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早有准备也难防得住要刺杀她的人,乾帝就那么想要她的命吗?

    她这条命就在这里,那他尽管来拿啊!

    今日太子成婚,无人会注意到她是否出了城,也无人会关心她何时丢了命,只要她死了,皇城内也不过是死了个郡主而已。

    她握紧了手中的弩箭,有种捡回了一条命的庆幸。

    地上堆积的大雪深厚,借着月光看着逃来方向陷入的脚印,加上天气有些冷,她口中不断呼出暖气。

    不知白芷如何了,现下暂时安全,她得回去救下白芷。

    她往回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叶琬愔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将弓-弩藏在披风内,此处白茫茫的一片空地,根本无处藏身,就在叶琬愔不知该如何时,待看到了来时的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松下来。

    只见容奕骑马快速过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应是等不及了便直接下马朝她飞奔走来。

    他一身玄色锦衣,神色有些急促,走到她身边时直接握紧她的双肩,胸膛不断起伏。

    “你没事吧?你走之前我看你马车不对劲,便跟了上来。”

    怕叶琬愔误会他纠缠不休,容奕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要缠着你,我只是担心你。”

    出于警觉他总觉着叶琬愔马车有些奇怪,顺着方向找来果不其然让他猜对了。

    看到夜空中发出的信号,他就觉着叶琬愔出事了,看着已经倒地的尸体,他一阵后怕。

    若是叶琬愔出事了他该如何?他真恨自己因为赌着气没能早一些跟上她,以至于让她一人面对这些人。

    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叶琬愔没有说什么,“我知道,现在已经无事了。”

    “那便好,还是来晚一步了,让你受惊了。”容奕放宽了心。

    叶琬愔还在担心白芷,如今容奕的出现让她安心下来,“我先回去找白芷。”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容奕看着走在前头的人,直接跟上去,然后徒然抓住她的手。

    叶琬愔不明所以,她停下来回头看着容奕,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我等不及了,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容奕快速说着,没等叶琬愔开口自顾自地说,“之前你说,我们不能是夫妻关系,可我无所谓,我想好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有无名分我都不在乎。”

    容奕突如其来的诉情,让叶琬愔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抓住自己对她说这番话。

    可想到两人之间的隔阂,叶琬愔还是如以往拒绝了他。

    “容奕,你要知道,你是容国公府的世子。”叶琬愔沉静下来,冷淡开口。

    她这一世本不想再同他有感情纠葛,可是命运却又将他们安排到了一起,她不得不回避。

    果然,容奕在听完她说的话,一颗热烈的心犹如被周围的寒冷冻住一般,疼了一下。

    是啊!他是容国公府的世子,就算他想要一直守着叶琬愔,可容国公呢?容国公夫人呢?他承载着容国公府未来的荣耀,试问他们会答应吗?

    答案可想而知。

    可这些容奕怎么会没想过?他有时候就想放弃他肩负起来的担子而一走了之,可是现实根本不允。

    他松着背,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遗憾,“愔愔,不久之后我就要去边关了,圣上让的,在走之前,我想多看看你,想多和你说会儿话。”

    “可是,我怕我一靠近你,一显露出一点点对你的情意,你就会用力地推开我,所以我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琬愔背对着他,听着他一句句说着,“可是我又特别忍不住想见你,却又不敢靠近你,只好远远的注视着你。”

    “我是真的爱你。”

    她低下了头,心中有些触动,可一想到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再次狠下心。

    “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接不接受你是我的事,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叶琬愔轻声开口,略微有些无奈,“你既然是护我的精密卫,那就请你守好自己本分,不要越矩。”

    她说完直接用另一只手拂开容奕抓着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走。

    容奕跟在她身后,想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到她身边,好似完全没有把她方才的话放在心里,故作镇静,“我知道,我也说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不求什么。”

    叶琬愔转头看了一眼与她并排走着的容奕,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了笑摇头,继续往前走。

    找到白芷时,她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叶琬愔赶紧跑过去抱住她起来。

    白芷身体已经有些冰冷,周围全是尸体,白雪也被血水染红,恐生是非容奕同叶琬愔急忙带着白芷离开这里。

    回到长公主府,叶琬愔立刻请来大夫,而后命人在房中生起碳火,待她身子暖和起来后再准备好热水给她洗好干净身体。

    弄好了一切,待白芷脱离危险后,叶琬愔坐在院子守着,就这样打算等白芷醒来。

    容奕就这样坐在一旁陪着她,期间白榆拿来暖袍为她披上,等她进到屋子里时,叶琬愔转过头看了看容奕。

    “今日之事,恐怕是乾帝要杀人灭口了。”

    容奕低头沉思,他知道是因为何事,越王的事是个秘密,而叶琬愔知道了这个,他怎么会放过她?

    “你知道方才要杀我的那些是什么人吗?”叶琬愔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

    容奕点了点头,“知道。”

    凝血门,是乾帝秘密培养的暗卫,他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皆由他们出手解决。

    现下叶琬愔没有犯何罪,乾帝自然无正当理由杀她,再加上如今太后护着她,而乾帝既然要杀叶琬愔,自是要在暗地里。

    “他竟这般等不及了。”叶琬愔回过头看着躺着白芷的屋子里,神情恹恹。

    前世乾帝讨厌自己,好歹还沉得住气,只将她囚禁于府内,任其生死。

    他明上处处为她着想,看似关心她,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而已。

    而今生乾帝却是连戏都懒得做了,要置她于死地。

    “最近朝中也不甚太平,世家有为的子弟皆被派发前往沙场,我自是也不例外,他可能要对世族动手了。”容奕说出了这几个月来朝中所发生的一些事。

    如今朝中发生一些动荡,表面看似只是一些官员变动,实则暗里波涛汹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再处理有关这些的事情,想来找她都没空抽身。

    “你可知道,叶临如今被圣上重用?”容奕问道。

    提到叶临,叶琬愔骨子里对他的憎恶毫不隐藏显露出来。

    “怎么,他又升品阶了吗?”叶琬愔故作云淡风轻,表现得不是很在乎。

    “那倒没有,只是如今圣上特别倚重他,朝中一时无人敢与之作对。”容奕说出心中顾虑,如今他一家独大,局势难会为掌控。

    可叶琬愔倒不这么想,“你也说了是一时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呢!”

    容奕倒也附和她说的话,随后说道:“你之前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叶琬愔眼中闪过欢喜,“好。”

    原以为事情过得久远,容奕查起来会有些困难,没成想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还有一事。”容奕说,“不日我就要动身前往肃州,我不能再及时护着你了,我会找一人留在你身边。”

    如今乾帝将他们全都发往边关,肃州远在庆州千里之外,若是叶琬愔发生何事,他根本顾及不暇。

    知道容奕的用心,若是别的人她还有些信不过,可若是容奕身边的人,她尚且可以一用。

    叶琬愔点头应承下来:“行。”

    见她答应,容奕立即朝叶琬愔院子外的房屋顶角落弹出一颗石子,“过来吧!”

    暗处的人听到命令,然后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跃过院子来到两人身边。

    “世子。”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蒙着面容的女子朝容奕恭敬行礼。

    容奕朝她说道:“起来吧!”

    女子起身,容奕接着同叶琬愔介绍道:“这是洛冉,算是精密卫的人。”

    算是?叶琬愔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一脸英气,一副冷峻姿态。

    “她父亲是叶昭将军旧部。”容奕看出叶琬愔疑惑,直接向她说出洛冉身份。

    叶琬愔恍然,她父亲旧部皆因三年前那一事被杀尽,涉事之人皆不得活命,说起来还是因着她父亲。

    “是我父亲连累了你们。”叶琬愔低吟。

    洛冉惶恐,连忙说道:“郡主哪里的话,行军打仗护家卫国,我父亲追随叶将军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那一场战役本就不关叶将军的事。”

    叶琬愔心下感动,眼眶湿润点了点头。

    说到那一场战役,又唤起了他们心中痛楚。

    渚益之战,叶昭率领部下抵挡东周大军,以两万兵马对抗其六万大军,双方实力悬殊,在叶昭拼命抵抗下本可以将其击退至溧水之外。

    眼看这一战即将结束,却不想从他们后方涌出来其他兵力,以至于叶昭一军死于此战,渚益被东周占领,而那后背之人居然还是自己人。

    再到后来叶昭极其部下皆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为了那一站他们拼死相抵,不想却被自己的人捅向后背,渚益节度使为脱了干系竟说出是叶昭通敌,可笑的是乾帝竟然也信了。

    叶临伪造通敌信件,渚益节度使伙同其陷害叶昭极其部下之人,两人狼狈为奸,如今居然一路升至高官。

    叶琬愔心中愤恨,这些人,她定要将他们的首级摆放在那些冤死将士面前,以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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