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斗转星移，转眼已是半月有余。
阿端和柳絮这半月将襄阳城走了个七七八八，发现这里的确是座空城。这空城并非一夜被弃，阿端和柳絮偶尔还会看到角落里的人.骨，以及一些新鲜尸.体。两人常年在无妄山脚下，人间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柳絮动用了一些关系这才了解到，原来就在不久之前襄阳城糟了大难。
据说是被新近崛起的赵南子围城三年，城中百姓活活饿死。
这乱世人命竟不如蝼蚁。
两人看着破败的襄阳城和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尸.骨，即便青天白日也觉得遍体生寒。她们尽力将能掩.埋的尸.骨掩埋，又寻了处干净茅草屋，把受了重伤的渠方弄过去。
围城三年，城中早已没有吃喝。万般无奈之下柳絮求白展英搞了点吃喝过来。白展英同在无妄山脚下修行，之前一直对柳絮有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柳絮避之不及。可如今实在到了万不得已时候，柳絮也只能麻烦这只死鸟。只是白展英弄来的吃喝并不多，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下去。
这一日柳絮和阿端正相对着发呆，两人都知道，凭她们寻遍襄阳城也寻不到李锦时。也许李锦时压根就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若他从未来过，他又会去何处呢？
柳絮托腮长叹了声。
阿端也托腮长叹了声。
“阿端，我们过几日就起程吧。”
“去哪？”
“凭着你对你家李锦时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去哪？”
阿端抬眼看柳絮，叹息着摇头，“我对我家李锦时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晓他会去何处。你不是一直对赵锦玉有意，赵锦玉曾与你透漏过一二？”
“没有。你也知道，赵锦玉那浪荡性子何时说过真话。”柳絮越发惆怅。
两人相对无言，正呆坐着，就听身后门响。回首却见卧床多日的渠方居然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从下床到走出来不过几步，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像是时刻都有两团火烧。
“喂，你要去哪？”柳絮跳起来，十分看不惯这位大爷。渠方显然听到了，可是他停也不停继续往外走。
阿端也立起身来，“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
渠方慢吞吞地路过二人，慢吞吞地去开院门。柳絮怒了，“嘿我这暴脾气。你小子是哑巴？我们救了你欸，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你瞧你的样儿，我们欠了你的？实话告诉你姑奶奶已经忍你很久了。”
言罢就去拉渠方袖口，后者被她拉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剧烈喘.息着，抬眼看向柳絮，眼中的怒火好像要将柳絮烧个干净。
“干嘛瞪我？难不成你要吃了我。”柳絮梗脖子。阿端忙推开柳絮，弯腰朝渠方伸手，“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无论有什么事，都要等养好了身体才能办成吧。”
渠方长久地看着阿端，闷声道，“我要报仇。”
“报仇？去哪报仇？”阿端与柳絮异口同声，
“德州。”
“向谁报仇？”
渠方闭紧了口，不再说话。
阿端叹气，“看这襄阳城的破败景象，想必你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我们并不知晓你到底失去了多少亲朋。报仇人之常情，可你觉得以你目前的状况，能报仇么？”
渠方瞪着阿端。良久，垂眸光。他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回屋子，关上了门。
阿端看着柳絮，叹气，“也是个可怜人。”
柳絮可没心思可怜别人，她拉住阿端袖口，愁道，“可是阿端，你不让他走，我们的吃喝已经撑不住了。”
“总会有办法的。”阿端目光跃过柳絮，看向她身后的大片荒凉。总会有办法的吧。李锦时，却不知你那里一切可好。
德州最有名的是醋鱼，醋鱼当然在桌上。赵锦玉无聊地拿筷子翻.弄着醋鱼，问在旁边杵着的路蛮，“你家主子呢？你不是他的跟屁虫？怎么好几日不见他来？”
路蛮瞪眼，想了想又笑道，“我知道你故意挑衅我，我不生气，不生气。”
赵锦玉啪的一下将筷子拍桌上，立起身来叉腰瞪路蛮，“你家主子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路蛮不示弱，也叉腰瞪着赵锦玉。
“我是说，你们那位霸主把我师兄弟请来却避而不见，又不让我们走。每日就是给我们不停的吃啊吃，怎么地，把我们当猪养？”
“不吃吃喝喝你们还想干嘛？”路蛮若有所悟，朝赵锦玉挑眉，“我懂了，你们也是男人么，男人总会有需求。我这就去弄。对了，倚香橼新来了好几位姑娘——”
赵锦玉一把揪住他脖领子，“你故意的吧！”
“啊，我忘了你们清修。不能碰女.色吧？总之给个痛快话，就说要不要姑娘吧？”路蛮垂眸看揪住自己脖领子的那只手，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动了怒，“还有，请你今后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动不动揪我衣服。很贵的好么。”
赵锦玉差点气死，李锦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才放手。路蛮整理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嘟嘟囔囔，“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一个小侍卫蹬蹬蹬的跑来，拜了路蛮，又拜了拜李锦时和赵锦玉，“两位少侠，我家宗主有请。”
“你看，我就说别急，我家宗主忙完了自然会找你的。”路蛮还在嘟嘟囔囔，赵锦玉朝他比拳头，后者立刻闭紧了嘴。
李锦时微笑，“还请小哥带路。”
二人随着小侍卫一路穿廊走巷来到正堂。正堂门户大开，见赵南子着锦绣黑袍，背对着门立在当中。
“宗主，两位少侠到了。”小侍卫道。
“哈哈哈，快请进来。”赵南子大笑着回身，李锦时这才看到赵南子手里拿着一柄剑。那实在是件神器。剑身脱鞘，剑柄上环绕着金蟾、云纹。剑双刃，两面刃口各有血槽一个，如泪滴。泪滴拉长回旋，竟像是某种水流图案，弯曲回绕，令人目眩。这把剑被正堂上悬挂的东珠一照，寒光闪闪冷气逼人。
“哎呀此剑甚妙。莫不是，双泪？”李锦时斯斯文文开腔。
“李先生好眼力。”赵南子手指轻.抚剑身，眼中光彩熠熠，“千年难得的神兵利器，李先生请近前细观。”
赵南子小心翼翼地托着双泪，李锦时袖手凑过去看了半响，斯文说道，“听闻此剑流落多年，后被孙王获得，想不到如今在您手中。”
“传闻此剑大凶，本王却觉得不尽然。名剑自是杀伐凶器，也当然该配英雄。”
赵南子看着李锦时，又道，“少侠定在奇怪为何孙毋的心头好到了本王手中。实话告诉少侠倒也无妨。那孙毋不肯臣服于我，只是龟.缩在他王都。本王便祸水东引淹他城池，那场仗却是壮观，至今本王想起仍觉心潮澎湃。”
李锦时嘶了声，没说话。
“本王征战多年，如今方觉水淹奇效。那些蝼蚁在水中沉浮，想要争得罅隙光阴。孙毋也拼命伸手，他一手紧紧抓住本王的靴子，另一只手高举着这柄双泪。他哭着求本王救他，说只要肯救他，他就把双泪赠与本王。”
赵南子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面颊瘦削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投降，哪怕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他只是沉默地被水没顶。幸好自己及时夺走了双泪，这把神兵若随他沉入水底，还真是可惜。
赵南子觉得兴奋——任你多有骨气，被我那七杀水阵锁魂，还不是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不停重复当初灭顶之苦。
他差点笑出声来，忙回神，将双泪塞到李锦时手中。李锦时被那剑压的一个踉跄，赵南子便道，“宝剑配英雄，本王留着它实在委屈了这把凶.器。”
李锦时垂眸看手里的双泪，只觉剑气透骨寒凉。他目光不自觉被剑身上的泪痕缠.绕吸引，手指轻抚剑身，发现内里似有一丝游魂。
“锦时，此行你还需要一把剑，一滴泪，一盏灯。”师父的话言犹在耳。
“这，不太好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李先生并非无功不受禄。今日相赠，原是赵某有事相求。”
“哦？”
“实不相瞒，自从本王得此剑后便怪事不断，搞得本王日日夜夜不得安眠。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本王留着它也毫无意义。本王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听闻无妄山有三界六道最周全的情.报.系.统，本王想要二位帮本王找一个人。”
李锦时沉吟着，问道，“敢问这人可与您有仇？”
“不算有仇。”
“可是至亲？”
“是至亲。”
“此人名姓？”
“此人襄阳人士，姓渠名方字道子。他曾是孙王门客，那孙王一死他便恨我入骨，伏击不成受了重伤逃走。本王也曾派人去寻，却遍寻不到。本王这些日子每每思及，都觉得辗转反侧。”
“这么说，您要杀了他？”李锦时蹙眉。
“本王也知李先生仁心，必然不会为了区区赠礼弯腰。本王从未想过杀他，只是想当面与他说清我们之间的误会。”
“这——”
“本王知道李先生还有犹豫。若本王说，他是本王女婿，李先生可愿相信本王并无杀心？”
女婿？李锦时与赵锦玉对望一眼，心中千回百转。二人看向赵南子，只见他眼中泪光闪闪，竟是十分悲伤。
阿端和柳絮这半月将襄阳城走了个七七八八，发现这里的确是座空城。这空城并非一夜被弃，阿端和柳絮偶尔还会看到角落里的人.骨，以及一些新鲜尸.体。两人常年在无妄山脚下，人间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柳絮动用了一些关系这才了解到，原来就在不久之前襄阳城糟了大难。
据说是被新近崛起的赵南子围城三年，城中百姓活活饿死。
这乱世人命竟不如蝼蚁。
两人看着破败的襄阳城和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尸.骨，即便青天白日也觉得遍体生寒。她们尽力将能掩.埋的尸.骨掩埋，又寻了处干净茅草屋，把受了重伤的渠方弄过去。
围城三年，城中早已没有吃喝。万般无奈之下柳絮求白展英搞了点吃喝过来。白展英同在无妄山脚下修行，之前一直对柳絮有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柳絮避之不及。可如今实在到了万不得已时候，柳絮也只能麻烦这只死鸟。只是白展英弄来的吃喝并不多，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下去。
这一日柳絮和阿端正相对着发呆，两人都知道，凭她们寻遍襄阳城也寻不到李锦时。也许李锦时压根就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若他从未来过，他又会去何处呢？
柳絮托腮长叹了声。
阿端也托腮长叹了声。
“阿端，我们过几日就起程吧。”
“去哪？”
“凭着你对你家李锦时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去哪？”
阿端抬眼看柳絮，叹息着摇头，“我对我家李锦时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晓他会去何处。你不是一直对赵锦玉有意，赵锦玉曾与你透漏过一二？”
“没有。你也知道，赵锦玉那浪荡性子何时说过真话。”柳絮越发惆怅。
两人相对无言，正呆坐着，就听身后门响。回首却见卧床多日的渠方居然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从下床到走出来不过几步，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像是时刻都有两团火烧。
“喂，你要去哪？”柳絮跳起来，十分看不惯这位大爷。渠方显然听到了，可是他停也不停继续往外走。
阿端也立起身来，“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
渠方慢吞吞地路过二人，慢吞吞地去开院门。柳絮怒了，“嘿我这暴脾气。你小子是哑巴？我们救了你欸，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你瞧你的样儿，我们欠了你的？实话告诉你姑奶奶已经忍你很久了。”
言罢就去拉渠方袖口，后者被她拉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剧烈喘.息着，抬眼看向柳絮，眼中的怒火好像要将柳絮烧个干净。
“干嘛瞪我？难不成你要吃了我。”柳絮梗脖子。阿端忙推开柳絮，弯腰朝渠方伸手，“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无论有什么事，都要等养好了身体才能办成吧。”
渠方长久地看着阿端，闷声道，“我要报仇。”
“报仇？去哪报仇？”阿端与柳絮异口同声，
“德州。”
“向谁报仇？”
渠方闭紧了口，不再说话。
阿端叹气，“看这襄阳城的破败景象，想必你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我们并不知晓你到底失去了多少亲朋。报仇人之常情，可你觉得以你目前的状况，能报仇么？”
渠方瞪着阿端。良久，垂眸光。他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回屋子，关上了门。
阿端看着柳絮，叹气，“也是个可怜人。”
柳絮可没心思可怜别人，她拉住阿端袖口，愁道，“可是阿端，你不让他走，我们的吃喝已经撑不住了。”
“总会有办法的。”阿端目光跃过柳絮，看向她身后的大片荒凉。总会有办法的吧。李锦时，却不知你那里一切可好。
德州最有名的是醋鱼，醋鱼当然在桌上。赵锦玉无聊地拿筷子翻.弄着醋鱼，问在旁边杵着的路蛮，“你家主子呢？你不是他的跟屁虫？怎么好几日不见他来？”
路蛮瞪眼，想了想又笑道，“我知道你故意挑衅我，我不生气，不生气。”
赵锦玉啪的一下将筷子拍桌上，立起身来叉腰瞪路蛮，“你家主子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路蛮不示弱，也叉腰瞪着赵锦玉。
“我是说，你们那位霸主把我师兄弟请来却避而不见，又不让我们走。每日就是给我们不停的吃啊吃，怎么地，把我们当猪养？”
“不吃吃喝喝你们还想干嘛？”路蛮若有所悟，朝赵锦玉挑眉，“我懂了，你们也是男人么，男人总会有需求。我这就去弄。对了，倚香橼新来了好几位姑娘——”
赵锦玉一把揪住他脖领子，“你故意的吧！”
“啊，我忘了你们清修。不能碰女.色吧？总之给个痛快话，就说要不要姑娘吧？”路蛮垂眸看揪住自己脖领子的那只手，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动了怒，“还有，请你今后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动不动揪我衣服。很贵的好么。”
赵锦玉差点气死，李锦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才放手。路蛮整理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嘟嘟囔囔，“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一个小侍卫蹬蹬蹬的跑来，拜了路蛮，又拜了拜李锦时和赵锦玉，“两位少侠，我家宗主有请。”
“你看，我就说别急，我家宗主忙完了自然会找你的。”路蛮还在嘟嘟囔囔，赵锦玉朝他比拳头，后者立刻闭紧了嘴。
李锦时微笑，“还请小哥带路。”
二人随着小侍卫一路穿廊走巷来到正堂。正堂门户大开，见赵南子着锦绣黑袍，背对着门立在当中。
“宗主，两位少侠到了。”小侍卫道。
“哈哈哈，快请进来。”赵南子大笑着回身，李锦时这才看到赵南子手里拿着一柄剑。那实在是件神器。剑身脱鞘，剑柄上环绕着金蟾、云纹。剑双刃，两面刃口各有血槽一个，如泪滴。泪滴拉长回旋，竟像是某种水流图案，弯曲回绕，令人目眩。这把剑被正堂上悬挂的东珠一照，寒光闪闪冷气逼人。
“哎呀此剑甚妙。莫不是，双泪？”李锦时斯斯文文开腔。
“李先生好眼力。”赵南子手指轻.抚剑身，眼中光彩熠熠，“千年难得的神兵利器，李先生请近前细观。”
赵南子小心翼翼地托着双泪，李锦时袖手凑过去看了半响，斯文说道，“听闻此剑流落多年，后被孙王获得，想不到如今在您手中。”
“传闻此剑大凶，本王却觉得不尽然。名剑自是杀伐凶器，也当然该配英雄。”
赵南子看着李锦时，又道，“少侠定在奇怪为何孙毋的心头好到了本王手中。实话告诉少侠倒也无妨。那孙毋不肯臣服于我，只是龟.缩在他王都。本王便祸水东引淹他城池，那场仗却是壮观，至今本王想起仍觉心潮澎湃。”
李锦时嘶了声，没说话。
“本王征战多年，如今方觉水淹奇效。那些蝼蚁在水中沉浮，想要争得罅隙光阴。孙毋也拼命伸手，他一手紧紧抓住本王的靴子，另一只手高举着这柄双泪。他哭着求本王救他，说只要肯救他，他就把双泪赠与本王。”
赵南子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面颊瘦削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投降，哪怕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他只是沉默地被水没顶。幸好自己及时夺走了双泪，这把神兵若随他沉入水底，还真是可惜。
赵南子觉得兴奋——任你多有骨气，被我那七杀水阵锁魂，还不是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不停重复当初灭顶之苦。
他差点笑出声来，忙回神，将双泪塞到李锦时手中。李锦时被那剑压的一个踉跄，赵南子便道，“宝剑配英雄，本王留着它实在委屈了这把凶.器。”
李锦时垂眸看手里的双泪，只觉剑气透骨寒凉。他目光不自觉被剑身上的泪痕缠.绕吸引，手指轻抚剑身，发现内里似有一丝游魂。
“锦时，此行你还需要一把剑，一滴泪，一盏灯。”师父的话言犹在耳。
“这，不太好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李先生并非无功不受禄。今日相赠，原是赵某有事相求。”
“哦？”
“实不相瞒，自从本王得此剑后便怪事不断，搞得本王日日夜夜不得安眠。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本王留着它也毫无意义。本王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听闻无妄山有三界六道最周全的情.报.系.统，本王想要二位帮本王找一个人。”
李锦时沉吟着，问道，“敢问这人可与您有仇？”
“不算有仇。”
“可是至亲？”
“是至亲。”
“此人名姓？”
“此人襄阳人士，姓渠名方字道子。他曾是孙王门客，那孙王一死他便恨我入骨，伏击不成受了重伤逃走。本王也曾派人去寻，却遍寻不到。本王这些日子每每思及，都觉得辗转反侧。”
“这么说，您要杀了他？”李锦时蹙眉。
“本王也知李先生仁心，必然不会为了区区赠礼弯腰。本王从未想过杀他，只是想当面与他说清我们之间的误会。”
“这——”
“本王知道李先生还有犹豫。若本王说，他是本王女婿，李先生可愿相信本王并无杀心？”
女婿？李锦时与赵锦玉对望一眼，心中千回百转。二人看向赵南子，只见他眼中泪光闪闪，竟是十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