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里。
骊姜正抱着飞云的脖子喃喃低语。
自从开始禁足，她的生活过得无比冷静而规律。不是跟着绿染、卫常读读书，就是给院子里的山茶树修枝松土。
她做得最多的还是给飞云洗澡、刷毛。
飞云栗色的马鬃被她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它的前额的白色云形毛发比天上的云都亮。
骊姜有时候来抱着它的脖子诉说些什么，飞云就任她贴着，不声不响地听，有时也用它深色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每每看到飞云看她温柔的眼神，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又涌上骊姜心头。
那日，她出了甘泉宫就一路跑回来大哭了一场。
在甘泉宫被斥责刁难，她实在委屈。
小时候看过了姐姐做侧妃时同人勾心斗角，她不是不明白，后宫女子依附于人生存，争宠只是为了争取更多利益。
她只是不懂，为何唐清如此拙劣的手段，她们却都一边倒地怪她，睁着眼睛颠倒黑白，对错不分。
想到这里，泪又留下来。虽然知道没人看着，她还是悄悄别过脸擦了。
又过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她把手掌贴在飞云的前额冲它笑了笑，离开了。
她回去就看到赢则正在榻上坐着，向她微笑。
“王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遣人去叫我？”脸上又挂上笑容，骊姜问道。
哦，本王听说你去看飞云了，就没有让人去打扰你。”见她眼睛红红的，赢则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嘻嘻地去拉她：“怎么眼睛红得像兔子？”
骊姜就要用手去摸眼睛，让他拉住了手。于是赌气随口说道：“大概是昨天吃了兔子糕，今天变兔子精了。”
赢则展臂把人圈在怀里，随口接话道：“兔子精？这倒是稀奇。寡人还以为你这样的女子，总该是什么花精啊树精啊变的，再不然也得是什么彩雀蝴蝶之类的。”
骊姜抽出手来去环住他的脖子调侃：“王上倒是不怕我是什么狐狸精、琵琶精变的吗？”
“狐狸精琵琶精又如何？寡人又不是什么夏桀、商汤，安心做你的狐狸精，必不会让你给人捉了去。”他说着伸手点了一下骊姜的鼻子。
“王上说话算话吗？”骊姜听他这样说，忽然心中酸涩，一脸认真地问。
“什么？”赢则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骊姜摇摇头。
“你怪寡人吗？”赢则扳过她的下巴认真地问。
“什么？”轮到骊姜不明所以。
“怪寡人那天没有护住你。怪寡人没能给你一个位份。”
“妾并不怪王上。”想起那天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不怪任何人，我只是被冤枉心里难受，怪我自己笨。”
赢则听了越发愧疚，沉默了片刻说：“寡人说话算话，说了会封你美人，早晚会封给你。放心。”他说着伸手轻抚过她的长发。
骊姜回身用力抱住赢则，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妾不要王上封什么美人，也不在乎什么金银锦缎。只希望王上即使有天厌弃于我，也还能记起带我进宫时说的话。”
“哦？哪一句？”赢则心里一动，也伸手回抱住她。
“王上说要我以后留在秦宫，说你会护我周全。”
四国与楚的战事在五月下旬正式展开。
秦将魏珲、齐将匡归、魏将公孙周、韩将韩骐率领四国大军进攻楚国。对此，楚国派出大将燕槐率军抗击。
到了六月中旬，秦、齐、韩、魏四国联军已经攻下了靠近韩楚边境的方城，将战线向南推进到楚境内的沘水。两方对阵沘水两岸。
另一边，赢市以巴郡为依托，从武关一线向东推进。得到当地丰富的物产补给和秦国内的兵源全力支持，部署在巴郡的秦军势如破竹。
楚国东西两面受敌，左支右绌，退守巫山；秦兵则乘胜追击，将战线推进到了黔中、上庸一带，两军就地僵持。
楚国郢都郊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宫殿形态初显。
台阶下，征夫们一担接一担地向宫殿脚下运夯土，搬石砖，如同排成行勤勤恳恳将食物运回巢穴的蚂蚁。
用来搭砌宫殿台阶的是重达千斤的青石板，先被匠人打磨成平滑整齐的样子，再由征夫背到工地，运上夯土台基。另有数筐东海的彩贝，用以镶嵌宫墙。
“高大哥，你说这章华台重新修好了得有多高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用满是灰土的袖子擦擦汗，向旁边的人问。
少年正在仰望的这座章华台起初建于两百年前，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台”。因为过于奢靡、劳民伤财，后来几代楚王便使其荒废。
直到十数年前，楚国出兵吞并了越国，国力大增，国土扩展至除巴蜀云贵的整个南方。于是当今的楚王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重新修盖起这座奢华的宫殿。
被叫高大哥的中年汉子也仰头看着已经铺好的几百级石阶，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我看，得有一座山那么高吧？”
“我看是都快通到天上去了，莫不是咱们的王要成仙？”另一个黑瘦汉子插嘴道。
周围听到的人都哄笑起来。
“要我说，王上才舍不得他那满宫的漂亮妃子和宝石金银呢？”又一个满身泥污的高壮汉子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章华台那神仙可全都是长得貌美如花、身披绫罗绸缎，当了神仙，还在乎人间的金银做什么？金山银山花不完的嘞。”那瘦黑的男子嘿嘿笑着说。
“就算是没有神仙妃子，那满宫的百越国的美人也是够让咱们老楚王开心了。”又一人凑趣道。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身着官服的监工走过来吼道：“到点了，都去干活，别赖在这胡说八道了。”边说边在空中挥了挥手里的竹竿。
众人只好“哎呀哎呀”地慢吞吞地散开，拖着酸痛疲惫的身子继续搬运土石。
楚国郢都自进入七月以来，天气越发燥热难耐。
楚宫里，宫室的四角里各放着一块巨大的冰块，散发出丝丝的凉意。
一名曲裾宫人正跪着用手中的玉杵小心翼翼地为榻上歪坐的楚王敲腿，另一名宫人正弓着腰为楚王揉捏肩膀，另有一人在旁打扇，一人抬手喂楚王冰豆沙。
楚王正烦躁不已，昏昏欲睡。
东西两线军情紧迫，楚国虽物产丰富土地广大，也经不住四国同时进攻。
眼下秦国已经决意要占楚国的地；齐国也是虎视眈眈想要南扩；韩魏更是墙头草跟在这两国后面摇尾巴。这可如何破局呢？
这时有宫人传报，太子晃求见。
太子快步走进殿来，行了一礼：“父王！孩儿知道父王忧心，特有一妙计。”
“哦？我儿机敏孝顺。快说来听听？”楚王坐起身来，招手让太子上前。
太子胸有成竹地说：“不如我们向齐送些东边边陲的城池，与齐重修旧好？齐国撤兵，沘水的兵围可解，我们全力对付秦国，必定能扭转局势，把赢则那小子打个落花流水。”
“你是说向齐国割地求和？”楚王熊纡挥手让服侍的宫人退下，眯眼问道。
太子晃见父亲感兴趣，颇为自信地说：“正是如此！东边的那些地贫瘠无用，百越还总有异动，不如给了齐国？”
“糊涂！懦弱！”楚王怒喝，“我们数代楚人开疆辟土，为得不是送人、投降。如今胜负未定，燕槐英勇，未必会败。你这等无胆，叫本王如何放心传位？”
太子晃一听，马上跪在楚王身前连声道：“儿子错了，儿子也是为楚着急，出了昏招。还好有父王教诲，儿子谨记。求父王息怒！”
楚王面色不虞，气得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太子愁眉苦脸想了想，只好又说：“不如再去求求秦国太后？或者让华宣劝劝秦王？”
“不成。你妹妹嫁在秦宫为后，如今秦楚开战，本来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怎么能再去让她难做？”楚王沉声道。
他又摇摇头：“至于秦太后那边，如今连她两个异母弟弟都在秦国高官厚禄，她的所作所为只会以秦为先。结盟固然利好，她也绝不会为了楚国背弃秦国利益。”
“这......儿子想着试一试也无妨嘛。要不再送些钱财金银给姓魏的兄弟俩......”
楚王突然怒气上涌，站起来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惹事生非哪里有今天的事端？我们已经和齐国断交，如今又和秦国交恶。”说罢气得跌坐回塌上，“本来一切尚好，都是因为你犯浑。楚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怪你这蠢钝如猪的败家子！”
太子晃十分委屈：“父王怎么能只怪儿臣？赢则那小子本来就是个反复无常、狼心狗肺的小人。我看他就是想要咱们楚国的国土。就连当初娶华宣、还上庸，根本也是虚情假意。如今不过是暴露了狼子野心。”
楚王气恼至极，干脆轰走了太子。
在宫里踱步半晌，他又打发人去询问前线战况。
楚宫后殿，鲁姝夫人收到了女儿华宣遣人快马送来的信简。信中只提到自己在秦国过的很好，甚是思念母亲，赢焱已经开蒙，并问母亲安。此外再无其他。
她虽然思念女儿，也只是悄悄垂泪，为她开心。
骊姜正抱着飞云的脖子喃喃低语。
自从开始禁足，她的生活过得无比冷静而规律。不是跟着绿染、卫常读读书，就是给院子里的山茶树修枝松土。
她做得最多的还是给飞云洗澡、刷毛。
飞云栗色的马鬃被她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它的前额的白色云形毛发比天上的云都亮。
骊姜有时候来抱着它的脖子诉说些什么，飞云就任她贴着，不声不响地听，有时也用它深色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每每看到飞云看她温柔的眼神，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又涌上骊姜心头。
那日，她出了甘泉宫就一路跑回来大哭了一场。
在甘泉宫被斥责刁难，她实在委屈。
小时候看过了姐姐做侧妃时同人勾心斗角，她不是不明白，后宫女子依附于人生存，争宠只是为了争取更多利益。
她只是不懂，为何唐清如此拙劣的手段，她们却都一边倒地怪她，睁着眼睛颠倒黑白，对错不分。
想到这里，泪又留下来。虽然知道没人看着，她还是悄悄别过脸擦了。
又过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她把手掌贴在飞云的前额冲它笑了笑，离开了。
她回去就看到赢则正在榻上坐着，向她微笑。
“王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遣人去叫我？”脸上又挂上笑容，骊姜问道。
哦，本王听说你去看飞云了，就没有让人去打扰你。”见她眼睛红红的，赢则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嘻嘻地去拉她：“怎么眼睛红得像兔子？”
骊姜就要用手去摸眼睛，让他拉住了手。于是赌气随口说道：“大概是昨天吃了兔子糕，今天变兔子精了。”
赢则展臂把人圈在怀里，随口接话道：“兔子精？这倒是稀奇。寡人还以为你这样的女子，总该是什么花精啊树精啊变的，再不然也得是什么彩雀蝴蝶之类的。”
骊姜抽出手来去环住他的脖子调侃：“王上倒是不怕我是什么狐狸精、琵琶精变的吗？”
“狐狸精琵琶精又如何？寡人又不是什么夏桀、商汤，安心做你的狐狸精，必不会让你给人捉了去。”他说着伸手点了一下骊姜的鼻子。
“王上说话算话吗？”骊姜听他这样说，忽然心中酸涩，一脸认真地问。
“什么？”赢则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骊姜摇摇头。
“你怪寡人吗？”赢则扳过她的下巴认真地问。
“什么？”轮到骊姜不明所以。
“怪寡人那天没有护住你。怪寡人没能给你一个位份。”
“妾并不怪王上。”想起那天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不怪任何人，我只是被冤枉心里难受，怪我自己笨。”
赢则听了越发愧疚，沉默了片刻说：“寡人说话算话，说了会封你美人，早晚会封给你。放心。”他说着伸手轻抚过她的长发。
骊姜回身用力抱住赢则，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妾不要王上封什么美人，也不在乎什么金银锦缎。只希望王上即使有天厌弃于我，也还能记起带我进宫时说的话。”
“哦？哪一句？”赢则心里一动，也伸手回抱住她。
“王上说要我以后留在秦宫，说你会护我周全。”
四国与楚的战事在五月下旬正式展开。
秦将魏珲、齐将匡归、魏将公孙周、韩将韩骐率领四国大军进攻楚国。对此，楚国派出大将燕槐率军抗击。
到了六月中旬，秦、齐、韩、魏四国联军已经攻下了靠近韩楚边境的方城，将战线向南推进到楚境内的沘水。两方对阵沘水两岸。
另一边，赢市以巴郡为依托，从武关一线向东推进。得到当地丰富的物产补给和秦国内的兵源全力支持，部署在巴郡的秦军势如破竹。
楚国东西两面受敌，左支右绌，退守巫山；秦兵则乘胜追击，将战线推进到了黔中、上庸一带，两军就地僵持。
楚国郢都郊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宫殿形态初显。
台阶下，征夫们一担接一担地向宫殿脚下运夯土，搬石砖，如同排成行勤勤恳恳将食物运回巢穴的蚂蚁。
用来搭砌宫殿台阶的是重达千斤的青石板，先被匠人打磨成平滑整齐的样子，再由征夫背到工地，运上夯土台基。另有数筐东海的彩贝，用以镶嵌宫墙。
“高大哥，你说这章华台重新修好了得有多高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用满是灰土的袖子擦擦汗，向旁边的人问。
少年正在仰望的这座章华台起初建于两百年前，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台”。因为过于奢靡、劳民伤财，后来几代楚王便使其荒废。
直到十数年前，楚国出兵吞并了越国，国力大增，国土扩展至除巴蜀云贵的整个南方。于是当今的楚王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重新修盖起这座奢华的宫殿。
被叫高大哥的中年汉子也仰头看着已经铺好的几百级石阶，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我看，得有一座山那么高吧？”
“我看是都快通到天上去了，莫不是咱们的王要成仙？”另一个黑瘦汉子插嘴道。
周围听到的人都哄笑起来。
“要我说，王上才舍不得他那满宫的漂亮妃子和宝石金银呢？”又一个满身泥污的高壮汉子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章华台那神仙可全都是长得貌美如花、身披绫罗绸缎，当了神仙，还在乎人间的金银做什么？金山银山花不完的嘞。”那瘦黑的男子嘿嘿笑着说。
“就算是没有神仙妃子，那满宫的百越国的美人也是够让咱们老楚王开心了。”又一人凑趣道。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身着官服的监工走过来吼道：“到点了，都去干活，别赖在这胡说八道了。”边说边在空中挥了挥手里的竹竿。
众人只好“哎呀哎呀”地慢吞吞地散开，拖着酸痛疲惫的身子继续搬运土石。
楚国郢都自进入七月以来，天气越发燥热难耐。
楚宫里，宫室的四角里各放着一块巨大的冰块，散发出丝丝的凉意。
一名曲裾宫人正跪着用手中的玉杵小心翼翼地为榻上歪坐的楚王敲腿，另一名宫人正弓着腰为楚王揉捏肩膀，另有一人在旁打扇，一人抬手喂楚王冰豆沙。
楚王正烦躁不已，昏昏欲睡。
东西两线军情紧迫，楚国虽物产丰富土地广大，也经不住四国同时进攻。
眼下秦国已经决意要占楚国的地；齐国也是虎视眈眈想要南扩；韩魏更是墙头草跟在这两国后面摇尾巴。这可如何破局呢？
这时有宫人传报，太子晃求见。
太子快步走进殿来，行了一礼：“父王！孩儿知道父王忧心，特有一妙计。”
“哦？我儿机敏孝顺。快说来听听？”楚王坐起身来，招手让太子上前。
太子胸有成竹地说：“不如我们向齐送些东边边陲的城池，与齐重修旧好？齐国撤兵，沘水的兵围可解，我们全力对付秦国，必定能扭转局势，把赢则那小子打个落花流水。”
“你是说向齐国割地求和？”楚王熊纡挥手让服侍的宫人退下，眯眼问道。
太子晃见父亲感兴趣，颇为自信地说：“正是如此！东边的那些地贫瘠无用，百越还总有异动，不如给了齐国？”
“糊涂！懦弱！”楚王怒喝，“我们数代楚人开疆辟土，为得不是送人、投降。如今胜负未定，燕槐英勇，未必会败。你这等无胆，叫本王如何放心传位？”
太子晃一听，马上跪在楚王身前连声道：“儿子错了，儿子也是为楚着急，出了昏招。还好有父王教诲，儿子谨记。求父王息怒！”
楚王面色不虞，气得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太子愁眉苦脸想了想，只好又说：“不如再去求求秦国太后？或者让华宣劝劝秦王？”
“不成。你妹妹嫁在秦宫为后，如今秦楚开战，本来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怎么能再去让她难做？”楚王沉声道。
他又摇摇头：“至于秦太后那边，如今连她两个异母弟弟都在秦国高官厚禄，她的所作所为只会以秦为先。结盟固然利好，她也绝不会为了楚国背弃秦国利益。”
“这......儿子想着试一试也无妨嘛。要不再送些钱财金银给姓魏的兄弟俩......”
楚王突然怒气上涌，站起来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惹事生非哪里有今天的事端？我们已经和齐国断交，如今又和秦国交恶。”说罢气得跌坐回塌上，“本来一切尚好，都是因为你犯浑。楚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怪你这蠢钝如猪的败家子！”
太子晃十分委屈：“父王怎么能只怪儿臣？赢则那小子本来就是个反复无常、狼心狗肺的小人。我看他就是想要咱们楚国的国土。就连当初娶华宣、还上庸，根本也是虚情假意。如今不过是暴露了狼子野心。”
楚王气恼至极，干脆轰走了太子。
在宫里踱步半晌，他又打发人去询问前线战况。
楚宫后殿，鲁姝夫人收到了女儿华宣遣人快马送来的信简。信中只提到自己在秦国过的很好，甚是思念母亲，赢焱已经开蒙，并问母亲安。此外再无其他。
她虽然思念女儿，也只是悄悄垂泪，为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