她身前：“小心有毒。”
她动了动耳朵，又往前嗅了嗅。暂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凡事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过去几秒钟。
又过去几秒。
选管姐姐一开始只以为夏凝行为怪异，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也不禁吞咽了下唾沫，开始紧张了——那快递盒子里，真不会有什么危险物品吧！
这时，有几个练习生从电梯走出来，见到选管姐姐和夏凝对着一只快递箱全面防备，也慌了。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
“那个快递里面有炸弹？”
“我猜是毛毛虫。”
“蟑螂也有可能哎！”
“卧槽！要不要报警！”
“这事归警察管？还是叫消防吧？”
“我们没手机，去向保安借啊！”
夏凝盯紧那只快递箱，没任何受干扰，抬抬手，示意她们安静：“你们先躲一下。”
几个女生闻言立马躲在储物柜后面。
只见夏凝很快跑到快递盒前，又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将盒子拆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夏凝眉头一皱。
里面没有机关，也没有毒药。
只有一本被现代人成为纸质书的东西。
上面写着《机动车驾驶人科目一科目四考试题库》。
夏凝这才恍然——这真是张爽给她寄来的东西。
之前他答应给她买书。
夏凝隐约想起，现代社会拥有先进的物流系统，每一件商品几乎都能从互联网上买到，然后用一个这样的纸箱寄来。
原来如此，误会一场。
夏凝回头跟众人说：“危险解除。”
练习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管姐姐凑过来一看，瞬间无语。
她刚才也被夏凝整蒙了。本来快递就要经过几道安检，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夏凝听说后，愣了下：“安检？不拆开盒子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吗？”
选管姐姐像是看外星人：“总之，大家没事就好。”
此事总算是有惊无险。选管姐姐让其他人排队领取自己的快递。
夏凝看着手中的《题库》，扶了扶正中间被她用美工刀扎出来的洞。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浪费本就不多的内力了。
嗐：）
夏凝刚要结束通话，在导演的提示下，夏凝开启免提。给节目组录制素材。
张爽又问：“夏凝，你不会背叛我，找别的经纪人吧？”
“找别的经纪人叫做背叛？”
张爽慌了：“你还真有？是谁？！”
他立刻猜测是不是有别家公司看到夏凝火了，纷纷抛来橄榄枝，挖他墙角。这可不行！张爽好不容易带出个有点流量的艺人，不能给别人做嫁衣。
夏凝说：“没有。”
张爽拍拍胸脯：“你别吓我啊。”
夏凝负责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能力有限，你可以找到更优秀的艺人签约。”
夏凝的主要意思是，淘汰后，她不一定往娱乐圈发展，既然不做爱豆了，当然也不需要张爽这个经纪人，她也承担不了他失业的风险。
张爽：“……”
张爽心里冒嘀咕，该不会是他偷偷浏览网红的事被夏凝发现了？又觉得她没有那个脑子。
张爽语重心长道：“夏凝，虽然你实力不强，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搭档，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所以，你也不能背着我找别的经纪人。明白吗？”
“这你放心，我不会再签约别的经纪人。”夏凝就不想再签经纪人了。
有了夏凝的保证，张爽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电话结束后，还有一段小采访。
导演忍不住问：“你经纪人也以为你是个F班？”
夏凝点头：“爽哥还是有点实力的。他让我当笨蛋美人，我不仅入了海选，初评级还拿了B。”
导演：“……”
有实力，但不多。
误打误撞地，还真火了。
夏凝结束采访，回到宿舍，正巧和裴璇撞个正着。于丽丽则躺在床上敷面膜。另一位室友长期呆在宋一涵的房间，没有和她们一起住。
夏凝叫住她：“你去练舞吗？”
裴璇还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思琦叫我去陪她。”
“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裴璇默不作声，夏凝仔细一瞧，看见有眼泪掉下来。
裴璇忽然间蹲在地上，肩膀簌簌颤抖，哭出声音来。
以夏凝的人气，这个时间，她的直播间里还有人在看——
【？？怎么回事？】
【裴璇舞蹈基础太差了，就她一个人被批得太狠。】
【压力太大了吧。】
【夏凝是就她室友，怎么不跟夏凝学一学？】
【她是程思琦的朋友，怎么能和夏凝一起混。】
【该不会是炒作吧？这女生长着一张小白花脸。】
【要我看，夏凝还是别管她，程思琦的闺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丽丽掀开眼部面膜，有点好奇地看过去。
夏凝想了想，找到一包纸抽，递给裴璇。
“怎么了？”
裴璇用纸巾抹眼泪，“对不起。”
夏凝问：“肚子饿了？”
她注意到裴璇每天吃得很少，食量根本不够高强度训练。她每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做什么。
裴璇摇摇头。
夏凝猜测了下：“你的舞应该来得及完成。”
还有两天，如果裴璇能够完全利用这段时间，夏凝预计，她会拿到不错的分数。
听说A班的程思琦已经受到了导师的表扬，那么基础比程思琦还要好的裴璇应该也可以。
裴璇抽噎着声音：“不是这个原因……”
下一句，夏凝一语点破：“因为你要陪程思琦去练？”
裴璇签了保密协议，哪敢讲真话。她慌忙道：“也不是……我，我是自愿陪思琦的。跟着她，我也会学习到很多。”
夏凝感到意外，在她看来，程思琦没有什么可值得裴璇学习的。
难道，程思琦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她和所有人面前扮猪吃老虎？夏凝心中警惕起来。
她好奇地问：“你学习到什么了？”
裴璇没想到她随口一说，夏凝还真问了。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夏凝立刻从她的表情中读懂，她刚才在撒谎：“没有是吗？”
裴璇感到夏凝身上无形的压迫感，顿时紧张地道：“别胡说！我，我学到了化妆技术！”
旁边正在吃瓜的于丽丽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裴璇难道也是个实诚人？】
【化妆技术……哈哈哈哈哈】
【被可爱到了。】
【裴璇难道也是被逼的？她和程思琦是塑料姐妹啊？】
【我老婆也被整无语了。】
夏凝顿了顿：“这个，你可以以后再学，现在的重点是学好主题曲。”
裴璇不习惯撒谎，还秒被识破，脸红了，收拾好情绪，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谢谢你，夏凝，我要先走了。”
门被轻轻关上。女孩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缝隙中。
于丽丽把面膜上的精华液抹在脖子和手臂上，无甚在意地说：“夏凝，你还是太善良了。她愿意跟着程思琦，就跟着她好啦。俩人说不定感情很好。”
夏凝整理桌面上的杂物，把一样东西放进口袋里：“她和谁关系好，和我无关。”
裴璇已经是个成年人，她自有她自己的选择，夏凝不会过多干涉。
于丽丽看了眼摄像头，宿舍里的摄像头虽然开着，但为了保护练习生们的隐私，也是随时可以关掉的。
她伸手一抬，将摄像头的插头拔掉。
“夏凝，我下午就想跟你说了，没找到机会。你教F班的练习生没关系，她们也不会进步太大，但你教B班的……就不怕她们抢占你A班的名额？”
选秀综艺里，不是表现好，就可以拿A，为了悬念和收视率，节目组一定会控制A的数量。很多B，是很有拿A的可能。假如大家都卷起来，拿A的难度大大增加。
虽然节目组呈现出来的是大家都是好姐妹，同甘共苦，互相支持。但每位练习生心里其实都清楚得很，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竞争对手。谁都有可能抢走本就少得可怜的出道位。
相应的，就会影响今后在娱乐圈的发展。
最直观一点，就是谁将来会赚更多的钱。
只不过，有的竞争对手令人望尘莫及，只有敬佩的份儿。
有的竞争对手一看就是炮灰，不值得在乎。
有的竞争对手实力相当，这才是最需要警惕的。
夏凝疑惑道：“我没认为我会拿A。”
于丽丽：“……”
又是这招，于丽丽还以为这是她走的什么人设，没想到私下也这样。
太过谦虚的人会令人感到虚假。
夏凝却坦然道：“理论都是一样的，剩下的，大家各凭本事。”
她在刹影宗训练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学的都是一样的，但每次考试出任务，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
于丽丽叹口气：“好叭。我会努力和你进一个班的。”
夏凝换下训练服，将衣服扔进洗衣机，这个东西是她来到这边时，裴璇教她使用的，只要依次点开电源和开始按钮，洗衣机就可以自动开启。完全解放双手，省时省力。
夏凝换上自己的运动服，于丽丽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出去跑步。
于丽丽嘀咕了一句“太勤劳了，活该你红”，就爬床准备睡觉。
夏凝推开宿舍门，却没有去楼下，她来到楼上的天台。
这里是练习生们白天经常待的秘密基地，也有几台自动贩卖机。就连现在，也几个练习生在这里练歌。因为没有摄像头，心理上就轻松很多。
几个人认识了夏凝，欢乐地打招呼。
夏凝只点点头，坐在一个离一颗树最近的位置。这棵树有腰那么粗，枝叶茂盛。风一吹过，沙沙作响。
此时，程思琦的声音是从楼下的纱窗里传来的。
别人听不太清，但习武之人用内力能听得真切。
夏凝的耳朵尖像猫一样动了动。
“裴璇，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还想不想拿到钱了？”
“你还想不想给你妈妈交医药费了？你太不孝顺了。”
以防别人偷听，程思琦声音不大，但裴璇的声音更小，夏凝隐约听见她在不停地说对不起。
她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捏住一颗小石子。听音辨位。
程思琦的位置一直没变，应是在卧室里的床沿。
夏凝瞄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树干，将呼吸放缓，全身的内力凝结在指尖。没有过多犹豫，她将指间的小石子弹出。
一个眨眼的时间，那颗石子像是子弹，冲向树干。
如果有人能用肉眼看到它的行动轨迹，会惊讶于石子没有钉在树皮里，而是转了个锐角，以垂直线为中心，向下折射出去，穿透纱窗网，笔直地点在了程思琦的背部。
石子经过树与纱窗网的卸力，落在她的皮肤上时，已经只剩下轻轻一戳的力度。
但，经过内力粹化的石子，拥有了隔空点穴的动力。
程思琦像是突然卡顿的音频一样，说不出任何话。
夏凝点到了她的哑穴。
卧室里，裴璇见程思琦顿了下，以为她又要吐出什么污言秽语，等了两秒，对方没有声音。
再抬头时，她看见程思琦用手捂着自己的嗓子，只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思琦，你……怎么了？”
程思琦以为自己的嗓子出问题，摆摆手让她滚。
裴璇抿了抿唇，有点担心，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离开这里。
天台上。
有练习生和夏凝搭话，却见她额头沁汗，有点累的样子。
“夏凝，你身体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吧。”
夏凝微笑说：“谢谢，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夏凝心想自己的手艺没有丢。
但隔空点穴这招实在太过耗费内力。她不得不休息一下。
***
夏凝在浴室冲了澡，晒了衣服，擦完头发，就疲惫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凝罕见地没有在五点钟自然醒。
内力的耗费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像简单的肌肉酸痛，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虚浮。
换言之，她从一个有内力的习武之人变成了一个普通废物。
好在，这种感觉经过一晚的休息和早上的食补，减轻很多。
夏凝去训练室时，里面没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裴璇。
看见夏凝，裴璇的笑容比昨天轻松很多，主动来到她身边：“夏凝，你有时间帮我抠一下细节吗？”
夏凝点头说：“可以。”
一小时后，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夏凝昨天当了一天导师，练习生们都在跟她打招呼。
有人主动跟夏凝汇报小道消息：“夏凝，你听说程思琦的事了吗？”
夏凝面色不改：“没有。”
“听说她昨天晚上去医院了。好像是嗓子有问题。到现在都没回来。”
夏凝做热身动作：“是么。”
其他练习生也加入这个话题——
“导演说她是练习过度，或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没想到她还挺拼。”
“我一直以为她是天赋型选手，没想到这么努力。”
“没有说努力不好的意思哈。”
“那她能不能参加这次主题曲评级了？”
“应该可以吧。嗓子坏了，又不是不能跳舞。再不济也比我们强。”
“我还是担心自己吧。”
直播间里也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程思琦去医院的事，还上了热搜，吸引了一波好感度，说她太刻苦是练习生的榜样云云。
一些程思琦的粉丝涌入直播间——
【我老婆好惨，生病了还要被这群八婆议论。】
【惨什么？估计明天就回来了，又是炒作吧。】
【程思琦粉丝怎么还在？滚回你们主子的直播间。这里不欢迎你们。】
【不欢迎我们就别蹭我们思琦妹妹的热度。】
【搞清楚是谁蹭谁？现在谁是人气第一。笑死。】
【你们人气第一不是炒出来的吗？还倒打一耙。要不要碧莲。】
【程思琦粉丝的嘴就是脏。大家聚宝起来！】
……
夏凝对自己的力度心里有数，程思琦也就两三个时辰不能讲话，没有任何后遗症。
至于现在还没有出院……就不在夏凝的思考范围之内。
没了程思琦的阻拦，裴璇的舞蹈进步很大，一整天，她已经赶上B班的进度。再把歌练熟，往A班冲刺不是问题。
夏凝除了教一些练习生的舞蹈，自己的事也没拉下。
今晚饭后，这一天平静地度过，除了，她路过昨晚被她借点的那棵树时，看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几个工作人员围绕着那颗树，百思不得其解。
“这树怎么突然裂了个缝？”
“不知道，监控也没查到。”
“这颗树得多少钱？挺贵呢吧？”
“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公家的。是公家的得坐牢吧。”
“赵导说裂开的树不吉利。”
“挖走多麻烦，直接找东西给它填上吧。”
“哎，也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
“看起来不像是练习生们弄的，她们都是柔弱的女孩子，应该是自然现象吧。”
柔弱的女孩子夏凝低着头，快速进了宿舍大楼。
刚洗完澡，她就收到了选管姐姐的电话。
夏凝做贼心虚，心想那棵树该不会要她赔吧。先道歉会少赔点吗？
她听说在《刑法》中，主动承认错误会减少刑期。
纠结中，选管姐姐已经利索地说：“夏凝，有你的快递，快来楼下取。”
快递？
不是送她坐牢？
夏凝松一口气：“好的。马上。”
夏凝没有坐电梯的习惯，为了节省时间，她估量了下楼梯与楼梯中间一人宽的空隙，直接从上面往下跳，作为缓冲，中间只借了几个力。
选管姐姐看到她时，意外地挑起眉毛，“这么快。喏，这是你经纪人给你寄来的快递。查收一下。”
每天这个时候，选管会将练习生们的快递集中在一起，让她们下楼同意领取。今天，夏凝是第一个到的。
夏凝拿到这个盒子，往上颠了颠。有点分量，但不算重。
作为职业杀手，她的本能就是怀疑这箱子到底是不是张爽寄来的。
鉴于她不能当着选管姐姐的面和摄像头面前给张爽打电话确认一下，夏凝只能说：“可以借用一下这个匕首？”
选管姐姐看了看自己手边用来拆快递的美工刀：“这个不是匕首……给你。”
夏凝谢过之后，把快递盒放在墙角的位置。将开口部分竖放。
在选管姐姐疑惑的目光下，夏凝估算了下匕首的重量、此刻空调风的方向、以及快递纸盒的厚度。
下一秒，手中的美工刀倏然飞出，刀尖稳稳地扎在快递盒子上，刀身全部没进。
选管姐姐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夏凝，你在做什么？”
搁这练飞镖呢？
别说，还挺准，堪比小李飞刀。
夏凝提醒她：“里面可能是危险物品。要小心。”
选管姐姐：“……”
选管姐姐沉默几秒：“如果你不敢拆的话，我帮你。”
夏凝伸手一栏，挡在她身前：“小心有毒。”
她动了动耳朵，又往前嗅了嗅。暂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凡事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过去几秒钟。
又过去几秒。
选管姐姐一开始只以为夏凝行为怪异，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也不禁吞咽了下唾沫，开始紧张了——那快递盒子里，真不会有什么危险物品吧！
这时，有几个练习生从电梯走出来，见到选管姐姐和夏凝对着一只快递箱全面防备，也慌了。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
“那个快递里面有炸弹？”
“我猜是毛毛虫。”
“蟑螂也有可能哎！”
“卧槽！要不要报警！”
“这事归警察管？还是叫消防吧？”
“我们没手机，去向保安借啊！”
夏凝盯紧那只快递箱，没任何受干扰，抬抬手，示意她们安静：“你们先躲一下。”
几个女生闻言立马躲在储物柜后面。
只见夏凝很快跑到快递盒前，又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将盒子拆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夏凝眉头一皱。
里面没有机关，也没有毒药。
只有一本被现代人成为纸质书的东西。
上面写着《机动车驾驶人科目一科目四考试题库》。
夏凝这才恍然——这真是张爽给她寄来的东西。
之前他答应给她买书。
夏凝隐约想起，现代社会拥有先进的物流系统，每一件商品几乎都能从互联网上买到，然后用一个这样的纸箱寄来。
原来如此，误会一场。
夏凝回头跟众人说：“危险解除。”
练习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管姐姐凑过来一看，瞬间无语。
她刚才也被夏凝整蒙了。本来快递就要经过几道安检，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夏凝听说后，愣了下：“安检？不拆开盒子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吗？”
选管姐姐像是看外星人：“总之，大家没事就好。”
此事总算是有惊无险。选管姐姐让其他人排队领取自己的快递。
夏凝看着手中的《题库》，扶了扶正中间被她用美工刀扎出来的洞。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浪费本就不多的内力了。
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