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医院躺了两日之后傅清韵已经能在肖扬的帮助下下床走上两步,但因为腿上仍没太大力气,也就只能走两步而已,眼瞅着明天就是肖灿灿的生日宴了,虽算不上太着急,但傅清韵也不免跟着急了急,问肖扬话时语气都跟着低沉了不少,“我不去的话肖灿灿她会不会很失望啊?”

    肖灿灿吗?

    失望当然避免不了啊,但比起妈妈不在场的失望,被妈妈一口一个“肖灿灿”而非“宝贝”的叫着才更会失望吧……

    这么想着的肖扬先在心里叹息两声,但却没急着纠正傅清韵对肖灿灿的称呼,反而在看向傅清韵时依然挂着一脸和熙的笑容,“宝贝她很懂事的,她不会怪你。”

    肖扬不想给傅清韵带去任何压力,变成这样又不是傅清韵的错,严格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把她折磨得够狠了,干什么还要在思想上折磨她呢?根本没这个必要!他现在最想做的并不是让傅清韵恢复记忆,而是让傅清韵永远快乐下去,丢失的记忆能找回来更好,实在找不回来也没关系,就用更幸福的明天去填补就是了。

    听完肖扬回答的傅清韵努了努嘴巴,惆怅道,“希望如此吧。”

    虽然去不了生日宴,但出于礼貌和愧疚傅清韵还是为肖灿灿准备了一份礼物。

    当然,这份礼物不可能是她自己出去买的,她也没托肖扬帮忙买,而是在她爸妈来医院看她的时候托她妈妈帮忙买的,因为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她还把选择权一并交给了她妈妈。

    傅清韵的妈妈季梦云用食指点着傅清韵的额头发泄她的糟糕情绪,“你这孩子可太不让人省心了,忘了谁都不该忘了你的女儿啊!要是让灿灿知道你把她给忘了,我看你怎么哄她!”

    “那就别让她知道呗,说不定过两天我就恢复记忆了呢。”傅清韵捂着额头往后躲,也是一脸的郁闷,“我也不想失忆啊,这不是摊上了么……”

    她向往多年的身穿学士服拍毕业照的场景都成泡影了,她埋怨谁了么,还不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感。

    “怎么就这么巧忘了这一段呢?妈妈就是搞不懂了这么幸福的记忆你忘了它干啥?!你快对着妈妈发誓你不是装的!”季梦云先是一脸狐疑地打量起傅清韵来,之后又主动抬起傅清韵的右手让傅清韵当着她的面儿发誓,看样子确实是在怀疑傅清韵失忆的真实性。

    傅清韵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我要是知道原因的话我早就好了,还用等着您来怀疑我!我也纳闷为什么会这样呢,甚至怀疑是不是肖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把我的心给伤透了,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选择忘了这一段记忆。”

    季梦云一句话便推翻了傅清韵的胡乱猜测,“肖扬那孩子好着呢,你可别冤枉他,你做错十件事情他也不可能做错一件事情的,依我看你就甭瞎寻思了,好好静下心来养好身体,然后想办法把忘掉的事情都想起来才是正经。”

    瞧这话说的,傅清韵可不爱听,什么叫“她做错十件事情肖扬也不可能做错一件事情”,她还搞不懂她妈是在夸肖扬呢还是在贬低她呢,郁闷到极致的傅清韵眯着眼睛睨着她妈,气哼哼地反问道,“您究竟是我亲妈还是肖扬的亲妈?”

    “我是正义的亲妈!”季梦云给了傅清韵一巴掌,如是说。

    傅清韵气得头疼,都不想搭理她妈了,但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呢,不问出来可难受了,因此略想了想她就单刀直入问她妈,“真的一直都联系不上祁练吗?祁伯伯他们那里也没有祁练的消息吗?”

    听到祁练这两个字从傅清韵的嘴里说出来时季梦云的眸色暗了暗,似乎终于相信了傅清韵失忆的事实,之后又一脸气愤地对傅清韵说,“你一个有夫之妇老是打听别的男人干什么?他有没有消息,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守着肖扬和灿灿把你们这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其他不属于你的你就甭惦记!”

    季梦云这话说的也忒没有人情味,什么叫“别的男人”?!被她妈这么一顿抢白,傅清韵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可憋得慌了,她有心一吐为快,但又不想和她妈拌嘴惹她妈生气,于是便翻过身去不再和她妈说话,一个人生气闷气来。

    想当年她妈多疼祁练啊,但凡她家里有点儿什么好吃的她妈都得让她端着给祁练送过去,节假日想去哪儿玩了也恨不能次次都把祁练带着,甚至还替祁练去开过家长会呢……

    怎么就到了现在一提起祁练的名字就一副苦大仇深相的程度呢?!

    是因为她被祁练“劈过腿”的原因吗?

    可是她这个被祁练“劈过腿”的当事人并没怎么生气啊,咋就把她妈气成那样了?!

    真是搞不懂……

    至少此时此刻的她并没有因为祁练的出轨而伤心欲绝,想必当年也不会闹得太难堪吧?傅清韵心有惴惴,直到此时才终于生出了一丝想要快点恢复记忆的急迫感来,同时也想像她妈妈说的那样拼命把那段记忆捡起来,但事实上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到最后想的脑子都发胀了也是无济于事。

    再继续往下想头就开始疼了,并伴有沙沙沙的电流声来回地在她的脑海里绕,搅得她想吐。

    关键时刻肖扬救了她。

    不光是肖扬,还有跟在肖扬身后一起进来的肖扬的秘书钱朵朵,一个一眼看上去和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学生一般无二的姑娘,只一眼便让傅清韵感叹起她那随着记忆一起丢失掉的青春来。

    肖扬看傅清韵的脸色不太好看,先握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清韵摇了摇头,说,“我很好。”

    季梦云也站出来替傅清韵作证,“她好着呢,还有力气和我拌嘴来着,你不用担心她。”

    傅清韵:……

    好了,确定了,眼前这位是肖扬的亲妈。

    看傅清韵因为季梦云的话又嘟起了嘴巴,肖扬便知道傅清韵确实没事,他一边笑着帮傅清韵理了理额发,一边把他带过来的小蛋糕拿给傅清韵吃。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傅清韵都喜欢吃这款芋泥小蛋糕,她的口味并没有因为记忆的丢失而改变,这对于肖扬来说算是一个好事情,他相信傅清韵对他的爱也不会因为记忆的丢失而改变。

    傅清韵开心地吃了两口蛋糕,之后才疑惑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钱朵朵,不明白这个姑娘来这里的原因,于是她主动问了肖扬一句,“她是谁?没失忆之前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吗?”

    肖扬摇头,“你俩都没怎么接触过,并不熟,这次她之所以跟着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把灿灿的生日宴交给她来筹办了,她说她有些细节想和你商量商量。”

    “和我商量?”傅清韵指了指自己,迷茫的大眼睛继续盯着肖扬,“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啊,和我商量什么?”

    肖扬眉头轻皱,“你毕竟是灿灿的妈妈。”

    所以呢,言外之意是什么?

    因为我是肖灿灿的妈妈所以即使我已经失忆了但还是能准确说出肖灿灿的喜好吗?还是说因为我是肖灿灿的妈妈所以即使我已经失忆了但我却可以仗着身份胡乱说一通也不会有人怪我?

    傅清韵顿觉压力山大,一时间眉头皱得比肖扬还要深。

    病房里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想必无论是季梦云还是钱朵朵都应该能察觉到这丝异样。

    接着钱朵朵便站了出来,主动打破了病房里逐渐压抑起来的气氛,“清韵姐,我已经把会场都布置好了,宾客名单也按照肖总的要求送出去了,现在就剩下灿灿的礼服是选红色的还是选白色的这一个问题,我拿不定主意呢,所以就想着搭肖总的顺风车过来问问你,当然主要也是想来看看你,你不要有压力哈。”

    看看我?傅清韵纳闷,肖扬不是说她俩并不熟么,那看她做什么?

    当然这不重要,毕竟她是肖扬的老婆,钱朵朵作为肖扬的下属过来看看她于情于理都是说得通的,傅清韵并未过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钱朵朵,“肖灿灿的礼服颜色当然要和会场的风格搭配着来啊,你把会场布置成什么风格了?”

    钱朵朵的“梦幻城堡”还没说完,季梦云指责傅清韵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什么肖灿灿?!谁是肖灿灿?!你不喊宝贝就算了还连名带姓喊她,我的乖孙哎……傅清韵你可真行啊,你气死我了!”

    直到这个时候傅清韵才意识到她称呼肖灿灿的方式有多不妥,而这种方式又会对别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她心虚地立马拉住季梦云指向她的手乖乖道歉,“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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