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玉裳的手在空中一滞。

    顾锦洛身份特殊,西王母有意隐瞒了她的出身,如果不是上次的任务,苏玉裳都不会知道山海来了这样重量级的人物。

    就是因为知道顾锦洛的身份,苏玉裳更加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这一定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可那是魂魄,魂魄是生命的根基,根基可不是那么好撼动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山海的医生没有注意到这点,活生生的人被动了魂魄在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魂魄动了可不是一件小事,仔细回想她这段时间的异常,难怪秀秀这段时间变成了这样。

    可怎么会……

    顾锦洛第一次在苏玉裳的脸上看到了迷茫,即使在面对应龙的时候她都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那该怎么办?”苏玉裳满脸愁容地望向顾锦洛。

    在山海待了这么多年,她明白这种情况的危机性,林秀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她的肉身是如此脆弱,如果放任不管,她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的结局。这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苏玉裳明白她作为人类的一生虽然本就短暂,但不能只有短短十数年。

    顾锦洛安慰道:“玉裳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现在需要找到那道缺失的魂魄到底丢在哪里,而且我想,这恐怕得和蒋姐联系了,毕竟人的魂魄可不是这么容易动得了的,这背后绝对不简单。”

    世间万物生死轮回都离不开魂魄,人类虽然难以修行,但毕竟也是天道的造物,他们魂魄所蕴含的力量也很可观,只是他们的□□无法运用这份力量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的供奉之力可以增强被供奉者法力的原因,因为人类的□□虽然运用不了魂魄中的力量,但是虔诚的供奉可以转移部分无法运用的能力。

    但是建立虔诚的供奉比较困难,既然要得到人类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把魂魄抽过来呢,还省事省力。所以自古在这上面打歪脑筋的不少,但是只有非常少数的生灵拥有与魂魄相关的能力。可以做到直接提取魂魄力量的生灵,神都少见,即使在冥界这种和魂魄息息相关的地方待了这么久,顾锦洛认识的也不多。

    琰玄算一个,这也是他可以成为冥君,他关于魂魄相关的造诣非常高,不只提取力量这么简单,当然他的身份不可能允许他做这种事,他也不屑干这种缺德事。

    还有一个是罗刹,他可以吸收魂魄的力量,这家伙也没有琰玄这么强的道德感,所以犯了不少杀戒。这也是为什么封印他可以拥有如此如此崇高的地位,这家伙确实可以说一句作恶多端。

    也因为他的恶行,三界对魂魄的监控更加严格,现在未经报备敢直接对魂魄下手的都是大案件。

    不过这种监控只在于活着的人,虽然都是人类,但是很明显还是活人更受重视一些。这些观点和人类文明出现以来的传统观念、神明职责划分、三界约法三章等等各种复杂的原因有关。

    总之大概就是生灵魂魄被整个三界所监管,动生灵魂魄会遭到三界的严厉处罚,至于死了的就归冥界管,而那些成鬼的就是人类自己的事了。

    林秀背景比较复杂,她本人和九尾狐一族交往频繁,不排除是和九尾狐势力有仇的家伙做的。这样就有些冤枉了,林秀的母亲虽然因为丈夫接触到了非人的世界,但是林秀根本不知道。她所接触的那群九尾狐在她面前都化作人类的样子,林秀也只是觉得他爸爸这边的亲戚有些太过好看罢了。

    不过更有可能是无差别攻击,毕竟九尾狐里虽然多的是结仇多的,可既然都涉及到生人魂魄了,没必要只是动一个涉世不深的普通人类,直接打到九尾狐老家罪都要轻些。

    但无论那种情况山海都必须查清楚,不管是九尾狐还是人族这边的哪一方都不能在这方面出问题。人类与非人和平共处的时间可不长,为了这短暂的安宁三界都付出了很多。

    林秀的病房被严密维护起来,找到问题后也有更多专业人员给她确定病因,果然和顾锦洛判断的差不多,她的部分灵魂似乎被强制吸出,剩下的那部分想要追回缺失的灵魂而用尽办法摆脱肉身,若是不严加看管,自残都是小事。残破的灵魂无法支撑起肉身,也难怪林秀之前会在学校晕倒,那就是前兆。

    苏湛和林秀的母亲林湘晓便被叫过去,林湘晓在和苏湛结婚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大部分人类对这边的世界一无所知,但还是有很少一部分人类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接触,林湘晓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女儿林秀,她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女儿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知道太多反而是负担,而且这种事也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只是没想到,林秀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牵扯进来。

    林湘晓掩面痛哭,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但也能从周边的反应推测出林秀情况的危急,苏湛虽是大妖,却也没有料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走向。他的天赋与魂魄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再强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山海。

    夫妇俩只能努力回想林秀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异常,他们需要冷静,这关乎林秀的生死。

    “学校……”苏湛说,“秀秀从小就是很听话的孩子,比起跑出去到处玩,她更喜欢待在家里看书或者玩一些网络游戏,家里我特意施过保护的法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知道,只有学校是最不确定的因素。”

    林湘晓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头低着,靠着她的双手才不至于倒下去,她突然抬起头,说:“秀秀她这段时间,每次从学校回来之后都不太对劲……整个人看起来怏耷耷的。我也去过学校很多次了,想知道是不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甚至见过他们的校长,但是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问题,但是因为我是人类所以看不出来?”

    林湘晓因为悲伤倒在沙发上,如果她稍微多意识到了什么,多做一点工作,林秀就不必受这些苦了,苏湛扶住她,可他看起来状态也不好,只是一个家必须得有一个支撑起来。

    父母面对孩子的遇害,总是有无尽的内疚。

    “可我也去过她的学校,我居然……居然…….没有看出来,我明明都是大妖了……为什么是秀秀……”苏湛自责道,他说话都有些梗咽,忍不住用手去抹眼角的泪。

    “你们都认为是学校的问题吗?”顾锦洛问,他们看起来有点太肯定了。

    “其实我这段时间已经想要秀秀转学了。”苏湛说,“那里的氛围有点太过压抑了,每次我去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大家都无事,但是我总能感受到异样的视线,你知道的,我们九尾狐的精神力虽然不算突出,但是直觉方面一向不错。我问过那孩子,可秀秀一直都是一个逞强的孩子,她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而且她不想耽误学习,学期中转学有些太麻烦了,所以我只能等她先结束这个学期再和她商量。”

    林湘晓说:“我们夫妇俩已经商量好了,就差孩子答应了,我以前去学校时候也感觉老师在和我打太极,到处推脱。而她的同学也都特意避开我,所以我也对那里没什么好感。但是,实话说,可能是这份感觉让我对那里有意见,所以我们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学校。”

    “你们之前说孩子总是在家里,她很少出门吗?”裴清柳问,魂魄的缺失有时候会影响精神,委靡不振或者郁闷不乐之类的,裴清柳担心的是是不是很早孩子就出现了问题。

    蒋芸还在处理应龙的后续问题,这个案子牵头的就是裴清柳了。

    “嗯……”林湘晓想了一会儿,说:“她真的不喜欢出门,不是心理有问题,她的内心很健康,也有自己的爱好,不过都不需要靠出门完成而已。偶尔会和我们一去出去逛逛,或者是去一些网络上的朋友一起办的会展之类的,叫什么ACG、二次元……之类的名字,她也会叫上我们一起去,我们也看过,那些地点都是随机挑的,不存在下手的可能,我们不反对她的爱好。那孩子在学校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她更喜欢用网络。但她并不内向,和熟悉的人都相处的很好,网络上也有很多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所以我们也没有太纠结这一点。”

    顾锦洛在一旁拿她的小本子做笔记,一边和裴清柳说,“重点还是她经常去的地方,只有经常去的地方才更方便魂魄的摄取,因为摄取魂魄不简单,我们还是要关注一下她的家和学校,特别是学校,至少现在看起来学校很可疑。”

    送走林秀父母后,裴清柳吩咐:“分两队,关玖和苏玉裳去林秀家中查,顾锦洛你和我去一趟她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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