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她要一个个击垮。

    叶临暂且不动,她要留着他到后面,让他感受从高处跌落谷底是个什么滋味。

    乾帝此次暗杀失败,他绝对会再找机会,她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这一次,她同乾帝的关系算是闹僵了,不过,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亲情,如今闹开了倒好,她也不必再同他虚与委蛇。

    又过了几日,乾帝不知是何心思,竟下了一道让二皇子李翊回京的圣旨。

    这道圣旨一下,将朝中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连同叶琬愔也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叶琬愔坐于榻上,面前案几上摆着一局棋,白榆凑上来看,说了一句:“郡主,您走的这步是死棋呢!”

    “哦?是吗?”叶琬愔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手指捻住一颗白棋落在棋盘上,说道,“你再看。”

    白榆定睛一看,局势瞬间逆转,白棋活了过来并且将黑棋反杀,她惊讶说道:“这棋居然活了。”

    “这就叫,绝处逢生。”叶琬愔神气一笑。

    白榆不断夸赞,两人还在说着什么,白芷从前院向此处走来,步履匆忙,似乎是有急事。

    她一撩开门帘就哈了一口气,许是外面太过寒冷,一进到屋内就来到围炉边烘着手。

    待身子有些暖和了,才告诉叶琬愔从前院过来是为何。

    “圣上宫里来人了。”

    叶琬愔抬眸看向白芷,两人心照不宣。

    她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放进棋盒内,淡漠说道:“知道了。”

    收拾完毕,叶琬愔下榻带着两人来到前院,那内侍见到她,恭敬地朝她福身。

    “奴才参见觅阳郡主。”

    叶琬愔对他也不客套,直接问他:“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内侍躬身,“圣上命奴才前来传郡主进宫,至于何事奴才也不知,待郡主进了宫便知道了。”

    叶琬愔心下思索,乾帝从不主动见他,不知今日传她入宫是为着什么?

    他亲自派人过来,她也不好推辞,“那便同公公走这一遭。”

    她说着就要走出府,那内侍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婢女,于是说道:“郡主,圣上说了,让您一人入宫,不得有任何人陪同。”

    叶琬愔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芷白榆,再睨向他,“你们两个在府里等我回来。”

    白芷白榆福身,“是。”

    叶琬愔吩咐完后一手背着,直接出了府,看到马车已经备好,叶琬愔看了看那内侍,有些不大情愿进了马车。

    载着叶琬愔的马车疾驰于街道上,待入了宫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叶琬愔觉着有些奇怪,她小心翼翼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通向乾帝宫中的宫道站满了御卫。

    以往这里根本没有这么多御卫,这几日不知为何宫中又加强了戒备。

    过了宫道,叶琬愔下了马车,跟随内侍往勤政殿走去。

    似是觉着今日乾帝找她这事不简单,叶琬愔朝前方的内侍说道:“公公,之前皇后娘娘说她那里有东西要给我,可是这些日子我一直未得进宫,不知可否劳烦公公派人帮我同娘娘说一声,我等下再从勤政殿过去找她。”

    那内侍小心打量着她,见她不似说谎,随问道:“不知郡主说的那东西是什么?这样奴才才好同皇后娘娘通传。”

    知他谨慎,叶琬愔也不隐瞒,“是一套嫁衣,放于皇后娘娘那里一直未拿。”

    “嫁衣?”内侍皱眉,心底虽然觉着有些怪异,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另外一名宫女去往皇后宫里。

    见那宫女离开,叶琬愔继续同内侍前往勤政殿,她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宫女的背影,成与不成,皆在此一举。

    而远在承乾宫的皇后见到那宫女到来,说明来意时,她一时未反应过来。

    “嫁衣?”皇后狐疑,看着那跪着宫女有些半信半疑,“觅阳郡主让你来的?”

    那宫女低着头,如实回答:“回皇后娘娘,是的,觅阳郡主说是等她从皇上那里出来再过来取。”

    “她为何在勤政殿?”

    不是她不信,只是那嫁衣在给叶琬愔看那日便被她拿回府去了,如今她说要来取,她拿什么给?

    “皇上派人出宫去请的,奴婢也不知是有何事要找觅阳郡主。”乾帝只让人去将叶琬愔带进宫,至于是什么,旁人无从所知。

    皇后思量着,而后说道:“本宫知道了。”然后挥手让她下去。

    那宫女退下后,皇后越觉着事情有些不对,怕乾帝真对叶琬愔不利,她于是动身前往勤政殿一探究竟。

    勤政殿内,叶琬愔跪在地上,乾帝不让她起身,她便一直保持着当前姿态。

    乾帝面前奏折堆积如山,脸色有些不快,批完最后一道奏折,乾帝才故作看到下方的叶琬愔。

    放下毛笔,他一脸笑意,“起来吧!你也真是,舅舅没看到你,你也不知找个椅子坐下。”

    叶琬愔心底非议,但面上还是恭敬,“觅阳不敢。”

    乾帝微微哼气,“那便跪着吧!”

    叶琬愔抬眼看了眼上方的乾帝,见他盯着自己,她随即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

    她假意瞪了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皇帝。

    乾帝没有放过她的动作,心里冷笑,然后冷着眼看向她,“知道今日朕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觅阳不知。”

    乾帝将手中一本奏折扔到她面前,“自己看吧!”

    叶琬愔不敢拿起来看,她又看向乾帝,而上方那人丝毫不在意,“让你看你就看。”

    虽然乾帝这样说,但叶琬愔还有些犹豫,最后在乾帝授意下她拿过来缓慢打开,待看到奏折上的内容时,她也愣了一下。

    “你知道你爹和越王是怎么死的吗?”乾帝看着她打开后,莫名问了她这句话。

    听到乾帝主动提起,叶琬愔心中再恨,也还是不能将心思显现出来,她咬了咬牙镇定回道:“知道。”

    “那你来说说,他们为何而死?”乾帝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但也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而专门挑这问。

    叶琬愔遽然抬头,内心挣扎着不想回答,却还是说了出来:“叶昭通敌被渚益节度使带兵剿杀而死,越王谋反被斩首挂于城墙示众。”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将话说出来时天知道她有多想杀了眼前这人。

    乾帝向前俯了俯身,直直看着她,“你看,连你都知道的事,有些人为何却不明白呢?居然还上书要为逆臣辩驳,重新审理此案。”

    他就是要叶琬愔亲口说出来,他就是要让叶琬愔处于濒死状态,“重新审理什么?重新昭告天下你爹——叶昭,通敌叛国,那越王李光玄谋反吗?”

    乾帝大声喝斥,将这些类似的奏折一并扔向跪着的叶琬愔,她的额头被边角砸出血来,她也忍着不出声。

    “这些同越王之流反臣,朕已经一并发落,看看往后哪里还敢出现这些东西!”

    “陛下——”叶琬愔再没有忍住出声,看着上方坐着的人,大声说道,“您是否忘了,还有我娘,您的妹妹清河长公主,于大殿之上意欲弑君呢?”

    乾帝被她这一声震住,眼睛直瞪着她,方才的怒气还未消散,胸膛起伏不定。

    “您不说,那就让臣女替你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叶琬愔心中有一丝畅快,“怎么?您忘了?臣女可没有忘呢!”

    乾帝看着她许久,恶狠的说道:“朕应该杀了你的!”

    到了此时,叶琬愔也不再怕了,她直接还嘴:“您不是早就下手过了吗?派那么多人杀我?是为了灭口吗?”

    乾帝被问住,叶琬愔却继续厉声说道:“是怕我知道越王没死,却被你囚禁在那肮脏的地沟处,而将此秘密泄露吗?”

    “你给朕住嘴!”

    叶琬愔偏偏不让他如意,“你怕谁知道呢?皇后吗?还是太后呢?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做出这样有违道德的事来,你还怕她们知道吗?”

    乾帝听她承认知道地宫的事,也镇静了下来,他滞缓地将身子往后一靠,“那日之人,果然是你。”

    事已至此,叶琬愔倒大方认下,“没错,是我。”

    那又如何,继续派人来杀她吗?如今同他撕破了脸面,她又有何惧?

    乾帝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跪着满不屈服的人,他有种想让她臣服于自己的念头。

    既然她偏帮那些逆臣贼子,那他就让她去陪着他们就好了。

    “朕看长公主府你也不必住了,你就去禁地那宫殿陪越王吧!”

    叶琬愔面上讽刺,乾帝还真是喜欢搞囚禁这一套。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等啊等,等到外面内侍走进来,看着里面一地狼藉,乾帝一脸冷意。

    他走上前弯腰,低着头不敢看乾帝,恂恂说道:“皇后娘娘已在门外侯着,说要来寻觅阳郡主。”

    乾帝嘴唇蠕动,隐住怒气,问他:“何时来的?怎么不见人通传?”

    “娘娘说您同郡主在里面想是有要事,让宫人不必惊扰。”

    “那你就不通传了吗?”乾帝不知方才的事皇后听进去了多少,他心底害怕皇后如若知晓越王没死,还被他囚禁,她会对他如何?

    叶琬愔还是如方才一样漠然,对皇后的到来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皇后进到了殿内,同乾帝将她要了出去,起初乾帝不允,还是她搬出太后才让他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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